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太宠着你了。”早先一起工作过，没深入交际，只觉得这人不错。现在终于发现自己请了个麻烦。
“当初是你花钱把我‘请’来的，你一个电话打过来害的我手上的项目没了。这损失必须你赔。”薇薇安理直气壮。
“关于最近几位董事的动作你怎么看？”唐萧一本正经，直接转移话题。
“他们想分成两派，就由着他们闹去，辜鸿泽今天坐飞机回中国，想必辜永信的旧部很失望。”
“我把他调来美国怎么样？”
“什么！”薇薇安怀疑她听错了，“你确定你没说错？辜鸿泽曾经在名威总部工作过一段时间，老熟人不少。他回来只能给你添麻烦和压力，到时候你会很不好过。”
唐萧置若罔闻，只一味提他的问题：“你觉得辜鸿泽这个人怎么样？”
“看起来没有野心，但是能力……根据在名威工作的经历来看，非同一般。他应该是回中国后受了什么打击，上次在前董事长葬礼上见到，发现他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你确定你大学没有修心理学课程？”
“别打岔，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和他周旋，未必会赢。别忘了在辜永信旧部眼中他是最佳董事长人选，还有吴鸿飞这个全美数一数二的律师在背后支撑。你确定你想让他来这边？”
“为什么不行？”
薇薇安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古怪：“你跟他……不会早就达成协议了吧？敢情你连我都瞒了？”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她不可能不知道唐萧总是喜欢悄悄动作，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你过来，我告诉你。”
薇薇安还真的把耳朵贴了过去。
唐萧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怎么可能。”
“你有病！”薇薇安白了他一眼，唐萧神态自若，看来早有打算。“好吧，那你小心为上，我不管了。现在问题是，辜鸿泽是名威分部的总裁，你打算把谁调过去？”
“那是你的事了。”唐萧朝着早先整理好的一沓高层人物资料一扬下巴。
“我就知道。好吧，你这么说，我心里有两个人选。第一个是——”她从资料里取出一份递给唐萧。
唐萧扫了一眼，扬起了半边眉毛，这个世界太小了，提出六度分裂理论的人真是天才。
“白皓是白董事的儿子？”
“董事长，白皓曾经在国内有一段工作经历，在世纪新城开发公司做过内应，有良好的人际关系，这几年回美国，戾气收敛了很多，谨慎小心，就是年纪上……。”她想到辜鸿泽如今还未到三十，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另一个人呢？”
“程叶是分部调过来的，对于分部非常熟悉，但是，我想程叶恐怕不会乐意。”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好不容易能再进一步，又被推回去，想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接受的。
“白皓这个人有点意思，把程叶调回去好了。”
薇薇安再次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不会吧？”
“你告诉程叶，董事长唐萧希望他回国给分部帮帮忙。我们还算是，有点交情。”
唐萧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看到短信，微笑了一下。
“唐月轩？”薇薇安看到他万年不遇的真实温柔眼皮跳了一下。
“不，一个朋友。”
“你另寻新欢了？”
“没，是我爱人。”唐萧想起刚刚收到的短信：
刚登机，回国后给你打电话。我爱你。
第44章：碰撞
尽管一百个不情愿，唐萧还是在薇薇安的护送下回了公寓。不过没想到的是，她还得寸进尺要参观一下寒舍，唐萧很无奈。打开门，却见到客厅里一个明晃晃的人影，唐萧立即转身，把薇薇安堵在门口往外推。
“怎么了”薇薇安看唐萧脸色不太对劲儿。“不是有麻烦吧？”
“老熟人，不好意思，你下次再来吧，我们有些话要说，外人在不太方便。”
“我是你助理，难道我还算外人吗？”
“你是我内人吗？”唐萧戏谑地打量着她。
“……”薇薇安脸有点泛红。“好吧，我不打扰你了，再见。说真的，你一个CEO住这种房子，我看着都心酸。”
“我不心酸就行了。慢走不送。”唐萧关上门换鞋进屋，慢丝条理地泡茶倒水，放在沙发上的人面前。“刀琰，你来……？”
“明天下午的航班回国内，来跟你道个别。”
