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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如此多娇——by凤离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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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

莫天涯脸色不好,别过眼,道:“江公子早些歇着吧,我这边就先退下了。”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又悄无声息地合上。江楼月无比地无奈。

第二十三章:千文轩

呼啸的夜风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携着凛然的寒意悄然蔓延。

偌大的十里长街,空无一人。

漆黑的夜幕下,十几个迅影飞快地进了一处无人的胡同。一棵老树上,乌鸦骤然飞起,嘶哑凄厉的叫声在夜色中更显诡异。

“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领头的黑衣人向那男子下跪。身后的数个黑衣人也纷纷跪下。

千文轩负手立在夜幕下,他挥了挥手,问道:“黑渊,你可有查清,偷袭的可是曹冲那阉人的死士?”

“确如殿下所猜测,属下从尸体上找到了东厂的信物。”黑衣人起身与千文轩对视,又道“殿下,曹冲那老阉贼早就蠢蠢欲动,如今又派人偷袭,殿下,我们何时行动?”

没想到,那曹阉人,竟然如此嚣张,居然用了东厂的人,他胆子倒是不小。

千文轩厥眉,目若星辰,他道:“你急什么,时间尚未成熟。对了,近日金陵城隔三差五又有新生婴孩丢失,我留在宫外查查,你等盯好曹冲,若他有何动静,速来通知我。”

近期内,金陵城不怎么太平,多是有新生的婴儿丢失,衙门已经派了人去查,却都无果,婴儿却仍在丢失,搞得金陵城内人心惶惶,尤其是临盆在即的妇人更是,甚至于还有不少人家都带着有孕在身的妻子去了外乡。此事惊动了朝廷,千文轩自然也知道。

“是!”黑渊领命,忽而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看着千文轩湿透的衣物,不解地问:“殿下,为何你会躲在……那里。”

千文轩清咳了几声,答道:“当时形式不妙。”他想起那人,又觉好笑,随即又道:“那,竟然是个男人。”

黑渊有些惊讶道:“方才那妖孽?”

千文轩点头。妖孽?想来也是,那人是叫江楼月?他倒是真想认识这个人了。

黑渊看着千文轩饶有兴致的神情,眯起眼睛说道:“殿下不会……”

千文轩淡淡瞥了黑渊一眼,凉凉地开口打断他的话:“本殿下的私事,黑渊你也要过问?”

黑渊忙道:“属下不敢。”

千文轩转身背对着黑渊,夜幕中他的神色微微一暗,道:“不早了。”

黑渊会意,低声道:“属下告退!”

言罢,若干黑衣人悄无声息隐退于浓重夜色。

千文轩眉头一蹙,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凝视着上面浅浅的一排牙印,自言自语道:“时机还未到,子墨,你且先再等我一等,我定将你从那鬼地方救出来,到时候,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天上没有明月,亦没有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泼了墨似的黑,仿佛含着无限的愁意。空中时不时刮来的入夜冷风,眼看,一场春雨就要来了。

第二十四章:奇人

正是中午阳光明媚,春和日暖之时,江楼月伸了个懒腰,连日的舟车劳顿让江楼月浑身酸软无力,一沾到床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推开装饰朴素的雕花门,正准备去楼下吃食早点,却恰好看到从对面楼梯上来的莫天涯。

莫天涯这次破天荒换了一身白衣,墨黑色的发丝尖儿上还留着些许水珠,定是出去练剑了。

江楼月展颜一笑,迎了上去,巧言笑道:“天涯,好巧啊!”

莫天涯停下步子,微微抬眸看着他,“不巧,我就在你隔壁。”

江楼月柔声笑道,声音如清泉流水:“如此近的距离,为何昨晚没有及时赶来?”

莫天涯面色沉落,眉心紧蹙,沉沉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只有这些?”他勾着魅眸,狡黠地坏笑,手搭上莫天涯的肩,凑近他耳边轻声细语道:“你就没有,一丝的难过吗?嗯?”

