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里除了我们也没有其他人了啊。”
“在公司和老板搞暧昧，唐萧你德行不错啊。”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肖靳晨冷笑着站在门口。
“我也以为这一层没其他‘人‘了。”唐萧一脸无辜的看着门口的人，那个“人”字咬得极重。
那人发出忍无可忍的怒吼：“唐萧，你当我肖靳晨好欺负啊！我不干了！”
“不可能的呦，你看，卖身契。”唐萧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份工作合同。“你刚签过的。”
肖靳晨一愣，他什么时候签过这种东西了？
“你耍手段？唐萧，这是犯法的！”
唐萧的脸突然凑过来，惊得肖靳晨“啊”地一声。
刚走开的辜鸿泽回过头，狐疑的看着唐萧：“你干什么了？”
肖靳晨被刺激的一时语塞，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词儿来，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耍赖！”
辜鸿泽笑了，对唐萧道：“你还真是流氓啊。”
我又怎么了？唐萧摸摸鼻子，耍赖和流氓有关系吗？
第18章：不一样的面孔
肖靳晨下班的时候，唐萧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他。
“有事？”
“等你。”
“等我做什么？”
“请你去吃饭。”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
“吃饭时顺便，谈公事才是正经。我约了开发商，他们把设计方案带来了。”
肖靳晨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唐萧下楼直接把车开到公司门口，等肖靳晨出来，对他一招手：“上车。”
古板的面瘫男一言不发地坐进车子里。
“先跟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饭店和世纪新城的人谈。”
“还真是老套的生意模式。”
饭桌上谈生意几乎成了业内不成文的规矩，随后而来的还有各色附属品。这也就是为什么肖靳晨是以做刑事案子出名并且从不给公司集团干活的原因。
这样一个遵守原则的人被唐萧硬生生破坏了原则，也实属不易。
“不一样的。”唐萧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和他们不一样。”
一桌都是新崛起的一代精英。的确和那些老油条子们不一样。包间是在当地有名的一家素食店里，没有见面礼。但事成之后会怎样呢？肖靳晨对唐萧说的话始终保持怀疑。
“不会让你喝太多。”唐萧低声道。
世纪新城派来的人以白皓为头儿，虽然是新人，但心思不输于老狐狸，言行举止处处透着精明的范儿。
肖靳晨一直没怎么说话，全靠唐萧应付。
唐萧举止斯文有礼，言语从容，自然得体，很快与在场各位相熟。肖靳晨一直在观察唐萧，现在的他明显不是早上和下午所见的那个人了。这个人好像真的有多副面孔，你永远也看不出摸不清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性格和心思。众人面前八面玲珑，私下里又是怎样一番风景？对唐萧的好奇心有增无减。
“敬酒。”唐萧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低声提示道。
肖靳晨反应过来，从容地举起杯子，在场的其他人均是向他和唐萧举杯致意。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液体入口的一瞬肖靳晨的手顿了一下，继而不露声色地放下杯子。眼角余光瞄向唐萧，他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把酒换成水？什么时候……肖靳晨紧紧盯着唐萧的一举一动。这个一脸恬淡笑容不卑不亢看上去处处忍让而不失其刀锋的男人，他有野心？不像。他满足现状吗？肯定没有。这样的人究竟想要什么？他不会放弃手中机会，却对名利的诱惑视若无睹。真是，奇怪的人。
饭局的大半时间都沉浸在了恍惚中，直到白皓突然走到他身边。
“唐萧的面子还真大，居然请得动你。当初我可是请了你五次都被拒绝了。”
因人而异，肖靳晨在心中冷笑。白皓行事风格诡异，狠辣不留情面。他一直都不欣赏这个人，手段太多，如果大家都用实力来拼，唐萧比他强得多。
有些人其实并不完全的工于心计。肖靳晨查过以前唐萧做过的案子，，发现唐萧一直都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才能，用小手段作掩护骗过了大多数人。老辣的能看出点名头，年轻的就只会以为唐萧长了张好脸。
“我是在还人情。”这样就说得通了。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白皓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对自己的雇主没什么看法。”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忠于工作。”白皓笑了。“我发现你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是我的雇主，当然要熟悉他方便合作。”
