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锱铢夫子+番外篇——by元苡成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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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公子目光温和地看着茶壶,向许少公子一笑:“这是谭某从土里挖来的。”

许少公子一口茶含在嘴里。

风华公子笑道:“谭某平生之志,就是找遍史书上记载的失传宝物。”

许少公子嘴里的茶终于被费力咽下去。

风华公子笑道:“这茶壶是谭某在粤北的一座墓葬里挖来的。”

许少公子沉默片刻,忽然拊掌大笑:“风华公子豁达坦然,当浮一大白。”

风华公子亦笑:“承蒙许公子不弃。”

二人不打不相识,一时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又约了日子切磋武艺,竟也不分上下,更是惺惺相惜。许少公子难得交了个对胃口的朋友,谭风华又长他几岁,因此在家受了委屈难免对他发些牢骚,谭风华对他的处境便逐渐有所了解。

当下谭风华问他:“这些日子你那夫子可还有为难你么?”

少公子不肯在人前认输,豪迈笑道:“如今他哪里能是我对手?”

“哦?”谭风华大感兴趣。

“他一到冬天就下不了床,脑子也是浑浑噩噩的,哪里还能与我为难。”

谭风华见许少白面露得意之色,只道他确实过得快乐滋润,笑道:“开春我去趟江南,你可要同去?”

见许少白又想拒绝,谭风华道:“正好你闲来无事,不如四处走走。”

这不是谭风华第一次邀请,不过都被许少白以诸多借口拒绝,这次许少白居然搬出了“父母在,不远游”的理由。

“江南离此不过月余日的路程,来回最多三个月,老夫人若是不同意,我去与她说。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江南风光迤逦,气候宜人,最适合春游。”

“但是……”许少白想了想,说道:“这个……说来惭愧,其实,少白是怕连累风华兄?”

谭风华不解:“这话如何说起?”

许少公子叹了口气:“风华兄不知可否听闻,少白的……运势一直不太顺畅。”

许少公子的运势何止不太顺畅,简直就是坎坷。谭风华与许少白结交之初,掌柜的就在他耳边唠叨过,说许少公子命里带衰,还累及他人。谭风华一笑:“少白原来是担心这个?你我相交多年,我风华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少白你何曾连累过我?”

许少公子想了想,无话可驳,又道:“……但我若出门,夫子长住家中,未免有些不妥……”

9、故园梅影

谭风华想到许家寡母孀居,独子远游,剩一个夫子长住家中,确实不妥,便问:“要不放夫子回家住一段时日?”

放夫子回家?这怎么使得!夫子一副清心寡欲仙风道骨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家住了这么多年,但是许少白肯定夫子只要一离开就断不会再回头。

许少白连连摇头:“此事万万不可。夫子才高气傲,平日少白全家皆以上宾之礼相待,若是遣返,只怕再也请他不回。”

谭风华了然笑道:“你的这位夫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好大的脾性……”

话未说完,被许少白急匆匆地掩了口,谭风华眨着眼疑惑看他,许少白前后看了一圈,小声警告他说:“莫在我家论夫子长短。”

谭风华不明所以,不过常听许少白说那夫子的厉害之处,隐约有些了解,当下笑着点点头,许少白这才松了手。

“说起来,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好像只见过你那夫子一次面。”

许少白想不起来,皱着眉:“哪一次?”

谭风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好几年了,那天是元宵灯节,你特地跑出来要跟我一起看花灯,看完花灯我们到店里吃汤圆的时候,正好遇到你那夫子。”

许少白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那时不知道他就是你夫子,看他一个人坐在窗边挺可怜的,就多看了几眼,结果你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你的夫子。”

许少白终于完全记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是很早以前了,后来谭风华还确实没再跟夫子打交道。

谭风华忽然有些困惑:“奇怪……我当时倒没注意,你不是说你那夫子最是怕冷,一到冬天就下不了床,怎么那个时候会在那里?”

“哦——”许少公子眉毛一挑拖着花腔掩饰着心虚大声道,“那个啊——他是想家了啊。元宵节嘛,他想家啊。夫子也是人嘛,也会想家对吧。”

许少公子打死也不会承认夫子是来捉他回家的。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抗夫子的圣旨,没有老老实实在房里抄书,而是跑出去逛花灯。

元宵节,他端着热乎乎的汤圆孝敬他的夫子,结果夫子只裹着被子背着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把《子弟规》抄五十遍。”

他亲手做的汤圆,老夫人那边都还没送,就先往他这边端,结果那人却毫不领情。他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冷着脸就把碗撂在桌上,而后门也不关地扬长离去。

那一年他多少岁来着?十四?还是十五?还是个有胆子对夫子甩脸色的年纪。至今想来,都对当时的自己无比崇敬。

对夫子甩脸色!这种事情他多久没有做过了?

