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死藤子，藤子滚粗！”房间在晃动，巨兽听上去疼痛难忍。
“再忍忍。”秦如玉轻声说，“饕餮，开启灵魂吞噬状态。”
此话出口，他的头突然像是被一记重锤猛击，疼痛欲裂。
“你找死！”无比暴怒的疯狂的声音撕扯着他的耳膜。秦如玉听的很清楚，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笑笑不说话。是还就像是他的四肢，出现在其中的他也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识海中，另一个“秦如玉”一袭繁复青袍傲然而立，他的容貌和现在的秦如玉自己一模一样。
秦如玉也出现在了识海上空，却是前世的模样，清雅俊秀。他也美，但是毫无凌厉逼人的气息，甚至是有些虚幻。若是随着人流走在大街上，恐怕擦肩而过的瞬间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脸。
“创世神大人，幸会幸会，又见面了。”秦如玉轻笑，让人如沐春风。
“见面？”青衣男子的绝美锋芒毕露，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高不可攀，“凭你现在这眼睛？”
他就像是绝颠，想要攀登的人注定粉身碎骨。
而他对面的男人是云是雾，明明就在身边，却无法碰触。
秦如玉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咄咄逼人：“说不拢，那就战咯。”
创世神伸出右手，一把双刃短刀赤光闪烁。他抓住短刀巨兽纹路的刀柄，圣光辉耀的白色神力源源不断地没入其中，赤色的刀芒暴涨，而就在这耀眼的光芒中，暴怒之碎片融化了，渐渐消失。
他抬眼望向秦如玉，眼中赫然蒙着一层赤色，形成一道神秘的图腾。图腾遮掩了他的虹膜，中心点就是他的瞳孔。
秦如玉看不见，却感觉得到创世神气势的变化。青紫小鸟，粉蓝九尾狐，黑白两头豹子，宛如同胞双生的两头剑齿虎，黄刺猬一共七只异兽身影浮现，又缓缓化为装甲覆盖在他的身上。
创世神当然不会坐等他融合完毕，炽烈的红光以他为中心爆发，滚滚火浪席卷了万丈海面，铺天盖地地向秦如玉打来。
“花开千年，叶落千年。”他低语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切切私语，纤长的睫毛掩了赤红的眸子，微低着头的创世神突然显得不那么傲慢了，“花叶永不相见。”
傲慢之碎片的火化作怒放的曼珠沙华，花的边缘又是撕裂一切的利刃。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创世神的黑发在长风中飞扬，凌乱地落下遮了脸。
“抱歉，雄性恕我无法出让。”秦如玉想也不想一口回绝，“兽人世界里优质的雄性很宝贵，这是真理，你懂的。”
“……”曼珠沙华似乎停顿了一下。创世神确实没打算跟个小姑娘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这“翩然出尘”谪仙般的男人说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呢？
秦如玉张口，长啸一声，战翼闪烁间退出近百米。如果这里是地球上一个网游的竞技场，那么他和创世神都是法师。
贴脸跟人打的法师要不是差距过大就是傻瓜。
他的脚重重地跺在虚空中，虚空就像是脆弱的玻璃破裂开来。火的曼珠沙华不依不饶追上前，更大片的虚空被烧的扭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混沌。
“何必呢。”秦如玉的周身有极光一样的淡金色光幕刷下，曼珠沙华花瓣的刀锋砸在上面涟漪荡漾，每一次看上去都摇摇欲碎，可它仿佛具有无穷的力量源泉，很快在下一次攻击到来之前就又恢复了过来，然后再摇摇欲碎，再恢复。
“哼，看看你还能撑多久！”根本就无需任何装甲，巨大的圣白羽翼在创世神的身后展开，曼珠沙华像是获得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庞大神力支援，攻击力和速度大涨，淡金光幕在它的面前脆弱地不堪一击，顷刻间破碎。
“呵呵。”秦如玉颤抖着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的精神力量还是远及不上创世神，哪怕现在的创世神只剩下不知多少分之一的一缕残魂。
两大至高神一战，破坏神被重创堕入轮回，而创世神所受的伤其实更狠，灵魂都被几乎磨灭殆尽。
他能创造万物，却无法创造自己。这么多年来他的状态时好时坏，早就把他逼的几近疯狂。
“何必呢，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样也弄不到手。”秦如玉尽量淡定刺激创世神露出破绽，“你轮回转世成这个‘秦如玉’的最初几年里，其实是没有前世记忆的吧？”
“你想问什么。”创世神面色狰狞地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你当初为什么和白昊轩打起来？”秦如玉果断转移话题。
