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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天涯——by叶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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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私下问。”

“好,您随时来找我都行。”

两人说了这些话,对彼此的态度都非常满意。曾经的不愉快,也都完全消散了。

卫瀚就在旁边,听着秦笙和祭司的对话,当然知道他现在最怀疑的对象变成了冰雪城神殿。说起来,冰雪城区域本来就人烟稀少,而且很多部落每年都会迁徙,迁徙着迁徙着就完全消失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越靠近冰原、苔原的中部,部落越少,几乎也不来往,就算是灭族也没有人知道,比秋之城区域的山林更合适投放怪物雌性。

这位祭司刚刚从神殿里出来,比那些离开神殿几十年的中年、老年祭司更了解神殿内部的情况,说不定真的能够问出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一夜过去之后,兽人们又乘着雪橇回到了部落里。消灭怪物的事情立即传开了,所有兽人、雌性看卫瀚的时候,都充满了敬畏。当然,庆祝的事情也立即准备起来。兽人们动作迅速地拆了不少空帐篷,在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可以容纳所有人的巨大帐篷。大家把部落里的燃料、食物都拿了过来,东西在角落里都堆成了小山。

除了巡逻队的兽人之外,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帐篷里。

族长又把卫瀚、秦笙、奥兰、七条尾巴做的“英雄事迹”说了一遍,带头感谢了一次。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怪物雌性的恐怖还是深深地在兽人们心里扎下了根。

皮恩更是忍不住四处道歉,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当然,现在,杂居部落里没有人会责怪他。换了任何一个兽人,当时恐怕做的事情也没有区别。不过,以后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秦笙也看着他,觉得他已经算是幸运的兽人了。怪物雌性确实是杀人凶手,但是那些喜滋滋地把它们往部族里带的兽人难道没有责任吗?如果仔细观察,这些怪物雌性留下了很多破绽,它们的谎言也是漏洞百出。但只是因为它们都是“娇弱的雌性”,所以兽人们都不会多想一想。只要他们把打猎的时候的细心分一半出来,很多悲剧其实都可以避免了。

等和萨带着一群又冷又饿的兽人回到杂居部落的时候,遇上的就是这幅庆贺欢乐的景象。他们仍然一无所获,而这里却已经除掉了一个怪物。卫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享用他的美食。有的时候,运气好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百六十章:冰城祭司

既然顺利地消灭了一个怪物,和萨就没有催着立刻赶路。而且,冰雪城区域的暴风雪大家都已经见识到了,虽然比暗藏无数危机的雪山群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而已。更可怕的是,过雪山群的路程他和奥兰都比较熟悉,这块荒凉的地方却只能靠自己摸索。如果陷在风雪里迷了路,等待他们的,很可能只有死亡。

换个角度想,这种时候赶路,和自取灭亡也没什么差别了。就算卫瀚和秦笙对消灭怪物的事情再积极,也不可能不首先考虑自己的安全。说服卫瀚离开杂居部落,现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几天的欢乐宴会过去之后,杂居部落过冬的储藏已经消耗了一半。恢复了日常生活的人们不得不节衣缩食起来,族长也格外在意天气,似乎想挑一个好机会狩猎。卫瀚当然不会错过狩猎的机会,他之前背过来的那些猎物早就在宴会里吃光了,没有食物在手里的感觉格外不踏实。他强烈要求加入,族长也表示了欢迎。两人等着天气好转,都没什么事可干,精力过剩地打了好几场架。打着打着开始惺惺相惜起来,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了。

宴会之后年轻祭司忙碌了一阵,等他开始闲下来,秦笙挑了个合适的时间,直接去他的帐篷里拜访他。

秦笙一向是个不擅长与人交往的人。不过,和卫瀚一起游历了两年多,他虽然不喜欢多说话,但和人交流的时候简洁明了又直率,反而意外地对了一部分人的胃口。他和祭司的交谈,卫瀚和族长都不在场,也没有必要在场。

两人坐在火堆边,祭司在磨草药粉,秦笙也认识一些药草,帮他挑拣。气氛有点随意,就像他们要说的并不是神殿的事情。而神殿的事,对兽人来说,一向是非常神秘的。

“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你直接叫我的名字阿川吧。”

“好。阿川,你可以叫我阿笙或者秦笙。”

祭司阿川笑起来:“我们的名字好像和别人有点不一样,说不定祖先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秦笙点点头。就连他们都知道雌性并不是在兽人世界里生长起来的,祭司只会更加清楚。“你说神殿的事,没关系?”他之前提出要求的时候并没有认真思考过,祭司是不是不能随意透露神殿的秘密。或者他们是不是需要遵守某种规则,不能随便说神殿的事情。

“没关系。”阿川有点满不在乎,“一点点反噬而已。上次我召唤了火焰烧了怪物的尸体,前几天就躺了躺。这次大概也只需要躺一会儿就行了。这没什么,我刚出神殿,不太习惯,反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笙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一点点反噬”是不是真的这么轻描淡写。但这让他想起了秋之城区域绿孔雀族的老祭司,违反了部落祭司的规则,最后是会失去生命的。