莫天涯握着剑挑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径直往屋内去了。

江楼月笑意盈盈地跟着他一块儿进去。

莫天涯进了屋,坐在客房陈旧的梨花木桌子旁,赶月剑搁置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水的滚滚热气熨在他指尖上,他却没感觉般。

江楼月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天涯,你喜欢我吗?”

茶水很劣质,茶汤上漂浮着许多茶渣,他轻轻吹去,浅浅尝了一口,静静道:“江公子,我觉得你我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除了雇主与保镖的关系。”

江楼月绯色薄唇轻勾,淡笑,“你,真是薄情寡欲,就像,一个木头人。”

茶汤除了苦,别无味道。

莫天涯一挑眉,答非所问:“江公子不去和你的手下们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江楼月笑颜一愣,喃喃道:“哎呀,我差点忘了,我是来金陵办正事的,不是来游玩赏识的。”

莫天涯透过内力,将他嘴里的喃喃自语全数听进了耳中。他放下手中杯盏,凝眉看向坐在对面的男子,他知他喜欢桃花,偏爱穿青色衣衫,善歌善舞,但他不知他的过往,不懂他的心思,猜不明,看不透。

“江公子,你也拜过师学过艺,不知你师傅都教你什么?”

江楼月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所遇非人,拜了个修仙的为师。”

莫天涯惊奇,莫非这世上真有神仙,笑问道:“既然如此,那江公子可是有些法术了?”

提起这个“仙法之术”,江楼月顽皮地狡黠一笑,娓娓道来:“小时候贪玩,每逢师傅授课,总是跑得人影都没了,整天和师兄干着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勾当。师傅无法,就教我剑术,打打杀杀那都是粗人做的,我自然也没好生去学,最后落了个一事无成。”

打打杀杀都是粗人做的,莫天涯心道: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也不见得有多高雅!

“那你师傅真是个仙人?”莫天涯好奇问道。

江楼月双手折叠撑着下巴,撇了撇嘴道:“我只知道自我入师门起,便听过老一辈的人说我师傅那张脸从他们小时候起就没有改变过,至于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师傅的消息了。”

莫天涯啧啧称奇,不禁也想瞧上一瞧这奇人。

第二十五章:南风倚醉

南风倚醉,京城最大最繁华的青馆,花市如昼,纸醉金迷,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南风倚醉楼上,一群明眸皎齿的少年优伶赤足在房中司歌奏舞。十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衣衫遮半体,或捧丝竹管乐,朱唇轻启而歌,或腰肢轻摆,闻歌而舞。一时间轻纱薄缈,舞步翩迁,犹如穿花蝴蝶,个个妖娆入骨,媚态尽显,却抵不过倚在琉璃榻上的那人回眸一笑。

琉璃榻上,江楼月慵懒倚着,敞衣赤足,墨发三千如缎披散,弯弯的眉眼如碧水中的明月,不沾风尘,他盈盈一笑,道:“青纭,你们觉得如何?”

南风倚醉,本是相思门在金陵最为根基厚实的基业,但近些年恐怕因为与朝廷官宦勾结,又换了新任老板梨魄,听慕容说,此人心高气傲,年轻人,难免有些年少轻狂,对低于自己的人,从不正眼相看,对于主家的进贡,也是越发微薄,再过些年,不是脱离主家,就是谋逆夺主。

江楼月着重选择南风倚醉下手,杀鸡儆猴,一劳永逸。不过,在行动之前,他总要探查出个一二,这勾官结党,到底深到何处。

傅青纭抬抬眼,似懒得跟他废话,饮尽杯中酒,冷哼出两字:“庸俗!”在他心中,只有优雅可入画的锦墨。

穿花绕树般游走而舞的优伶们听了,脚下的舞步乱了,不是你踩了我的脚,就是他撞了我的腰,一时间乱作一团,惊呼小叫纷纷。

江楼月听得,朗声大笑,如珠玉落地,清脆悦耳,如琴声泠泠,优雅动听,“不知锦墨是不是青纭心中那个不庸俗的人儿呢?”

傅青纭没有出声反驳,不动声色和莫天涯对饮。

锦墨似羞似嗔一声:“楼月!”