“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说话有点敷衍。”一语中的。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场合。”
“也是，”白皓拿着酒杯指向和其他人洽谈的唐萧。“你发现没有，他虽然并不是很耀眼，但发出的光却不容忽视，如果大家有一天都被磨尽了身上的光辉，他就会真正显露出来。”
“你这么肯定？”
“因为你一直都在看着他。”白皓对他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大步向唐萧走去。
十一点多，基本上都谈好了，各位也都是收拾好了文件打算回去，白皓突然叫住唐萧。
唐萧把车钥匙扔给肖靳晨，示意他去开车。毕竟唐萧和他不同，虽然可以暗中换掉酒，但是这种场面还是不得不喝上两杯，免得别人起疑。
肖靳晨开了车停在门口，唐萧正好出来，先白皓一步。
“走吧。“唐萧坐进车里，语气不是很好。
肖靳晨转过头去，看见后排上的唐萧将手插进头发狠狠地向后梳去，头扬起，面色发青。
“怎么了？”关心的话语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见鬼，还是因为年龄太小了吗？……竟然跟我谈条件，混蛋。”唐萧有点失态的低低咒骂着，脸上的失望不言而喻。
之前从未注意到，原来这个人并不是那么无欲无求的，纵使家世再好，也不甘心就这样随便混下去。想把自己在做的事做到最好，倔强得上百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跟他上床，见鬼！这样的脸还不如不要！”
“的确很过分。”肖靳晨想要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但律师职业养成的习惯还是改不掉，那样温柔一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会让他好看的。”
白皓暗地里有伍云那只行事狠厉果断毫不留情的老狐狸支持着，平日里做事就有些过分。可那又怎样？当他唐萧是什么人？无论这是伍云的蓄意报复也好还是白皓的一时兴起，他都要把他打回去，而且要照着脸打。想到白皓眼中那暧昧不明目光深处的欲望，他就觉得一阵恶心。
“我会帮你，你想要怎么做？”
唐萧有点惊异于肖靳晨立场的转变之快，然后紧紧握住拳头。
“当然是对着脸打回去。”
汽车缓缓停在唐萧家的门口，大门打开了，辜鸿泽站在门口等着唐萧。
肖靳晨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看辜鸿泽，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唐萧。
唐萧原先的不快都已消退，望向门口的辜鸿泽，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容，双眼中满是柔情。
那样的神情，肖靳晨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觉得，这样无比的自然，这样面对着辜鸿泽的唐萧，才是真正的唐萧。
想起之前唐萧生气的原因，肖靳晨奇怪地问道：“你喜欢男人？”
“不，”唐萧打开车门，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而已。”
这样单纯的喜欢着辜鸿泽的唐萧，才是真实的。
今天肖靳晨四次见到的都是唐萧不同的面孔，但那些面孔总让他有种飘忽的感觉。
据说他去美国呆了八年。
以前的唐萧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又是什么才能让他回到最初的真实？
肖靳晨把车开进车库，扭头看了一眼门廊上的两个人。
夜色中他们紧紧相拥，身后房子里柔和明亮的光笼罩了他们。
从车库里出来，他们站在门口，唐萧接过肖靳晨扔来的钥匙。
“房子不错。”肖靳晨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这样说了句。
晚上风有点儿凉，那两个人已经进去了。他裹紧了风衣，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只是觉得，有点孤单。
自己好像确实是漂泊的太久了。三十二岁了，也该找个人一起过了。
第19章：失眠是个好借口
洗完澡后，唐萧有些累打算早点睡了。刚躺下，辜鸿泽就缠了上来。
“泽，明天再闹，今天早点睡吧。”
“怎么了？”辜鸿泽趴在他身上。
“有点累。”像是想到了什么，唐萧的脸色不太好。
“今天谈的怎么样，有问题吗？”
唐萧略一迟疑，“还成，基本上都谈妥了……没什么问题，先睡吧。”
辜鸿泽见他话中另有隐情，在他的颈边轻轻吻着。“出了什么事吗？”
“没……”
话直接被堵住，辜鸿泽像是惩罚一样用力地吻着，直到唐萧喘不过气来。“我们现在都在一起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我怕，你会生气。”
“不是什么好事我当然会生气，可是你有事一个人揣在心里我会更难过。”
“好吧，”唐萧坐起来，把今天后来发生的事仔细讲了一遍。
“你觉得白皓这个人怎么样？”听完后辜鸿泽突然问他。
“啊？”唐萧有点摸不着头脑，辜鸿泽是什么意思啊？
