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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为夫中——by萧玉岚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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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第一次听说专门找人来介绍考场的。”薛晋夷乐了。

“你以前……一定没在学馆读过书,”庞邈觉得偶尔打击薛晋夷挺有趣,“或者是没好好听过课。”

薛晋夷苦了脸,“这都被你发现了。”

两人正准备进学馆,迎面匆匆跑来一个姑娘,差点没刹住脚步,撞进庞邈怀里,薛晋夷赶紧挡在两人中间,生怕那冒失的姑娘碰到庞邈的伤腿。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连连欠身道歉,“我怕上课迟到了。”

“咦?”薛晋夷惊讶一声,“这家学馆现在收女学生了?”

姑娘笑了笑,“我听说这家学馆不错,所以央求了我爹爹,才能来听上几天的课。”

“哦,”薛晋夷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礼,忙说道:“姑娘真好学。”

“我叫谭碧,不叫姑娘啦!”姑娘笑容甜美,挥挥手,“看你们没事我就放心啦,告辞。”

“咦,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热情开放啊?”薛晋夷更惊奇,“我以为王家小姐已经够胆大的了……”

庞邈拽一下薛晋夷的衣袖,打断他的惊叹,“我们快走,否则真的迟到了。”

薛晋夷收回视线,赶紧的迈入书院。

郗先生向在座的学生介绍过庞邈,大伙儿的积极性都挺高,让庞邈有些紧张。以前读书的时候,为人处世都非常内敛,总是处于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这还是第一次当众谈一谈科考的事情。

庞邈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连松身上滑过,一边详细的说着考场之内的所见所闻,一边轻轻的抖了抖腿,一个大拇指指甲大小的纸团从裤管里滚落下来,他伸脚稍稍一踢,纸团滚进坐在第一排的连松的脚边。

同一列座位,最后一排的唐隶对此毫无觉察,前面的人给了庞邈最好的掩护。

连松再一次的感觉到庞邈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滑过,想到脚边那个静静躺着的纸团,又想到几天前庞邈在他家中的一番说辞,终于鼓足勇气,假装捡毛笔,顺手捞起纸团。

纸团里裹着一颗颜色绿的诡异的药丸。

他看向庞邈,但庞邈没有再看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似是在对某个学生的见解表示赞同,又好似对他的回答。

连松的心狂乱的跳着,尽管隔着五个人,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唐隶的目光就如同被生生钻住了似的,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的后脑勺。他无声的放缓呼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药丸,额头上有痒痒的感觉,那是一颗汗珠在皮肤上缓缓的滑动。州以过了数百年,连松闭上眼睛,吞下药丸。

第94章:目标人物

“考场之内,还有一处……”

“对不起,郗先生,我……”

庞邈正说到兴头上,冷不丁地被一阵呻吟声打断,在气氛热烈的堂上显得十分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的起源之处——连松。

连松原本就苍白的脸庞,此时更是白得像脆弱的冰雪,一碰既碎,豆大的汗珠从扭曲的五官上滚过,紧咬的牙关抑制不住痛苦的呻吟。他捂着肚子,上半身瘫倒在桌上,不停的扭动着,似乎想要摆脱这种痛苦,砚台里的墨水沾染在袖子上,歪七扭八的在宣纸上画下“天书”。

庞邈关切的叫道:“连松,你怎么了?”

唐隶率先一步来到连松身边,神色看起来焦急万分,“连松,我带你看大夫去!”

连松看起来快要昏过去,庞邈忧心孔大夫配置的药丸是不是药性太强烈了。

“不……”连松好半天挤出一个字,连连喘息数下之后,似乎好受了些,说话也利索了,“我早上吃了些不干净的食物,所以现在……”

这个唐隶知道,前天剩下的两个馒头,连松不想浪费,今早隔水蒸热,吃了。

郗先生点点头,“快去吧,唐隶,你扶着点连松。”

“是,先生。”唐隶小心翼翼的搀扶连松向外走去,可是对于大病尚未痊愈的他来说,一个人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都压在他身上,还没走多远,就有些吃不消了。

他抬头看看已经尽在视线之内的茅房,“你自己过去,我在这儿等你。”

连松含糊的应一声,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艰难的迈出步子,好不容易才钻进一间茅房。

唐隶在原地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茅房的门。

连松关紧门,插上门梢,防止唐隶忽然从外面打开门。就在他准备脱裤子的时候,一个人从他头顶跳下来,将一颗红得不正常的药丸丢进他因为喘息而张开的嘴里。

“你……”连松来不及阻止,药丸已经滚进肚子里。

肚子里一阵阵刀割似的疼痛渐渐的缓解,只余下一种莫名的腹胀感持续不散,但已经不会让他不舒服到没力气说话走路。

那人见他神色缓和下来,从怀中摸出一份书信,“这是庞邈庞公子吩咐在下转交给你,请连公子务必现在看完。”

连松伸出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好似年过古稀的老头。他接过信,展开一读,眼圈不禁红了。

唐隶等的不耐烦,掩住口鼻上前敲门,“连松,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我陪你看大夫去。”

连松收拾好情绪,打开门,“我好多。”他扶着墙慢吞吞的走出来,“唐隶,我看今天的课我是没力气听下去了,我们不如回家吧。”

唐隶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两眼,“好吧。”说完,率先大步离开这个弥漫着臭味的地方。

两人离开后,庞邈和薛晋夷一同出现在院子里,还没来得及交流一番,一个声音斜插进来。

“咦?你就是庞邈?”谭碧眯眼笑吟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庞邈问道:“谭姑娘找在下有事?”

