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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光暮 中——by子夜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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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记忆恢复了我仍然不知道当初是为什么把和你的那一天忘了,为什么又会在这里想起来,你能告诉我吗?亚军。”

蒙建国静静闭上了眼睛。

“亚军……”

“走!都跟上!”程泾源大声吼道,他身后紧紧跟着萧强和伍子寒,尉崇晕过去了伍子寒只有一只手不好背,所以一路上都是萧强背着。

程泾源:“来,用水把他泼醒了。”

萧强连忙来到洗手池边,将尉崇放了下来,被伍子寒抱在怀里。

程泾源用手在水池里舀了一把,在尉崇脸上滴了滴,见没什么反应便左右开弓地就是两巴掌,打得伍子寒一阵心惊肉跳的。

尉崇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国叔?国叔呢?”尉崇问道,他似乎觉得自己脸颊有些火辣辣的,但是此时也没有闲心管这个,只一味问着蒙建国的下落。

程泾源道:“他还在下面没上来,我们走吧。”

尉崇狠狠地推了程泾源一把,怒道:“你们走吧,我要回去找他!”

“别闹了!”程泾源一把拉住尉崇,说,“这是他欠你,你懂吗!”

尉崇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他没有欠我!”

“我们也不欠他!”程泾源眼角也有些微微的红,“是他自己自愿留在那里的,与我们无关!”

尉崇:“我也自愿留在这里,与你无关!”

“尉崇!!!”程泾源大吼。

程泾源这一声吼吼得旁边的人耳中嗡嗡直响,他又柔声细语地劝道:“蒙建国必死不可,我们走吧。”

尉崇冷笑:“不是你,他怎么会死?”

程泾源同样冷笑:“不是我,他仍然会死。”

“你以为他是因为我哥的事情,怀着对我哥的愧疚去死的?”程泾源噙着眼泪道,“如果他真是这样想,那么他早在七年前就死了,根本不会活到今天。”

尉崇擦了一把眼泪,程泾源又道:“他选择留下来是因为他答应了尉亚军会照顾你,你懂吗?不要浪费你父亲的一片苦心。”

“实验室已经启动自毁模式,请所有人员迅速撤离,距自毁还有三分钟!”

程泾源:“走吧,不要再害了其他的队员。”

尉崇浑浑噩噩地走了两步,看起来像傻了一样,伍子寒看他走得慢,干脆拉着他跑了起来。

第一层的出入口离得十分之近,众人全力奔跑下居然只用了三十秒左右的时间,众人逃出去的时候还隐约可见地听见基地里的那个女声通造,还剩下两分钟了。

两分钟后,蒙建国就要死了。

外面仍然在极夜中,一片漆黑,风声已经停了下来,繁星点缀在天空,还可以看到银河横贯了整个黑夜。

众人只是进去了一会儿,实验室的入口便又堆起了小山高的积雪,他们推开积雪,一抬头便看见头顶一架黑色的直升机缓缓降了下来,探照灯的灯光下,众人所处的地方被照得一片通明,影子被拉得老长,然而这片光明在漫长的极夜中,只不过是萤烛的微光。

“快上来!不能停太久,会被冻上!”驾驶员大声吼道,逆风队的队员们便鱼贯而入般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很快就重新飞了起来,驾驶员问道:“怎么只上来四个,还有一个人呢?”

尉崇像突然回魂了一般冷冷道:“还有一分钟就死了,你要是想去陪他,现在还来得及。”

“瞧你这话说的。”驾驶员并不为尉崇的话生气,“我下去了,你来开直升吗?”

直升机升到半空中,一股冰雪却突然吹了过来。

驾驶员大叫道:“你们坐好!有大风了!”

“什么大风?”程泾源奇怪道,“刚才出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起风了。”

驾驶员:“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又是夜里,突然起个大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程泾源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有再问。

就在这时,舱门哇啦一声大开,一股强烈的寒风夹着冰雪吹向尉崇,尉崇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瞬间就被卷着从直升机去抛了出去。

“队长!”伍子寒大喝一声,眼疾手快地抓住尉崇的脚踝,但是那股冰雪仿佛有实质一般,伍子寒非旦没把尉崇拉回来,反而被带着一起从直升上掉了下去。

直升机失去平衡顿时一边低了下去,在空中摇摇晃晃的。

驾驶员此时也急了:“你们搞什么?进来不关舱门?!”

程泾源根本没有劄理他的功夫,伍子寒只有一只手被尉崇带着,肯定是摔下去,幸好直升机并没有飞太高,两人摔在积雪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然而当程泾源走到舱门边向下一看却愣住了。

只见伍子寒一手拉着尉崇的脚踝,将他倒提在空中,另一边的肩膀居然生出一条手来,死死地抓着直升机的脚蹬,怪不得刚才直升机在空中一歪,原来是伍子寒抓住了。

“你的手不是长不回来了吗?”程泾源惊讶道,他知道伍子寒将初被一刀砍去手臂留下阴影的事情,所以才对伍子寒突然重新长出了手臂感到十分惊讶。

伍子寒脸朝下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他喊:“别问这个了,先把队长弄上来!”

