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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寂寞如雪——by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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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雨辰能感觉到赵珏有微微的紧张,越接近城内,步伐就越慢。魏雨辰知道赵珏三年没有下山所顾虑、害怕的事情,只是这些并不应该是他被困山上的理由。

“这家布庄很不错,我们进去看看吧。”拉着赵珏的手,魏雨辰走进了布庄。

魏雨辰似乎是这家的常客,刚进店门布庄老板就出来招呼,并为他们奉上了香茗。“魏大夫,又是来选衣服的么?这些我们店刚好来了新的样式,您可以试试看?”

“这次除了我之外,再为我的朋友选几件衣服。”魏雨辰指了指旁边的赵珏。

胖老板看了眼赵珏,眉眼就带起了笑“这么俊的公子!二位稍等,我去取布样让二位试试。”胖胖的老板说我,挪动他圆滚滚的身躯走到了店面的后面。

这家店确实花色繁多,魏雨辰又总是每种样式都想让赵珏试试,一圈儿下来赵珏都晕头转向了。好几次,都回头看魏雨辰,不过魏雨辰好像没有收到他求救的眼神,还是让他一圈圈的试下去。布庄的老板一股劲得在说:“好看,真是好看。”夸张的语气不夸张的事实。连周围的进来买衣服的女眷也偷偷的瞟赵珏,微微还带着爱慕。

“老板,这些我都要了,其他的可以推迟给我送过去,不过这件‘雨过天青’的锦绣我七日之后就要。”赵珏穿那件青衣,显得身量修长,气韵文雅,仿佛山顶皎洁的明月。

“怎么样啊?大家都在夸你,连我都嫉妒了?”出了布庄,魏雨辰笑着对赵珏说。

赵珏好像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的紧张了,“呵呵!哪有啊,你站在那里试衣服的时候,很多小姑娘都在手帕后面偷偷的看你。”

“真的吗?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啊”魏雨辰笑着看赵珏。“前面有一个饭馆,菜色做得还不错,咱们去试试看。“

说完,拉着赵珏的手向前走去。

傲风城的阳光和煦而温暖,似乎也慢慢的溶入到赵珏的心里。

第十七章:宴会前夕

从傲风城回来之后,两个人的情绪都非常的高。魏雨辰还想再找一坛酒庆祝,不过被赵珏拒绝了,他可不想再变成酒鬼了。

“带你去个地方啊。”魏雨辰玩性未尽,回到草庐之中后他又拉起赵珏向山上走去。

赵珏看魏雨辰的兴致很好,跟着他向上山上走,“咱们去哪?”

“你以前很熟悉的地方啊。”魏雨辰大笑。

原来魏雨辰拉着他来的地方是赵珏第一次住得山顶小屋,这里是整座山的最高点。傍晚赤红色的晚霞横亘天空,只是已经有了烟灰的颜色,过不了多久夜色就会将覆盖这一美景。只是即将消失了的美才最动魄,两人站在山峰久久不语,都看着远处的美景。

当最后一丝光线被大地吞没之后,魏雨辰才回过了头。“世间最奢华的建筑,也无法比拟天地之间的美景。赵珏,等有一天我们一起策马天下,看遍天下美景。”

赵珏听罢,也豪气顿生,真想立马就跟着魏雨辰一起畅游天下,可是转念之间又想到了他的父亲,他的族人正命悬一线,不知前路如何。嘴角的笑容又变得苦涩起来。

魏雨辰看到他的转变,知道他所忧心之事。可是却无法出声安慰他,两个人毕竟属于不同的阵营,他如果安慰赵珏,也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只好拍了拍赵珏的背,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帮赵珏一把。

夜晚的山峰静谧之极,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你一人而已。天空中星辰距离你是那么的近,伸手就怕可以摘到。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详。

从山峰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回到草庐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等着一个人,身披月色眉眼带笑,却是韩长青。

“韩兄,你深夜来访,有什么事情么?”魏雨辰吃惊得看着韩长青。

“上次在府中见到了赵珏,想问问他身体好些了没?”韩长青笑着对魏雨辰说。

“你怎么了?受伤了么?”魏雨辰转身扶住了赵珏,眼中透着急切。

“没事了,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赵珏想起了那天被王勇之流的欺侮,却不想被魏雨辰知道,只好找个借口搪塞,并用眼神请求韩长青希望他不说出去。“我也跟你学了三年的医,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韩长青收到了赵珏的眼神,也帮着他圆谎,“没事儿的,一个下人不长眼撞了一下。我当时正好在附近,看到了。”

“真的没事儿么?撞哪里了?我看看。”说着,就要掀开赵珏检查。这么异常关切的态度,让三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真的没有事了,我们快进屋吧。韩将军都站在门口半天了。”赵珏推开魏雨辰的手,开了门,对着韩长青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韩长青依旧微笑着,只是眼睛里有微微的失望。“没有多久,而且这里风景不错,等着并不觉得枯燥。”