“刚才我转悠了一圈,听先生说你的字写得十分好,还拿了从前的考卷给我看呢。”谭碧一脸崇拜之色,“所以慕名来看看,真是字如其人,温文俊秀……我爹常说我的字写的难看至极,不知道庞公子是否有空指点一二?”

“……谬赞了,”庞邈谦虚道,“在下不过如此罢了。”他示意薛晋夷快走,想借此甩开谭碧。

不想谭碧也快几步跟上前来,光顾着和庞邈说话,又不慎差点撞到路过学馆门口的一位老妇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

老妇人苦着一张脸,对他们说道:“请问这个地方怎么走啊?”

谭碧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对初到帝都的她来说十分陌生的地方,她转头问准备开溜的庞邈,“庞公子,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薛晋夷说道:“一直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往右拐,走到第二个路口就是了。”

“谢谢你!”谭碧转身扶住老妇人的胳膊,“阿婆,没有人陪着你吗?您一个人来帝都做什么?”

“没有。”老妇人神情凄苦,“我一个人上京找儿子。”

“好可怜……令郎是丢下您不管了吗?”谭碧叹道。

“不是,”老妇人摇摇头,“我儿子和我失散三十年,近来好不容易有消息了。”

谭碧欢快地立刻拍手祝贺,“阿婆,我扶您过去吧,帝都这么大,很容易走迷路。”

“谢谢小姑娘。”老妇人老泪纵横。

谭碧回想想和庞邈他们告辞,不想庞邈和薛晋夷已经离开了。

晚上,章牧回来的时候顺道有个消息。

“谭碧是凤山郡司马谭吉的女儿。谭司马代刺史上京述职,把女儿一起来带来了。谭碧从小好读书骑射,所以会进入帝都学馆长见识。”

“这么快就查清谭碧的底细了?是不是祖上十八代也能查到?”薛晋夷注意到章牧的眼神,忙解释道:“我不是反讽你们什么啊,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有多厉害。”

章牧道:“八少爷吩咐,一切接近庞公子的人,必须弄清底细。”

曹律这么有手段……薛晋夷决定要在追求的问题上向他默默的学习。

“这时候进入书院?”庞邈不似薛晋夷有闲心插科打诨,很快注意到问题,“太巧合了……”

薛晋夷回过神,“没错,按他们家的地位,可以去太学,先生要比普通学馆的好太多吧?”

章牧道:“谭碧觉得太学里都是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瞧不上眼。”

薛晋夷睁大眼,“这都能查到。”

章牧认认真真瞥一眼薛晋夷,“八少爷已经派人跟着谭家父女了,但是学馆之内还需庞公子。”

庞邈摸着下巴,“我已经在想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合理的出现在学馆内。”

第二天,庞邈和薛晋夷准时出现在学馆门口,因为昨天的话题还没有讲完。不出所料,谭碧又是慌慌张张的踩着点儿冲进来,一看到他们又笑嘻嘻的挥手打招呼。

“昨天那位阿婆找到地方了,但还是没能见到失散的亲生儿子,好可怜……”她皱着眉头说道,“所以我求了爹爹,希望他能有人脉帮阿婆找到孩子。”

薛晋夷淡淡的提醒道:“谭姑娘,伍先生刚刚进屋去了。”

“啊?!”谭碧跳起来,赶紧冲过去。

薛晋夷看着冒冒失失的谭碧,摇摇头,“看样子是真有点……所以,你们确定?”他对庞邈眨眨眼。

庞邈耸耸肩,表示静观其变,接着他看到一向早到学馆的连松居然姗姗来迟,唐隶的脸色不佳,活像在脸上敷了一层白面粉,僵硬又苍白。

连松仍是老样子,缩着脖子,脸色比唐隶好不到哪里去。

庞邈对和自己打招呼的连松微笑,目送他们往里走。就在这时,连松的袖子一摆,一样东西落在他的大腿上,背对着他们的唐隶对此毫无反应。

那是一个血迹斑斑的巾子,庞邈当即用袖子遮住。

一天无事,到了晚上,庞邈请孔大夫到家里来,将那条染血的巾子递给他。

“这个管用吗?”

