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让这种说法落实在自己身上，小家伙只有他，他能让小家伙感到安心，同样他也会因为能见到小家伙而放心。
“没事，心肌缺血，供氧量太少了，你才会不舒服。”知道原因，楚承希就松口气了。所以说最危险的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他身为医生，知道问题就可以帮他治疗，连问题都不知道，那才是真的麻烦。“我帮你做个支架，很快就好。”
“是……是手术吗？”小家伙有些紧张。
“没事，很安全的手术，我帮很多病人做过，现在那些病人全都活蹦乱跳的，你不用担心。”楚承希笑了笑，“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好好配合我，尽快恢复才是正经的。我先去帮你办一下住院手续，你什么都不要想，放轻松就行了。”
“我不想……”
“反对无效。”楚承希瞪了小家伙一眼，“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本来昨天我帮你做检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因为你的情绪不稳定，现在才会这样。现在我是你的医生，所有决定都要听我的，知道没？”
“……”
好吧，他承认昨天他并没有直接睡着，他确实想了很多有的没的，又因为担心吵醒楚承希，只能自己一个人闷在被子里纠结难受，他真的是自作自受。
楚承希轻轻吻了一下小家伙的脸颊，安慰道：“好了，别想太多，我去去就回来。”
“嗯。”反对都无效了，他只能认同楚承希说的话喽。
看来他接下来又要欠更多债，还更多钱了。以后他再也不能偷懒，否则……
唉，他该怎么办啊？突然有一种未来人生很迷茫的感觉，他真的除了楚承希，什么都没有了。
手术室里，纪得男不安地躺在病床上，这里的环境让他很不适应，还有这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儿让他也很害怕。
楚承希正在为手术做准备，旁边协助的护士也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听着那些手术工具相互碰撞的声音，纪得男压抑的感觉更甚，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楚承希感觉到纪得男的不安和害怕，用自己还没戴上手套的手握上了纪得男的手。
“手怎么这么冰凉？”楚承希皱了皱眉头，“瞧你这视死如归的架势，又不是做什么开胸手术，只是一个需要局部麻醉的小麻烦而已，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啊？”
纪得男唇瓣紧紧抿着：“不是。我……我信任你，可是……我……我就是不由自主地害怕。”
“我知道，你就只当是躺在这里歇一会儿。手术过程中你要保持完全清醒的状态，现在就这么紧张，等会儿你可怎么办啊？”
“不能睡觉吗？”眼不见为净，睡着了应该更踏实。
楚承希笑着摇头：“这可不行。你要是睡着了，那我找谁沟通去？别想着逃避，勇敢一点面对，我陪着你一起。”
纪得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虽然我还是很害怕，但是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他也只能相信楚承希一个人。
“放心吧，很快的，最慢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而已。和我聊聊天，忘记这回事。”
“好。”
“楚医师，按照正常步骤，我们要先和病人家属沟通，要不要联系他的家属？”
“不要。”
“不需要。”
楚承希和纪得男同时说道。
“我可以做主，有什么事我担着。”他就是小家伙的家属，有他在就够了。
“那……好吧。”护士在本子上不知道写了什么，又继续问道，“病人的医疗费七万元也还没有缴，这……”
“我帮他付，你不用管了。”楚承希不是很有耐心地说道。
护士点了点头，既然楚承希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护士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找人的痛处说。瞧她才刚说这两句话，他的小家伙整个人慌张得更厉害了。
“不要告诉他们。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骂我的。”小家伙带着鼻音，可怜兮兮地看着楚承希，“至于这笔费用，麻烦你先帮我付，我……我会还的，好不好？”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我都懂。别想太多，钱的事我也不着急，慢慢来没关系。”
他知道这个时候和小家伙说不需要还钱，小家伙只会更激动，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顺着他的意思来说，反正还不还钱到时候也是他说了算。
“谢谢你。”小家伙眼眸微垂，眼里的雾气被他挡了下来，吞回肚子里去。
“好了，深呼吸，放松心情，我们要开始了。”
“嗯。”小家伙听话地深呼吸，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
楚承希戴上手套，开始熟练地在小家伙的身上操作着。因为是局部麻醉，小家伙也并没有感觉有多难受，但害怕的情绪还是不曾消退。其实他真的没必要这么担心，因为楚承希在帮小家伙做手术的时候，认真程度明显比平时多了十倍以上。
他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小家伙出事呢？更何况还是在他的手里。