创世神冷冰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你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曼珠沙华消失了，他周身的圣光越升越高。“创世”的力量赐予了圣光生命，它化为长着金色独角的天马踏着天空与大地奔腾，金色的独角上雷光闪烁。
“这不是诅咒，是预言。”创世神俯视着独角天马带着雷电撞向半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的身影，又补充了一句。
再次长啸，青光逼开赤光，装甲青金蛇皇现身，张开口以毒液毫不示弱地对上独角兽的雷电，与其双双消泯。
“昂——”金属质感的双翼展开扶摇直上，青金蛇皇在半空中盘环，它的头上长出了青金色的鹿一样的角，腹下生出四爪，背如马鬃，尾如鱼尾。
青龙再现。
云从龙，风从虎。整个识海都开始倒转，无尽青光被击碎，化为青云直冲九霄。天地茫茫，什么都看不清了。
创世神不为所动：“你想偷袭我？”
“在那几年没有身为’创世神‘的记忆的日子里，你到底爱没爱过朱洵途？”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也像是被雾色拢了，飘渺难寻。
没有人回答他，圣白光柱拔地而起，通天贯地，所到之处青云皆散。
“我只爱过一个人，恨一个人。”创世神的声音咬牙切齿，但不是对着秦如玉说的。
光柱还没行进到一半就被挡住了，银红瞳的雄性笑着伸出手，巨大的光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激光。
“真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是做朋友吧。”白昊轩认真地回答，“话说前几天太岁那浆糊脑子把老婆认成你了，哪点儿像？”
他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在青金蛇皇的身边：“嗷嗷嗷，老婆你别动老婆你小心！”
“……我没事。”秦如玉正想动作，一只比他大了不少的银纹白虎遮住了他的视线。
银纹白虎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爪子，将青金蛇皇团成一坨，藏进自己腹下柔软的长毛里。
创世神死死地瞪着他们，眼中赤红一片。
“你不逃？”银纹白虎感受着背后灼烧般的视线随口问道。它瞅来瞅去，直到确定了蛇身没有一点露出来，这才满意地趴下来，用后腿垫在身下，免得蛇又乱动掉到地上，“哦对了，神界已经没了，现在那儿是我的地盘。”
“你不杀我？”风平浪静，创世神的长发直垂到腿际，微微掀动，“我联合了善恶红尘仙对付你。”
“我又杀不了你。”银纹白虎不耐烦地挥爪子，“朱洵途那纠结的家伙临死前把自己的血肉和灵魂献祭给你，作为你复活的桥梁，你当我不知道？”
创世神一愣，默默地不说话了。
“每次都赶尽杀绝也不好玩咯。”银纹白虎唠唠叨叨，“也是个雄性。”
同为雄性，他装作没看到。因为他也懂了“自家雌性”是什么意思。
“嗷，老婆你小心掉下去。”蛇头塞回去，赶紧塞回去。
“白昊轩你有病吧，我没事！”秦如玉气结，真的很囧的好么！谁要藏在一头大猫的毛里啊。
“老婆你眼睛还没好。”谁叫你非不让我提前出来的。自家雌性搞成这个样子自己身为雄性真该一头撞死去好么。
秦如玉真的是出离愤怒了，这货就是赤裸裸的报复还当他看不出来么？
“你到底放不放我出来。”
“不。”银纹白虎很干脆地再次把它塞进毛中。
“神经病！给我滚粗！”秦如玉剧烈地反弹，拼命挣扎着要往外冲。银纹白虎拼命地继续把它往里按，确保不会掉出来。
够了，你们俩都给我滚粗可好？饕餮大张着嘴都要脱臼了。他不是不想合上，可是秦如玉已经忘了那些根上长着倒刺的花。
白昊轩，这次出去你给我等着！秦如玉什么话都不再说，默默地平息下来。
跪遥控器不准换台？跪完了再跪一个小时方便面可好？
碎一根就去睡一个星期的地板吧。
等等，我这是到底在想什么。秦如玉一僵。
睡地板什么的……我压根就没想和他一起睡好么。
银纹白虎一路走，青金蛇皇一路藏在雪白的虎毛中扭来扭去。白昊轩进来的时候就破除了结界，他自身的灵力能用了，眼睛也就开始修复了，相信用不着一天就能好。
不过白昊轩自身的神力却还没恢复，刚刚完全就是把创世神吓走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必须得乘坐琢玉师工会的飞船才能回到神狩星。
嗯，还要把这家伙的身份包装好，免得出去露出破绽。
由于自己天资绝伦而捕捉到上古神兽什么的再完美不过，真是多谢了地球上众多的玄幻仙侠小说。
银纹白虎带着青金蛇皇一同缩小直到正常的大小，然后悠闲地踱着步子向来时的方向走。
创世神已转身离去，只不过临走的时候看他们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相信么？”走到半路，秦如玉突然幽幽地开口。他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
“信个毛。”白昊轩知道他在说什么，“嗷，老婆软绵绵的像一坨泥巴，真舒服。”
秦如玉默默地又把装甲给配上了。
叫你嘴贱……白昊轩内心里自打脸。
哎，不过还是现在的老婆好，求不变回以前。
他其实直到创世神指的是什么，可就是暗搓搓地装模作样扮糊涂。
现在的老婆多萌多呆多可爱啊，谁要那个一天到晚都没个表情，不食人间烟火样子的红尘善之仙。是吧？
第52章：锋芒相对
