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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暴制暴上——by夜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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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还能如何。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而已。不过那是无觞,楚然开始疑惑她到底让他评论什么了。本来不想理她,可是凤娇婆婆居

然真的一直看着自己,楚然无奈,又哼出一声:“嗯。”

凤娇婆婆不乐意了,说:“嗯算什么回答?你到底觉得他如何?”

“是个人。”

“哈哈哈……我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那……”凤娇婆婆这幅样子应该是很满意吧,笑的这么大声。

楚然一脸黑线的看着她大笑不止,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背过气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她顺顺的时候,凤娇婆婆抬头了,一脸正经的说:“你应

该学过医术吧。”

楚然摇头。凤娇婆婆有点疑惑的样子,楚然继续摇头。本来就没学过,就算知道毒药和解毒的方法,知道草药的作用,知道配置的计量,可

也不算是会医术吧。望闻问切这四个字根本就一窍不通。

凤娇婆婆又说:“那你知不知道霓裳这种毒?”

楚然点了点头。那是和绕梦同样著名的,相传是苏婆族的秘药。与那华美的名字正好相反,是一种让人全身血肉剥落的残忍毒药。在古书上

看到霓裳这两个字的时候,还存在着美丽衣裳的梦想那,看到具体用途就再也不觉得那两个字很美了。苏婆族的毒药大多有这样截然相反的

名字。比如静眠这种药,却是让人无法睡觉,直到死亡为止。

凤娇婆婆瞥了一眼外面,说:“他中了霓裳,所以如你所见,如果不是一身绷带,早就皮开肉绽了。”

楚然的心一惊,可脸上还是没怎么露出太多表情。“前辈有话直说无妨。”

凤娇婆婆一改刚才的严肃:“没什么别的事。因为他时日无多,所以我才找你的。我只是要说这些而已。”

您老人家真会耍人啊……楚然被她彻底打败了。

半晌无语。

“好了,话说完了,看你的样子还要反思反思。这房间留给你,我可要去找我的美人睡觉了。再不搂大概就搂不到了。”

“前辈留步。”楚然站了起来,语气当然没有那么悠哉了。

凤娇根本不肯停住脚,只是一直往前走,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

“前辈,霓裳这毒,您可有法子解了?”楚然又追了一步,才跨到她前面。其实凤娇根本没走多远,根本就是故意等着他来追的。虽然是十

足女子的小把戏,但让凤娇婆婆来表现,就有点脱轨的感觉。

烛火啪一声晃动了起来,凤娇才转过身来,状似惊讶:“怎么了?难道你也中了霓裳?这么巧吗?”边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然,然后才

说:“你会四肢忽冷忽热吗?会胸口有撕裂的感觉吗?会从指尖开始一块一块肉的裂开吗?都没有中毒在这凑什么热闹?我要睡觉了。”

没错,她说的都是古书记载的,关于霓裳的中毒特征。先是从手指尖到手肘这部分的感觉迟钝,会忽冷忽热。

然后就是五脏六腑的不断断裂感,虽然没有真的流血,但那种疼痛的感觉会让人如吃下断肠草一般难忍。

当这两段时间熬过去之后,才是霓裳最可怕的地方,也就是眼睁睁看着血肉一块块的撕裂。

如果再这个时侯还没有办法治疗,结果只有等全身的血肉都掉光,全身成为白骨为止。

就算曾经看过很具体的描绘,也没有想过这种残忍的毒药会用在他身上。一时间,说不清到底是气愤还是哀恸的情感伴随着被压制的内力翻

涌上来,口中腥甜的味道终是抑制不住。来不及用手拦住,殷红的血明晃晃的刺了眼。

凤娇婆婆手快,一看楚然居然被心绪牵动了内力,马上伸手点了他两个穴道,压制了刚刚涌上来的气息,然后把他拉到一边坐下。

“那个就够让人操心了,你也这个样子!这世上还有没有懂事点的美人啊?”

