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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by白马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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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曕听了苦笑不得,“大哥你别开玩笑了,七格格我又不是没见过,小丫头片子一个……”

“这你就不懂了,女大十八变,不信你自个儿回去瞧瞧?”

“就算她变成神仙了,我还是只喜欢你。”

肃浓当真技穷了,仔细想来,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改变,也无力改变弘曕的想法。他们两人,一个是嫡出的世子,天纵英才;一个是庶出的杂种,浪荡无形。他就像是对方迎光而立,投下的那片影,如果他不跟随,只会更加无所适从,甚至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25.光影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要娶亲的。”无力的说服,他也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抗争。

“那我就娶罗茵,她不会碍着我们。”弘曕笑嘻嘻道,显然已经打好了主意。

“你疯了,满汉不得……”

“我知道,满汉不得联姻嘛。”弘曕满不在乎,上来搂住肃浓,“这个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肃浓使了下劲,发现挣不脱,无奈叹口气道,“看来你真的长大了,能耐了。”

“当然,大哥不是体验过了么?”弘曕喘着粗气,将火热的唇贴到对方的耳根处。

最后肃浓发现,他不但说服不了弘曕,也抵抗不了他的动作。眼前这个人,他不忍心咬他伸进来的舌头;也不忍心击他要害;更不能大喊大叫,让外人看到这幅丑态损他名声。

(此处有删节。)

接下来几天,肃浓只能留在府里休养。弘曕早出晚归,夜里来找他,即便不能动作也要挤着一起睡。

这样的日子悠闲,可慢慢的肃浓觉出不对劲来,他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只要一出府门,便有人凑上前,“大贝勒可要出门?您等等,我这就去叫车。”即使他执意不肯坐车,旁边也有人跟着,寸步不离。

“是弘曕叫你看着我的?”肃浓问。

“总督大人是担心大贝勒的安全。”下人答话有条不紊。

于是当天晚上,肃浓告诉弘曕,“我打算明天回南昌。”

“什么?”弘曕愣了下,接着一跳三尺高,“你还要回去……回去干什么?”

“我当然要回去。”肃浓听了好笑,“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别忘了,我的官职还在江西。”

“一个同知?”弘曕嗤之以鼻,“裘田庄想绑住你,没这么容易,等我这就上书把你调过来……”

“绑住我的是你不是他。”肃浓冷冷打断他,“我问你,你是不是派人跟着我?”

“谁让你上次不告而别。”弘曕振振有词。

“那我现在告诉,我要走了。”

“大哥……”

这次肃浓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到了后面,弘曕歪歪腻腻贴上来动手动脚,把他正经说话的气氛都破坏了。

“别闹,我还没好全。”肃浓抓住对方在腰间摸索的一只手,板着脸道。上次疯了一样的折腾,他那儿有了微微的裂伤。

谁知弘曕听了更来劲,扑上去道,“还没好?让我看看,要不要换个大夫开方子?”

肃浓无奈,护着自己的衣服,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不放我出去,要是你下次再被围住,我看谁来救你。”

“用不着。”弘曕嬉皮笑脸,手不老实往下溜,“你这次还不是白来,老子大杀四方,早就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再说了,眼下有洋人帮我,谅他们也不敢再来。”

如果不是他带了洋人赶过来,聚在杭州的西征军已经靠近了。这个消息弘曕早晚会知道,但此时此地肃浓却说不出口。

肃浓还想告诉他,洋人来解围不是善举,他们的兵和炮都是花钱买的,但说起这个,这笔钱的来路就成了重点。肃浓不想提及孟戚元引来弘曕猜疑,便也只有作罢。

“总之我留在这里,帮不上你的忙。”

“我不用你帮……”

因为对方身体原因,弘曕不敢造次,但即便没有真枪实干,他还是纠缠了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着了凉,第二天肃浓便有些不适,嗓子也哑了,还有点发烧。

弘曕听闻,撇下公务早早回来,紧张兮兮坐在床沿,伸手去摸额头。“怎么还烧着,大夫呢?”

“大夫来过了,没什么大碍,已经开了方子抓药去了。”肃浓说着起身欲下床。

弘曕见了,忙拦着道,“快躺着,起来干嘛?”

“躺着也不睡,还不如起来舒服。”

“那你多穿件衣服。”

肃浓接了弘曕递过来的袍子,披在身上,走到书案前坐下。又招呼弘曕过来,“反正这几日我也闲着,不如这样,你来教我洋文。”

“你要学洋文?”弘曕听了有些吃惊。

“我听裘大人说,洋文跟我们的汉字不同,是由二十四个字母拼起来的,词的念法也是有迹可循。你只要把字母教了我,带我入了门,后头的就不劳你了,我自个儿琢磨去。”

“可是大哥,你怎么想起来要学洋文了?”弘曕还是不解,坚持问道。

肃浓听了淡淡一笑,“我原先觉得,洋人的那些玩意儿都是末节,哪有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可这次去上海长了见识,洋人不简单,打仗都能做成生意,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捞我们的银子。”

“那又怎样?各取所需嘛。”弘曕很不以为然。

“话不能这么说,我帮李大人协办新军,知道钱粮是根本,长此下去,金山也经不住花。我想着,或许我们可以学洋人,自己制枪炮……”

“自己造枪炮,咱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送出去留学也好,我们办学堂请洋人来教也好,总有办法的。”

“可这些事儿都要钱,如今朝廷连军饷都发不出了,你还指望他拨银子下来?”