“来，深呼吸，我要把导管放进去。”楚承希轻声说道。
小家伙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按照楚承希的要求慢慢做着。
“你太紧张了，这样子很难让导管顺利到达。”楚承希有些担心，“小家伙，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也不会痛。把身体放轻松，配合我一下，好吗？”
碍于护士在一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来，在小家伙的耳边轻声说道：“只是一根很细的导管而已，想想你平时都是怎么接纳我的。”
“……”
这有什么可比性么？
不过楚承希这么说，小家伙紧绷着的神经确实慢慢放松了，楚承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那个……会流很多血吗？”小家伙犹豫着有些担心地问道。
楚承希挑眉：“嗯？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血型是RH阴性A型血，是……稀有血型。”
“你珍爱生命是好的。不过你也大可放心，这个手术不会有这些风险。”而且即便真的需要血，他就是一个活血库，因为他也是RH阴性A型血，这也是一个奇妙的缘分。
楚承希看着屏幕上的造影，迅速地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加支架。”楚承希对护士说道。
“选哪一种呢？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
虽然这在平时都是惯例要问的，但在这个时候，楚承希却觉得尤其刺耳。
“要多少钱啊？”小家伙忧心忡忡地问道。
“如果是国产的，大概需要一万多，进口的贵一倍。”护士机械式的回答。
“那么贵……”
“那您想选哪一种呢？”
“便宜的……”
“听我的，选最好的，他的意见不作数。”
“……”
小家伙傻眼了。最好的……那就要两万多啊，他要凑多久才能凑到这些钱？
但楚承希可没想那么多。
虽然不管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在功用上都没什么实际上的差别，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但他就是要给他的小家伙用最好的，绝不满足他这能省则省的想法。对待自己的身体都那么抠门，这日子还怎么过？他这做哥哥的绝对看不下去。
第十五章：怀疑
楚承希一边帮小家伙做手术，一边为了缓解小家伙的忧虑和害怕，与他聊着天，帮小家伙分散注意力。
其实这样分心是很容易出错的，但楚承希并不担心，因为他用了比平时多十倍的精力，即便和小家伙聊天也毫不妨碍。
“你大学学的是金融？”
“嗯。”
“为什么选这个？不觉得很麻烦吗？而且我觉得以你养父母的小心眼程度看来，他们应该尤其不让你学这一专业。万一你长大了真的有心思要和他们抢什么，那他们岂不是养虎为患？”
“其实他们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意思，至少在我十八岁之前是这样。”小家伙笑了笑，“也许那个时候他们觉得我即便学了这一专业，对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吧。”
“但他们却没想到你的成绩竟然如此优秀？”因为基因好。
“其实……还好吧。”
“你选择这个专业是为什么呢？你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当初学这个更大的原因是想帮纪家，但……我没想到他们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甚至还如此忌惮我的能力。”
这其实很悲哀，好心一片却被人家当成驴肝肺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
“那你其实可以来帮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小家伙也算是歪打正着学对了专业。楚家的生意远远要比纪家大很多，小家伙的成绩优异，再加上天分，一定可以做得游刃有余。
如果让小家伙去帮纪家，那反倒是浪费人才。
“我……”
“如果你去帮我，我就按照正常标准付给你工资。你不是欠了很多钱要还么？我觉得与其去打工，以你的身体状况，倒不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特别优待，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工资也是一样，很公平，没有任何私心。”
“我不能去正式的公司做正式的工作，更何况是你们楚家的公司。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
“那也没关系。”楚承希早就想好了各种可能，只等着让小家伙自己选一个可以接受的。“你如果不愿意站出来，那就在暗中帮我，做我的影子，替我解决我手上的事。对外仍旧是我的决策，和你没关系。你也知道，我现在医院公司两边都要忙着，很累的，你忍心不管我吗？”
“我……我再考虑考虑吧。”毕竟如果是接管楚承希的事，那……他的职位未免也太大了些，他并没有自信自己可以做好楚承希的影子，他更不能到时候让楚承希担负他做错事的责任。
“好，我给你充分的时间考虑，不着急。”反正时间还很长。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承希已经做完了手术，开始询问着小家伙的感觉。