江楼月事先说过,在外面称呼彼此名字,不以主仆互称。不过除了锦墨,平日里傅青纭也没怎么叫江楼月叫门主,一般都叫妖孽,最多叫一声该死的妖孽。

优伶们双眼微微泛红,娇羞幽怨地看着那不懂怜香惜玉,不解风情的英挺公子。换做平日,这般模样定是惹人心生怜惜,好好抱在怀里哄着宠着。

江楼月勾唇浅笑,对优伶中一个睁着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得看着他的少年招了招手,柔声唤道:“你过来。”

那优伶怯生生移步到江楼月跟前,一双长挑的凤眼,梨花般清俊。他从为见过如此好看的一个人,不免多看了那人两眼,声音乖顺温和:“舒钰见过公子。”

江楼月低低的笑着,邪魅的眸子盈盈地看着舒钰,道:“再过来些。”

舒钰又上前几步,江楼月手一抬,缠住舒钰纤细柔弱的腰身就往自己怀里带,弯了弯眉眼,邪魅笑道:“小钰儿,你看我美否?”

舒钰仰着头看着那张妖颜惑众的脸,觉得自己脸颊发烫,脑袋也晕乎乎的了,下意识点了点头,“美。”

剩下的优伶整装好后,艳羡地看了舒钰一眼,继续歌舞。

怀拥着舒钰柔若无骨的身子,江楼月勾着美眸,狡黠地坏笑,欺身含住舒钰的耳垂,舌尖挑逗地扫过,忽而又轻轻咬住,继续引诱道:“那我和你家老板比,谁更美啊?”

舒钰的身体轻颤,声音也微微颤抖:“嗯,公子别……”

锦墨看着江楼月那样,羞得满面通红,他扭头去看傅青纭,发现他还是无动于衷,再看莫天涯,又一个面不改色的,锦墨心中暗暗叹息,这些日子下来,他总算瞧出江楼月和莫天涯之间的特别之处,娇纵,那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萌芽,然后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他有些担心,担心江楼月真的把那叫舒钰的优伶这样那样。

江楼月一口咬在舒钰白皙的锁骨上,温尔淡笑道:“嗯,说啊。”

“啊,自然是……自然是公子你美!”

舒钰小小的身子被江楼月撩拨地无法自拔。

闻言,江楼月笑得春花乱颤,放开了舒钰。

舒钰一时间不知所措,羞红了脸回到歌舞的优伶中跟着继续舞着。

第二十六章:探密阁

雅间内醇酒美人,满室生香,莺吟燕舞春意暗藏,有夹雨的湿润清风透过窗格飘进屋中,微风蹿动,香帐飘飘。

傅青纭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精美的杯盏琅器,“这屋内满是俗香脂粉,让人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他不耐烦地扫了扫袖口的尘埃,起身推门出去了。

江楼月翘着腿儿,盈盈一笑,眉眸如秋水映月,满眼风情展露无遗,他浅笑道:“看来你们不讨青纭的欢心呐。”

优伶们被他这么一瞧,红透了张张粉面。

江楼月起身来到窗口,倚窗而立,窗外春雨淅淅沥沥,绵绵不绝,街道上朵朵油纸伞绽放,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红尘紫陌尘香纷纷,朦朦胧胧的水雾弥漫。他探手出去,干净修长,无根水湿润了手掌,丝丝凉意充盈心底。

锦墨见了凑近莫天涯悄悄地说:“他身子薄弱,我怕他吹了风沾了雨,回头又说不舒服染了风寒,莫公子你去劝劝他罢。”

莫天涯眉头一蹙,烦躁地挥手让优伶们停下歌舞,屋内徒然静了下来。

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泼了墨似的黑,淋漓细雨纷纷扬扬,凉风卷雨,扑面而来。江楼月垂眸,看着雨水打湿的衣衫,凉风掀起的衣袂。

半晌,莫天涯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江楼月身上,静静的语气略带责备:“你总是这么糟蹋自己身子吗?”