三个人走进屋子后,赵珏煮了茶三个人喝着茶聊天。韩长青、魏雨辰的谈吐都很风趣,又博闻强识,跟他们谈话倒不觉让人沉闷。等三个人觉得时间不早是,都快要二更了。让韩长青这么晚回去也不太可能,可是草庐只有两个住人的地方,也没有病人住的地方。

“别跟我住,你知道的,我的一贯原则是不跟别人住一起的。”魏雨辰这个原则真的是很奇怪,倒是三个人都在知道。

韩长青看了看赵珏,终道:“我还是回去吧,以前也有这么晚回去的时候。”说罢,就要告辞离去。

“韩将军要是不嫌弃,咱们两个晚上挤挤吧,床挺大的能睡两个人。”赵珏笑着说。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韩长青倒是没有推辞,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倒是魏雨辰很惊诧的看了他一眼,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韩长青跟着赵珏去他的房间,他之前受伤就在这里住过,倒是很熟悉。“这次要麻烦你了。”

“不要客气,韩将军上次救了我,我还没有跟你道谢呢。”赵珏在前面走,准备去点灯。却不妨被身后的人拉转了身子。屋子里面漆黑,看不到对面人的位置,可是那个人的热度和鼻息都看出来他离自己不远。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你叫我长青可好?”那人的气息喷洒在赵珏的脸上,赵珏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只是挣脱了韩长青,“将军位高权重,赵珏一介质子,岂敢高攀?”

赵珏终于点亮了屋中的灯,回头去看韩长青,果然那个人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眉眼带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我韩长青交友不问出身,若是我认定的朋友,哪里还会在乎这些虚名。”

赵珏定定的看着韩长青,只觉得胸中也是热血沸腾,却不肯说出半个字。

韩长青倒是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开始收拾床铺,边收拾长青边跟赵珏讲一些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两人间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哈哈!这个姑娘真是女中豪杰,能放下矜持向你表达爱意。”这个姑娘喜欢韩长青,愣是追到了军营向韩长青一吐爱慕之情,比自己强了不知道有多少。

“其实军营中虽然艰苦,每天却都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发生。”长青也笑,“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赵珏却没有再接话,军队、战争是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话。

韩长青见赵珏没有接话,知道他想起了马上要发生的那场战争。这个质子的族人们可能都会在这场战争中消逝掉,他现在估计每天都在度日如年吧。韩长青也反对全部杀掉这些人,可是之前他们的势力扩展的太迅速,为了避免这些人再翻出风浪来,只好出此下策。或许这次可以稍微的帮他一把。

“喂,睡觉啦!明天还要早起。”韩长青笑着对赵珏说。说着除掉了外衫,只着一件月白的内衫爬到了床上,“你把灯拿过来些,这边有些昏暗。“

赵珏拿着油灯放到了床边的脚凳上,也除去了自己的外套。这时有双手伸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内衫上“上次的伤你没有好吧,否则你不会都昏迷掉。让我看看。”

第十七章:事情始末

赵珏低头看到了韩长青的眼睛,乌黑的眼仁在灯的照射下仿若世上最温柔的珍珠。本想阻止的手就那么的僵住了,韩长青解开了他的内衫。

一块乌青赧然出现在赵珏的身体上,显得狰狞恐怖。“你都不关心过自己的身体么?”韩长青的声音里有了怒气,他甚至不知道怒气是对着谁的。

“没有关系的,虽然现在看着难看一些,但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赵珏想要把内衫拉上来,可是韩长青还是拽住他的内衫,并没有让他把内衫合住,“你等会儿,我正好带了一瓶药酒,我替你擦擦。”

韩长青从他的外衫中拿出一瓶药酒,拔开瓶塞就闻到了一股很强药味,韩长青把药酒倒在手心,用力的化开,“你别看这种的药酒的味道冲,不过效果很好,我在军营的时候经常带着这种药。”

说罢,就把手狠狠的放到了赵珏的伤处,赵珏顿时没有绷住,哼了一声。

“很疼吧,忍着点,这个必需要下力气才能把淤血揉开。”韩长青笑着说,却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

“没事,你揉吧,现在已经不疼了。”赵珏咬着牙对韩长青说:好歹是个男人,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韩长青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替他揉着伤处。两个人之间溢出浓浓的药味,却不觉得尴尬……

“你来这里三年了吧?”赵珏只能看到韩长青的头发,却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不能确定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是对着一个质子说的还是?

