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们去看了没有？”随羽看梁文斌的解说欲望实在不是很强烈，只能自己紧着问了。
“去了啊，”梁文斌摇摇头，“现在的小孩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说自己什么也不信吧，偏偏还喜欢玩那些个鬼啊神啊什么的东西，出点小意外就给吓得六神无主，哭爹喊娘！”
“所以没有发现什么反常咯？”随羽不关心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他比较关心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碟仙”存在。
“什么也没有，我们找到那间宿舍的时候，打开门就看见几个小姑娘都坐在地上抱着桌子腿发抖，问了一圈，什么事儿都没有，然后我们就收队了，这不是在那边折腾到十二点，正好想起来今天是正月十六，你这儿开业了啊，我们俩就直接赶过来了。”梁文斌说道最后，得意的笑了笑，“看我多想念你啊，天天数着算着盼着你回来呢！”
“你那是想念我做的菜，谢谢！”随羽的一腔好奇被梁文斌灭了个干干净净，没好气的回道。
“一样的，一样的！”梁文斌讪笑着，把盘子里剩下的几块拔丝地瓜一块夹了起来，“咔嚓咔嚓”的咬的一脸满足。
“我倒是觉得今晚的情况有些不对头。”杨夏雨在今晚第三次出声反驳了梁文斌的话，无视僵了一下的自家竹马，杨夏雨继续道：“今晚的行动我也跟着去了，不过我觉得情况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随羽的兴致又上来了。
“首先，那几个女生并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了，而且据她们提供的供词来看，以前玩的时候也偶尔有‘灵’的时候，也就是她们认为‘请到’了碟仙的时候，那么这一次出现了一些‘灵异’现象，她们实在不应该被吓到这种程度；第二，就是在她们各自的叙述过程中，有一个词反复的出现了好几次……”杨夏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梁文斌。
“什么词？”随羽这会儿的好奇心全都给勾了上来，杨夏雨这一停顿，他就赶紧凑上去问道，根本没注意那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
“吃掉，”杨夏雨转回头，十分敬业的又接着说，“那四个女生在录笔录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声称她们因为玩这个游戏请来了不好的‘碟仙’，所以现在被‘碟仙’缠上了，而且那个不好的‘碟仙’还在最后‘说’要吃掉她们四个以解除怨恨。”
“吃掉？”随羽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饕餮，暗自嘀咕，这话怎么那么像是身边这位放出去的呢……
“你看我干什么！”饕餮当然也听到了杨夏雨的话，看到随羽的眼光落到自己身上，不由得一阵恼怒，他自然是知道随羽这会在心里想什么的，难道自己给他的印象就这么不堪吗！
“呃，不是……”随羽被饕餮这一吼，倒是有些心虚起来，虽然饕餮的本性就是一吃货，但是他绝对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以泄愤的家伙，自己刚才的行为倒是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里，随羽更是愧疚了几分，扭头看看饕餮依然是气呼呼的样子，于是就小心翼翼的拉过饕餮的一只手，在上面揉揉捏捏的腻歪了一阵，感到自己的手指被饕餮狠狠的攥了一下，随羽才放下心来，行了，这祖宗总算消气了。
这一招是在旅游的时候发现的，饕餮有时候就跟超大型的猫咪一样，高兴的时候喜欢挨挨蹭蹭，不高兴的时候喜欢被别人顺毛捋几下，然后趁机咬回来，就又高兴了，所以随羽在路上就想到了这一招，一旦发现饕餮又不高兴了，就赶紧拽过爪子来揉一通，揉舒服了，再被攥一把，这气也就过去了。
等随羽把饕餮给安抚了一通之后，杨夏雨也正好把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根鸡翅啃完了，他向来是很懂人情世故的嘛，当然看到了里面那一顿纠缠，识相的闭嘴等着了。
“这一点真的挺奇怪的，”杨夏雨吐出鸡骨头，掏出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因为如果是心理作用，那么为什么那四个女生会异口同声的说了那么具体的一句话？但是如果是我们去之前串供了，那么她们四个的供词又都不太一样，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有些奇怪。”
“也有可能是她们故意的啊，故意说得神神叨叨，然后又加一点各自的想象，但是最主要的结论并没有改变，这不就是她们串供的最好证明嘛！”梁文斌却在一边翻着白眼反驳道。
杨夏雨瞟了他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转回头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水。
