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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未满下——by白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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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过于淡定

「你……你可以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吗?」任玦珩声音有些颤抖,箍着他的力道却一点没放松。

「哈?」习铮有点愣住,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诶?我怎么哭了?」

任玦珩观察着他的反应,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道:「小铮,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我说的话特别有反应吗?」

习铮一脸茫然,下意识抓了抓脸,却在脸上留下触目的血痕。

任玦珩心一停,抓过少年的手,发现一片指甲断裂了,手掌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他迅速的扫了周围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被抓破的沙发边缘。

「你的指甲……是刚刚弄断的?」他轻声开口,心一阵抽痛。

习铮这会儿才发现指甲断了,疼的抽了口冷气,但下一秒,任玦珩却做了一件让他瞠目结舌的事。

男人抬手掴了自己一巴掌,另一边脸颊也没有幸免,力道之大,听那响亮的巴掌声便可得知,吓坏了躲在暗处的林姿幼,男人的双颊几乎立刻肿了起来。

「老师……」习铮过于震惊,完全反应不过来,任玦珩不在意自己现在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握住少年的手凑进唇边,伸出舌头舔去指头上的血渍:「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今天是最后一次,对不起,小铮。」

习铮无声望着他,突然想到几分钟前未完的话题:「老师你刚刚说的,我不太懂。」

任玦珩摇头:「没关系,那不重要,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习铮伸出手轻触男人的脸:「我的手才是小事吧,倒是你,要怎么跟我妈交代你的脸为什么肿成这样?」

「这还不简单?」任玦珩帮少年把衣服穿好,动作极其小心,拿起两人的外套,打开门,「就说我牙痛,牙痛脸就会肿起来。」

「肿这么大,难不成你嘴里的是象牙吗?」习铮吐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是轻脆的锁门声跟任玦珩不以为然的反驳:「这点小事你妈不会在意的,记住啊,就跟她这么说。」

「好啦随便你……」习铮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姿幼知道他们已经离开走廊下楼去了,这才哆哆嗦嗦的从藏身处走出来,双腿麻到几乎无法移动,但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两人匪夷所思的互动。

前一刻,她一度以为习铮会被任老师操死,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幸好最后没闹出人命。她在任老师无预警甩自己巴掌时克制不住惊呼出声,好在响亮的巴掌声盖过她的声音,但是心脏差点停了。

最让她啧啧称奇的是习铮淡定的表现,在被任老师操的死去活来,甚至少了一片指甲后,仍跟个没事人一样与男人相偕离去,彷佛刚刚那个对自己施暴的人不是任玦珩。

望着沙发边缘跟地板上隐约可见的血迹,林姿幼双手紧紧交握。

今晚看到的一切信息量太大,大到她无法消化……她知道习铮的秘密、知道任玦珩可能拥有潜藏的暴力倾向、知道他俩明明是父子,却有着不纯的关系。

她想知道现在几点,从裙子里摸出手机,才开机,母亲正好来电,她赶紧接起来。

「小姿你在哪啊?不是说要回家吃饭?大家都在等你呢!」

「啊,妈你们别等我了,我在书店,马上回去,先这样罗。」她吁了口气,掏出钥匙开门离去,这才想到早先把书包放在图书室,而图书室此刻已经锁门了。

她的钱包放在里面啊。

「看来今天只好走路回家了。」她叹了口气,好在烧已经退了,怕母亲担心只好加快脚步一路跑回去。

「真难得,班长今天竟然迟到。」

隔天早上,高三甲的同学都在议论纷纷,导师来上课的时候告诉大家班长请病假。

李柏达暗暗弯起嘴角,然后跟没事人一样撑着下巴听课,眼睛时不时就往习铮那里瞟。

林姿幼这假一请就是两个礼拜,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都去看望过她,但都被挡在门外,打电话也只能从她母亲那里得到小姿感冒还没好,不能接听电话这样的回答。

