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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城 下——by猫猫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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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骐直直的看着台上的男子,心底里,某根弦被拨动了,眼瞳里,清晰的印出了那个误坠凡间的精灵,心动了。

32.偏离的轨道

拍完所有的主题照片天已经黑了,梓秋心急如焚,他没想到帮个忙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换下衣服就急匆匆的往回赶,手机没电了,他怕阿泽联系不到自己会担心会焦急。

“梓秋,”刚跨出门,梓秋就被萧允骐叫住了,心中很是不耐,但是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转过身,淡淡应道:“萧先生,还有何事?”

萧允骐站在梓秋面前,抑制不住脸热,微微错开视线,轻笑道:“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你看,这么晚了,我请你去吃饭吧?”

梓秋肃然的摇摇头,眉头都拧了起来,确实很不耐烦了:“不了,我要回家了。”说完,拎着保温盒转身离开。

萧允骐愣了愣,他有些错愕梓秋生硬的语气,但旋即又调整了心态跟了上去:“那我送你回家吧,时间都不早了,这时候也不好打车。”

梓秋停了脚步,偏过头打量着萧允骐,目光是纯粹的干净。许久,梓秋点头了:“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萧允骐见他答应了,顿时喜从心起,有些无措而紧张,像个刚刚坠入爱河的毛头青年,惶惶的等待着心上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梓秋并不知道米泽理住的小区在那条街那条巷,但是他认得路,一路上靠着他的指使,萧允骐总算是安全的送到了目的地。

“停下,就在这里。”梓秋并不希望萧允骐把他送到楼下,所以还在小区外头就叫了停。

萧允骐依言停了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面上却是礼貌的笑:“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梓秋赶紧摇头,第一次有些紧张,慌乱的看看四周,确定没有认识的人才赶紧开了车门下车:“多谢了。”

萧允骐见他这么神神秘秘,不由的好奇,见他快步离开,赶紧下车叫住他:“等一下,梓秋。”

梓秋确实烦躁了,语气也生硬了许多:“还有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萧允骐笑道:“你留个电话给我吧,等照片出来之后,我也好联系你。”

“不用了。”梓秋淡淡应着,准备离开。

萧允骐顿感失望,再次上前拦住他:“那我给你一张我的名片吧,如果以后你想找我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梓秋接过薄薄的小纸片,蹙着眉看了看萧允骐,抿嘴点头:“好。”

这次终于走掉了,萧允骐靠在车门上,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男子进了小区,拐过弯然后不见了身影,落寞的在心底里叹口气,真是难得遇见这么合心意的人,但却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这么想着,拉开车门发动了,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萧允骐的黑色奔驰刚离开,米泽理的银色雪福来就拐进了小区,驾驶座上的米泽理一脸的焦急和担忧。

梓秋回到家,有些意外家里虽然是亮着灯,却没有看到米泽理的影子,站在客厅中央,疑惑的皱皱眉,阿泽还没回家吗?这么晚了还在加班?那一定没有吃晚饭吧,他的身体吃得消吗?

正想着,大门口响起了钥匙声音,梓秋望过去,门开了,是米泽理,悬着的心情顿时落了地。

门口,米泽理愣愣的看着梓秋,然后忽然猛地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梓秋,激动的喊道:“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我以为你又走了!小秋,小秋!你怎么能这样?!”

梓秋感受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男子在轻轻的颤抖,还有他从心底溢出的紧张和恐慌。微微怔忡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柔软了心情,伸出手环住米泽理:“抱歉,阿泽。”

米泽理稍微收拾了失态的情绪,放开梓秋,但是脸色依旧不好看,冷声问道:”你去哪里了?不在家里,电话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梓秋眨眨眼,看着盛怒中的米泽理,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生气了,赶紧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阿泽。”

米泽理不断的平复着起伏的胸口,紧紧的攥着梓秋的胳膊,生硬的追问:“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回到家发现没人,打你的电话也不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还以为你又……”

未完的话语隐在米泽理泛红的眼眶里,梓秋有些悸动,他没有忘记上一次离家出走的事,但是也不能直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堂堂死神大人第一次纠结了,如果真的说实话,直觉告诉他,阿泽会更生气,那么该怎么说呢?

“呃,我,我,”梓秋飞快的转动着眼珠子,余光落到了桌上的饭盒上:“我迷路了。”

“迷路?”米泽理愣了愣,顺着梓秋的眼光看过去,不禁皱眉:“这是什么?”

梓秋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那个,我本来想给你送午饭,可是,我迷路了。”

米泽理长大了嘴,眨巴眨巴眼,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你送午饭?”

梓秋点点头:“是朱萍说的,要想成为一个好攻,首先就要学会关心自家受的生活。”

米泽理刚刚冒出头的喜悦顿时被这句话打击的溃不成军,嘴角抽搐,眼角抽搐,最后整张脸都在抽搐。

“以后,离那个女人越远越好——!!”

城市的某个角落,朱萍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暗道,感冒了吗?还是有人想我了?然后喜滋滋的抱着电脑看《泰囧》。

米泽理撑着下巴,满心欢喜的看梓秋吃饭,虽然已经是满桌子的空碗,但米泽理还是柔声问道:“吃好了吗?”