江楼月睫羽一颤,他转身看着莫天涯,嘴角浮着浅笑盈盈。

不知为何,莫天涯从江楼月温柔的浅笑中察觉到一丝不妙。

果不其然,前一秒还一脸乖顺温柔的江小妖孽后一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莫天涯还没做出反应之前一扬手,满手的水花甩了莫天涯一脸,得手之后,江小妖孽“噗嗤”一声,笑弯了腰。

莫天涯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他此刻算是明白了,江楼月他就是这个心性,对他的关心,总是得不到回报的。

江楼月自是不知莫天涯心中所想,他笑眯眯地看着莫天涯,笑弯了的眉眼让莫天涯牙痒痒地。

突如其来的手掌反剪住江楼月的双手困在身后,莫天涯眯着眼,露出一抹不耐烦,说:“江楼月,收敛收敛你的幼稚行为好不好!”

江楼月吃痛,缩了缩手,却无力挣脱,索性一抬头,红了眼道:“天涯……我疼!”明明是极度委屈的一句话,却被江楼月叫得让人脸红心又跳。

莫天涯低头正好迎上了他看似无害的目光,他心中一颤,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卸了下来。

江楼月紧咬着下唇,眨了眨清澈透明的眼,无辜地看着他。

雨大了起来,沙沙之声逐渐变成噼啪作响,敲在屋瓦石阶上,没有节奏感的凌乱,雨花四溅,枝头花打落一地,都成了来往行人鞋底地花泥。

这样天气的南风倚醉异常安静,

东边的廊楼尽头处,一道身形在雨中模糊不清。

傅青纭身影一跃,迅影直上,点过楼栏,轻飘飘落在第二层阁楼上。他支着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末了,他伸手推开面前窗户,轻巧地翻了进去。一套动作迅捷完美,优雅如鸿雁飞过,留风不留影。

傅青纭站在屋内,小心地掩上窗户。他身处的这间屋子是南风倚醉的密阁,放置着重要的文案,以及账本。

屋中的桌案上个书橱上堆满了书籍宗卷,傅青纭却无心去看,反倒是被一架描金多宝琉璃盒中的一只精美的血麒麟玉器吸引了。他走过去拿起,血麒麟在他指尖多流转了几遍,傅青纭便看出了几分端倪,这玉器不是凡品,恐怕是边境小国进贡给天朝的。

粗略翻看了几遍多宝琉璃盒中的珠翠玲琅,发现多数是御赐珍品和进贡的精美器物。傅青纭已经猜测到了八九不离十。

物归原位,不留一丝痕迹,傅青纭悄然退出,原路返回。

第二十七章:浮生面具

抖了抖衣襟上挂着的雨珠,看着密阁方向傅青纭传来的特殊信号,江楼月撇了撇嘴,低声道:“成了。”

南风倚醉本就是相思门基业,地形地貌江楼月自然是知道,南风倚醉有一密阁,密阁内存放宗卷,消息,珍宝,而能纵观整个密阁的房间,也是东楼最中间的一间屋子。这些旁人不知道的,江楼月也知道。

房内泠泠琴声顿停,余音袅袅,仿佛要绕那房梁三日不绝。锦墨的指尖拂过最后一根琴弦,落下最后一个音。他垂眸凝视琴案,双手拢在衣袖里,他虽然想做江楼月和莫天涯之间的牵线搭桥的月老,却也知道他这个旁外人也不好去说什么,随其自然吧。

琴音一停,屋内静的出奇,那些个优伶都被锦墨打发走,莫天涯心里烦躁,出去透透风,避开这让人尴尬不自在的地方。

“你是不是应该适时关心一下你身边的人,或许放过你自己,这荣耀太沉重,你一个人抗着,不累吗?”

江楼月没有想到锦墨会说这些话,他愣住了,他,累吗?

红尘浮生,人无完人,每一张精雕细琢的玲珑面具下都是一颗脆弱的人心,他不过是从这浮生三千张面具中挑选了一张而已,他妖孽无双,风华绝代,却也如此一无所有,狼狈不堪。

他莞尔一笑,竟习惯了这样的自己,“哦?小墨,我不够关心你们吗?我对你们不好吗?”江楼月原本靠在窗户边的身子动了动,侧着身子弯着眼看着锦墨,眼中的笑层层叠叠,丝丝缕缕,竟让人看不出那是真心的笑,还是假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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