许少公子每次好心喂了驴肝肺的时候,都有过这样蠢蠢欲动的念头,最后又都被他憋回去了,他不敢。他会偶尔惹他生气,而后心旷神怡地享受他不轻不重的责罚,还把这当作生活情趣,但是他不敢触他的底限。

后果有多严重,他不敢知道。

元宵节那个晚上,在店里看到夫子坐在窗边默默吃汤圆,背影沉稳又孤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心里一阵缩紧,满腔的怒气豪气顿时散得精光,连提腿的气力都找不着,只觉得脑袋发胀。

幸好谭风华在边上催问:“他就是你夫子?快让他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他的脑子这才清明过来,心道谭风华真是斗胆包天,居然敢让夫子挪位,手一扯,老老实实拉着他到夫子那桌坐下。

对着窗边吹了一个晚上冷风,那碗汤圆吃得他拉了三天三夜。他都恨不能吃住在茅厕里。省得一出来立刻又要进去。

大夫的药全不管用,是实在脱力得厉害,许旋央着他爹去请夫子开药,夫子随手写了药方,还说,“半年内不可食荤”。他整整半年,眼里都充着嗜血的凶光。

后来就没有第二次了,因为不想让他在寒夜里离家来寻。

原来自己一直不敢惹他生气的原因,是为了这件事。

许少白意外地想起缘由。

谭风华道:“你那夫子是哪里人氏?他在你家住了这么多年,难道中间都不曾回过家么?”

许少白被谭风华这么一问倒愣住了,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不知夫子是哪里人氏,夫子在他家住了这么多年,竟从未提过他的家事。

见许少白不语,谭风华已大致猜到答案,提议道:“既是如此,不如就请你那夫子与我们一道去江南吧。”

与夫子一道春游江南么?许少白只是这么一想,嘴角就不自觉勾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夫子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出行一定要坐轿子的,他就骑着马在轿边低下头来与夫子说着话,如果夫子在轿子里坐闷了,恩……也可以出来与他共乘一匹……许少公子连眉角都含着笑意了。

“在笑什么?”谭风华笑问。

“啊!”许少公子清醒过来,笑道,“这个倒是有可能,我去问问夫子。”

送走谭风华,许少公子笑意满满地往夫子房间走去,经过花园的时候,许少公子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花园中央有两个人,一个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另一个站在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大冷的天,只穿一件天青色长袍搭月白坎肩,迎风而立。

许少白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二人,心想着莫不是自己在龛堂里跪着的时候来的客人,偏头低声问许旋:“他们是谁?”

许旋亦是摇头。

许少白心下更是疑惑,上前正要询问,那蹲着的那人却忽然高兴地叫道:“找到了,在这里。”说着便一阵风似地向夫子的房间跑去。

“喂!你做什么!”许少白大怒,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想要拦住那人,那人却早一把推开夫子房门,许少白怒目圆瞪,伸手就往那人肩上抓去,忽然一把长剑晃过他眼前,月白坎肩堵住他的去路。门窄人多,许少白越过那月白坎肩看到先前那人高喊一声“夫子”就扑到夫子床上。

许少白爆喝一声“混帐”,运气出手,那月白坎肩却蓦地一闪没了人影,许少白愣了一愣,却看到那月白坎肩正拎着那人衣领把他从夫子床上揪起,许少白立刻奔到夫子床边,护在他身前,全身警戒地看着面前两人。

10、梅园惊梦

这二人一个三十六七岁,威严肃穆,不苟言笑;另一个十八九岁,月眉星目,俏鼻红唇,俊俏天真如善财童子下凡。若不是此人刚刚对夫子做出了不轨行为,还一副眉飞色舞意犹未尽的样子,许少白定要夸一声“好看”,不过现在只剩下“讨厌”二字。

“你们是什么人?”许少白喝问。

年长的那人看他一眼,正要答话,却听夫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白,这位是你师兄,冯天。”

师兄?许少白不敢置信,眼前人月白坎肩搭着天青色长袍,头顶剃得清亮,额头有三条浅浅的皱纹,一双虎目正虎虎生威地瞪着他。从相貌上看,分明比夫子还要年长。

许少白回头看看夫子,夫子已从床上坐起来,对他颔首示意。

许少白问:“他是您的……”

夫子的口气微有些不耐:“他是我以前的学生。”

许少白仍是不解: “是……什么时候?”