“又不是生离死……”唐萧忽然顿住，双眼直勾勾望向刀琰：“上次你把我的情况告诉了辜鸿泽多少？”
“我觉得辜鸿泽已经抑制不住你了。”刀琰一言击中要害：“就算他蛰伏沉睡，你的状况仍然会加重。你已经变了。”
“我知道。”唐萧面露一丝无奈的苦笑。如果辜鸿泽于他而言是刹车，那么现在刹车几乎失灵了。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是谁，但谁都没有点破。
“或许是他是想利用这个弱点杀死你，就像致命ID里的那样。你忍的太久了，唐萧，忍字头上一把刀早晚会害了你的。你隐藏这个念头那么多年，可你真的会放过伊莱亚吗？他又会放过你吗？”
唐萧失笑，“如果不杀了他，我就只能自毁了。”
“很高兴你还保留着理智。如果你真的打算动手了，记得通知我，千万别冲动。”
“我会的。”
“药在罗格那里，注意控制用量。我走了。”
“谢谢。我送你。”
“不用。”刀琰摆了摆手，“再见。”
唐萧长出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清晨起来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的。唐萧暗叫一声糟糕，已经九点多了。
按下绿键，辜鸿泽的声音传了出来：“萧，起床了没？”
“刚醒，你什么时候到的？休息了没有？”
“六个小时前。回到家倒头便睡。放心，现在精神着呢，你今天忙么？”
“事情不多。你记得那个叫白皓的家伙吗？”
“那个混蛋怎么了？”
“他在名威，我打算在办公室见见他。”
“不知道他看到你会是什么表情。能让我听听好戏吗？”
“我会把录音发给你的。”
“让我听直播吧。”
“好吧。你还是先再睡一会儿的好。你想熬夜听‘CEOVS主管’直播？”
“我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唐萧，六月初我弟弟要毕业了，你要不要作为家属参加毕业典礼？”
“我很乐意。”
“这么快承认你是我家属了？”那边辜鸿泽笑得不怀好意。
“当然，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
“……”
“唐董事长，又上头条咯。”薇薇安把报纸放在唐萧办公桌上，电话突然响了。
“抱歉，你先出去。”
待薇薇安关上门，唐萧立刻露出笑容：“辜鸿泽先生，您所收听的现场直播马上开始，请耐心等待3至5分钟。”
“白皓要进来了？我会隔着太平洋忍住揍他的冲动。”
“别抢我的台词！”他拿起报纸：“亲爱的，我又上报纸了。”
“希望他们不会报道你令人心酸的小公寓。”
“你怎么说话跟薇薇安一样？”有人敲门。“时间到了，白皓在门外。”
“把电话留着别挂，我在这边听现场直播。”
“如果你不嫌浪费电话费的话。”唐萧把话筒轻轻放在桌子上，收敛温柔醉人的笑容：“请进。”
唐萧在写着什么，听到声音微微抬起了头，面无表情：“你迟到了。”
“抱歉。”白皓刚说完，惊觉这声音有点耳熟，正好唐萧直起身子面对着他，心里不可避免地一惊。
过了几秒白皓才解除呆滞状态，小心翼翼地问道：“唐董事长有事找我？”
“你对国内市场怎么看的？听说你曾在国内工作过一段时间？”
这些他都很清楚，说出来无疑跟念稿子差不多。白皓陈述完毕，等待唐萧表态。心里不可抑制地担忧起来，这也算是做贼心虚？曾经出言羞辱过的一个分部的总裁助理现在是自己最顶头的BOSS，实在不是滋味，如果唐萧要整他，也只能认栽。
“如果让你进中国分部，你有几成把握让业绩保持上一季度的增长率？”
“对不起，唐先生，我只能说，有五成。”
“程叶呢？”
“程先生对分部熟悉，应该有九成把握。”
“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白皓感觉被耍了一样。董事长，真的没有别的事了？他很想这么问一句的，还是闭了嘴，有点胆战心惊，转过身一瞬脸上的游移不定和怀疑暴露在了唐萧视线之中。
不知是不是有意，白皓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大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唐萧，唐萧嘴角挑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有点促狭，有点不怀好意。
果然被耍了！看吧，白皓，你瞎想些什么呢！人家董事长大人有大量，早把那些八百辈子的破事儿丢在脑后勺了，你瞎紧张个什么呢？白皓郁闷地离开。
“怎么样？”唐萧拿起电话。
“你把他吓着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可以啊，功力与我差不多。”
“你个自大狂！”辜鸿泽笑骂，忽然顿住，电话那头传来了唐月轩的声音.
