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走不？”墨督言还是先征询秦如玉的意见。
“走。”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第40章：万载凶煞活玉太岁
有了小黑藤在手，别的普通的藤子果然都不敢再靠近了。两人一路继续深入，两旁的藤子主体开始越来越粗，也越来越长，长得更是各种稀奇古怪。到了更深处，还有一部分的藤体上开始出现一些诸如人体器官的东西，看上去分外恶心。
“天，它们这是准备进化成人的节奏？”墨督言紧锁着眉毛，话语凝重。现在宇宙中的兽人一族还都是动物形态的本体，要是出现植物本体的人形生命，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它们成长进化的方式还这么诡异恶心，处处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秦如玉环顾四周，藤子上突出来的器官有的像腿，有的像手，还有的居然像人脸一样五官清晰：“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修行之道是“顺天”，顺应天命也顺应万物，按照道理说和植物类应该是极为亲近的，可这些藤子给他的感觉却是与自然格格不入，让他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
遥远处的墨家，归来的墨孤南脸色也没那么轻松了。这些东西似曾相识，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似曾相识……会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个从万年大战中活下来的至强者“似曾相识”？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光屏，同时疯狂地搜索着脑海中被遗忘的记忆。
好在秦如玉和墨督言这边也已经停了下来，周围的藤子们又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很显然他们这是快要走出去了。再看黑藤，这货正左转右转地指着路，同一个岔路口它每秒指的方向都不同。
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两人围在一起，默默地看着那根把自己团了起来的小小的黑色藤子。这藤子没有本体，整个儿其实还不到半米长，攻击墨督言那次也还是爬到别的藤子上才成功的。现在它把自己团起来，看上去也并不算大。
“我真特么的瞎了眼。”墨督言纠结地看着它，“居然相信你。”
小黑藤一颤，缩地更紧了。
墨督言轻轻将它扔了起来，然后一脚就踢了出去。
“等等……”秦如玉阻止地太晚了一些，“还有大藤子。”
囧。墨督言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就像是掉进了蛇窟，四面八方都是仰首的各色的蛇。
“你惹的，自己解决。”秦如玉摊手。幸好他们已经脱离了那些进化中的藤子们的地盘，否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若是说那些恶心的东西没什么特殊的技能，鬼才相信。
墨督言自作自认，全套装甲启动，浅墨的光晕在空中流散，他还是那样站着，周身气势却变得沉稳如山。
右脚一跺，大地战栗着龟裂开来。这一击立竿见影，周边藤子们四下逃窜。就算再有思想，它们也还是扎根于大地的植物，这招“地裂”正好完克。
“咦？你看他们的根。”墨督言本欲乘胜追击，却突然看到了藤子们主体根部的一团东西，当即停了下来。
秦如玉本抱着胳膊等他完事，闻言也走了过来。他虽然本体是蛇，但视力比墨督言要好，很容易就看清了那些都是什么。
人头，居然是一枚半朽的被藤根紧紧包裹的人头！
就算是见多识广，他也从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东西，踉跄后退了两步就扶着树干干呕起来。
墨督言也看清了那个人头，脸色惨白一片。但他好歹跟着自家神经病的养父已久，虽也恶心，但至少还是忍住了。
“怎么可能……太岁！”墨孤南猛地站起来，他突然间就想到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明明早就死了！”
漆黑的反射不出丝毫光芒的羽翼伸展，狂风呼啸，墨孤南腾空而起，霎时消失在庭院之中。
他知道自己赶不及。太岁在地球上有两种意思，一是指一种黏菌聚合体，能防癌治癌，延年益寿，又被称为“肉灵芝”，传说它就是秦始皇所多年求而不得的“长生不老药”。
二是指星宿，“太岁”又名“岁阴”，是古人臆想出来一颗与木星相反运行的星辰。它指向哪里，哪里就会落下一团肉质的东西，那就是太岁的化身，在它之上动土则死。同时太岁身为帝王大吉之星，亦是至凶之神，面朝它是无解的大凶之局。
在神煌的历史上，数万年前，真正的“太岁”出世过一次。那是一整团小星球大小的黏菌，旋转着以雷霆之势靠近神煌帝国的首都——帝星。
更可怕的是，不知是不是长得太大的缘故，这空前巨大的太岁变异了。
沿路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被它吞噬地一干二净，整个宇宙中心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哀鸿遍野，就连白级强者也一去不复返，生死不知。
终于，当时身为白级上品的神煌之帝侯沧海生还，可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半边的血肉。
“紫级以上，都变成了藤子。”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一句话，然后所有在场的人看着他的身体融化，只余一具骷髅。
