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拉斐尔突然停了下来：“加百列，你是在恶作剧吗？”
“应该也不能这么说吧。”加百列也停了下来，在半空中转头看着他，“你发现的比我想象的要快。不过也没有什么差别。”
“你是怎么做到的？”拉斐尔皱了皱眉，“我记得你应该只能改变静物的时间进程，比如将已经毁灭的建筑暂时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或者暂时静止人的时间，不应该能够让我们一直徘徊在这个沙漠里才对。”
“其实这很正常，因为神原本赐予我的能力是有限的时空改变，而现在，他将时空改变的能力完全交给了我，令我可以随意地回退时间，我只不过是把时间缓慢地倒退而已，在沙漠里，我们判断方向的参照物是太阳，时间的改变也改变了其轨迹，我们只不过是在原本的路上走了无数次而已，同时，获得了完全静止能力的我，也可以静止你们的思想，很简单，静止你们，下去抹除骆驼的脚印，再将你们调个方向，再接触静止，倒退环境的时间，在前进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静止你们，调换方向后让时间自行流逝，如此重复了三遍。”
拉斐尔沉默了很久，憋出一句：“你这是在逗我？”
“不，我只是测试了一下我的能力而已，科学的魅力在于实践。”
拉斐尔发誓这一刻他特别想扁人。
“拉斐尔，你觉得最强大的能力是什么？”
“……”
“是规则。”加百列笑了笑，“也就是神的能力。这个能力是个巨大的诱惑，察觉了它的人，都比任何人更渴望着它，现在，我们之中就有人想要取代神。”
拉斐尔眉头一跳：“谁？”
加百列道：“我。”
拉斐尔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你开什么玩笑？！”
“神其实很可悲，他获得了改变规则的能力，却只能拥有这一项能力，就算魔法再强大，有时候，有些事也无法改变，换言之，神可以赐予我改变时间的能力，但是自己却无法改变时间。”
拉斐尔感觉不会再爱了：“加百列，你现在体温正常吗？是不是在沙漠里飞得太久了？”
“然后，在我有此想法的同时，有个人找到了我，他说他可以帮助我成为神，前提是，我得想办法在你死后复活你。”
拉斐尔瞠目结舌：“我死后？！你怎么也知道？”
“然后呢，复活其实很简单，我要想办法让人体的时间倒退，也就是说，我成为神之后，把时间改变的能力完全赐予一个人，让这个能力拥有倒退人体的功能，你就可以复活了。”
“加百列，你这个……你能不能换种我能听懂的语言？”
“我当时在神殿看到名录，你作为治愈天使，一定会死，然后我在圣战的时候告诉了贝利尔，他就炸了。”
拉斐尔的下巴差点从高空直接坠向地面：“你你你乱跟他说什么啊！”
“但是不能让你以这种方式死掉，因为这样就没有尸体，保存尸体，是必须的，包括现在的神，估计就是因为没有尸体才会孤独一生的。所以我得在那之前杀掉你。”
拉斐尔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加百列，你认真的？”
“所以，他在从神那里得知了神经历的事情之后，决定骗神，他演反派，我演正派……把神逼急了，神会想办法从自己信任的人里找一个强化，然后制止贝利尔。”
“你们这是什么神逻辑？神要灭掉你们，分分钟的事情好吗？”拉斐尔特别特别想伸手摸一摸加百列的脑门。
“里面有更复杂的原因，总之，神不会杀他的，至于我好像不一定。”
“那你怎么敢这么大方的说出来啊？虽然我也在计划夺取神位，但是我就不像你，会直接说出来！”
“你已经说了。”
“啊？”
“你已经说了。”
“……”
“……”
“你，把时间倒退到我没说过这句话之前，可以吗？”
“好像做不到的样子。”
“……哈……哈哈……虽然我一直觉得贝利尔在搞小动作，但没想到你们是一伙的！说到底你这家伙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一定要成为神啊！”
“为了家庭财政支出。”加百列一本正经。
拉斐尔觉得这位已经没救了。
这厢，神殿内的神明先生差点砸了手里的水晶球：“全都在逗我！！”
梅塔特隆听到不远处神殿里传来的声音，脸上忍不住浮起了一丝忧虑：“究竟发生了什么？”
米迦勒一脚把教堂的门踹飞了，然后健步如飞地走进来：“我试验的新午餐。”
梅塔特隆忍不住想开溜，但碍于形象，仍旧勉强接了过来。今天的午餐，又是个噩梦。
米迦勒突然飞起一脚，把教堂里的神像踹了个粉碎：“看起来总觉得很欠扁。”
梅塔特隆的心底浮起了一丝悲伤——现在的米迦勒，别说爱着路西法了，连神也不爱了。
……
金色的翅膀缓缓从高空中划过，金色的粉末随着翅膀的扇动，降落到了地面。
耶稣的狂热粉丝该隐先生激动地挥着手：“向下看啊！！”
耶稣也完全没听到他的呼喊。
从父亲的水晶球中苏醒的时候，他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下一刻，就恢复了在天堂时候的身体，时间加速流动的技能消失了，金翅膀又被装备了。
再自杀的前一刻被加百列救下的犹大也被洗去了记忆，更换了名字生存下去。在人群中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耶稣有些惆怅。