萧强听到伍子寒的喊声,马上蹲下来就要拉他,但是,那股寒风却再次袭来。

“这东西有鬼!”程泾源一把将萧强往后拉去,那寒风吹在伍子寒新生的手臂上迅速地结出了一层冰来,伍子寒痛苦地大叫一声,却并没有放手,手指被冻成冰块一样,胳膊连弯曲一下都做不到,而且冰霜还在朝着伍子寒胳膊处蔓延。

程泾源立刻就想到了实验室里的那个水人,他的攻击手法和现在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程泾源大喝一声,手掌向下虚虚一抓往上提起,那围圈着直升机的寒风登时就有散去的意思。

“还想跑?!”程泾源右手保持原来的动作,左手在身前打横一扫,那寒风立刻在舱门外汇集在一起,最后化成了一个赤裸的金发男人,正是让基地自爆的亚利森。

亚利森脸胀得通红,他的脖子上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是看上去好像被人掐着一样悬在半空中,当真是诡异至极。

“普通的方法杀不死异种人,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元素化了。”程泾源阴森森地慢慢说道,“不知道在下面实验室爆炸时所产生的高温里还能活下来吗?”

亚利森瞳孔恐惧地收缩,下一刻,程泾源信手一扔,他便从高高的天上直接砸向了实验室所在的地面上。

亚利森想马上化做风雪逃走,然而他隐约地听见脚下传来一个女声,那个女声他熟悉无比,正是之前实验室里自爆时的声音。

那女声已经在倒记时中数到最后一声:“一。”

“啊啊啊啊啊!!!”亚利森恐惧地睁大双眼想重新飞起来,然而一股无形的重力束缚着他,连走都走不动。

轰!!!

一朵红色的蘑菇云卷着黑烟平地拔起,将周围黑暗而雪白的世界在瞬息之间照得透亮,直升机在黑烟上擦过,向着北方的天空而去,消失在地平线中。

73.章鱼

“怎么样?”程泾源抱着双臂看着尉崇道,“没受伤吧。”

尉崇和伍子寒被直升机上的两人拉了上来,尉崇不再吵闹,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伍子寒刚生出来的左臂又没了,不过他连简单的包扎都没有做,伤口愈合地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尉崇道:“我没事。”

程泾源不满道:“要不是小伍情急之中拉住你,你早就掉下去被炸死了!别人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手因为你又没有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

尉崇没出声,伍子寒连忙说:“源叔,别说了,如果不是队长被卷下去,我也不会一下重新长出左手来拉住脚蹬。”

“小伍。”尉崇道,“谢谢你。”

伍子寒憨笑着摆手,程泾源只得作罢。

“源叔。”尉崇突然问道,“国叔现在死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程泾源被尉崇突如其来的一问后沉默了。

尉崇又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算,这么多年来,你都是在仇恨中度过,活着的目的就是看着国叔死?”

“是又怎么样?”程泾源十分大方地就承认了,“我不止要看着他死,我还要让他死得凄惨万分。”

程泾源:“只可惜,他虽然死了,可是却死得这么痛快,还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随着直升机向北飞行,极夜慢慢退去,天边浮现了一丝曙光。

尉崇淡淡道:“天亮了。”

程泾源也道:“是啊,天亮了,我记得你最喜欢看日出,你说太阳的出现能够赐予你勇气。”

“萧强。”尉崇突然叫了一声。

萧强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到尉崇叫他忙应道:“我在,有什么事?”

尉崇道:“国叔让你带着的资料都还在吗?”

萧强这才记起来,叫道:“被恐龙追赶的时候掉在实验室里了!”

“算了。”尉崇说,“这样也好,反正实验室已经爆炸了,要资料也没多大用。”

说到这,尉崇终于露出了开朗的笑容,他仿佛放松了全身一般躺在座位上,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真正的尉崇了,在这个地球上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替代。”

萧强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你不管说什么总是只说一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尉崇不可置否:“当然,我必须要留一手。”

众人一阵沉默,尉崇道:“都休息一会儿吧,回基地还要好几个小时。”

伍子寒:“你呢?”

“国叔死了,我在想回去之后怎么说。”尉崇看了程泾源一眼,程泾源大大咧咧地坐下去,靠着一边就闭上了眼,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尉崇的目光。

伍子寒睡不着,但也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地发呆。

不知飞了多久,直升机中途停了几次做了补给,众人都睡得晕晕呼呼的。

伍子寒看着靛蓝的海面,晴空无云,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一望无际的海面看不见岛屿,直升机飞得并不高,一道黑影从直升机下方迅速游过,那黑影几乎比得上航母四分之一大了,它在海面下朝着北方一闪而过。

伍子寒:“!”