「喂,班长会不会得了绝症啊?像韩剧演的那样……」说话的是一个韩剧迷。

「也请假太久了吧?好诡异喔,该不会被神隐了吧?」猜测的是一个日本动漫迷。

「呜呜,好想念班长,她不在都没人帮我改作业。」这句哀号出自资讯老师,这家伙总是把作业扔给班长,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挖鼻屎调戏女老师。

就在各式谣言喧嚣尘上时,林姿幼复学了,还是由母亲亲自载到校门口,护送着进教室的。

大伙不敢相信这个瘦了一大圈的女孩就是过去那个巧笑倩兮的校花班长,一开始没人敢上前搭话,班长周遭飘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彷佛靠太近就会被插满冰渣子。

林姿幼不在的这段时间,习铮很倒霉的成了班长代理。高三甲没有副班长,所以他这个成绩排名第二又没甚么外务的学艺股长首当其冲成了被使唤的目标。

林姿幼回来他是最高兴的那个,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过来:「班长,这是你不在的时候发的讲义跟考卷。」

林姿幼原本在书包里翻找东西,被他的声音吓得身子一僵,抬头看到是他似乎松了口气,勉强笑道:「谢谢。」

大伙一看纷纷围了过来,李柏达注意到她书包上挂了个塑胶小罐子,好奇的用手去拨弄:「班长,这甚么?」

「别碰我的东西!!!」林姿幼突然厉声大吼,捞起桌上成堆的考卷朝他挥过去。

58、30而立

纸张边缘的锐角划伤了李柏达的脸皮,马上从裂口渗出一颗血珠子。

他抹了抹脸,暗暗骂了声婊子,众人望着出手攻击的林姿幼,一时之间一片死寂。

班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些慌乱的跟李柏达道歉,蹲下身捡拾散落一地的考卷,左手神经质的不断将发丝绕至耳后,嘴里喃喃自语:「以后……男生都别离我太近……也不准碰我的东西……啊,但是女生没问题……女生没关系……我不怕,我不怕女生……」

高三甲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望着蹲在那忙碌捡纸的班长,没人敢再上前去搭话。

班长请假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你们看,班长又在跟习铮讲话了。」

「唔……靠的很近嘛,真奇怪,除了习铮,其他男生只要稍微靠近一点,班长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吓的脸色惨白。」

「我看班长是对习铮有意思吧?」

「真的假的?可班长之前不是老爱绕着任老师转来转去刷存在感吗?」

「最近都没有啦,倒是常常绕着习铮打转,这两人一点共通点都没有啊,只能说班长的狩猎范围也太广。」

「我知道了!这是障眼法。」

「甚么意思?」

「习铮他妈不是跟任老师再婚了吗?我看班长是想打听任老师的喜好,才突然离习铮那么近,所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嘛。」

「噗~ 真会猜,这么说班长很可能成为习铮家的小三了耶,嘻嘻……」

习铮用眼角瞄了她们一眼,即便这个距离听不到那两个女学生的对话内容,从她两时不时瞟来的眼神也能猜到她们在谈论自己跟班长。

「班长,」他收回视线唤了声,林姿幼原本垂眼不知道在想甚么,在他唤第二声时才慢半拍的抬头:「什么?」

「这个,我妈要我给你的。」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精美的卡片递给她,「任老师这周六生日,我妈会办生日会,要我邀同学来,我打算邀请上次一起参加科展的人,如果那天没别的事,希望你能来参加。」

林姿幼望着卡片上的日期,想到甚么似的轻喃:「对喔,已经11月了,老师的生日是16号,很好记,把一个月30天除以2再加1就好。」

习铮默默望着她,知道班长喜欢任玦珩,在任玦珩出柜那天到来之前,肯定还会有女生对他抱持非分之想,即使那家伙已经结婚了。

「嗯,所以权重、闵人、柏达卤蛋都会来,如果班长你想邀琪琪她们也可以,否则除了我妈,大概清一色都是男生喔。」他补一句,其实是担心她。

复学后的班长变了个人,虽然林姿幼解释请两周假是因为医生怀疑她染上滤过性病毒,要求她留院察看,但他还是不懂生了一场病怎么会让人连个性都变了?