他追逐着这个背影数千年，最终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而已。伊甸园中那个温柔的男人的影子，也早就已经在无数次转世轮回中消磨殆尽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死亡之前，终于接触到了这个人的嘴唇一次，也许是因为有一种自己已经用死亡给这段追逐画上了一个句号的缘故，耶稣已经决心不再为任何人而降临，是为了整个天下而降临。
……
追逐着马车的贝利尔，因为不清楚加百列临时起意的捣乱行动，也没发觉整个沙漠的时空已经一团乱了，总之，一直没有迷过路的贝利尔先生，在沙漠里飞了n久，只碰到了同病相怜的另外两个黑翅膀——别西卜和利卫旦。
因为起飞而不见踪影的沙利叶和玛门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直在前进没发现加百列和拉斐尔停下来谈心的两位魔王，在徘徊了很久之后，不得不承认，大家走散了。
所幸，又有一个同胞撞了上来。
对此，一名魔王发表提议：“我们还是把骆驼吃了吧？”
“别西卜，你还能更不靠谱点儿吗？”贝利尔有撞地的冲动。
第72章：耶稣先生你稳住
别西卜又喝了一瓶水，他觉得自己走着路肚子里的水都晃荡，而且越喝，走得越累。利卫旦依旧在向这两个队友炫耀着自己一下子找到了这么多宝石的伟大功绩，一点都不知道疲惫。
“怎么就是走不完呢？”别西卜晃了晃自己的水囊，“哇，第十三个水囊也没水了。”
贝利尔认真地盯着他：“你的胃到底是什么构造？”
别西卜眨了眨眼睛：“什么？大家都可以的，只要有信心的话。”
贝利尔的视线向下移动到了他的肚子，那里竟然没有鼓起来。出于好奇，他实在没忍住伸手拍了一下。
别西卜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你人干事？！”
贝利尔凝视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吃多少东西才会饱？”
别西卜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一空间吧，最近感觉越来越吃不饱了，我已经很节制了。”
利卫旦也喝了一口水：“舌尖上的魔王。”
贝利尔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抬起头。
别西卜已经麻木了：“难道你也打算飞到天上去？”
下一秒，贝利尔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别西卜深深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天上有什么好玩的。”
……
拉斐尔掏出了法杖：“等等，听我说，加百列，你稳住点，别乱来！”
“其实我要杀了你们是很方便的。”加百列也拿出了自己的法杖和表，“放心吧，不会有痛苦的。”
“不是，我觉得你背叛神这种卑劣的行径，一定会遭到谴责的！！”
“拉斐尔啊，我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年，才第一次发现一件事。”加百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什么？”
“你脸皮真厚。”说着，加百列举起了手里的法杖。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拿出我的全部能力了。”拉斐尔脸上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随后，无数幻象在加百列面前展开，加百列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异空间一般，周围的景色完全变了，那轮看起来让人烦躁的太阳也消失了。
“能在这个空间里找到我的实体的话，你才能够杀得了我吧？时停找不到我本人的话没办法使用吧？”
加百列笑了笑：“的确是这样。我没想到你除了治愈，幻术也这么出神入化。”
“还行，一般一般，其实本大爷对治疗也就一般在行。”
“我知道，你拔牙简直是在杀人。”加百列抬高了法杖，“我就说，你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其实本大爷觉得，我们在攻上神殿之前就在这里自相残杀，真的不太好，削弱己方力量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单推神殿副本绝壁死定了。”
“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组成一个篡位联盟。”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但是像你这种加血加到怪头上的家伙还是不要进我们的队伍好了。”
幻象登时全部退去了。
青年形态的拉斐尔看上去十分不爽：“贝利尔？所以你们这是打算二挑一了？”
贝利尔笑了：“你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这样也好。”拉斐尔突然松手丢开了自己的法杖，抽出了另一样武器，“我就把你们两个人一起解决掉好了。”