“你慢慢忙吧。”唐萧正欲挂电话，又听辜鸿泽道：“你前女友来督促我干活了。”
“需要我帮你脱离苦海吗？”
“不，我会代你向她问好。”
“你这个人真是……”唐萧摇摇头：“再见，我爱你。”
“那么着急挂电话干嘛。薇薇安呢？”他引开话题：“你的助理哪儿去了？”
“她正忙着呢，策划部的人都不好对付。”
“我以前和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们打过交道，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就这么交给他？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是你的事我担心那么多？”这句话明显说到某人心坎上去了。
“那我就去忙了再见，亲爱的。”辜鸿泽特意把最后三个字说得非常恶心，哼着小调挂了电话。
薇薇安进来时就正好看见唐萧似乎一脸很高兴的样子。
“辜鸿泽说他很愿意被调往美国。”
“董事长，如果辜鸿泽回来，很多你的反对派都会站在他那一边，毕竟直到现在对辜永信先生的遗嘱持怀疑态度的人还很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他调回来？”唐萧叠起修长的腿，一脸高深莫测。
“不知道。”薇薇安如实回答，她很期待答案。
“不知道就别问。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唐萧笑吟吟地看着她。
“……”原来自己被耍了。
“宣传部的人对于我的私人建议怎么反映？”
薇薇安比了个V的手势。“恭喜你成功了。现在你在名威独揽大权了。”
“所以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啊。记得听我说的去做，不会有错。设计就用我亲自敲定的那个，这个项目我必须亲自完成。”
薇薇安觉得这个老板有种不可理喻的执着：“你这也算动用私权，拜托。”
“我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作者写完这首诗不久就死了！唐先生。”薇薇安不客气地嘲讽。
“谢谢，那就让我的墓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
“……”
一连几天没有通话，两边都是忙得不可开交。辜鸿泽一听到唐萧的声音，就兴奋起来。
“总部有人调我去美国，还搞得有点偷偷摸摸的。程叶已经来了，说是要接我的活儿。你怎么样？”
“还好，现在谣言满天飞，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原来我的头痛是你隔着太平洋传染的。”
“说正事儿！我快回到古代了，老古董们分成三派，支持我的是摄政王党，支持你的是太子党，还有一些中庸不入流，老谋深算如伊莱亚。有人到现在还在质疑你父亲的遗嘱。”
“你动作太快了，某些人不能像以前那样拿好处了。”
“我要把名威漂干净，他们还想搞什么动静，格杀勿论。”
“别冲动，慢慢来。”
“不用担心，我们还处于和平时期。”
“我说你还和以前一样，总是信心满满稳握主权。我想吻你了。”
“别肉麻了。我也想吻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明白了，工作狂人！我向你敬一个标准的军礼！”电话挂断。
唐萧这才正视起被敲了将近一刻钟的门。“进来。”
薇薇安斜睨着他：“跟老情人通话还是稳固政权？这项工作每天占你至少十分之一的时间。”
“你猜。”唐萧冲她眨眨眼。
“二者兼有。”
“薇薇安，你不去修心理专业浪费人才。”
“你在浪费一个人才的时间。”薇薇安把一个信封交到她手上。“路易斯董事办的酒会，据说辜鸿泽也在受邀之列。”
“为什么我要像时装那样在每个人眼前展示一遍？以昭告天下我是个便宜CEO？”
“可你除了上次在新闻发布会演说之后，就再也没在公众场合露脸。”
“好吧。助理小姐，你有时间吗？”
薇薇安知道绝对没好事儿：“什么事？”
“我想请你做我的女伴。我带你去逛动物园。”
“我？”她故作惊讶。
唐萧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带你看看斯文禽兽都长什么样。”
第45章：摇晃
轻轻的给熟睡疲惫的恋人盖好被子。辜鸿泽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到阳台上。初夏的夜还有点儿凉。夜太深了，风中伴着虫鸣和花草的密语，下弦月清冷富有诗意，但不适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金属打火机笨重的声音显得他点烟的动作很生疏，像是无奈之举。
他朝屋内看了一眼，月辉下唐萧的睡颜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听着他平稳的呼吸，辜鸿泽心里有无法言喻的爱与满足。
最亲密的接触和交融让他们都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不能平复辜鸿泽的心情。他今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焦躁早已把他的心事泄密了，大约是受身边这个工作狂人的影响吧，他也一刻不得闲。
辜鸿泽打开窗户，试图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呼出的气体中浓重的烟草味随风飘散。他刚回到美国，，就得到了父亲旧部和一些老朋友的支持，在决定支持谁这一点上，平时不和的人意外地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