她的手停在楚然的背上,说:“把你的气血压下去吧,这点刺激都受不了,你居然还能保持那个冷冰冰的脸到现在,真亏得舞流云还打算娶

你那。”

她似乎是输了点内力到自己身体里,一股冰凉却并不寒冷的力量顺着七经八脉流过,最后汇聚到咽喉,化作淤血被吐了出来。

“又劳烦前辈了。”楚然擦了擦嘴角。经过这一下,似乎先前服过的丹药的药性也被去了一些。但是凤娇婆婆的来历更值得人深思了。楚然

的武功内力全来自千岁宫,一般人会这么熟悉如此独特的功力走向吗?可如果她也是千岁宫的人,也犯不着把楚然带出来了,这不是和暮歌

的任务相抵触吗?

凤娇好像费了很大气力以后虚脱了一般,瘫在一边。这会的她才像个真正的老太婆,显得有气无力。“麻烦的小子,要不是看你这么漂亮,

我才不救你那。罢了罢了,你先休息吧。”

她转眼消失在屋门之外。

只一瞬,漆黑的夜空又降下了大雨。震耳欲聋的雷声在这样的山谷中间显得格外清晰。

这样的天气,如果想不惊动别人的寻找什么,实在太难。不过楚然还是按耐不住,从偏厅后面的隔间找到了油纸伞,缓步走了出去。

既然无法隐藏行踪,那就光明正大的找好了。

一间,再一间,楚然看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些大汉,看到竹赋并不踏实的睡相,还有凤娇婆婆的房间也路过了。她是知道自己的行动的,但并

没有阻止。然后,就是他的房间。

本来有打算过,如果他没有留下来,或许自己更安心一点。

起码不会如现在这般忐忑。

只是来自房间深处的沉重的呼吸,带着恐惧侵入楚然的心。

身后是如神怒似的倾盆大雨,前面这人的声音却还能若有若无的传出来,楚然还是闯了进去。他很难想象,怎样的痛苦才能让无觞发出刚才

那样隐忍的呻吟。

脸上的伪装已经卸了下去,可是楚然不敢相信那就是无觞。比记忆中的人瘦了不止一圈,简直是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肉了。而脸还是好的了,

脖子下面的地方,虽然穿着里衣没有全部看到,但是已经散落了一些的绷带却清晰的看到斑斑血痕。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指尖的

渗血已经染红了床榻。

楚然冲过去,却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如今的无觞就像满身裂痕的琉璃水瓶,不敢碰,不能碰,只要一碰就会全部碎裂,万劫不复。

在楚然闯入时候都没有反应的人,这时才微微睁开双眼,本来纤长若蝶翼的睫毛如今被痛苦的汗水打湿,嘴唇也动了动,含含糊糊的说了声

:“出去。”

他强忍着说的话,手指还抓着床单不放,楚然根本没理会他的话。这时候要是把他的话当真,才真是笨蛋一个了。

眼前这个人,当年闯千岁宫的百花阵,明明已经虚弱得无法站住了,还逞强的挡在自己身前。如今这幅极度凄惨的模样,又怎么会让别人看

见。

楚然走过去,坐在他床边,伸手抱住无觞没有血痕的脸,给了他自己的答案:“不。”

如果的执拗,就像别扭的孩子吧,这么紧张的不肯放手,偏偏作出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可是心里的波澜已经不是一句委委屈屈的拒绝可以表

达的了。

清雪之曾经在梅宫山顶不无挑衅的说:“无觞那个混蛋,怎么可以把你丢了这么久,下次我看到他肯定不饶他。”他一袭红衣站在白雪中张

牙舞爪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的有趣,让梅易初和月河都不自觉的微笑。另两人不说,但应该也有为自己担心吧,这种担心最后终会化作对无