“所以我想……”说道这里,肃浓顿了下,看看对方试探道,“我想,要不从本地筹办的饷银上支一部分?”

“不行不行。”话没说完,弘曕便跳起来,“怎么从你学洋文,说到克扣我军饷上来了?我自家练兵尚且不够用呢。”

见弘曕不肯,肃浓也没有坚持。此时外面门响,原来下人已经抓完药煎好送来了,于是弘曕顺势岔开话题,接过碗来哄肃浓吃药。

“要我教书,那学费怎么付?我一品大臣,可不能这么容易出山。”见肃浓放了碗,弘曕嬉皮笑脸凑上来道。

肃浓伸手挡住他,同时道,“我这两年交给你的钱,够你教我多少年?说。”

“那不行,教书的钱要另算。”弘曕一边继续耍无赖,一边人已经压上去,手也探到要害。

“你给我下去,别想趁人之危。”肃浓正色道,他指的是自己有病在身。

弘曕却磨磨蹭蹭,又摆出一张委屈脸,“前日里你说那处没好,不准我碰,我认真憋着,谁想转眼你又受了风寒。”

“你还有脸说,我着凉是谁闹的?”

“所以说嘛,还不如速战速决来的爽利。”

既然箭已在弦,就没有不发的道理,软磨硬泡,弘曕终于还是把事儿办了。

因为肃浓烧还未退,身子干涩,弘曕便含了口碗中残留的药汁,凑到穴口,慢慢吐了进去。

26.回京

“你这儿我不能呆了,病好些我就走。”完事后,肃浓咬牙道。

“你别说,说不定我也得走,到时候我们一道呗。”弘曕还不肯放手,搂着他笑道。

肃浓听了奇怪,“怎么你也要走,去哪儿?”

“还不是山东的白莲教,闹得越来越厉害了,杀了几个洋人。英法联军已经开到天津沿海了,局面紧张了。”

“怎么闹到这个地步,朝廷没有严惩凶手?”

“我看是朝廷觉得民心可用,要伺机与洋人打一仗。”

肃浓听了无语,沉默了半响,这才冒出一句,“民心可用?”

“我知道你怎么想。”弘曕又趴上来,在对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可皇上和大臣们想的也没大错,洋人是厉害,可架不住咱们人多啊。况且我们还有支水师,上回不是打赢了么?”

“你说孟戚元那支?”肃浓想了下,还是没有展眉,“这两年孟戚元人在京城,据说朝廷也没拨饷,这水师不知道还能不能打?”

听肃浓如此说,弘曕马上警觉,瞪大了眼睛问,“大哥消息挺灵,与孟大人还有联系?”

看对方醋劲儿上来,肃浓索性侧过身去,没再理他。

肃浓说的没错,因为孟戚元是汉人,朝廷有意压制他,一直拖欠兵饷。水师里上上下下都忙着捞外水,操练不勤不说,就连弹药都流失了大半。

孟戚元知道这些情况,一边找急忙慌的请饷买船买弹药,一边上书请援,指明了要湖广练的新兵。

于是弘曕奉旨北上。

本来肃浓不想跟去,无奈弘曕费尽口舌,说出了百般理由拉他同行,最后他也从了。一来与洋人打仗非同小可,二来他也想趁此次回京,去亲娘的坟上拜祭一下。

临行前几天,罗茵跑来找他。

“本该早早来给您请安的,可二贝勒他拦着不让,说您忙……”罗茵行了礼,便忙不迭解释道。

“怎么跟我讲起这些虚礼来了?坐吧。”肃浓笑笑,随即又问,“丫丫呢?”

如今再见罗茵,肃浓心境便有些不同,说不出的心虚。只因他知道,罗茵对弘曕,除了攀附之外,是存了一分真心的。

“丫丫刚睡下了,所以我才得空出来。”罗茵一边答着,一边坐下了。

肃浓随手倒了杯茶给她,没话找话道,“你看你刚来没多久,又要往回走,路上奔波,又不太平,还不如老是呆在京城。”

罗茵听了苦笑,“大贝勒说的,跟他一样。”

肃浓低头拨了拨自己的杯子,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好在罗茵马上又道,“可我来也来了,总不能又将我们娘俩撇下,那我不是白走了这一遭,你说对不对大贝勒……”

“等等,你说什么?”肃浓听出话头来,“难道弘曕他不打算带你……”

“他买了这宅子,要我和丫丫留这儿,帮他看房子。”

看房子是戏说,弘曕不想她们回京,这是事实。罗茵知道,肃浓自然也明白。

“大贝勒,我打听到一个消息,说太后要给二贝勒指婚,这是真的么?”罗茵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肃浓直言不讳。

“那是因为这个,他嫌我们娘俩碍事了?”