“真的没事。我还挺看重自己的生命,想和科加西白头到老呢。”阿川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细心地把药草碾碎,“怪物雌性的事重要多了。你的伴侣说过,你们杀了不少怪物雌性,我很感兴趣呢。”

需要他人帮忙的时候,确实首先必须把事情都说清楚。秦笙简单地将他们在雷电城和秋之城遇到的怪物都说了一遍,提到那些灭族的惨剧,他的语气有些低沉。不过,对于神殿祭司的怀疑,他并没有明说。就算不说,阿川应该早就很明白,雌性不是兽人世界的,怪物雌性更不可能是兽人世界的。它们通过某种途径来到了这里,肯定和神殿转移雌性脱离不了关系。

“原来你们就是雷电城区域消灭怪物的勇士。哈哈,我还在神殿里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们了。”阿川笑了起来,“你们现在是不是怀疑,这些怪物雌性和某个神殿祭司有关?”

他的问题非常直接,秦笙并不觉得意外,点了点头:“太多了,不可能是意外。”

“如果真的只是意外,这些怪物就不会出现在大家面前了。”阿川同意他的看法,“虽然怪物看起来很厉害,但是高级祭司很容易就能消灭它们。”

秦笙并不了解祭司们的实力情况,但从高级祭司的神出鬼没来看,除了打第一个怪物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经验,之后的怪物他们的确一定能轻松解决。

“我只是一个最底层的祭司,知道得虽然少,但毕竟在神殿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先从祭司的等级说起吧。”阿川把草药粉末倒进一个罐子里,没有再继续碾下去。

“请说。”秦笙也放下手里的药草,全神贯注起来。

“如果按照等级来分,神殿祭司有五个等级。大祭司、高级祭司、中级祭司、低级祭司,和我们这些候补祭司。年满二十五岁的候补祭司要通过战斗才能成为低级祭司。成为低级祭司之后,只要能力越来越强,就能逐渐升级。在神殿里,低级祭司和中级祭司的数量是不限的,高级祭司最多只能有二十位。实力最靠前的四位高级祭司,就是下一任大祭司的候选人。”说着,阿川垂下眼睛,补上一句,“只有这四位大祭司的候选人,才能召唤雌性。”

秦笙抿了抿嘴唇。如果是这样的话,十大神殿只有四十名大祭司候选人有嫌疑了。果然,对神殿了解得越多,罪魁祸首也就越清晰。

“召唤雌性……”阿川忽然笑了笑,“说得就像召唤神迹一样。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差别。转移雌性本身就是最大最神秘的神迹。我们不知道这个神迹是怎么产生的,但每一个雌性刚过来的时候,身体都很虚弱,好像不太适应。她们最少需要调养一年,才能接受治疗神迹,完全恢复健康。作为祭司候补,我从能走路开始,一直到十一二岁,都在神殿里照料那些雌性。”

秦笙静静地听着,如果不提转移的事情,神殿对雌性确实非常关爱和宽容。

“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特别奇怪的雌性。她们吃东西都没什么特别。”

秦笙也在思考。按照这些怪物雌性贪婪的食欲,她们即使忍耐,也忍不了很长的时间;又或许,那个大祭司候选人会定时“喂养”她们;又或许,他能够暂时控制她们。

“雌性只会在神殿出现,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召唤。也许他用自己的力量控制住了这些怪物的本能吧。但这种神迹消耗太大,他不可能让怪物在神殿待两三年,最多一年半左右就必须通过雌雄之会带出去。另外,不知道其他神殿是不是这样,但在我们冰雪城神殿,四位大祭司候选人是轮流召唤雌性的。”

秦笙醲绿色的眼睛微微张大了。轮流召唤,那么只要把这次的线索追下去,知道这个怪物雌性最初出现在什么地方,就容易推测了?

阿川拿出一块兽皮,开始写写画画,用兽人语写下四位大祭司候选人的名字、长相:“这几位候选人分别负责一个季节,春、夏、秋、冬,从来没有变过。其他时候他们还要与神灵沟通,增加自己的实力,不可能一直一起做这件事。”

秦笙一直很冷静的内心禁不住也有些沸腾了:“如果……”如果确实是冰雪城神殿的祭司候选人做的,罪魁祸首很快就能找到了!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们,大祭司候选人的实力,不是普通兽人能够挑战的。”阿川的声音里有些担忧,“就算以你的伴侣的能力,也只能挑战一位中级祭司而已。”

秦笙沉默了。之前他们被盯得很紧,所以没有办法借助神殿的力量。但现在,一位对这件事很关心的部落祭司就在眼前,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借助神殿。”

从第一只怪物雌性暴露到现在,有一年多的时间了。神殿的大祭司们不可能没有防备,不可能没有到处寻找和调查。只要那位罪魁祸首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就一定会来找卫峙、王韵,以躲进雪山群为条件,交换召唤雌性的神迹。到时候,他们想杀掉这个人为死去的人们报仇,恐怕会变得比预想中更加艰难。但是,如果请神殿介入,不管是离开还是惩罚,都变得简单多了。

“嗯,这件事光靠我们是不行的。”阿川赞同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们?”秦笙注意到这个句子里最关键的词语。

“是呀,我们。你该不会觉得,消灭怪物雌性只是你们自己的事吧。我们怎么可能不参与?”阿川笑得很愉快。

第一百六十一章:共同合作

狂风夹着暴雪猛地冲了进来,打破了帐篷内暂时的宁静。

秦笙和阿川转过头,望向不请自来的奥兰,一个仍然面无表情,一个若有所思。奥兰似乎并没有任何闯入他人帐篷的尴尬,笑了起来:“秦笙,你和祭司聊神殿的事情,怎么忘了叫上我?”

