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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难养 上——by半夏海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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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怀修无病呻吟了一阵,眼角瞥见一直麻雀从树林间飞起,他随手一抬,一道真气飞出射中麻雀。他挪动身体,换了个姿势继续寂寞着,然后忽然觉得脚有些痒痒的,他蜷起脚趾在鞋底蹭了蹭。

脚痒的感觉让他觉得寂寞感少了些。

忽然内力退潮般从简怀修体内流失,一股寒气袭来。他这个内力消失的忒没规律,有时候上午刚消失一阵,下午就又没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消失,而且每次消失的时间长短也不可琢磨。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简怀修流着两行清泪顺着梯子爬下屋顶,他窜进屋里,翻出一件厚厚的棉袄穿上,他在这个时候也不嫌宋远给他的棉袄料子粗糙,款式难看了。

他穿得鼓鼓囊囊的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把匕首和一只没完工的桃木簪子。简怀修拿起匕首和发簪,开始认真的修饰发簪。

刀尖在木簪上行走雕刻,不一会木簪上就出现了流畅的曲线,复杂优美的花饰。他吹走发簪上的木屑,用木轻轻擦拭一番,然后他把束发的绸带解开,用削好的发簪把头发重新簪好。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劈柴声停了下来,他刚把头发挽好,就听见宋远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宋远满脸兴奋的冲到他面前:“师兄,我有真气了!我有真气了!”

他激动得叫嚷着,多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让他兴奋得满脸放光。

真气是练内力的根本,刚刚宋远在劈柴的时候,有一丝微弱的真气从他的穴海出现。

简怀修探手摸了摸宋远的脉搏——没有一点真气。

他看着宋远放光的大眼睛,打击的话忽然就不忍心说出口了。

“下次再出现真气,就用意识去引导它在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这样它才会留在穴海为你所用。”

宋远忙点头,心里高兴极了,虽然那一丝微弱的真气出现后立马又消失了,但这却给了宋远希望,这至少说明劈柴这个法子是有效果的。

宋远兴奋的重新劈起柴来,充满激情,喜悦与希望。

简怀修看着宋远就这样兴致勃勃的又跑去劈柴,觉得十分无语,这小子也太无知,太没追求了吧!

简怀修托着下巴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那个简单、快捷、迅速并且事半功倍的法子呢?

这边宋远还沉浸在第一次体验到真气的喜悦中,那边封存却也是在奋发图强,修为成就一日千里。

自从上次在简怀修那里受辱,封存就开始悬梁刺股,日夜苦练,他发誓一定要一雪前耻,让简怀修在他面前跪下求饶,只要想想向他求饶的情景,封存就会立马动力十足。

他在山上苦修了半个月,终于在今天下山了。

青云山脚下散落着几个村庄,最近下雪,有狼到村子里偷吃家禽,还伤了好几个人,于是几个村子商量着请了几个青云宗的弟子到村里去杀狼,封存也在其中。

到了山下,几个师兄弟两人一组住在村子里,封存和吴大志住在了李家庄的村长家,村里的人对青云宗熟悉的很,他们刚到,村里的吴大婶就过来找他们。

“吴兄弟啊?司马大夫怎么没来?我儿子那药快吃完了,还麻烦司马大夫给再配几幅呗。”

吴大志先是给吴大婶解释说,司马承儒去京城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然后从包袱里取了几包药递给大婶,说是司马承儒走之前就算到药会没了,所以早早就配好了,先前他忘了拿给她,这次特地给带来了。

吴大婶拿了药千恩万谢的去了。

吴大婶刚离开,又陆陆续续有人来找吴大志,有让他打几副家具的,有求着写信的……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是来找封存的,这人就是卖羊给封存的李老头。

李老头一见封存,就先笑迷了眼:“封老弟啊,怎么样上次那只羊不错吧,我李老头手里出去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我这里还有几只羊,封兄弟,你还要吗?我保证个个都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你看咱们这么投缘,我就是折本卖你也行!”