“怎么会呢?”肃浓说的又是肺腑之言,“这不是什么大事,太后不会在意这个,七格格也不会。”

“七格格……”

“怡亲王府的七格格,太后想把她指给弘曕。”

消息确实了,罗难免有些神伤,但她不是个糊涂女子,立马打起精神,“二贝勒前阵子答应让我入门,可我知道自个儿什么身份,他娶格格也好,娶公主也好,我不会碍他事。我只是想让丫丫跟着他亲爹,大贝勒帮忙说句话吧,他听您的,求您了……”

说着说着,罗茵身子便要往下溜,肃浓忙上前扶住。“快别这样,我会劝他的。”

“当真?谢谢大贝勒,我就知道您是好人。”罗茵满心感激。

但肃浓随即又道,“我知道你想跟着他,但如果指婚是真的,我倒觉得,你不如留下来。”

罗茵脸色瞬间黯淡下来,肃浓忙解释道,“你知道满汉不能联姻吧?”

“恩。”

“满汉不得联姻,弘曕没名分给你,旗人姑娘的脾气又厉害,你在王府里,日子不会好过的。你不好过,丫丫又怎么会好?”这番话,肃浓出自肺腑。最后说到女儿,罗茵也有几分动容。

“难为大贝勒记得丫丫。”罗茵苦笑。

惦记丫丫,无非是物伤其类。但这番心事不必与罗茵细说,肃浓继续劝道,“他既买了这宅子,就是想将你安置别处。粤逆还在,一时半会也灭不了,他这个闽浙总督总归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守空房的,是京城里那位,相信我。”

这番说辞让罗茵心中纠结,最后道了谢,半喜半忧的走了。

此时是初夏,江南之地已经生出些暑气。肃浓送走罗茵后,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艳阳下的一池碧水,池水波澜不惊,他心中却没来由的烦躁。

这次北上,一定会回京,回京了就躲不过指婚,若论联姻,七格格是上佳人选。罗茵也不错,风尘中人反而知情知趣,男人总是需要知心红颜的。况且,留她在宁波,互不碍事,实在是完美的局面。

肃浓心中如此念叨,踱步到池边,脚下扑通一声,踢了颗石子下去,激起水面一阵阵的涟漪。

局势紧张,战事一触即发,弘曕这边只好匆忙成行。临走前,肃浓给裘田庄写了一封信,告知他这边的情况,也解释了自己随同北上的缘由。

罗茵听进了肃浓的话,愿意老实留在宁波。

弘曕简直喜不自禁。这次回京,带着一干兵马,身边又有爱人相随,称得上春风得意,衣锦故里。

“你倒高兴,当真有把握能打赢?”见弘曕一路上面无忧色,等晚上扎下营,肃浓便趁机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洋人的枪炮我也有,这还是在自家的地盘。”

“可你从未跟洋人交过手……”

“我留过洋,不用交手,也知道他们的底细。”

虽然弘曕一副胸有成竹,但肃浓还是免不了隐隐担心,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来,“你知道么?当初孟戚元在宁波一战,表面上是赢了,其实没占多少便宜,这还是趁着天时地利。所以我想,洋人的厉害之处,恐怕不止枪炮。”

“这是姓孟的跟你说的?”弘曕听完立即问道。

肃浓摇头,“不是,我当时人在宁波,是我自己打听的。”

“大哥,你怎么总是涨他人志气。”弘曕不快,走到门口遣散了侍卫,回来扑到肃浓身上,一阵乱啃。“我带兵有那么糟,连姓孟的都比不过?”

肃浓却不肯服软,照实答他,“地上你能打,未必你海上也能打。”

“海战有什么了不起,你看我在水上,不照样把粤匪打的稀里哗啦。”

“当初首战失利,倒是真有人哭的稀里哗啦……”

听了这样的揶揄,弘曕气急,口上争不过,便在床上讨回来。肃浓被折腾半宿,第二天便骑不成马,唯有坐车。无奈道路不平,车子颠簸,他坐在里面也并不舒坦。

“听说洋人会铺铁轨,在上面跑的车子又快又稳当,我们怎么不造一个?”外头弘曕骑马与车并行,肃浓便扒在窗口问他。

“你说火车啊,那玩意儿是好,可造起来太花钱,又没什么大用。”

听弘曕如此说,肃浓不由叹口气。“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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