“速度不错。”看到秦如玉这么快就出来，外面的监考官也是暗地里大吃了一惊，不过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秦如玉拎着小白猫的后颈毛笑笑，也没戳破：“现在，赤级考核结束了么？”
“结束了。”监考官点头。本来后面的关卡中就还要考到有关琢玉的一系列知识和刀法，可惜秦如玉强行破阵而出。当然，这点监考官倒是不知道，以为他已经全部通过了。
“跟我来。”监考官第一次在秦如玉的面前露出了他的脸。
那本该是一张威严帅气的中年雄性的脸，现在却满布着伤疤。伤疤蜈蚣一样爬在他的脸上，看着就让人恶心想吐。
“好啊。”秦如玉没有露出什么异样，面色不变地走上前去，就仿佛压根没有看到监考官的那张脸。
他的眼睛其实已经好了。白昊轩此人可是妻奴的代表性人物，怎么可能容忍自家的雌性受了伤还要凭借自身慢慢恢复。
不过说实话，监考官的脸跟太岁上那些可怕的藤子们比起来真的是算不上什么。
见面前这单薄却身姿挺拔的青年雌性不怕自己的脸，监考官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他没再说话，步子踏在地面上也和踏在半空中一样，虚幻飘忽。
“天星步这么霸道的步法被他搞成这样，也算是个小奇才了。”白昊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秦如玉的脑海里。
“天星步？”秦如玉只是感兴趣地念了一句。他的上古玉心根本就没法学习之外的招数功法，只能运行自身自带的技能。虽然较少而且单调，但是威力和攻速都远超其它技能。
白昊轩跟他解释了，这“天星步”本是上古时期一种威势很强的远战步法，行动间如脚踏众星，闪灭无影，难以捉摸。这监考官不仅学会了，还能自己改造，可显其天资惊人。
“不过说实话的，也不是很难。”他最后总结道，“人人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嘛。”
“嗯。”秦如玉轻笑，不过被他拎在手上的白昊轩根本就看不见。
回到大厅，升级测试果然还没开始，众考生闭目养神，争取让自己待会儿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测试。不过在秦如玉和监考官两人进来的时候，还是有的考生定力不够睁开了眼。
这家伙回来了？科服戴勒·卡特一惊，赶忙推了推他身边还在闭目养神的雄性：“科弗戴尔，醒醒！”
科弗戴尔·卡特周身澎湃的气息一滞，强忍着怒气睁开双眼。修为越高，气势对兽人来说就越是重要。
“有事？”他的声音里冻着冰渣，充满了“没事你就死定了”的意味。
“那个小雌儿，他回来了。”科服戴勒·卡特的脸色很难看。
回来了，怎么可能！科弗戴尔震惊地望过去，果然看见那个白衣的雌性正拎着一只白猫坐到椅子上，神情淡漠，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的气息也很匀畅，看来那条让整个伊斯卡尼尔星中，憧憬着成为琢玉师的少年兽人们都谈之色变的“六识灵道”在他看来也都是小菜一碟的样子。
科弗戴尔·卡特的脸色也开始不怎么样了。他的资质在卡特家族数一数二，目前唯一有可能赶上他的也就是个弗雷德里克·卡特。而他当年走出“六识灵道”也花费了超过一天半的时间。
人比人气死人，他曾经震撼了整个伊斯卡尼尔星的成绩在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雌性面前，什么都不算了。
“他肯定没进‘六识灵道’！”旁边突然有人驽定地低声说道，“就连科弗戴尔·卡特大哥都用了一天半，怎么可能有人连两个小时都不需要就走出来？！”
对啊，他肯定压根就没进去，只是为了免得闲言碎语才做了个样子而已。否则就这成绩，恐怕就算是整个神狩帝国公认的第一天才——秦如翡前来也不过如此。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点着头满意地笑起来。
科弗戴尔·卡特在一片喧闹声中闭上眼，周身气息再次缓缓氤氲起来。不管怎么样，这次的第一他都一定要拿到手。
家族里已经开始更注意弗雷德里克一些了，两人之间只有一个人会被选为最后的继承人，另一个只有——死。
卡特家族的家主当然不会容许另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家主地位的人出现。
“不过从昨儿开始就没再见到弗雷德里克了，就连这次这么重要的升级测试都没参加，怎么回事。”他有些不安地喃喃自语。科服戴勒·卡特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好奇地看向这边想问问。可惜看到他已经重新闭目养神也没敢去打扰了。
对于这个双胞胎弟弟他还是怕的。
秦如玉虽然一直闭着眼坐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但周围的人群所谈论的他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暂且就让他们这样认为好了。实力压阵，他不畏惧任何人。
小白打着哈欠趴在他的腿上，舒服地眯着眼睛。他这会儿无论是神力还是没有转化完成的灵力都没了，完全就是个纯粹的观赏型宠物。
说实话，作为一个宠物他也能当得很合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