接下来的事情成了一个谜，至凶之神“太岁”消失了，唯一的真相似乎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人为掩埋，后世竟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就连那场死亡人数破百亿的大难，至今也只有各大国顶层才知晓。
随着神煌帝国的覆灭，恐怕现在神狩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剩下至今昏迷不醒的神煌最后一任帝王——赤血皇尊侯焕泱。
但墨孤南没有去找青歌，他知道这种顶级机密，侯焕泱对再亲密的人也绝不会说。
再说了，他也没有时间了。
这千年万年他都已经活够了，那个在支脉一眼看到的漂亮却空洞的孩子就那么奇妙地成为了他今后的乐趣和牵挂。
和童养媳。
“小言等我。”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神经病的感情就是这么神经病，来的突然，又坚定地任它海枯石烂斗转星移。
他知道自己赶不到的，可就算剩下最后一丝可能都要拼尽全力。
怪藤森林里，所有的藤子都被惊动了，都活了过来，就连藤子们的本体都开始狠狠地抽打着周边的一切。它们的根拔出来出来，每一根藤子下面都包裹着一具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尸体们张开嘴尖叫，藤子的攻击就更凶残。
秦如玉和墨督言两人也顾不上再保留力量，灵力完全爆发，花开蔽天，地动山摇。大片大片的藤子被毁灭，沾染了烂泥的死尸伸出支棱着骨头的胳膊爬出地面，几个一团，头顶着数百米高的藤体向他们包围过来。
“真恶心。”恶心地都快要麻木了。
强劲的爆炸在低空降临，无数灵气花瓣斩切在腐尸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绝大多数的尸体都被撕裂，但还有很多的骨头上甚至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该死的，这些是墨级的腐尸！”墨督言咬牙道，他的灵力消耗极快，已经接近枯竭。
秦如玉没说话，因为他上古玉心的专属瞳术“剖析”已经让他看出了很多东西。
其中还有白级腐尸的存在。藤子的颜色越深，根里包裹的腐尸生前修为就越高。而那些长出了人的器官的藤子下面，就是传说中的白级强者。
秦如玉和墨督言背靠背站着，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末日，所有的生路都被堵死了。
第41章：太岁初现吞噬之道
“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墨督言喃喃，他现在真的是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手残了，可惜为时已晚。
秦如玉懒得再吐槽这猪队友些什么，虽然他也已经有了几分烦躁，却是依旧不敢放松地戒备着，同时竭力试图在一大堆腐尸和怪藤中间找出那根黑色无根的小藤子。那玩意儿虽说很有些不靠谱，但至少对付这些大藤子应该还是有用的。
可那根小黑藤没入怪藤森林中就像是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到丝毫踪迹，任他苦苦寻觅也只能无功而返。更蛋疼的是，方才被两人一兽大范围狂攻所骇到的藤子们似乎也看出了他们此时的疲惫虚弱，一时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腐尸蹒跚着向前迈步，因为他们都是几个捆在一起的，所以经常倒一个就会拖上一大片，看上去居然有点搞笑的意味。
等等……一个拖一片？秦如玉与墨督言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唳——”长安尖啸，冲天而起。反正现在空中已经被巨藤占领，就算是没有了那股奇妙的阻挡的力量也出不去，不如让它出来还多一分战力。七色光彩连闪，整整十四只魂兽现身，只余两只战铠留下来保护主人。
一看到这么多魂兽的出现，藤子们眼看着未来的伙伴就要失去，也是勃然大怒。最边缘的地带，带着人体器官的怪藤的身影开始上前。
两人不再主动发动攻击，而是驾驭着魂兽被动防御。魂兽的力量远低于兽人，并且很极端地偏向一个特长，但还是让他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嗷呜……”冰骨干脆果断地又用尖爪切下一只腐尸的头颅，一旁墨督言家的一头周身燃烧着烈焰的鹿犬一跃上前，死死地咬住藤体拼命拉。巨藤摇晃着栽倒下来，沿路还拍倒了其余的几根巨藤，腐尸们在挣扎，但他们已经拖不动倒下的巨藤了。
大地紧接着又猛烈地震颤起来，数十米高的大象发动“地裂”，没有墨督言强，但也足以让倒下的藤子们更不得翻身。
“这么简单？”秦如玉直觉有些不对，这么简单就能赢的话，那些墨级白级的强者难不成都是脑残死的么？
一声惨叫打断了他的思路，秦如玉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识海瞬间被几乎抽尽。幸而他身为琢玉师，精神力远远强过修为，这才不至于像白昊轩那样直接昏过去，但也只能扶着树干才不至于倒下。
“如玉？怎么了！”墨督言原本没有注意这儿，回头看见他这副模样，赶紧上前来扶住他。
“长獠死了……”秦如玉强忍着喉头腥甜的气息，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尽量清醒些。他的手部装甲原型是一头变异剑齿虎，因为老喜欢去挑逗长安所以干脆取名长獠。长獠的攻击力是秦如玉的所有魂兽中最为强大的，远超其余的所有。
但它现在死了，只有一声惨叫的功夫。兽人和魂兽之间的关系是灵魂想通，兽人可以感受到魂兽所经历的一切。可是长獠的死也没有丝毫预兆，对方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直接将它秒杀了。
