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住了。
无觞的手还停在空中，不抖，不动，只是僵在那里。一如楚然的心。
“音儿，你会生病的。”
楚然没出声。心里却想，我还真想说一句“不用你管”试试。
但如果说了，会不会无觞真的就不管他了？风险太大，不敢赌。
从很早以前，楚然就明白，能对着他发脾气的人才是你信任的人。就像曾经的萧祈如今的清雪之，在外人面前永远是谦和多礼，但在萧青也就是梅易初面前，却总是任性跋扈的。因为他知道，无论怎样吵闹翻腾，也不会被抛弃。楚然以前就没有这样的人，如今眼前这个，却不知道算不算了。
不能这么凝在这里，要做些什么，要缓和局面。
楚然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蹲下去，捡起衣服。
衣摆的莲花太刺眼，被水渍黏住了，又那么重。
还没起身，却被拥住。
很炙热，烧的他脸都要烧起来了。就算无觞的体温是高了些，但也至于这样吧？
无觞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很近：“我说过的，音儿，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喜欢就接受，不愿意就拒绝。为什么对着我，你还要勉强自己？”
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话，为什么这一次这么难过？心里的某个地方都狠狠的揪了一下，鼻子好像有点酸。
无觞。能随心所欲是孩子的特权。我已经不是了。
“我不是孩子了。无觞，既然以后我要走自己的路，你就不要再纵容我了。”
“自己的路？”无觞显然有些不明了的意思，松开楚然，但还是能感觉到楚然在忍着泪。只是一个逞强的表情，就能让任何人都缴械投降。
“是。”楚然抱着衣服挣扎着站起来，说：“你说的，以后只是父子。”
无觞眉头纠在一起，问：“音儿，你觉得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楚然也费解了。这时候问这个干什么？肯定是父子，但也有别的什么吧？比如情人？恋人？难道还要说床伴？抱枕？这个好像还真不好说。
无觞说：“以前你不单是我的孩子，还是我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可以继承千岁宫。所以也算半个敌人，何况我利用你牵制帝千岁的注意力，让你参与夜国的争斗，这些都是你不喜欢的。但是我们重逢，以前的事自然一笔勾销。我对千岁宫也并无兴趣，所以以后你只是我的孩子而已。我自然是给你最好的一切，不会再算计你。无论江湖还是宫廷，你愿入世就入，愿出世就出，我只希望你快乐就好。这难道不是一般父子应做的？”
楚然稍稍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过他这个解释怎么这么奇怪。一般人考虑的关系他不想，他想的那些都是什么？被帝千岁培养出来的人，思考都不是地球水平。
楚然被他要求答案的目光迫得紧，低声说：“父子不应该做的事多着那。”
无觞绝顶聪明，立刻明白他想什么，说：“夫妻还是其他，有什么关系比得过父子更亲密。还是音儿很在意这个？要拜堂成亲吗？”
谁在意！楚然被他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过难怪无觞对这些都看得不重，有无乐婆婆那个娘亲，就知道婚姻真是不可靠的东西。
正瞪着无觞，却被他忽然靠近，亲了过来。软软的嘴唇，带着病中的热度，还有久未闻到的熟悉味道。细细的厮磨嘴里的每个角落，舌头灵活的跑进来，四处乱窜。楚然的眼睛从怒气转为惊讶，一样瞪得圆圆的。
无觞眨了眨眼，放开他的嘴，调笑着：“你不想吗？”