梓秋摸摸肚子,放下碗筷,填饱了肚子他心情自然也跟着好起来,扫一眼这一桌子的狼藉,忽然想到了中午的时候,那个姓萧的男人惊异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虚:“那个,阿泽,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米泽理好笑,心道小秋还在乎这个了:“能吃是福,只要你喜欢,吃多少都不会多。”

梓秋放心了,起身跟着米泽理一起收拾碗筷:“只要你不嫌我吃得多就是。”

米泽理又是一笑:“傻瓜,你怕我养不起你吗?放心,再多十个你我也养得起。我可告诉你,千万别学那些个明星怕长胖就节食减肥,听到了吗?”

“节食减肥?”梓秋似乎听到了火星语,简直不能理解,居然会有人为了减肥而节食。

米泽理放水倒洗洁精,瞟一眼梓秋一脸的惊讶,嗤笑一声:“可不是吗?你看电视里那些漂亮英俊的男明星女明星,为了成名,为了漂亮,就不吃饭保持身材。”

梓秋站在厨房门口,眨眨眼,为刚刚听到的这个“内幕”震惊,转头看了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是他最喜欢的一部韩剧,那么漂亮的女孩子,都不吃饭,减肥?

米泽理甩甩手里的泡沫,回头看一眼梓秋:“我听说啊,有个女明星为了保持身材,从踏入演艺圈以来就没吃过饱饭。还有些模特过分追求纤瘦,吃塑料泡沫,为的就是减肥。”

梓秋慢慢冷静下来,脑海子里想到了今天下午看到的女孩儿,忽然明白了她苦苦压抑的欲望是为了什么。只是,这样的欲望,该如何满足呢?

食欲,是梓秋最初体会到的一种深刻的欲望,那种生活所带来的苦难,演变成一种欲望牢牢的占据着梓秋生前的记忆。因为穷,因为低贱,所以连最起码的食欲都得不到满足。没有衣服蔽体可以忍,没有房屋遮风可以忍,但是没有食物,饿肚子的滋味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

梓秋站在窗前,望着朗朗星空,目光深邃,隐隐的透出落寞。他到死都无法忘记饿肚子的滋味,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会不断的蚕食灵魂,让人失去理智,最后疯狂。欲,之所以为欲,是久久不能满足的执念,最后转为欲念。可是,执念太深,便成魔障。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魔障,所以才让梓秋在死后依然残留这种无法释怀的执念,所以即使他能不再饿肚子,还是忍不住贪吃,似乎,只有饱腹才能让他感觉安全。

梓秋收回目光,握紧了手里的吊坠,不过,现在的安全感似乎可以从一种方式获得。只是,有些习惯是变不了的。梓秋掀开软软的被褥上床,心底还是有些为难,那么,那个女孩儿该怎么处理呢?叹口气,还是算了,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慢慢合上眼,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红巷的巷口有一家传统锅盔饼,味道很好,驰名整个B城,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所以摊主限量供应,早来早得,明天请早。

蒲珺排在不前不后的位置,一脸垂涎的盯着前面冒着热气的锅炉,两天都没好好的吃过饭,好容易能甩掉那个黑面神鬼使牧雨,才溜过来光顾这家名声在外的锅盔饼。

“老板,五个饼!”蒲珺豪气的甩出自己全部家当:十块钱,可是被人退回来四块钱外加三个饼。

“不好意思,我们限量供应,每人每次最多三个饼。”

蒲珺笑容僵硬的捏着饼子,讪讪的退了出来,看看左手的钱,右手的饼,挑挑眉,揣好钱,然后狠狠的咬一口饼子,嗯,果然又香又有嚼劲,馅料的味道也刚刚好,不咸不淡,名不虚传。

蒲珺嚼着饼子慢慢晃着,最近有点走背运,被那个牧雨紧追不舍,东躲西藏跟耗子似的,实在憋屈。不过,现在甩掉他了,应该做什么呢?蒲珺咬着饼子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思虑片刻,终究下定决心,趁现在牧雨没在,再去跟踪那个死神,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这一次,必定赌上蒲家的名声。

蒲珺狠狠的咬一口饼子,然后就呆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颤巍巍的指着报亭面前摆放的杂志,嘴唇张张合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脸震惊的就连身边多出一片阴影都恍若未觉。

“这,这,这……”蒲珺结结巴巴的指着杂志上的那个人,瞪圆了眼睛侧头看身边的人:“你们家死神当明星了吗?”

牧雨顺着蒲珺的手指看过去,目光落在封面上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本就阴沉的眉眼愈发冷寒。

大米律师事务所。

米泽理撑着下巴,阴沉沉的盯着眼前的杂志,准确的说,是盯着杂志上的某个人。

“真想不到,梓秋竟然这么上镜,简直美呆了!”朱萍却是一脸兴奋的翻着新鲜出炉的《星探》,饶有兴味的点评:“不过嘛,和他一起的那个女人就不行了,啧啧,还是国际名模呢,完全配不上梓秋,是吧,米律师。”

米泽理眼瞳陡然缩紧了,猛的抓住杂志,狠狠的揉捏,封面上美丽的容颜顿时扭曲,一如他瞬间而过的心痛。梓秋,你竟然对我说谎?竟然和女子一起拍照?红烛添香,抚琴弄弦,你真是好风流,好惬意!