“对,三年多了。”赵珏微笑,却觉得突然虚弱无比,甚至无法支撑下去。

“再过三个月可能最后…”韩长青未抬头,还是一直在揉着他的伤处“的战争要开始了。你要早做打算。“

韩长青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出这句话,这分明是两个人之间最不能触碰的话题。只是若不说,似乎心里总是觉得惴惴不安。果然,他的话语一出口,赵珏的身体就僵住了。片刻之后,那个身体猛然挣脱了出来。韩长青抬起了头,想看赵珏的表情。

没想到,赵珏跪在他的面前。这让韩长青很意外,急忙伸手想要扶起他,“赵兄,你这是做什么?“

“韩兄,你肯当我是朋友,是我赵珏三生有幸。赵珏心里很感激你没有看不起我,”赵珏说道,“这场我自知无法避免,世上可能自此再也没有苍云城。只是我苍云城中族中妇孺实在是无辜的,赵珏自知请求韩兄实在唐突,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韩兄可解救我苍云城的无辜妇孺,赵珏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的报答你。”言罢,眼中泪竟无法克制住,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韩长青看着他,一时间无法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赵珏看着韩长青半天不语,心里焦急,急忙说“我这里还有一些银票,我…韩将军我求求你帮帮苍云城的妇幼吧。“

“赵珏,你当我是什么人了。”韩长青喝道。“你先起来,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起来,我告诉你现在你这件事难处是什么。“

赵珏惊喜道:“你会帮我么?”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呀,你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任何人都当不起。韩长青何德何能。”韩长青郑重的对他讲。

“以前,傲风和我都是这么想的,若真心投诚那么都会给那些旧部一些活命的机会,甚至会提拔重用。但是人心难测,谁又知道有一次我们战胜了碧水城之后,他们是假装投降。在后来的一次战役中突然反水,烧掉了我们的粮草,傲风亲卫团折损大半,甚至他的一个兄弟为了救他也死掉了。傲风从此以后才会变得冷漠,不相信这些投降的人。那些妇人幼儿确实是无辜的,只是傲风实在是无法再相信这些人,他是一个统帅,没有办法再拿辛辛苦苦拿命替他打江山的士兵们白白的送命。”

“我的父兄早已决定于苍云城共存亡,只是妇人幼儿我赵珏的性命保证,他们不会反水的,我求求你救救他们吧。”赵珏心里只觉一片黯然,似乎黑暗笼罩下的大地,见不到一丝光亮。

“放心吧,我会尽力劝傲风的。”韩长青扶住赵珏的肩膀,“早点睡吧,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想办法。”

赵珏只觉得千头万绪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吹熄蜡烛躺倒了床上,却无法安眠。

韩长青也没有睡着,只是下定决心要帮帮赵珏。

第十八章:伤心之始

韩长青第二天就告辞了,赵珏心里虽对他有着期望,却没有压上所有的赌注。最终的决断的人是沈傲风,而他的心思赵珏无法揣测……

韩长青离开药庐后立即去找了沈傲风,这是第一次他觉得他为了一个人开始如此的上心。沈傲风没在书房,他的随身的小厮告诉他沈傲风在后花园。到了后花园就听见了阵阵剑气破空之声,想来沈傲风在此练剑。果然,走到近处就发现一个身着白袍的人在舞剑,剑法流畅优美,可是韩长青却知道,这看似美好的剑招下却是地狱的大门。

一套剑法舞罢,沈傲风才看到了斜倚在树旁的正看着他的韩长青。不禁笑道,“你小子来,怎么也不出一声啊?”

“我正在偷师啊。”韩长青道。

“得了吧,你那一百零八式的‘断云枪’比我的剑法只强不弱。”赵珏拿过侍从递过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又道“伤口还疼吗?这几天让雨辰看了没?”

“放心吧,早都没事了,他现在见我都已经不正眼看我了。”韩长青笑。“我这次来是有事跟你说。”

“走,跟我去书房说。”沈傲风带着韩长青去了书房。

来到了书房,韩长青才说道:“流云去了已经有一年了吧,马上又要上战场了,有空我们去看看他吧。“

沈傲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啊,都已经过了一年了,不知他在下面是否过得安好?”

“流云是个善良的人,虽是一名武将却从不轻多造杀孽。当时招安不就是他提出来的么?”

“所以流云才会死,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让他们发生。”沈傲风冷冷的说。

“那些人是该死,可是那些城主势力中还有妇女幼儿,他们都是无辜的呀。这样处死他们,会引起城中其他平民的恐慌的,万一引起暴乱实在是不值得。”韩长青又道。

“你今天来就这是说这些的么?”沈傲风看向了韩长青,“平日里你并不管这些事情的,今日怎么如此上心?有人向你求助了么?”

韩长青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是受人之托,不过我刚才的提议不无道理,如果我们这样乱说无辜,那么跟那些平日里鱼肉百姓的城主有什么区别。”

“赵珏真是有能耐,我不见他,他居然可以说服你。看来我当真小瞧了他。”沈傲风猜到了韩长青为之求情的人,不过他能求动长青倒是让他吃惊,韩长青别看对谁都好说话似的,可是他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认定的事情,谁说都没有办法。

“我确实是在替他求情,可是这个情确实对傲风有着莫大的好处。傲风城这几年虽然势力扩张很快,可是也有着许多忧患的地方,民心不齐就是很大的一方面,如果我们从这方面下手不但能够削弱其他残余势力的抵抗的力量,而且能齐民心安民意,不是很好么?”韩长青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沈傲风的猜测,他没有必要骗他,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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