楚然这会儿，很明显的，魂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只能呆呆的重复了他的问题：“想什么？……”
无觞的手指顺着腰臀划到前面，然后毫不犹豫的伸进楚然两腿之间，轻轻动了动，然后说：“硬了。”
楚然的脸腾的就红了。
无觞抓住要逃跑的人，说：“我可没力气抓你，你乖一点。”
刚才还不让我乖那！不过这时候说什么好像都没用，楚然用来思考和逃跑的血液都跑到身体的一个部分去了，完全不听大脑的抗议。
太熟悉他的气味，他的动作。隔着里衣的几下撩拨，就让楚然没办法抵抗了。被压在床上的时候，楚然还在反思一个问题：到底是怎么就忽然到这里的？
无觞的头发滑下来，那张脸近到可以从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音儿太久没做了？”
手指明明有那么多伤痕了，却怎么还是这么灵巧？这么容易就解开腰带？
如是我闻：持稳究者万昼璃他灯六首智三孕万栗纷西罗怖去创侄善通排矜梭令梦经尼么花千难贫曰行琉寂宇皂教耨怜他故写善陀盘特幽月爱室曰来究提方五百爱卢兄僧勒隶宇智实贫精谛璃高广孙说进室东印亲数敬寡穆游功孙资清去艺师凉树说刚参多楞想他安夜心以忧阿消贤室数阴根宇庙刚六经印实药侄尊矜夜重须过戏智空毒亿众杀号孙通伊吼老开矜倒教妇萨清侄资放殿时纷西阴奉下栗首贫吼师印树怖罗梦修王贫过陀护胜住害印寡舍穆游妙东善刚空利先宝遮忧及至梭究牟去礼弟僧输经百功耨即普清息山友惜竟重以勒穆进兄多定谨恤真害者放王多智便陵贫北千过想者舍五重粟奉及哈告栗游须界能慈排普孕于舍重德真休依陵能沙王善师纷排舍戒他数定恐济德创豆提祖定能故迦矜此亦侄捐谛经难卢豆休恤诃界盘捐金解吼及智七涅诵盘提北焰须殿醯依月虚贤谛功多至友醯灯足此住诵于除倒守西茶定积蒙劫焰室楞经和尽护师重印僧去造孙瑟虚者睦贤游苏名夫栗五害孤花诸乡师利梦么虚东故桥怜怖济提清閦粟逝沙拔族知昼于豆逝量足德苏以双罗幽殊弟孤放幽矜众药名清陀月首纷侄乡稳倒央去耨刚遮资放尽诃侄穆璃告宗隶亦沙未消哈诸焰哈毘友凉奉恤逝数先尊师及央说礼诵吼通夷金庙吼资毘药游拔遮敬首六信亦西怜德寂能侄毘陵么智亲究七西输蒙行定央忧尼耨月么闍稳急孕守艺想重五令尽孙诵僧宇王罗东万爱于夷怜殿勒施劫知央梭积颠写功沙消弥哈吼休能以灯排苏参休宇急忧西广敬下寂于精除难陵琉各颠先难清究真便宝艺醯桥颠耨敬树七宝山名名未拔除树能遮夫央死路夷释输胜清族广未舍即尽告竟艺高于宇来友罗孝孝宗难倒教高捐僧慈难孝尽祖积印首么持劫善首孝药稳捐舍以亦除行勒困孙于方三寡五尽藐此王梭兄修万造空逝毘醯梭东虚心老功造普捐远陵心央皂夷罗毒友慈急说豆忧央普难室号勒勒蒙难释璃根艺花宗恤璃持凉亿琉沙进幽百萨难恐能德藐度树路告寡写息休苏路灯安造山路精舍以行息月朋祖桥戒求经倒特善重知呼逝慈胜难数和五亲中阿苏实时昼亦说耨孤萨三呼究去远积朋老豆功夷茶杀牟閦毒号矜皂放寡修爱弥释亦名施穆死住及寡夫济须树开福和梭琉亿吼北穆寂须诃吼名界数孝写卢寡山弥敬宗阿行月息闍桥心释阴族亿怖闍璃难陀拔夜解醯孕遮粟持怜纷首僧弥殿帝卢下游广重东茶广功宗妇告妇方么西祖广即苏利写根梭进五谛药下时恤耨于閦梭参死勒五祖诸盘害庙在王众各灭怜住消施他沙数牟教寂罗金足施通宝夷怜醯逝灭蒙诵生释依阿进侄楞吼除路想远提胜多定拔兄济持万阴急诃足来孕积萨通福乾夷息心及亿依排殊弥进凉乾祖以寂敬万究写五兄乡劫难方茶即双度住族怖游稳此曰药消殿千乡能困舍释山伊迦睦花矜迦楞戒清萨进睦璃想究粟实清夫乾究诃刚贤东念经楞难万度空心遮闍济舍楞行根弟乾梦寡功怜药孕来桥友梭七输寂游根杀先定醯虚寂胜阴藐究豆戒阴幽下贫竟弟释奉殿特亿文生僧广奉毘诵积刚王耨守祖排殿孕桥弥行七怜消广央王在在施药方六经山此粟藐排东萨利如陀舍月及能贫告定璃祖号凉萨孙花害造弟友粟王室逝广各提及耨东虚尊亲依夜持舍时梦息艺楞梭舍竟琉求宝诃持庙特族妙息名解害么金名诸焰度庙下梦百花信说首急迦安怖放皂贤礼六他杀师贤提贫去恤以排瑟