随羽也有点无奈，梁文斌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是有“鬼”这种东西存在的，但是他却常常粗线条的忽略了这一点，别人不确确实实的告诉他，他是不会自己意识到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随羽沉吟了一会儿，虽然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诡异，但是貌似有没有什么能抓到的线索，当事人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有点不好办了，当然，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听到随羽的问话，杨夏雨露出一抹算计成功的女干笑，“我打算请你去一趟学校。”
“啥？”随羽傻眼，他去干什么啊。
杨夏雨暗自摇头，这位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主，“因为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鬼’，所以想请你去看看，当然，我会给你报酬的。”
随羽本来就有点动摇的意志立刻扑到了杨夏雨这一边，两眼放光的盯着他问道：“多少报酬！”
33.碟子4
走在深夜的校园里，随羽忍不住往身边的饕餮身上又靠了靠，他的胆子其实真的挺小的，这一次要不是杨夏雨硬是要求必须今晚就去，他是死也不会来的。
“你干嘛要答应他们！”被拽住一根胳膊的饕餮大爷显得十分的不耐烦，虽然他也对那个所谓的“碟仙”有点好奇，但是一想到是被那两个家伙打发来办事，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作为堂堂的龙子，上古神兽，现在竟然沦落到被凡人支使的地步，简直丢脸。
“因为存款没了啊。”随羽讪讪的摸摸鼻子，都怪他过年的时候玩得太痛快了，把这几年攒下的存款都花掉了。
“哼。”想到自己在路上填进肚子的海量美食小吃，饕餮心虚的闭上了嘴，算了，反正他是来陪着随羽的，才不是被那俩家伙派来的！
“3栋502，3栋502……”随羽揪着饕餮的一根胳膊，慢慢的在宿舍楼之间查看着楼的编号，“啊，找到了！”
饕餮随着随羽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整栋楼都陷入黑暗中的时候，5楼上的一扇依然透着灯光的窗户异常的显眼，不用说，那就是他们需要来“探查”的地方了。
“呃……”随羽又前后看了看，这会儿不用说宿舍，连楼底下的大门都已经锁上了，杨夏雨只是说了地点，却没跟他说要怎么上去啊！
“完了，手机又忘带了。”随羽掏完身上的口袋后，更加沮丧了，都是他一听只要来确认了没有问题就能拿到一千块，就拉着饕餮跑了出来，连怎么进去女生宿舍都忘了问。
“怎么了？”饕餮在一旁皱着眉看随羽走来走去的样子奇怪的问了一句，这不是找到地方了么，怎么不上去了？
“大门已经锁了，咱们怎么上去啊。”随羽停下转悠的脚步，愁眉苦脸的对着饕餮说道。
“那里？”饕餮伸手指了指五楼亮着灯的窗户问道。
“是啊。”随羽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麻烦的！”饕餮不屑的哼了一声，伸手揽过随羽，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然后瞄了瞄宿舍楼旁边那棵长得异常粗壮高大的槐树，三两下纵跃，就攀到了离五楼很近的一根细细的树枝上，然后接着树枝轻微的弹力，横越过近三米宽的空地，轻轻的落到了窗户外面的空调室外机上，只发出了“哒”的一声轻响。
饕餮落下之后就伸手推了推窗户，却发现窗户是被锁死的，只能先松开随羽把他放到了窗户外面延伸出来的一块二十多厘米的窗台上。
直到这会儿，随羽才后知后觉的猛地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拽住饕餮的领子，结结巴巴的低吼道：“你疯了！这，这么高！”
“松手！”饕餮被随羽这一拽，倒是险些被扯歪了重心，在上面晃了晃，吓得随羽赶紧松开手，一脸惊恐的不知如何是好。
饕餮重新稳住身体，脚下那个小小的空调室外机显然要比他们想象的结实许多，没好气的白了随羽一眼，饕餮才又开口道：“改天一定要带你去好好练练胆量！”
“刚才对不起哦……”随羽没敢反驳饕餮的话，小心的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更贴近窗户之后才讪讪的道了个歉。
“啧，往边上点！”饕餮倒是一脸不在乎，看到随羽战战兢兢的半蹲在窗户台上，又把他往边上赶了赶，随羽自然是十分听话的挪了两步。
然后饕餮就打量了一下窗户的构造，伸手在锁扣那里摸了几下，还没等随羽看明白怎么回事，饕餮手底下就出现了一个大约拳头大小的破洞！
“哎！”随羽没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就赶紧把自己的嘴给捂住了，不过还是吃惊的看着饕餮，眼里满满的都是疑问。
“回去给你说。”饕餮看着随羽现在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有趣，破例的回了一句，然后就把注意力重新转回窗户，他伸进那个洞里，异常灵活的从里面把锁扣给扳开了，随即抽回手掌，轻轻的将窗户推了开来。
因为是推开的随羽站立的那边窗户，所以一打开，屋子里面的热气就呼的扑面而来，激的随羽打了一个哆嗦。
“进去！”饕餮一闪身，在随羽耳边喊了一声后就拥着他跳了进去。
进来之后随羽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与宿舍连在一起的一个独立洗刷间，与宿舍之间还有一道门，所以他们进来的时候才没有被发现。
饕餮站稳脚步，然后又回身将打开的窗户轻轻关了起来，随羽在一边看着，心里不觉一动，这家伙的动作怎么看上去这么熟练？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将饕餮表现出来的行为归于猫科动物特有的灵巧上去了。