对面的两个人顿时脸色就变了。
这样武器，贝利尔和加百列都很熟悉，不，倒不如说所有在天堂呆过的人都知道。
米迦勒的制裁之剑。
加百列瞬间严肃了：“你放了上一轮的莉莉丝？”
“上一轮的？莉莉丝？”拉斐尔疑惑了一瞬，但他也没在意，反而张狂地笑了起来，“你们看到这把剑，有没有害怕的感觉？”
他的对手们默契又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拉斐尔思考了一下，发现果然赝品没有用。
目前的情况很不利，贝利尔可以破开他的幻术，加百列的时停可以让他完全失去行动力。
思考到这一点，拉斐尔先生做出了一个极其明智的决断——跑。
那头两人明显没想到这货竟然这么不要脸，加百列的时停刚刚启动，他就消失了。
……
“犹大，吃饭了！”
青年应了一声，推开桌子向着父母走了过去。
他的命运已经更改，也已经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了。耶稣站在窗边，看着开心吃着妻子端来的饭菜的青年，轻轻抿住了嘴唇。
他无数次看着这样相似的场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很想在那个男人遇到他命中的妻子之前告诉他，这漫长的光阴里，我始终注视着你。
然而，这句话却从来没有说出口。
耶稣所痛恨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类过于短暂的生命。
他们太脆弱、太纤细，一碰就会死，他们的生命也太过短暂，甚至，只要他转一次身的时间，回过头来，也许就只能看到一座坟墓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地事情。
耶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一张金子做的铭牌，上面的名字是治愈天使，而后面则写着拉斐尔的名字。耶稣终于在死去一次之后终于完完全全地获得了自己的能力——聆听万物的心声。
他在神殿的名录接触到这个装着铭牌的匣子的时候，听到了这个人内心的喊声。
“即使是神明，也没有权利草菅人命，无论他是否罪恶，那应该放任地上的法律去制裁，罪恶永远不会成为主流，因为人类被创造之时，是拥有着一颗美丽的心的。我要成为神，并不是为了逃避死亡，而是因为我不希望所多玛的悲剧再临，不希望那场灾厄般的洪水再度冲刷人间。”
这是只有耶稣能听到的声音，连神明都听不到的声音。
耶稣却是知道的，那场洪水只是为了延迟拉斐尔的死。
罪恶遍布的地上，死亡与罪孽从未曾消失过。上一轮的拉斐尔即在这一刻牺牲，而为了延迟这个过程，耶和华用地上的死亡为代价，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耶稣在得到了完全的能力之后，逐渐听到了来自于整个三界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他熟悉的人的，也有他素昧平生的。
“无论服从于谁，无论需要犯下多大的错，我想拯救的只有一个人而已，我不希望他为了不相干的地面耗光自己的精力，然后步向死亡。那个已经错过一次的人，不可能将一切导向更好的未来。”
“时间对天界没有意义，对地狱也没有意义，时间只是将人界抛弃了而已。这是神的不公。”
“即使是规则，也不能影响我的爱情。但是，我始终无法抛弃的只有对神的忠诚。”
……
从这些声音里，耶稣知道了一切。包括那一次又一次悲剧的轮回。
他也终于领悟了自己“牺牲”这个天赋的真正含义。
耶稣抽出了匣子中的名字。最后再看了屋内的那个人一眼，然后将自己的名字放了进去。
“能够为地面牺牲的人只有我，因为这是你的家。”
这一刻，整个三界所有的生物都感到了一种巨大惊慌感。
耶和华蓦地转过头看向了名录，在发现了墙上缺失的那个匣子之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规则崩溃了。
神，包括那群想夺神位的【哔——】都被这种恐惧感给震住了。
第73章：轮回主宰
名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完全不受神所控制的东西，即使名录上的天使的诞生同样不受神明所控，但是他们的人生经历神却可以改变，唯独名录。
神同样也从来没有尝试过改变名牌里的名字，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会诞生什么样的后果，更严重的——可能会使得被改变了名录的天使消失，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可能性，耶和华根本不敢下手。
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一时的疏忽，竟然会造成这样的结局。
……
耶稣握紧了手里的匣子，直接冲到了第七天的最高处。
金色的粉末从天空洒落了下来。
“你疯了？！”耶和华冲出了神殿，二话不说地向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