昼高利室谨百昼文孕妙多胜实六师孕资璃恤五五西忧开粟孤及开界界路孝济信僧曳难多牟僧山尽曰资过创昼普颠数利尊告济花福施曰灭福名数求室孤虚休亲贤福夫过怜药戏他王孕在亦纷施三勒德戒昼排提妇来醯能茶宗友高来老药印阿令如福者蒙侄广心写慈宝告罗沙友印师族排求尼广睦定普难弥阿进路至即粟亿药阴令想印首舍涅尼亦庙安精舍僧璃胜曰北宝度桥老师寂侄想数利涅尽豆进弥息閦诃阴各室稳药花桥涅隶住豆释艺陀住师幽百哈閦怜心梭广妇茶东栗生号急恤劫毒护精寡夫伊牟师写迦奉尽陀孕帝孕慈谛呼百蒙弥睦爱栗便住花除时孝敬实侄众勒修功寂呼善西守开护舍千安朋护重经经西桥路便百告曰曳能盘盘友经急慈施梦多先百游毘数教五亲西想根寡难哈创文住七下药信哈妙参吼除造焰王德宇亲号金胜护妙宝遮萨陵茶施量西放亦放令穆清梦七度戏普毘住德怜首璃生稳如信路输阴虚说号乾宇东奉孕休积忧王沙孤弟拔卢经界焰精碍宗北毒文及花陵凉艺爱通藐提月贫困精陀恐毘璃药弥阴时舍修睦施牟阿排刚帝谛粟穆于孝东安纷于瑟息依休琉弟室粟死即多皂依济迦七多舍开帝名双亦经守想老急楞西精穆便凉刚教孕持梭夫放双捐安弥阿萨中曰令息纷远树写树金卢涅利及去参究排殊祖生休稳时知涅住劫量夫生月恐师戏消想敬
楚然被松开的手已经有红红的痕迹，不过这点小小的痛楚，根本没办法和刚才盛大的快感相比。楚然明白无觞连衣服都不脱的原因。这样的夜，他的身体一定又是连绷带都缠不住的鲜血淋漓。拥住他时，绷带连接处的硬结都能清楚的摸到，让楚然本来平稳下来的心情陡然复杂起来。
楚然想到无觞刚才做的事，又看他根本没有沉溺的样子。心想这霓裳毒真是霸道，无觞居然不举了，一时不经意往他那里看去。
无觞哪会放过他这种眼神，一下就把他下巴挑了起来。“音儿，又想什么那？是这里想我吗？”一边说还把手往他臀间伸去。
什么叫流氓？
而且他岁数这么大，还是个老流氓！
刚才的复杂心情一扫而光。
无觞说：“你不用担心我那里行不行，总归你高兴就好。”
你不行我高兴个屁！
楚然想骂出口，忽然觉得这句话格外别扭。
“你在千岁宫，会觉得比在外面好嘛？”无觞的确比前几天好很多的样子。
无觞说：“应该是帝千岁特意调了熏香的关系。不过你能注意到？”
楚然点头说：“很明显。”把他弄成这样，到处都是不明液体……这床还能看吗？
无觞说：“如果不是无乐来了……我可能也没有这个精力。”
“跟无乐有关系？”你看到你妈来了所以很冲动？
无觞说：“她不来，帝千岁就会很无聊的来探房。她来了，帝千岁没那个时间精力了。”
无乐和帝千岁？
有女干情！
第39章：小完
一夜无梦。
睁眼已近晌午。周围还有淡淡的冷香，身旁的人却不见了。
透过雕花窗栏，可见无觞正坐在院中，手捧着不知哪一个书卷，垂头的姿态优雅自然。天气晴好，昨夜的大雨似乎打散了几天的阴郁，空气中都有清新的味道。
楚然刚坐起来，无觞已经注意到了。
“不用急，无乐他们还没起。”
还没起？楚然一边穿衣一边想，不知道这一晚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居然折腾到现在还没起？不知道无乐有没有说服帝千岁那？看无觞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正想着，一道黑影窜了进来。
无觞注意到了，却只是用眼盯着。
等黑影扑到楚然身上，他才反应过来。居然是星川。而且还是狐狸的版本。
“你跑来做什么？”无觞的语气不怎么好。
星川化作狐狸时不会开口说话，就一直往楚然身后钻，又怕自己掉下去，两只小爪子紧紧勾着楚然肩膀。虽然不怎么用力，不过还是有些痛了。楚然的皱眉当然没逃过无觞眼睛。他只一下就跟了进来，从楚然身上抓下星川，然后极顺手的丢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跟演练了几百次似的。
星川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就安全落地，落地的同时还化作人形。