他一把年纪,连胡子都白了却还厚着脸皮和封存称兄道弟。

封存“呸”了一声:“呸!就你那只破羊还敢要八两样子,云城里也就卖四两银子,我不找你要银子就算好了,你还敢在和我谈卖羊!”

李老头不乐意了:“封兄弟,你这就外行了,那羊说什么也得五两……”他猛地住嘴,朝封存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封存重重冷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封兄弟,你不要羊,我那还有几只牛犊,都是健健康康的,你要是想要,我这次肯定便宜卖你。哎,封兄弟你别走啊!你等等我,我这次肯定便宜卖!”

9.废柴与人生赢家(4)

晚上吴大志和封存轮流守夜,封存守上半夜,吴大志守下半夜。上半夜平安无事,下半夜村里来了两只狼,被吴大志一个人轻松给解决了。

直到天明,再也没有狼来,熬了一夜的两个人在清晨的鸡鸣声中沉沉睡去。

早晨的李家庄在妇女们的打扫洗漱声中逐渐热闹了起来,而此时,在通往李家庄的小路上,有两个男人正在急匆匆的往李家庄赶,其中一个人披散着头发,头发和衣服上全是污渍,他眼睛通红,对着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道:“你果真看见那个婆娘了?”

“不会认错的,上次我随我兄弟到李家庄来卖货,远远看见她和她男人一起进城去了,她比从前胖了些,但模样一点没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什么她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野男人,那个贱人!看我这回怎么收拾她!”

那瘦高男人知道这个邋遢男人是个爱打老婆的,那女人这次要是被带回去,说不定就得去了半条命,他虽然是看不惯男人打女人的的,但是那女人到底是不忠……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也不是他能管的,算了,他也就是个带路的,该怎么办还是看这两家人怎么处理吧。

“我打听了下,她男人是云城悦来客栈的厨子,两年前救了她一命,后来两个人就成了亲,现在还有一个才一岁的儿子。”

听到这些,那邋遢男人气得直揪头发:“那个婆娘在家连蛋都没给我下一个,她竟然去给那个野男人生儿子!”

邋遢男人是云城一个叫聚贤帮的小门派的挂名弟子,说是挂名弟子其实也就是每个月交给聚贤帮几吊钱,然后仗着聚贤帮的名头四处贪点小便宜。挂名弟子这种事也只会出现在小门派中,真正的大门派收弟子都有严格的要求,他们要求弟子有狭义心肠,还要求他们不准滥杀无辜,欺负弱小。像邋遢男人只会坏了帮派名声的,他们是坚决不会收的。

李家庄的妇女此刻都聚在村头的一口古井边洗衣服,郑厨子的娘子端着已经洗好的衣服往家里走去,她刚走了一段路,旁边的路上就忽然冲上来一个人扯住她的胳膊,顺手就朝她脸上呼了一个巴掌。

郑家娘子被扇倒在地上,装衣服的脸盆跌落在一旁,她一时被打蒙了,等她再抬头看向动手打自己的人竟然是她从前的丈夫,立时吓得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那邋遢男人见她比从前过得更加圆润丰满,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一边打一边骂:“你在跑啊!你倒是再跑啊!你个臭婆娘!”

郑家娘子本就离井边不远,在井边洗漱的农妇们听到声音都跑了过来,一见本村的小媳妇被一个疯子欺负了,哪里肯依,都找了榔头,脸盆过来死命的往男人身上招呼。

男人只好放开郑家娘子,用手护着自己,只可惜他护着了脸就护不住腰,护住了腰,腿又被打了,一时间被打得鼻青脸肿,好不凄惨。

和他一起来的瘦高男人忙上去拉人:“停停手,都住手吧。”

农妇们也不敢把人打死,眼看差不多了也就住了手,但是嘴上却不甘示弱,一起叫唤道:

“青天白日的,就到李家庄来撒野,当我们李家庄的人都是好欺负的吗!”