“玉，玉洁……”就在饕餮刚关好窗户的下一秒，一个哆哆嗦嗦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的宿舍里传了出来，随羽一惊，下意识的拽住饕餮往地下一蹲，然后捂着嘴一动不动的看向那道门。
被随羽拉扯着蹲下来的饕餮翻翻白眼，这胆小的样子啊，真不像他养的，啧啧。
当然，屋里面的人可不知道自己的门外已经蹲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刚才那个说话的女生等了一阵，似乎她呼唤的那个人并没有搭理她，于是又叫了一遍。
“干嘛！”这次终于有了回应，是一个声音更加清脆一些的女声，不过听上去声音的主人十分的不耐烦。
“窗户，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开始时的那个女生小声的说了一句，要不是这门够薄，随羽现在又几乎贴到了门上，这句话都能漏了去。
随羽刚要四处张望着找地方藏身，那个似乎叫玉洁的女孩就又开口了：“别在那疑神疑鬼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哦。”开始的那个女孩被训斥了一顿之后没有反驳，老实的应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不过马上就又另一个更粗一点的声音加了进来，“玉洁，我刚才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动静！”
“那你自己去看！”那个“玉洁”似乎生气了，暴躁的吼了一句。
“别吵了，今晚还不够闹心的啊！”最后一个女孩子也沙哑着嗓子插了进来。
“方虹！你还有脸说！都怨你！要不是你非要玩什么‘碟仙’，咱们现在就不会这样了！”那个玉洁的性子似乎是十分容易激动的那种，最后搭腔的那个女孩子话音刚落，她就呛了一句。
“王玉洁你还有完没完了！方虹是说要玩，但是也没逼着你非要你参加啊！这会儿说这个有意思吗你！”那个稍粗一点的女声似乎也被激怒了，里面甚至响起了“悉悉索索”穿拖鞋的动静。
该死的，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多事啊！一向温和的随羽都禁不住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他现在正一心一意的祈祷里面那几个祖宗赶紧睡着了，他和饕餮偷偷的看一眼，如果没有什么“东西”的话，他就可以撤退了！谁知这四个女人偏偏都没睡，在这么“热闹”的场合里，随羽的分辨能力直接降到了最低，有时候人多的地方，他就算看到的是鬼魂，也还以为是人呢，更不用说现在被一道门严严实实的阻隔了所有视线的情况了。
“你们，别吵了……”最开始那个糯糯的女声稍大声的喊了一句。
“沈芳你闭嘴！我还没说你私自报警的事呢！”王玉洁尖叫着吼道，然后还传来“啪”的一声摔东西的声音。
“周纯，别理她，就一疯狗，逮谁咬谁。”那个沙哑着嗓子的方虹冷冷的说了一句，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他妈的方虹你说谁！草！你找死是不是！”王玉洁彻底被激怒了，里面的动静更大了。
“说谁谁心里清楚，别他妈长得好看点就真拿自己当朵花了行不？你也就是那狗尾巴草！小破鞋！以为谁稀罕呢！”方虹的攻击力显然比王玉洁要高得多，不过听接下来的动静，明显是由脑力活转成了体力活，噼里啪啦，稀里哗啦，间或有嗷嗷的嚎痛声和尖着嗓子的叫骂声掺杂其中。
随羽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饕餮，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能不能感觉到里面有鬼魂的气息啊？”
饕餮摇头，他只闻到了被各种奇怪的气味掩盖着的肉香，这个岁数的小女孩，啧……
“那咱们还是赶紧走吧，”随羽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饕餮自然没意见，点点头，拉开窗户再次搂着随羽原路跳回了楼底。
离开的随羽二人却不知道，在他们落地的刹那，本来还在吵闹不休的四个女生，突然在同一时间瘫倒在了地上……
34.碟子5
上午九点，随羽刚把店收拾好，正准备去补补觉，就听到已经锁好的卷帘门被人急促的拍了几下。
“谁？！”随羽高声问了一句。
“老随！开门！”门外面的声音却是早已离开的梁文斌。
听出梁文斌声音里的焦急，随羽不敢耽搁的赶紧给开了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昨晚，昨晚那四个女孩子！”梁文斌扶着门框，喘了几下才继续道：“今天都死了！”
大约是梁文斌的嗓门有点大，附近的行人都诧异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进来再说！”随羽也是一惊，然后意识到自家门口实在不是个能谈话的地方，干脆一把将梁文斌拖进了店里，回身重新拉上了卷帘门。
“你怎么又来了！”等随羽把门关好，听见动静的饕餮也从二楼走了下来，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梁文斌问道。
“昨晚咱们去看的那几个女孩子出事了。”随羽皱眉，表情有些凝重，“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你们离开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四个女孩子就被杀了，而且，因为你们留在窗户上的破洞和指纹，已经被划定为嫌疑人了！”梁文斌无奈的叹口气，虽然昨晚随羽和饕餮的行动他们都一清二楚，但是偏偏还没法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