最近班长的确很长在下课来找他,因为柏达跟鲁蛋都是班长『别靠近我』名单上的人,每次班长出现在他旁边,两个死党就会识趣的离得远远的,怕班长又像那天一样吃错药攻击人。

班长似乎惧怕所有的男生,当然也包括任玦珩,所以她最近没再跑去教师休息室找那家伙。

但班长唯独不怕他,跟他说话时眼里没有跟其他男生接触时的惊慌不安。

「那还真的……都是男生呢,可王鲁旦不是科展成员啊,为什么邀他?」林姿幼问。

「啊,因为我妈跟卤蛋的母亲很要好,她们是高中同学。」

「真好啊,有这种不论经过多久都保持联络的朋友,你也是,跟李柏达王鲁旦总是形影不离,真羡慕你们男生,做甚么都可以一起,吵个架几天就和好了。」林姿幼摆弄着手上的邀请卡,眼底闪过一丝黯淡。

习铮没搭腔,如果班长想继续说下去他会听,否则他没有打听人家隐私的习惯。

「好,我会在前一天给你确定答覆的,可以吗?」上课铃响起,她站起身准备回座位

「班长,」他还是忍不住叫住她,「为什么……你疏远了所有的男生,唯独没有疏远我?」

她看了他一会儿,促狭的弯着唇角:「你猜啊~~~」

「……」

「好啦我想你也猜不出来,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答案吧。」她凑近他,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低低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男生。」

在数学老师踏进教室时,林姿幼扔下愣在原地的习铮,蹦蹦跳跳回座位去了。

「这甚么?」望着散落桌面跟地板的白纸,回到家的任玦珩跟习铮好奇的围过来,每张纸上都充满了潦草无比的字或图,任玦珩只看得懂『生日会』三个字,决定还是别浪费时间直接问“原作者”比较快。

习铮取过习莹莹上一秒还在涂改的纸,快速浏览几秒便开口:「我建议你油炸类的东西不要做太多,那种很容易饱腹,这样客人就吃不下你接下来上的甜点跟蛋糕了。」

任玦珩愣了下,把他手上的纸抢过来,可无论他横看竖看反着看随便乱看……还是一个字都看不懂,最后只能把纸还给习铮:「你也太强了吧?你是道士?否则怎么能看得懂符咒呢?」

习莹莹不满的嚷嚷:「你很讨厌耶~~~人家的字哪有那么丑~~~你坏坏!亏我还努力帮你想生日会要怎么弄才热闹呢!」说着她兴致高昂起来,勾着两个男生的肩膀提议,「我想买百货公司周年庆那种空飘气球,然后下面挂一块写着happy birthday的长布条,你们觉得如何?」

「……妈,我们社区几百栋住户,不需要搞的大家都知道老师生日吧?」习铮这么说,其实知道习莹莹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亲亲老公生日。果不其然,他母亲一巴掌拍在他背后,嘟着嘴哼了声:「拜托好不好,30岁生日很重要啊!30而立嘛,表示30岁应该要成家立业,而玦珩正好在29岁险险的达到了孔老夫子的要求,当然要大肆庆祝啊!」她转了转眼珠,又有了新主意,「我想到了!玦珩是天蝎座嘛,我们去弄个蝎子型的巨型冰雕,怎么样不错吧!」

看习铮似乎准备好好教他母亲何谓『勤俭就是美德』,任玦珩忍住笑搂过老婆的腰:「随便罗,怎么弄都好,重要的是你开心,嗯?」

习铮投给他一个“你不帮我劝她还反过来助长她!”的怨恨表情,任玦珩笑得更欢乐了。

59、各怀己意的生日会

巴在高2公尺的围墙上往里看,广大的校园一片寂静,他看了看时间,中午12点40,还是午休时间,难怪这么安静。

眼角瞄到有人来了,李柏庆连忙缩了缩脑袋,等那个学生过去后才翻过围墙,潇洒的降落地面,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后知后觉的感到有点喘,夜生活过久了身体果然没有年轻时勇壮,想他高中时每天爬墙翘课打群架,走在路上别人见了都要绕路的,简直威风的一比那啥。