瘦高的男人连忙上前解释:“诸位别再动手,先听我解释解释,这位郑家娘子本是我这位王兄弟的娘子,三年前从家里跑了出来,才到了李家庄落户,我们王兄弟这三年来一直在打听娘子的下落,今天听说他娘子又嫁给了别人,一时气愤才动的手,还请诸位见谅。”

邋遢男人在旁边不住的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她是我老婆,我打自己老婆怎么了?”

农妇们一时都沉默了,现世对女子颇为宽容,女子休夫改嫁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对于私奔偷情之类的,人们却是完全不会同情的。

郑家娘子倒在一边呜呜的哭咽。村里的男人听到动静也都赶了来,有知道情况的立刻去了郑家找郑厨子来。

众人沉默间只见吴婶子走了出来,她直接走到邋遢男人身边,朝他脸上吐了口口水,嘴一撇,骂道:“放你娘的屁!打女人的也能叫男人?!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也就能够在家里打打老婆,你是没栽在老娘手里,不然,你要是敢动老娘一个手指头,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她扶起郑家娘子,温声对她道:“妹子,我看你是个好的。这事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的为人,现在你到了李家庄就是李家庄的人了,万万没有让你被外人欺负的道理。”

她会回头对着村里的男人道:“看他再动一下手,就直接绑了扔出去!”

郑家娘子有了依仗,心里的恐惧少了些,她一边抽泣一边道:“……家里钱都被输光了,我每天都逃不了三顿打,他先头的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我原想被他打死倒落了个干净,结果,结果,他竟然想把我卖到窑子里,我不甘心,就跑了出来,本想一根绳子吊死,是老郑救了我……”

众人听了郑家娘子的话,一时也都气愤异常。

邋遢男人看他们人多势众,立马改变态度,“扑通”一声就朝着郑家娘子直直跪下,他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你跟我回去吧,我保证我肯定不会再打你了,我怎么可能舍得卖你,那不过是玩笑罢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一定好好对你……”

这时候郑厨子赶来了,他一脚踢开邋遢男人,一手搂过郑家娘子轻声开始安慰她。

邋遢男人被踢到一边,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就开始抱着腿撒泼:“打死人喽,打死人喽,没天理了,逃跑的婆娘跟着野男人打自己男人喽,我怕谁啊我,我堂堂聚贤庄的弟子……”

封存和吴大志也是跟着郑厨子一起过来的,封存厌恶的踢踢在地上打滚的邋遢男人,然后抽出自己的剑,指向他的喉咙,冷声说:“与其让你这种人活着败坏武林同道的名声,不如让我现在就杀了你,落个干净!”

邋遢男人立马收声,小心避开封存的剑,爬起来环顾四周,一眼看见了挡着郑家娘子身前的郑厨子,他想着这趟不能白跑,怎么也得捞点银子回来。于是他朝着郑厨子露出一口黄牙:“我当初买她还花了二两银子呢。”

不等他多说,郑厨子立时就掏出五两银子,厌恶的扔给邋遢男人。

邋遢男人拿了银子,用牙咬咬,又看了看躲在郑厨子身后的郑家娘子,想想还是不甘心:“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人多欺负……”

封存一脚踹在他腿上:“滚!”

男人畏惧的瞟眼封存手中的剑,瘸着腿走了。瘦高男人朝大家拱拱手,跟在邋遢男人后面一起走了。

简怀修这几日一直觉得脚痒痒的,晚上把袜子脱了一看,好家伙,脚肿的跟胡萝卜似的。也难怪他的脚会冻坏,现在他的内力时有时无,身体也跟着一时冷一时热的。

宋远记得司马承儒给过他治冻疮的药,他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阵,终于找出了一个白瓷瓶子,他凑上去一闻,果然是治冻疮的药。他将药仔细均匀的涂在简怀修脚上,怕简怀修还冷,又在屋里生了一个火盆。

半夜简怀修脚痒,就时不时的在被窝里蹭蹭,现在天冷,他和宋远睡一个被窝,简怀修一动,冷气就往被子里钻,宋远被冷气一激就醒了。

“师兄,你是不是脚痒痒?”