秦笙默默地转开视线,没有接话的意思。

“我怎么不记得邀请过你?”阿川笑哼了一声,一点都不客气,“神殿的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知道的。阿笙看起来就是个嘴很严的人,而你——”他的目光有些挑剔,刻意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狼蛛族兽人,然后哼了一声,转开了脸。

秦笙知道他的性格和普通的祭司完全不同,却没想到他的情绪会这样外显,也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饶有兴致的眼神。两人的视线一触就分开了,无声无息地交换了某些信息,互相之间也更加欣赏了。

“是我失礼了,抱歉。”奥兰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在火堆不远处坐了下来,“如果不聊神殿的事情,我可以听听吗?”

“啧,奥兰,乱闯祭司的帐篷,非得让祭司亲口把你赶出去吗?”卫瀚和杂居部落族长科加西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两人穿得都很少,露出的皮肤上伤痕累累,明显是刚刚打过一场。

“随便吧。”阿川把药膏丢给他们,“我们刚才正在说加入你们的事情。”

“加入我们?”卫瀚顺手把药膏递给秦笙,秦笙也很顺手地接了过来,替他擦药揉开,“一起消灭怪物雌性?”

“消灭所有的怪物雌性当然不只是你们的事情。如果都让你们杀光了,我们冰雪城的兽人还抬得起头吗?”科加西拍了拍胸膛,瞥了瞥奥兰,“你们三四十个兽人要想找遍冰雪城区域的怪物雌性,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也是,家里还有幼崽等我们回去。”作为一位最近一段时间都很称职的好父亲,卫瀚也很惆怅地叹了口气,“我和阿笙很担心他们。”

“越快解决越好。”秦笙也接过话,“还需要孵蛋。”身为家长,他们俩肩上的重担可不轻。

奥兰笑得嘴角都快抽搐了:“我们当然很希望能够一起合作。只是,不知道两位有没有什么计划?我们对冰雪城实在不太熟悉,两位如果能帮忙,真是太好了。”听他的语气,好像确实充满了惊喜,完全听不出有任何不满。

卫瀚笑了笑,秦笙仍然目不斜视,保持沉默。

“当然是顺着那具兽人尸体的身份查下去。一个带着雌性在初冬的时候出门的熊族兽人,不可能一直在野外行走,一定会路过一些部落引起大家的注意。”科加西说,“我们附近的部落都是定期迁居的部落,冬天建帐篷的地点比较固定,天气暖和之后才会迁徙到其他地方。趁着他们还在原地,先去拜访他们,问问情况。”

“没有白熊部落?”秦笙问。他并不认为,一个兽人在这种季节能带着“娇弱”的雌性走多远。

“白熊部落迁徙的范围更广,他们把帐篷建在哪里,谁都不能确定,先去问问再说。”阿川回答,“可惜,我是祭司,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这几天就多做点药膏让你们带上吧。”

“谢谢。”秦笙诚恳地道谢。阿川给他们的帮助比预想中更多,性格也比他想象中更投缘。

“算了吧,我以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阿川笑了起来。

秦笙也会心一笑。

卫瀚瞥了他们一眼,又看向科加西:“等风雪稍微小一点,我们就分头去这些部落问问。我们大概能分成三四队。”

科加西想了想:“那就分成四队,按照不同的方向去找,一个月之后回来集合。”他冲着奥兰龇牙一笑:“你觉得呢?”

面对着四张表情各异的脸,奥兰能说什么呢?“就这样吧,我们回去马上分好队。”他笑眯眯地说,很主动地站了起来:“既然事情都说定了,咱们就别打扰祭司休息了。秦笙,卫瀚,走吗?”

秦笙点点头,对阿川说:“好好休息。”很干脆地离开了帐篷。

卫瀚也似笑非笑地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两位,改天再说。”奥兰最后一个出帐篷,很细心地把帐篷帘用冰块和石头固定住。

秦笙和卫瀚回到帐篷里,毫不意外奥兰又跟了过来。

“秦笙、卫瀚,我希望你们记住自己的选择。”他并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看着两人的眼睛,观察他们的表情。

秦笙转过头看向他。这句话是冲着他来的,很明显不满他今天和阿川的私下见面。“我已经说过要拜访他。”当时他是公开说的,并没有隐瞒什么。至于为什么要选择风雪狂啸的今天,当然也有暴风雪天气里,听觉和视觉都严重受限的原因。可是,他选择什么时候去是他的自由。至于他们能不能及时发现他的行踪,和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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