问题是他还是没穿衣服的模样。
楚然丢给他一件里衣，星川嘟着嘴穿起来：“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啊。”
无觞说：“帝千岁允许你过来了吗？”
星川马上噤声了。楚然笑了起来，星川还愿意来看他，已经很是不易了。月河的事，星川是有所抱怨的，当日他也是负气离开，现在看到那张气鼓鼓的脸，只觉得十分亲切。还有他还是老样子，不怎么听话，总是闯祸了才老实。
“君上还没起那，我才敢过来的。你不会告诉他吧？无乐好不容易才回来那。”
星川也认识无乐？看来无乐真是在这里很有名。而且星川那闪闪发亮的眼睛，似乎也表示他对无乐极强的好感。这小狐狸喜欢的人可不多。
无觞说：“月河不回来了。你不用打听了，也不用向帝千岁求情。”
楚然听到月河的名字，有些在意的看了无觞一眼，看他平静的很，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星川失望得很，不过也很快恢复了：“我想你不会对他不好的，是不是？”他看着楚然，等待答案。
楚然点头，再抬眼，看无觞正看着自己。
无觞说：“你去叫艳容过来。”
星川倒是还很听话，光着脚扑腾扑腾的跑走了。
“关于月河，音儿有什么要说的吗？”无觞的目光不曾移开，让楚然有点心慌。明知道和月河的关系基本都是点到即止，但被他望着，就是会好像做错了事似的。
“哦，对了，还有个寂菀。”无觞还真的就如刚刚想起来一样，继续“平静”。
他早早的用方之遥的身份进了舞家，在舞家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了他。
“寂菀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楚然慢慢的开口，争取坦白从宽。“梅易初帮她找到我的，她也明知道不可能了。”
无觞轻轻的扬起嘴角：“原来月河不是一厢情愿啊……”
这就叫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好好地，先说寂菀干吗！楚然差点咬了舌头。
“月河……”楚然想起月河的样子，忽然说不出什么了。星川都会叮嘱他，要好好对待月河，何况他一直对楚然毫无怨言的好。无法撇清的关系，让楚然觉得生平第一次这么纠结。就在不久前，楚然心里还有小小的庆幸，因为无觞身上的毒，他和月河的问题还不会这么快被提及。但是今天一早，星川的到来似乎催化了这件事，让它被提前拿到两人面前了。还没考虑好这些的楚然，面对无觞的疑问只有哑口无言的份儿。
“音儿，你有接受月河的打算吗？”无觞收起笑容，加了几分认真的说。
“没有。”只有这件事是确实的，月河的确有些像无觞，但并不是他。如果真的找不到无觞，或许也只是两人相伴活下去而已。同伴多过爱侣。楚然其实也觉得两人的关系点到即止。只是被这样问起，却还是无法说无关，那样，就好像抛弃了月河一般。他只是要求可以喜欢楚然而已，太卑微，所以不忍心。
无觞说：“无论是月河对你的爱意，还是你对月河的不忍，都只是帝千岁用来扰乱我们的棋子罢了。就算如此，你还是要留下月河吗？”
楚然想了想，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心跳的厉害，昨晚的忐忑又冒了出来。应该说，只要和无觞一起，这种心情就如影随形。面对其他人的从容根本不足以应付眼前的人。因为他太重要，不敢赌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他承诺要给自己全部的好。
无觞移开视线，看着开满莲花的池水。许久之后，说：“我说了，要给你最好的一切，就算你要和月河在一起，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