“嗯” 简怀修闷声答,他一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宋远钻进被窝,掉了个头,睡在简怀修脚边,他把简怀修的脚抱在怀里。

“师兄这样好些没?”

许久没听到简怀修的声音,就在他以为简怀修已经睡着的时候,蓦地听见简怀修轻轻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于是宋远将他的脚搂的更紧些,然后他就这样抱着简怀修的脚睡着了。

宋远比简怀修的个子矮得多,他和简怀修睡在床两头,他的脚只到简怀修的腰那,简怀修迟疑一下,轻轻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脚。

10.废柴与人生赢家(5)

重新开始捕猎工作的宋远第二天早晨早早就出门去放了陷阱。前几天简怀修抓的鸟有些被宋远做了卤味,现在肉食短缺,正好可以拿来给简怀修磨牙。

简怀修脚冻了不能走路,他就用轻功在屋子里移动,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就见他一眨眼功夫从床边瞬间移动到了桌子边,他喝了杯茶,再一眨眼又重新回床上躺着了。

午饭时间一到,还没等宋远把饭拿到床边送给他,就见他悬浮在空中想鬼一样从卧房里飘了出来,他飘到桌边坐下,示意宋远上菜。

这轻功玩的真是叫宋远叹为观止!

吃过午饭,简怀修让宋远找来纸墨,他挥笔写了一副字,又让宋远拿来一根萝卜,他三刀两刀刻了一个萝卜印章,印上朱砂往那副字上一按,大功告成——新鲜出炉的状元郎墨宝。这副字在京城市价是五百两银子,并且是有价无市。

“拿去把这个裱了,拿到云城卖,怎么也能得十两银子吧。”简怀修对宋远道。

因为山上还有些积雪不易行走,简怀修就背着宋远用轻功飞下山,只是以他现在的内力,并不足以送宋远去云城,于是宋远坐了一辆牛车进城,简怀修则在李家庄的村长家蹭吃蹭喝,随便等宋远回来。

封存在山下看见宋远比上次见面长高很多,心里很高兴,一心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再加上他连看简怀修一眼都觉得膈应,更不要说和简怀修呆在一起,于是他跟着宋远一起进城了。

封存觉得宋远能长高长胖都是因为喝了羊奶,他这样想想对李老头也没那么讨厌了,他一心想要在宋远面前邀功,于是轻咳一声,开口问:“十七,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嗯,长了一寸。”

“呵呵,肯定是喝羊奶喝的吧,不然你怎么可能长这么快!”

“不是,那只羊已经被简师兄给吃了。”

封存:……

宋远走后不久,昨天来闹事的那个邋遢男人就带了几个聚贤帮的高手到了李家庄,李家庄的人看他们的人都会武功就请了吴大志来帮忙。

简怀修正坐在村长家的院子里晒太阳,外面一直吵吵闹闹的,吵得他心烦。他飘出去的时候,两边人正在对峙,吴家娘子和郑厨子被人围在中间,他们旁边放了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碗毒药。

聚贤帮的人要郑家娘子要么和邋遢男人回去,要么就当场自尽。青云宗的怎么可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把人逼死,更何况郑厨子和他们都还有些交情。所以这件事也就从两家人的事发展成了两个门派的斗争。

江湖人的争斗,只有手中的剑才是最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法。

此刻聚贤帮来的高手正和青云宗的人斗作一团,刀光剑影闪成一片,不会武功的李家庄人都避在一旁。

简怀修站在一旁看了会,青云南宗弟子武功虽然比不上北宗,但底子还是有的,至少弟子们的武功基础都很扎实,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至于聚贤帮所谓的那几个高手,武功都肤浅的很,只有一个灰衣少年还有些实力,除了他,其他人和青云宗一比明显就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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