不过这些在学时最不被老师看好的小流氓们,内心可能比一般人更敏感纤细,以至于当他们受挫或被贴上某种标签时,比常人更容易偏离正轨。

李柏庆望着眼前安静祥和的校园,心想那个最爱跟男孩子混在一起的小珩竟然有一天当起了高中老师,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们,大家肯定不会信。

他径直往一楼标注『总务处』的教室走去。没想到会看到自家老三从里面走出来。

「哥?」李柏达也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用上班?」

「你哥不会因为一天不上班就饿死的,前几天还有一个富婆表示愿意包养我咧,」看到自己人,李柏庆马上不正经起来,一把勾住弟弟的脖子,将人拽到角落里小声道,「你哥我不就是来见你说的那个化学老师吗,他的办公室在哪?」

李柏达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够了吧!我不是说那家伙是男的吗?哥你脑子进水是不是……」

「你胆子不小蛤敢呛你老哥~~~~」李柏庆还来不及对弟弟施行“天谴之拳”,一个硕长的身影从他两面前快步通过,李柏达瞄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他就是你的“小珩”啦,可以放开我了没?」

李柏庆猛地扭转脑袋,看见一个背对他们昂首阔步的高大背影,他的表情瞬间被震惊、错愕、困惑、质疑等情绪充塞,在闪神的瞬间,任玦珩已经转进楼梯间,失去了踪影。

看老哥呆若木鸡的站在那,李柏达不屑道:「你不是说对方只要站在你面前,你就能认出是不是她吗?」

李柏庆为了掩饰糗态,不自然的点了根烟抽起来:「那个,那个不算,又没看到脸,只看背影怎么会知道!」

「看背影就足够了吧?」李柏达已经没耐性继续在这件事上琢磨,狠狠斩断老哥的希望,「“小珩”是女的吧?况且照你说的,她爸爸曾是地方代表,但是刚刚走过去那家伙的爸爸可是在瓜地马拉经商多年,跟你说的完全不……」

「瓜地马拉?」李柏庆捕捉到重要的关键字,双眼一亮,「小珩曾经告诉过我们,他在瓜地马拉有个叔叔……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听说那个国家,还讨论了好一阵子呢。」

李柏达翻了翻白眼,对总是很帅气的老哥如今跟个跟踪狂一样满是厌恶:「还真的咧,好啊那你告诉我,如果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小珩”,你打算怎么办?人家现在是个身高远超过你的『男人』!」

看李柏庆一脸纠结,李柏达有了主意:「不然这样吧,明天是那家伙的生日,我也在受邀名单里,要不你就跟着我去吧?你可以坐那家伙对面,好·好·的观察一下他是不是小珩,这样总行了吧?」

「欸!被邀请的是你,带我一起去方便吗?」虽然说话总是一副痞样,李柏庆其实是个很懂礼数的人。

「没差啦,」李柏达笑笑,「我跟他结婚对象的儿子是同学,交情那是不用说的,只要我跟我同学说一下,多带十个人都行,我们出席那是给他面子,不会不方便的啦。」

李柏达虽然这么说,却没有跟习铮提过一句,周六早上10点就带着李柏庆大辣辣登门造访,叮咚叮咚按着门铃。

开门的是习铮,他手里拿着刚拆封的拉炮,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两:「柏达?怎么那么早?11点才开始啊。」

「我们早到就是为了帮你们布置会场啊。阿铮,这我大哥,在北部工作的那个。哥,这是任老师的儿子,你叫他阿铮就好。」李柏达一副家主人范儿帮两边介绍,李柏庆之前就听他说过任玦珩的结婚对象是个有孩子的寡妇,这会儿不禁多看习铮两眼,此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客人来了?怎么通通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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