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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狼郎——by票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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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酒莲见哥哥生气了,便小声道,“我以为他伤了哥哥嘛。”

“你、你,把他抬回褒中医治。”她指了两个守卫,吩咐人把牧木抱了起来。

赫酒云看了昏迷的牧木一眼,才说,“回沙城褒。”

——卷一·离家出走·完——

卷二:误入狼窝

07.悲情的沙城堡

沙城堡,位于蓝泅城正北方,占据了城中三分之一的领土,城堡的形状像一只大铁锤,西面和北面城墙高达十余丈,阻挡了塞外猛烈的狂风和黄沙,是名副其实的沙城堡垒。

蓝泅城是西部要塞,条件艰苦,风沙肆虐,人们戏称蓝泅为沙城。其北面和西面都是漫无边际的黄色沙漠,南面是巍峨的天狼山。天狼山山脚方圆二三十里的面积处,有一块衔接着蓝泅城的迎风草地,那里的草高株密质优,是放牧的好地方,人们称那里为土肥原——土壤肥沃的草原。天狼山背靠天山山脉,往南一带都是危险的丛林。蓝泅城渐渐往东延伸是灌木,树林。林中有前人踏出来的商道,往来的生意人便是从此进入蓝泅。

赫酒云等人一进城,满目都是萧索的景象。城中来往的百姓不像中原人奢华,他们穿着羊袄或者自己狩猎的虎皮兔皮缝制的衣服,脸上是长期日照强烈而留成的古铜色。

有许多中原的行脚商人,正在集市上和他们讨价还价,一手拿着劣质的玉佩一手拿着剥夺完美的狐皮,气势汹汹地和人争辩着。

街上人不是很多,冷冷清清地,虽然是二月天气,但时值傍晚,又是塞北,天气异常寒冷,几乎很早就收了市,余下的商人摊上也都只是放着些别人捡剩下的劣质货。

晚风低低呼啸,天色阴阴地,大家纷纷拢紧了衣服,哆哆哆嗦赶回家中。

只消细心观察,便能发现,每家每户低矮的屋檐上方,都有一个月牙形的图案,传说那是狼神的牙齿,能给人们来带好运。

古书有记载。

匈奴单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国人皆以为神。单于曰,吾有此女,安可配人,将以与天。乃于国北无人之地筑高台,置二女其上。曰,请天自迎之……复一年,乃有一老狼昼夜守台嗥呼,因采穿台下为空穴,经时不去。其小女曰,吾父处我于此,欲以与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将下就之。

其姐大惊曰,此是畜生,无乃辱父母也。妹不从,下为狼妻,而产子。后遂滋繁成国。

故其人好引声长歌,又似狼嚎。

蓝泅城的百姓,信仰狼神,同草原人民一样,他们相信,万能的阿赤那,作为高贵的万狼之王,将永远庇护信仰他的人民。

正因为如此,沙城堡堡主,建起城墙将风沙阻挡在城外,给城中百姓带来富足安康的赫酒云赫堡主,得到了人们最大的尊重和敬仰,因为他是狼神的后裔。

尽管堡主的脾气很差,人们坚信,那是因为堡主保持了狼的野性!