觞的抱怨,毕竟自己是受了些苦头的。

可是就算是他,也不会想到,曾经完美到如谪仙的人已经变成如今的样子。如果这几年楚然的磨难让人心疼,那无觞或许,只坏不好吧。

“你走吧。”怀里的人似乎已经少少安稳了一些,却还是这么一个要求。

楚然松开他一下,稍稍坐正,说:“不可能。”这样子,你要我去哪里?无觞。

为什么会这样?当年在千岁宫的毒明明不是这个不是吗?那时的毒,不是说只会让人消瘦,然后渐渐死去吗?怎么会换成了这么残酷的霓裳

?那时他离开的确是迫不得已,可楚然总觉得因为他是无觞,或许他有自己的办法,或许他凑够了药就可以回来了。只是没想到,结果让人

浑身冰冷。

无觞定是找过解药的,不然这么多年,早就毒发身亡了。只是这解药或许是暂时性的,只能压制一些毒性,才让他日日受这霓裳侵袭。若是

常人,怕是早就一死了之了。每日分筋错骨,骨肉剥离的痛苦,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忍耐的。他居然撑了这么久。而且前几日在舞家那副若无

其事的样子,怎么像是中了霓裳的人?

外面的雨不停地淋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楚然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有怀中人的呼吸。灼热的,几乎要燃烧掉所有的呼吸。贴

在他皮肤上的手指能察觉无觞身上不同寻常的热度,可楚然自己的紧张也让他自己觉得手指发烫。

虽然原来那种熟悉的冷香被血的味道冲散了一些,但靠的这么近,这么近,还是可以闻到,只要一点点就这么安心。只是,酸楚超过了喜悦

,无法好好的微笑。

“还会发作吗?”察觉到无觞渐渐平息,楚然也意识到,这种发作大概是间歇式的。傍晚看到他的时候明明还能静静的站在那里。大概每天

晚上都会有,但不知道会几次。

无觞轻轻晃了晃头,然后挣扎了一下,就起身了。楚然不敢太过强硬的动作,生怕碰了他身上的伤。混合着血腥和汗水的床榻却泛出一种淡

淡的瑰红色,无觞一翻手,将它扯下来丢在地上。然后走下去,往房间的内室走去。

这种房间的设计,大概里面是浴室吧。无觞走了两步,却停下来了。

几年不见,楚然的身高已经和无觞相差不多,特别是他如今消瘦的怕人,更显得单薄了些。

“你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大概是看出了楚然的意图,才把他挡在浴室门外。

楚然皱着眉头,心想他就不能不这么别扭吗?怎么这么久不见,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性格就没法改改那?根本没打算多费口舌,直接闯了进

去。

浴室是用竹子做成的,弥漫着淡淡的竹叶香气。水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有最明显的,在浴室一角放了一大堆绷带。

楚然发觉无觞没跟上来,就回头看他。

无觞还站在浴室门口,静静的盯着他。

这是见面以后第二次对视了,依然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和几个光年。

“音儿,你变得任性了。”

第31章:贪念

雨后的天空很清澈,几天里积攒的乌云都一下子被洗干净了一般,完全想象不出曾经有那么让人恐慌的暴雨。当然院落中还是有一些痕迹,

或深或浅的水洼,还有一院子的泥土味道。

虽然天气不错,但混合着这种味道吃午饭实在不怎么好。

但吃饭还是必须的,何况楚然从昨天喝过茶以后就没吃什么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境,可身旁的人的确还在,如果不刻意去注视他脸以外的皮肤,这情景如梦境般静谧美好。

楚然连呼吸都不敢,恨不得闭了气,只怕惊动了无觞。惊动了他,就会让他发觉自己正在近乎贪婪的看着他,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何况临