夫子却失了耐性,草草答道:“早了。”

许少白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问,笑着挺挺胸,向冯天作揖:“师兄,少白这厢有礼。”

冯天微笑还礼,感慨道:“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好久不见?许少白心下疑惑,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正沉思间,旁边忽然窜出一掌如钩,凌厉地向他探来,许少白大惊,连退两步,那钩掌却紧逼不舍,伴随着一个极其兴奋地声音:“哇,小白!小白你都长这么高了啊。”

这是什么跟什么!许少白心中十分不悦,但见那拇指食指分开,那姿势——不依不饶地竟是要捏他的脸!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胆敢这样对待他许少公子!许少白大惊之下措不及防,眼看着那诡异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脸,却突然抽离。

冯天抓着那年轻人的领口将他拎到自己旁边,像是为了防止那手掌脱逃似的,用自己的手包裹着那人的手,而后向许少白赔礼:“师弟你见笑了。”

许少白惊魂未定,盯着那年轻人看了半晌,也是毫无印象,便问冯天:“这位是……”

“我是你师公!”那人忙不迭地自报家门。

“师公?!”许少白大惊,回头瞪大眼看床上的夫子,夫子的夫子?

夫子低头为难地揉着额头。

许少白又听冯天问那人:“你知道师公是什么意思吗?”

那人甚为恼怒地反瞪了冯天一眼:“师兄的老公。”

许少白愕然:“老公?那是什么?”

夫子长叹了一口气,对许少白道:“叫他小金就好。”

小金笑着对许少白作了个揖,道:“你好,我是小金。”

许少白迟疑地还了个揖。

冯天向夫子欠欠身,极其恭敬地唤道:“夫子,打扰您休息了。学生不请自来,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小金紧跟着说道:“夫子,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们。”

许少白闻言,心中忽的无名火起,一来怪这小金说话太理所当然,不知道是此人原本就没有分寸,还是他与夫子原本就如此熟络。二来他实在讨厌别人有事麻烦夫子,夫子乃万金之体,岂容琐事所累?

皱皱眉,却听夫子问道:“冷不冷?”

许少白尚未回过意来,那小金已喊着“好冷啊”,奋力挣出冯天的手掌,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到夫子床上,许少公子只来得及伸出手拦,那小金已迅速钻进夫子被窝之中。

许少白简直瞠目欲裂!

夫子一面搓着小金的手,一面吩咐许少白:“小白,把手炉拿过来,小金怕冷。”

许少公子愣住。夫子看向小金的眼里正充满了笑意,真正的,宠溺的微笑。他许少公子尽心尽力伺候他十几年,这样的笑容也只有幸见过几次,还都是在他年幼的时候,并且绝对不是在大冬天吵醒夫子的情况下。

他以为是夫子天性不喜与人亲厚,因此总是变着法儿让夫子注意他,偶尔捅点小篓子求他帮忙收拾,犯点不大不小的错惹他生气,任打任骂,还越罚越喜。

却没想到,他的夫子原来也能与人这般亲密无间。

他那生性畏冷夫子,也会这样,替人暖手呢。

许少公子呐呐应了一声,像踩着浮木似的,将他给夫子买的鸳鸯手炉递给夫子,看着他又转递给小金。

许少公子只觉得捂着手炉的那双手碍眼至极。

一抬头,瞥见那冯天也一脸煞气地抱着剑地倚在床柱边。

小金显然也注意到了,一面推搡着夫子往床里挤,费力腾出一块地招呼冯天:“小天,你要不要也进来。可暖和了。”

冯天瞟了小金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用了。”

小金于是又挪出去一点,对夫子道:“夫子我饿了。”

夫子好像这才想起许少白,对他道:“小白。让厨房弄碗桂花栗子羹来。”

小金立刻欢呼:“哇,我最喜欢这个了,真的有吗,好想快点喝到。”

“没有。”许少公子硬邦邦回了一句。

小金失望地撇撇嘴:“我就知道。”

夫子却反问一句:“为什么没有。”

“冬天,没有桂花。”许少白回得斩钉截铁。

“小白。你让厨房弄一碗桂花栗子羹来。”夫子又吩咐一遍,语气带了几分强硬,“食材与做法两天前我都给厨房了。”

“……”

“还不去?”

“……是。”

11、雪冷梅寒

桂花生淮南,八月开,半月后谢,正所谓“月待圆时花正好,花将残后月还亏”。这对花赏月的意境,许少白只在诗里模模糊糊地感受过,雅而不淡,凄而不怨,艳而不腻,引人入胜。不过也仅止于这如梦似幻的臆想而已,中秋时节,院子里团团簇簇开满了菊花,或笑意嫣然,或傲气凌云,五颜六色,百态千姿,他应接尚且不暇,又何有闲心顾及远在梦里的桂花呢。

他贵为知府公子,当吃尽天下的山珍海味,天山雪莲,千年老参,对他只是尔尔,可是那桂花栗子羹,他却从未尝过,非但从未尝过,连听也未曾听过。这等上不得席面的普通菜色,入不得书,成不了诗,身边更无人告诉他,他只能一无所知。

偌大的厨房,只有一个小丫鬟在守着煨汤的灶火,见许少白走来,忙起身行礼,许少白回了一笑,左右巡视一圈,见瓦罐盆碗被洗净,放在各自的位置,个别炉灶上还冒着热气,侧头让许旋把掌勺的张富贵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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