“我只是想问你对他的看法。”
“他那个人和伍云很像，但没有伍云的老辣沉稳，有点急躁，目空一切。能力还行，但是人品……总之不算个什么好东西。”
“想要你的人当然我不会认为是什么好东西。”辜鸿泽紧贴在他身上，从唇开始慢慢向下吻去，到胸膛停下，柔软的唇想要安抚平息他的心情。“不过既然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就不要用这么多时间去想他，不如想想我，嗯？”
唐萧看着他，温柔的笑了笑。“说的对。”将他的后颈向下压，与他唇舌纠缠。
几番热吻之后唐萧稍稍拉开身上的人。“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他的自制力被刀琰称作非人一般，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够坐怀不乱就是他了，可是现在身上的是辜鸿泽，想推开不是，不推开又怕引火上身。
辜鸿泽静静地在他身边躺下来，双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萧双手枕在脑后，也是睁着眼睛没有睡。
都没有听到对方传来平稳的呼吸，辜鸿泽坐起来。“不行，睡不着。”
唐萧也没有感觉到困意。“我也睡不着。”
“还是躺下吧，坐着更清醒了。”辜鸿泽将头枕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听着唐萧的心跳。
“唐萧？”
“嗯？”
“在想什么？”
“想公事。”
“我在你怀里你还能想到公事？”
“没办法，习惯了。”
“以后改掉。”
“嗯，以后只想你。”
“说真的，我听到你说白皓对你说了什么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整死他。”
“我也有想过。”唐萧搂住他的腰，“不过你不是说不要想么？现在只能想你了。”他抱的不是很用力，年轻的血气方刚的身体，容易起火，他只是轻轻的抱着，不愿再松开。
“记不记得以前的事？忙忙碌碌过了九年，我都快忘完了。只记得你对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眼睛很黑，表情很认真。当时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是同性恋呢，结果你说你只是喜欢我。”
“这句话难道没把你吓晕？”
“没有，当年你比我还矮一个头，我怎么敢晕？”
“现在总算比你高了。”
“我想那个时候我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吧？只是自己没感觉到。”
“那后来怎么发现的？”
“我走的前一天，问了唐月轩一些问题，她说我是块木头，这都想不通。”
“然后呢？”
“那天晚上我送你回家的事？你记不记得？”
“忘了，喝多了吧。”
“我吻了你。”
不会吧？唐萧觉得他们俩真的是太乌龙了。“好衰，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后来还以为是梦呢，就没想那么多。”
“呃……所以说你以后别再喝了，你又不是千杯不醉。”
“好的，一切服从领导指挥。”
两人静静的躺了一会儿。
“你睡着了吗？”
“没有，还是睡不着。”
“我去放点音乐吧。”唐萧下床打开播放器，把声音调到最小。
“这个调子好熟悉，是《夜的钢琴曲5》吧？”
“以前睡不着就会听这个，有时会想起母亲和父亲。”唐萧上床重新将他搂在怀里。
“没想起我？”
“不敢想，怕自己会失控。”
“唐萧，对不起。”
“你没有必要道歉，只是阴差阳错，我们恰好擦身而过而已。”唐萧的声音低得有些不正常，好像是刻意压制着什么。
温热的液体打湿了鬓角。唐萧无声的流泪，泪水顺着脸滑下，正好落在辜鸿泽颈窝。
“怎么会哭了呢？”唐萧像是在问辜鸿泽又像是在问自己。“怎么会……”
天气还是有些热的，辜鸿泽靠着他更添几分热度，他有些怕起反应，向床边靠拢了点。
“睡不着……”
唐萧只好搂着辜鸿泽，“心里不要想事情，静一静就好了。”
“嗯……”
看着身边的人，辜鸿泽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知道自己已经与他在一起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抱紧他，觉得在这个人怀里的时候才能安心。
很奇怪，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这样想着，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
但是唐萧如以往般离他远了一点儿。
辜鸿泽心里有点失落，他撑起半个身体，支着头问道：“唐萧，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唐萧还是平躺着，迅速地把脸背过去，不自觉的已经通红。“那个……我怕……”
“怕什么？”
他刚转过头，就看见辜鸿泽放大的脸一点点贴近，一个激灵又往后退了些。
“会有反应……”
辜鸿泽失笑。这家伙总是调侃他精力旺盛，原来精力比他还好。
“那么容易反应？唐萧，你到底……”
竟然转过去不理他了？这什么态度！辜鸿泽自知无趣，只好乖乖躺下，开始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