朱萍翻翻白眼,看米泽理这表情,不禁有些鄙夷和不屑,又是一个占有欲太强的男人!

米泽理想到那个惊慌失措的晚上,想到自己的心急和焦虑,想到自己的担心,担心他是否出事,是否离弃,那种百味杂陈的心情一分一秒的煎熬着自己。可是,被自己牵肠挂肚的那个人却优哉游哉的做起了大明星!

米泽理想到这里,就觉得出离的愤怒,猛的站起身,拿上外套就往外冲。

“米律师,你去哪里?”朱萍看着旋风过境的米泽理,急急问道。

“我先回去一趟!”

朱萍听着米泽理语气不善,一时焦急,冲口而出:“米泽理,你不能这样!”

米泽理顿住脚步,脸色不虞的回头看朱萍:“你什么意思?”

朱萍虽然懊悔自己的一时意气,但既然说出口了,那就说到底:“你不能这么关着梓秋,他不是你的所有物!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工作!他是男人,就算你们相爱,你也没资格禁锢他的生活!”

米泽理愣住了,但随即恼羞成怒:“胡扯!我什么时候禁锢了他的生活?我从来没有让他失去自由!”

“这是两回事!”朱萍也恼了,上前几步在米泽理面前站定:“梓秋想要工作,想要融入这个社会,所以才到这里工作,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没有来了,你心里是清楚的吧!你根本就是刻意隔离他和外面世界的交集,你根本就没有真心想让他独立生活,就因为你那些个见不得光的占有欲!”

米泽理怒极反笑:“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好,就算梓秋真的想工作,那也不应该是在这个圈子里!”说着,挥舞着手上的杂志。

朱萍正色道:“那又怎么样?梓秋长得漂亮,他就该光芒四射,被人所崇拜,这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这个圈子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就算你信不过演艺圈,难道你还信不过梓秋?你觉得以梓秋的为人品性,会走上歪路吗?”

米泽理一时语塞,狠狠磨牙半天才勉强反驳:“我不跟你多说,我回去问梓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萍看着甩门而去的米泽理,心气难平,忿恨的憋闷。她很喜欢梓秋,所以在为梓秋鸣不平。她身为女人,尚要自强不息自力更生,根本不敢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就怕哪天会被男人抛弃,被社会淘汰,沦落到自怨自艾的地步。那么梓秋呢,身为男子,被当成女人一样养在家里,怎么能甘心呢?

已经在脑子里YY出一场监禁强强的苦情戏码的朱萍摇头叹气的转身坐回椅子,继续看着封面上的美人流淌着花痴的口水。

一路狂飙着回到家的米泽理,在准备开门下车的瞬间顿住了,脑袋里蓬勃的怒火在此刻熄灭了一大半。摸摸额头,米泽理深深的叹口气,目光落在副驾上刺眼的杂志封面,淡然脱俗的梓秋像极了第一次见他的感觉。米泽理一时恍惚,他是很生气很憋闷,但是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他欺骗了自己而生气,还是因为他和女人一起拍照而生气,更或者是,因为他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露在了大众的视线里!

米泽理微微窒息,微微惊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梓秋产生了这么强烈的占有欲!丑陋的占有欲。不得不承认,朱萍说的话有一部分是正确的,从私心里讲,他确实不太喜欢梓秋和外面的世界有过多的接触,他更希望把那个人养在深闺无人识,他想把梓秋变成自己的,彻底的,完全的,一丝一毫都是自己的,决不能被他人觊觎!

米泽理对这种超出控制的情感有一丝害怕,柳舞癫狂的面容还没有彻底从记忆里剔除,他还没有忘记过分灼热的感情伤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别人。米泽理仰着头,泛出苦涩,想当初,和关逸嘉相好的六年里,都不曾有这样浓烈的相处过。自己是律师,关逸嘉是医生,两个人工作的时候都忙的不可开交,相处见面的时候不过是每晚的三两个小时,遇到加班,三四天不见面也是常有的。那时的米泽理觉得很满足很幸福,他曾经以为,这样的相处是男男相爱最经典的模式,不是热烈如火也不是平淡如水,刚刚好。

可是,现在,要想把这样的相处模式用到梓秋身上,米泽理就觉得行不通了,他对梓秋的感情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可以想见,若是将来的某一天,梓秋要像关逸嘉一样背叛自己而去,他会成为第二个“柳舞”。

长吁一口气,米泽理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下午四点的阳光带了些许沉重,不再朝气蓬勃,更多了沉淀下来的醇厚。米泽理愣愣的看着天边的那轮太阳,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现在该怎么办?是放开梓秋,让他进入成人的世界,成为人人瞩目的新星?还是折断他的翅膀,继续养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专属于自己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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