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最尊贵的堡主,本来就是一匹狼。

沙城堡内的人全部都是修成人形的沙狼,以家为单位分到一小间房子,每家的丈夫,也就是公狼根据勇猛程度在堡中任不同的职位,母狼则主要承担建筑工事的任务。

因为每年春季是狼的发情期,他们主要任务时繁殖后代,但是小狼崽并不能一直生活在堡中,而是养到夏季就会被释放出去修行,等到修成人形以后才可以回来。

通常母狼都会跟在子女后面,在沙石群中为他们建造岩洞,在丛林中为它们挖掘土洞或者寻找树洞等其他安身之所。

堡中的精壮勇士组成沙城堡最强悍的军队,守护着堡内的百姓,而百姓则向城堡中的士兵提供衣物食物和其他资源。

寒风凛冽,天色昏暗,赫酒云一行人的速度却不慢,从城东小树林出发进城,很快便穿越一整个蓝泅城到达了北部的沙城堡。

赫酒莲最关心的是哥哥的伤势,忠心耿耿的狼卫自然也更加在乎他们的王,而不是牧木的死活。

衣服破烂,重伤昏迷,又被冷风吹了很久的牧木,十分狼狈和可怜。

若是牧风在场,一定会暴怒杀光所有的人,再心疼地为弟弟疗伤。

赫酒云挥退了早就等候在房间内的几位长老,招来医生为牧木看伤。

赫酒莲微怒道,“哥,你怎么还管他的死活,就算他没有伤你,但你刚刚经历天劫,又受了箭伤,应该先让大夫为你医治才是!哪里轮得到他!”

赫酒云没有说话,赫酒莲看他脸色虽然心中甚为不满,却不敢再抱怨。

牧木被放到宽大的木椅上面,一名中年大夫为他把脉,斟酌了半天,那人朝赫酒云恭敬地道,“他只是受了重撞,休养一些时日便没有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赫酒云问。

“只是我看他的脉象,不是凡人。属下不才,未能查处他是何异类?”那大夫惭愧地低下了头。

“怎么?这个小屁孩还竟然不是人!”赫酒莲惊讶地说。

狼族的孩子如果这么大,一般是修不成人形的。至少都要十五岁以后,才能完全变成人的模样。

赫酒云早就知道牧木是只小猫,也不以为意,只叫那人开了药方子便让其退下。

大夫走了以后,赫酒莲才好奇地问,“哥哥,你早就看出他不是人了,对吗?”

“嗯。”

“那他是什么?肯定不是狼族。”赫酒莲翘翘鼻子,说,“我闻着他的气味就很讨厌他,会不会是我们的死敌?”

“不是。他是一只猫。”赫酒云挥挥手道,“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那他怎么办?”赫酒莲很不满地说,“难道你要让他睡在你的房间?”

“莲儿,你的问题太多了!”赫酒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欢妹妹的聒噪。

赫酒莲听着,也不屑多问,赌气地离开了,只是心里对牧木更加讨厌了几分。

牧木背靠着椅子,小小的身躯弯得像一张拉紧的弓,没有软软的被子,天气还有些寒冷,他的眉毛紧皱着,睡得很不舒服。

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暗红的血黏在白皙的脸庞上,赫酒云盯着他,又想起在小树林中他哭泣时候可怜巴巴的语气,急得不知所措的样子,突然觉得是个很不错的宠物。

一手伸手他的后腰处,另一只手放到他垂在椅子边缘的腿下,微微俯身,轻手轻脚地把牧木搂到了他的床上。

也许只是这只小猫为他才受的伤,连赫酒云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行动中的小心翼翼。

躺到了舒服的大床上面的小木,眉头渐渐舒展开。

赫酒云为自己找到一个可爱的宠物而心情莫名其妙的很好,愉快地睡着了。

塞北的风在夜晚吹得尤其的猛烈,游离在蓝泅城边缘的狼仔引吭高啸,混着风声,呜呜呜地,如同在奏着夜的悲鸣曲。

牧风到达天狼山将近半个月了,他一个人到处寻找,毫无目的地,穿越每一处茂密的丛林,找过每一个可能藏人的树洞或者山洞,去了灵草茂盛的澜湖,爬过危险的断崖……都没有找到牧木,每个地方都没有。

天狼山有很深的林子,很高的树,很深的雪,很凶猛的狼,牧木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象,他的双手已经冻僵到麻木,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此刻他站在天狼山山顶,甚至绝望到想放声大哭。牧木找不到了,小木丢了,小木生死未卜……