“没有不舒服，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那当然，不然这不是白折腾了吗？”楚承希帮小家伙止血，“等会儿送你回病房休息，观察一下你的状况，大概两三天就可以回家了。这两天我会留下来陪你，别担心。”
“嗯。”
见纪得男没有什么意见，楚承希挑起眉头看着他：“怎么这一次没有反抗，倒是那么顺从啊？”
纪得男笑了笑：“因为我深知不能和医生作对的道理，尤其是主治医生。”
“你现在能开玩笑了，我想我应该放下心来。”楚承希松了一口气，“我先让医护人员送你回病房，我要去换衣服，等会儿就去陪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会想睡一觉。安心睡，不用怕。”
“好。”
一旁的护士见楚承希和纪得男两人在这手术中一直眉来眼去，他们聊天的内容也是……不禁在心里痛哭流涕。
真没想到啊，这个楚大帅哥竟然已经名草有主了……不对，是名草有草了。
她本来还想和其他女护士一样追追看，没想到现在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失恋了。人家喜欢的不是女人，是男人啊。
果真应了那句话：这年头，长得帅的男人都和男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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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前，楚承希正给纪得男削着苹果。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纪得男躺在那边舒服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手还不能动，有点别扭。”
“再过一会儿吧，毕竟是从动脉引的导管，止血速度没有那么快。你之前不是还说你是稀有血型，万一一不小心来个大出血，那可怎么办？”楚承希吓唬道。
纪得男失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又没想动，你不至于说得那么吓人、那么血腥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容易被你吓到。”
“还说不容易被吓到，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胆小得连个简单的微创手术都不敢做。”
“……”
往事不要再提……即便刚过去没多久，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既然是过去的是，纷纷都是往事。
再说了，这性质也不一样，怎么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呢？
“对了，我刚刚得知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楚承希顿了顿，“其实我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的，但是……我又想说，你会不会很着急这个答案。”
“什么事？”看楚承希这严肃的表情，他怎么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呢？“和我有关？”
楚承希耸肩：“算是有关，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那又是什么事？”
楚承希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纪得男：“你先吃，你一边吃我一边告诉你。”
纪得男头一次听说还有这要求，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照着楚承希的意思啃了一口又一口，眼看着多半个苹果都被他吃了，楚承希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开口道：“纪家不是投标失败了吗，你知道最终得标的人是谁吗？”
纪得男摇头：“我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因为要避嫌。”只可惜，他都避得这么彻底了，最后还是被怀疑了。
“这次得标的是LK集团。”
“所以呢？”
“你知道LK集团的老总姓什么吗？”
纪得男继续摇头。
“看来你真什么都不知道，但纪家人却全都知道了。”
纪得男越听楚承希说的这些，脑子越是混乱。他不知道这LK集团的老总姓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这很重要吗？
“LK的老总姓韩，韩默的韩。”楚承希继续说道，“我查过韩默的身份，他就是LK现在的总裁，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连这都不知道吗？”
纪得男怔愣地看着楚承希，似乎觉得自己被一个响雷劈到了。
“我想纪家人正是知道了这一点，又知道你和韩默是朋友，关系不错，所以他们才会怀疑是你偷了标底。”他的小家伙真是冤枉，显然是被莫名其妙打过来的流弹所伤。
“那……偷标底的人会谁呢？”
“在这种敏感时刻，你应该也很清楚，中标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偷标底的人。当然，这也不排除那个偷了标底的人即便拿到了纪氏的标底，最终还是惨败的可能性。不过这样的弱智情况，发生的几率实在小之又小。或许不是LK的人偷的，但绝对是他们指使，或者高价购得的。对此，我们也不好妄加揣测，因为可能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