“白级腐尸动手偷袭？”墨督言有点紧张，开始的白级腐尸们都还只是观望，并没有动手。
“不。”秦如玉勉强又站直了身体，“他们变成腐尸后就算生前是白级强者，但也只有紫级的攻击力了。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咿呀——”又是一声尖叫，墨督言的战翼突然间消失。秦如玉见势不妙，顾不得什么留手，空间戒指中所有的灵魂修复类灵器齐碎，竟是硬生生掐着时间让墨督言恢复了过来。
“回来，全部回来。”两人这下可是再也不敢将魂兽放在外面了，赶紧全部召唤了回来。没了魂兽的压力，腐尸怪藤的逼近速度陡然加快，眼看着就要到近前了。
“嗷呜……”又是一声轻叫，突然间感觉到极致危机的冰骨高高跃起，却还是失去了一条后腿。
没看到，又没看到。这次的魂兽没有失去，但还是找不出对方是谁。
这片森林果真没那么简单。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腐尸怪藤就已经够可怕的了，现在才发现背后居然还隐藏着一个更恐怖的看不见的杀戮者。
“你刚刚发现了什么没有？”墨督言问道。就指望着他能找出一点线索了。
“有啊。”秦如玉苦笑，“我的灵魄感觉到的危机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吞噬’。”
吞噬。这比杀死更令人恐惧，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宛如鸿沟。
难道真的得死在这里了么？墨督言心慌意乱之下，兜里的右手无意中触到了一块温凉的玉牌。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要，靠自己！墨督言烦躁地摇头，将那道身影从自己的回忆中驱逐出去。
“它在你们脚下，这一整颗星球！”他突然僵住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透过重重空间传入他的脑海，带着他前所未闻的焦虑与决绝。
“父亲”怎么会这样呢？他不该是永远什么都不在乎似的笑着，看着别人的痛苦就像是看一场闹剧么。
“等我。我会来。”那道声音沉稳低沉，让墨督言没有任何理由地就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玉佩再次断开了信号，对面的人已经呼唤不到了，但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墨孤南跟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督言？”秦如玉看着他居然还能在这种时候发呆，都快要神经质了。
“父……墨孤南刚刚突然和我接通了。”墨督言攥紧了掌心的玉佩。秦如玉注意到他的人称转换，但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管。
“说了什么？”
“那个看不见的东西。”
秦如玉脸色一喜：“是什么？”
“星，球。”墨督言一字一顿地回答，“这一整颗星球，都是活的。”
一整颗活着的星球！秦如玉只觉得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掠过了什么，但又抓不住它。
“太岁！”他还是脱口而出。但一种奇怪的感觉降临了，好像说那句话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借他的口说出来的一样。
与此同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字仿若一个咒语，白昊轩睁开了双眼。
“小白你……”一句话未完，天塌地陷。
“嘶嗷——”诡异的叫声刺透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大地裂开的口子远比墨督言的“地裂”造成的伤害要大，腐臭的风从深不见底的地方翻卷上来。
“是你们，该死的东西！”又像是孩童又像是大蛇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你们又回来了！”
第42章：爱就一吻唯我尊
“你可真丑。”白昊轩答非所问，仿佛在顾忌着什么，声音却是冰寒，意外的严肃。
“哼，刚刚宰那头扁毛畜生时居然没有发现是你的，真可惜 。”太岁残忍的声音像是从地底最深处传来的，带着空洞的回声和阴气，“否则我会让你活下来？”
啥？他们认得？秦如玉有点儿玄幻了。他来来回回地在太岁和白昊轩之间瞄来瞄去，顺带着还多看了墨督言几眼。
那太岁说的可是“你们”。
墨督言回看了看他，表示自己也不认得这位“太岁”。
太岁没有眼睛，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互动，阴测测地冷笑一声：“哎哟，不认得我了。”
冥冥中，秦如玉感到自己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锁定了。这视线里满含着恨意与杀机，从万古洪荒的尽头漫过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浸没在血海里，在这逼真的幻象中将要窒息而亡。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打断了幻象，秦如玉的灵魂瞬间挣扎出来，六感回归，止不住地喘息才微微减少了不适感。待他回过神来，小白已经不在怀里了，现在反而是他靠在白昊轩怀里。
“老婆，没事吧。”见他的眼神不再涣散，重新有了神采，白昊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只顾着和太岁说话，没想到这一大团黏菌居然分裂自己的灵魂，狠狠地阴了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