紧握着手里已经炼制成的一对护身玉虎,刺骨的寒风如刀一般刻在他脸上,牧风毫无所觉。

默默地站立很久,很久。

突然,他变身老虎,对着黑得深沉的漠北天空,撕心裂肺地长吼了一声。

天狼山中的狼群听得如此凄厉的虎啸,也纷纷放声狼嚎。野兽的悲鸣,甚至传到了远在几十里外的蓝泅城内,人们半夜惊醒,听到惊心动魄的呼啸狼嚎,心中一阵战栗,默念了几声阿赤那,才又睡去。

而在同一张床上,赫酒云和牧木都无所觉。一个是因为睡得太过安稳,一个是因为伤重昏迷无法听到。

只是牧木心中莫名的涌现出一种无法言喻无法躲避的悲伤,像一张大网一样把他捆住,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清醒不来。他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滑出了一连串晶莹的泪珠。

牧风颓然蹲坐在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虎毒但不食子,虎类不像其他种族,会因为食物或者领地而自相残杀,像狼,在恶极的时候就会捕食同类。

骨肉至亲的感情无法割断,牧风从小就很喜欢有点懒有点调皮又爱撒娇的牧木,尽管在别人眼中,牧木十分无能,但是牧风却是倾尽一切的对他好。

崇尚武力的虎族,从来不需要牧木这样的弱者。如果不是牧风的保护,牧木早就饿死了。

此刻,在天狼山的山顶,漆黑的夜空下面,牧木眼中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哥哥倒下了。

辛苦奔波半个月,几乎找遍了天狼山的每一个地方,还是找不到弟弟。都到了顶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怎么办才好?小木,你又在哪里?

牧风终于阖上了冰蓝色的眼睛。

牧木甚至都还不知道,哥哥的眼睛,会有这么漂亮的颜色,只是这么痛苦这么绝望的眼神,小木永远都不可能看得到。

那样爱着他的哥哥,又怎么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让人心痛的眼神。他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幸福而温柔的神色,浅浅的灰色眸瞳,让人误以为,他几乎冰冷如雪中岩石。

巨型的花斑老虎骤然一缩,变成了身材颀长的少年,安静地睡在天狼山山顶的白雪中。

唐一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凄厉的哀鸣,他来漠北已经三年了,住在土肥原靠近蓝泅城外的小屋里。买药,打猎,过着平凡的属于大漠人民的生活。他早就忘记了中原的风花雪月,小桥流水,精致的阁楼,美丽的桃花,温柔的女人……

他的生活里慢慢融入了其他的颜色,黄色,白色,狂沙的颜色,银雪的颜色,这是一种真正的孤独,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他听得出那是虎啸,心中早就沉睡的狂龙似乎要觉醒,强制压下的感情又在蠢蠢欲动。

他从床上爬起来,没有点灯。却准确无误地摸到了他珍藏的烈酒,漠北少见的烧刀子,不可口,但是够辣,有劲!

端出一只大碗,把酒倒满,仰头,一口饮尽!

把所有纠结的感情全部喝下,辛辣的感觉如同腹中劣酒,唐一微微闭眼,复又睁开,眼中精光骤现,整个人危险得竟如暗夜的狼。

平日里,他普通得如同万顷沙碛中的一小粒沙子,卖药打猎,一个沉默的,平凡的,稳重的小伙子。

“明天去天狼山去!”

他低语,眼中多了些兴奋,很久没有这么血气上涌过,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猎虎!他异常期待,天狼山给他的惊喜。

这一夜,虎啸狼嚎,狂风猎猎!