他刚才一直在胡思乱想,只是眼角瞥到一下,根本就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以那种体积和速度,并不像他平时可以看到的任何潜艇或者海洋生物。

伍子寒全神贯注地看着海面,他这一看顿时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大声呼喊起来。

“队长!”已经时到春季,并且他们临近赤道,温度并不像内地那样寒冷,虽然直升机内有冷气,但是伍子寒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队长!快过来看!有情况了!”

尉崇睡得很死,倒是程泾源和萧强马上就被伍子寒惊醒了。

程泾源问道:“怎么回事?”

伍子寒颤声道:“你们快看,这些都是什么?”

程泾源向着海面看去,顿时面色一冷。

“什么时候发现的?”程泾源严肃问道。

伍子寒说:“就是刚才,我一看到它们就叫了。”

萧强神情也是无比凝重:“看它们的方向是往北,这是要去哪?”

“往北不就是我们的基地嘛。”尉崇被众人吵醒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发生什么了?”

程泾源对萧强道:“你赶快联系基地,通知他们做好防御准备。”

萧强立刻就去找自己的平板电脑去了。

尉崇还在云里雾里,问道:“怎么回事啊?”他来到窗边向下一看,也吓了一跳,“他妈的这些都是什么?”

只见无数中型船般大的黑影潜伏在海面之下,飞快地朝着同一方向游去,整个海面下都是它们,几乎都被占满了,一眼扫过去,尉崇在心里粗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上千只。

“鲸鱼?”尉崇猜测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推翻自己,“不可能,鲸鱼不是这个样子的。”

伍子寒也道:“鲸鱼会出来换气的,但是它们一直潜在水底下,没有一只冒出过头。”

程泾源伸出手来两指分开一拨,海面顿时哗啦一声陷下去一个漩涡继而轰地向两边分去,那黑影却往下继续潜去,巧妙地避开。

“有智商的。”程泾源言简意骇道。

萧强捧着平板电脑叫道:“基地接到我们的消息了,正在检测!”

尉崇:“是什么?”

“等等……还在查……”萧强目不转睛地看着平板电脑,“……基地回了!章鱼!是章鱼!!”

程泾源吃了一惊:“章鱼?”

尉崇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是章鱼,真是没想到。”

“基地说什么了吗?”程泾源问。

萧强说:“基地通过洋标传回来的信息发现这些章鱼就是冲着基地去的,正在做出紧急应对。”

尉崇道:“有召回搜救队吗?”

“没有。”萧强道,“基地肯定不会召回搜救队的,一来时间赶不上,二来就算他们赶回来了,多半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寄托在基地本身的防御设施上。”

萧强又道:“基地说这些章鱼已经被丧尸病毒异变了,平常的武器恐怕再难伤到它们分毫,要我们先别回去。”

尉崇把手枕在自己脑袋后面,无所谓道:“当然不回去了,谁回去谁是傻子。”

程泾源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异变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我总觉得这事后面有阴谋。”

尉崇也一脸神秘莫测道:“这些深海章鱼平时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只捉一些在自己洞口游荡的鱼儿吃,它们是怎么染上病毒的?”

伍子寒和萧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人为。”

“可是是谁弄出来的这批章鱼呢?”伍子寒不解道,“让丧尸病毒感染章鱼这件事情难度巨大,章鱼生活在水中,如果要感染它们自己也必须进入水中,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变成丧尸吧。”

“你忘了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普通人还在另一种人类。”尉崇提醒道。

伍子寒立马就反应过来:“异种人?!”

“可是他们把章鱼异变往我们基地赶是想干什么?”

尉崇邪气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像极了尉亚军。

“别管他们想干什么了,我们只管我们要做点什么。”

程泾源看着尉崇道:“你难道……”

尉崇说:“这件事还得源叔多出点力气,先等着我。”

尉崇说完,几人顿时容得直升机里的空气冷了好几度。

伍子寒大叫:“你小心点啊!别把我们也都冻上了!”

而尉崇现在已经听不到他人说话了,他的双眼被一片蓝白色的气雾所充斥,嘴角一丝诡异的微笑,看上去竟隐隐有些吓人。

萧强:“你们看外面!”

只见日正中天的偌大海面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弥散在海面上,海水开始慢慢地结冰,大片大片的浮冰被海水冲散又重新被凝结起来,海底的黑影的行动也慢了下来,有的甚至原地纠结地缠上了浮冰,十几根腐烂粗壮的触须高高升起在空中挥舞着,像极了地狱的怪物,直升机上的几人眼睛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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