近天明才平复的痛苦,根本还没有安睡多久。

只是一会,思绪良多。

其他的都不想再考虑,只要他继续活着,不再凭空消失就好了。

至于其他人,都不需要在意了。

备注,所谓其他人,指的是身旁站的彪形大汉,还有坐在对面的凤娇婆婆。

凤娇婆婆照顾起人来,该说太过热情还是过于幼稚那?无觞的碗已经满到塞不下菜了,她还是不停地夹来夹去。

楚然吃了一会,本来这胃口就几乎没有,看看凤娇婆婆,胃口更差了。

旁边不停送菜上来的人还都是手掌比盘子还大一圈的家伙,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无觞一句话都没说,目光和呼吸都很淡。甚是安静的把饭吃完了,好像对凤娇婆婆的做法早就习惯了似的。只是这么久了,楚然不知道看了

他多久,可他却一次都没有看过来。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楚然就不对周围的东西有超出必要以上的好奇。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只分两种,和他有关,或者和他无关。有关的多

看看,无关的死活都不需要自己关心。或许前世孤儿的遭遇让他明白,对什么东西投入了期待,不一定都会获得回报。他小时候还觉得或许

有一天会有自称自己父母的人来接自己离开,可直到成人,直到离开孤儿院都没有完成这个小小的理想。果然,只有不期待,才能不失望。

他从没这么期待一个目光,也从没这么失望。

随意捡了点菜,和米饭一起放进个盘子里,楚然说了声“失陪”就往后院走去。竹赋还无法起身,而楚然需要个离开那里的借口。

“公子,您……”竹赋本来老老实实的趴着,看楚然端饭进来又开始挣扎。

楚然一个闪身到他跟前,放下盘子说:“你就别动了。”

竹赋还第一次趴在床上吃饭,尤其还有楚然在旁边,有点尴尬。不过看楚然似乎也不怎么注意他,也就慢慢吃了起来。

楚然却是想着昨晚。

站在浴室门口的无觞,用平静的嗓音唤了他一声音儿。这个称呼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让他几乎忘记。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名字应该

是夜靡音,而不是楚然。当世人都知道楚然这个名字,优昙公子这个称呼的时候,无觞已经不见。而夜靡音,才是属于无觞的名字,他赐的

,他唤的,他一叫就会让楚然陡然一颤的。

属于他的名字,还是他叫来最合适。

无觞说:“音儿,你变得任性了。”

楚然没有回答。是变得任性了吗?如果一直任性些,或许这几年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无觞慢慢走近,路过他身边,然后毫不避讳和尴尬的脱去身上的衣服。身上密密缠绕的绷带根本无从看到一点皮肤。他踏进似乎冰凉的水里

,水底开始泛出一层层绿色,飘出草药的香气。

在水中,无觞才开始解自己身上的绷带,直到那些已经是红绿混杂,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条全都丢在池边,无觞才能缓缓的出一口气。

不先解开绷带才进去,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一身伤口。楚然脸色黯了下来,却还是走了过去,坐在池边的竹台上。

“你何时中了霓裳?”外面的雨声似乎小了一点,楚然才开口。

无觞闭着眼睛,但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不再有刚才的死灰。可他却执意不开口,就像这个刚才还被他唤作“音儿”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楚然一直盯着那一池绿色的水,说:“当年我中的毒并不是霓裳,而是碎玉散。然后你带着我去千岁宫,为了拿到碎玉散的解药不得不闯进

百花阵。”

百花阵,合奇门遁甲,八宫最上乘武功布的防御之阵,而且有数不清的变化,如百花缭乱纷杂,根本防不胜防。走进其中,一草一木都是敌

人。无觞为了拿到被放入阵中的解药,在其中留了三天,几乎耗尽真气才惨淡离开。如果不是他了解这阵的布法和变化,根本不可能还有命

离开。

“你拿回了解药之后,却发觉我已经中了另一种毒。如果你再早回来一会,或许可以避免。可惜母亲并不知道帝千岁放第二次毒,所以才让

我喝了帝千岁放入酒中的霓裳。之后我昏迷,醒来后却忘了许多事情。那是因为我被喂下了碎玉散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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