多少悲伤的,纠结的感情,在夜里苏醒却又沉睡。

08.被扣留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一身穿精炼的米白色羊袄短衫,脚上踩着一双皮革制成的靴子,背着沾过无数血迹此刻却锃亮的箭矢,手握长弓,兴奋地从家里出发。

土肥原的草很深,唐一高大挺拔,草稞还是高达他的膝盖,这在冬天是极其难见的。秋末雪下的时候,草还是青的。有一大半截的草埋在了雪里,墨绿的草茎和叶子如同被雪封冻住一般,是肥羊们最喜爱的美餐。

唐一一般不会从这块草地上穿过上天狼山打猎,但是昨夜的虎啸听得他心里热血沸腾,来不及从城东小树林绕路,又见草既深又密,于是使出轻功“咻咻咻”在草尖上几下停顿,没多久便到了天狼山脚下。

像是有什么在召唤他,他迅速地没入山林。

牧木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男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怎么说呢,很怪异的感觉。

除了哥哥以外,他似乎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睡过吧……

昨天这个人的妹妹劈头盖脸就给自己一掌,小木伸出手摸摸胸脯,“嘶”倒吸一口冷气,疼死了。

难道这种感觉就叫撕心裂肺?

虽然无缘无故被打了,他心里十分憋屈,但是他还是很恩怨分明的,是这个人的妹妹打的他,又不是眼前这个人打的。

奇怪,我怎么想这么多……

小木想跨过赫酒云下床。

才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在人家身上,这次的姿势更是惨不忍睹。牧木为了避免昨天的悲剧上演,看到自己即将压倒赫酒云的时候,机智地伸出手欲支撑自己不要再次压到别人。

可为什么还是一下子按到对方的鼻子了,最不能理解的是他的手指竟然以擒拿手的姿势入侵了赫酒云的鼻孔……

鼻子歪了,牧木心里哀嚎一声,“我真的有这么胖?”

赫酒云的美梦被打破,大清早的鼻子被人堵了,这只小胖猫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压在自己身上。

他的脸黑得不能再黑!

牧木着急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下床而已,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的……还有,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赫酒云咬牙切齿地说,“在你问这么多问题之前,不想死的话,迅速把你的手指从我的鼻孔里拿出来!!我数到三!”

“三!”

牧木眼疾手快地从他身上滚下来,“你没有数一和二……”

“该死!”赫酒云低咒一声,妈蛋,鼻孔好疼……

“对不起,还没有请教侠士尊姓大名?”牧木小声地问。

“赫、酒、云。”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自己的名字。

自从遇到这只小屁猫,自己英俊冷酷的形象在不断地崩塌,赫酒云冷着脸在思考自己把他当成宠物的决定是否理智。

“哦,赫大侠。”牧木看着他的脸越发想念哥哥,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最疼他,他小声地说,“你好,我叫牧木。”

“我又没问你叫什么!”赫酒云不屑地扭头。

“可是哥哥说,这叫礼尚往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牧木诚惶诚恐地回答。

本来很有起床气的赫堡主被牧木给气蒙了,大喝了一声,“滚!老子怎么会有你这样可恶的宠物!还不如养一头黄羊!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当作食物!”

“可是我是猫啊……”牧木害怕地说,“人不可以吃猫的。”

小木心里十分惶恐,我只有八条命了,连肉身都被吃了,肯定活不过来了,活不过来就不能见到哥哥了……

牧木越想越害怕,“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侠士,求求你不要吃我!我很难吃的!你不要看我这么胖,我其实只是毛比较长……而且我五十年来都没有洗过澡,很臭肉很老!呜呜……哥哥,快来救我啊!有人要吃小木了……”

牧木越想越悲伤,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救了,于是哭得更加厉害,赫酒云无奈,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恨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吃你了!”

“啊?”牧木绿幽幽的眼睛圆圆地瞪着他,眸中水光潋滟,清澈无比,鼻涕眼泪黏糊糊地沾在脸上,“你不吃我了?”

“废话!”赫酒云看到小木如同镜子一样清明的眼中,缩小版的自己凶巴巴地吼着他,他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就是当宠物的料嘛。赫酒云郁闷了,算了,他堂堂一个堡主,又不可能养不起一只小猫,虽然不能吃,但是勉强合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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