这时,院子里的大黄狗又发出兴奋的“呜呜”声,不用猜,也直到是曹律来了。曹律一进屋,目光从庞邈身上转到那条巾子。

庞邈说道:“单锋今早吐血了,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有用吗?”曹律的语气中透出几分急切,走到庞邈身边,习惯的揽住他的肩膀。

孔大夫闻了闻巾子的气味,再三斟酌后,说道:“能用。”他让锦绣取来一盆热水,然后将巾子丢进去,浸湿之后使劲搓揉,很快清澈的水逐渐散开淡淡的红色。他又从药箱里摸出一只小罐子,将淡红色的热水倒进罐子里,用筷子使劲的搅合了几下,最后倒入一些雄黄酒。

“一口喝了吧。”

薛晋夷的脸色略扭曲,“单锋吐出来的血……”

曹律冷冷的看他一眼,薛晋夷觉得要管住自己不嘴贱。

“我尝一尝,会有问题吗?”曹律问道。

“吃这么一丁点,没问题。”孔大夫亲自挖了一小勺,递给曹律。

庞邈挡在他们中间,“一定难喝极了,你还是别……而且是药三分毒。”

曹律越过庞邈的手接过勺子,对庞邈温柔的笑了笑,“我与你同甘共苦。”说完,毫不迟疑的一口吞掉药,慢慢的咽下肚去,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

“怎么样?”庞邈提心吊胆。

曹律扬了扬眉,默默的将藏在背后的糕点搁在庞邈膝上。

有了好吃的糕点,庞邈像是又获得了新的支持,接过小罐子,努力的不去想这是由单锋的血组成的解药,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吃下去。

味道果然是难以形容的奇葩,苦味、血腥味、酒味以及药草味混杂在一起,吞下去后有反胃的感觉涌上来。庞邈捂住嘴巴,努力的把药全都咽下去。”感觉如何?”曹律搭在庞邀肩头的手收紧,略有些紧张。”还好吧……”庞避垂下手,不想就在这时,五脏六腑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翻搅,一瞬间有无数的东西涌上喉咙口,他再也抑制不住,全都吐出来。

第95章:淡定接受

用清水漱口后,一块香甜的糕点塞进嘴里,庞邈愣了愣,咬下一口。

曹律一口解决掉剩下的半块。

“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庞邈长长的叹口气,现在唇齿间是香香甜甜的味道,令他不由自主地又拿起一块糕点来,“再犯,我永远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马蹄糕——”三两下,把糕点吃个精光,呕吐过后的空虚感终于被稍稍填满。

曹律表示很满意。

孔大夫处理完蛊虫回来,摇摇头,一副佩服的表情谴责道:“能养出这种蛊虫,高手,高手。你们和他最好不要再有接触,指不定折腾出什么更恐怖的玩意。”

曹律侧头看着庞邈,直到庞邈很认真严肃的点点头。

“你还没同意。”庞邈指着他说道。

曹律马虎的点头,“嗯,我也知道了。”

“你们两个……”孔大夫边说边整理药箱,庞邈没事干就等着他接下去说,可一直等到药箱的盖子“啪”一声合上,都没听到后面的话。

“孔大夫想说什么?”庞邈没忍住,在孔大夫准备告辞的时候问道。

“很般配。”孔大夫竖起一堆食指,合在一起,“人生苦短,缘分难求,善加珍惜,无怨无悔。总而言之,祝你们幸福。”

正好来看儿子的庞夫人听到这句话,明显的一怔。

孔大夫和善的对她笑笑,“不打扰了,告辞。”

薛晋夷和章牧跟着迅速撤退。

庞邈看到娘亲来了,匆匆忙忙的灌下一大杯水,瞥眼气定神闲的曹律,主动说道:“孔大夫是来看看我腿伤痊愈的如何了。”

提到腿伤,再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庞夫人想到庞邈回家那一日和她说过的话。

“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曹律没有犹豫,跟着跳下来救我。我恍然明白,如果自己再继续无动于衷下去,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听到这个消息,她知道自己一直想阻止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却更震惊于曹律对邈儿认真的态度。

对于那样地位的人来说,舍命相救,非是一般的关系能够做到的。

庞夫人收起心思,对问安的曹律点点头,将手里的篮子搁在桌上,“你九婶今天做了些酒酿圆子,我知道你爱吃甜食,所以拿了些回来,你……们两个都来吃点吧。”

曹律接过碗,送到庞邈手里,庞夫人看着他们吃,屋里的气氛并没有陷入压抑之中,相反,庞邈吃的格外香,大概是因为吐过之后,特别容易饿。

“对了,”庞夫人看向一碗酒酿圆子下肚的曹律,轻声问道:“你和你爹娘说起过这件事吗?”

她没有点明,但大家都不笨,自然很容易猜想到指的是哪件事。

庞邈心里“咯噔”一下,要说和曹律在一起后,还有让他不敢去想象的事情,便是济扬侯夫妇的态度。他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曹律和自己一定能够处理好,但是真正的提起来,深入的去想,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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