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是我那个老爹把事情夸大，就为了骗我回去训我一顿。”司君的口气也有些无奈。家里的事毕竟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司君便干脆随便扯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后天开学，你还能赶回来吗？”卓文犹豫了下问他。
开学不见班主任，太开玩笑了。
“放心，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那就好。”
事实证明，司君的话是不能全信的。开学前一天晚上，司君很“羞涩”的告诉他，他还在家里，恐怕是回不去了。
卓文看到短信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或者说他更想冲到他家把他揪回来。
但是随后卓文又看到一条短信，居然是厉天唐！厉天唐很平淡的告诉他：明天你先看着点，有事来找我。
这算什么？你们才是老师，虽然你们很强，虽然你们当老师的目的不纯，但也不能这么玩他啊！！
最后卓文还是得到了司君信用度为0的承诺：我明天尽快赶回来。
卓文顿时觉得人生灰暗。
忐忑不安的迎来开学，第一天是报道，卓文什么都没拿的骑车子到学校，教室里面已经坐了大半个班。萧秦眼尖的看到他，冲他招了招手，叫他过去。
坐到他旁边，萧秦问他：“班主任呢？”
卓文清咳了一声，尽量平淡，敷衍的回答：“不来。”
“……”萧秦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来？”他努力思索，思索，“字面意思？”
“没错。”卓文试图不断弱化自己的存在。
“所以……”萧秦把卓文给的两个字信息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分析，“没人管？”
他总算找到这之间的联系了。
卓文看着萧秦，笑了笑，“我不是人？”
萧秦立刻产生了一种错觉——卓文被司君上身了。不然这个笑，怎么那么像司君——充满了和丹薇一样的恶趣味。
被这个笑彻底震撼了的萧秦，一下子没有了多余的大脑空间去思考“没人管”是多么爆炸性的消息，同时也没有了机会向大家宣布这个值得撒花放炮的消息——直接被卓文的眼神秒杀了。
扫了一眼手机里司君发来的今天上午的安排，再扫一眼教室里三三两两聊得那叫一个欢的同学们，他恨得咬牙切齿啊！
为什么其他同学军训回来都和室友混熟了，聊天聊得格外happy。而他，却和三个老师混熟了！其中一个还是他的班主任，以至于现在要这么悲催的被赶鸭子上架的来管这些还完全不熟悉的同学！
等全班的同学差不多都到齐时，卓文知道没法再拖了，开始他一上午的任重而道远。
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卓文努力让自己很平静的说道：“班主任有点事，可能过一会儿才回来，现在大家先保持安静，过一会儿各科老师就会来进行自我介绍，请大家配合。”
其他的学生明显比萧秦聪明，听到班主任没来，都拍着桌子欢呼起来。
完了……司君，我恨你，看你回来我再……我再……不理你了！！！
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同学整齐的看向门口。
厉天唐没想到自己的吸引力这么大，这些学生对他这么好奇吗？
发现不是班主任，同学们再次发出欢呼。
卓文看着厉天唐突然变黑的脸，实在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么郁卒，同学们做得好！
厉天唐重新勾出微笑，这群学生跟他斗，还差得远。本来没想管你们，既然这么嚣张就怪不得他了。
几步走上讲台，厉天唐给了卓文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卓文立刻领会精神，识相的低头敛目甩袖退回到了座位上，就差喊一声“喳”了。
甩下教案，厉天唐双手撑在讲台上，声音沉稳，表情醇和，“首先自我介绍。我姓厉，严厉的厉，以后我对你们也会像这个字一样，不留情面。”
不理会下面的窃窃私语，反正整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后我会负责教你们英语，除了英语，如果你会其他语言，我不介意你来找我交流，如果你确定你说得过我。”
挑衅的笑容，厉天唐很明显的表现出对这群涉世未深的学生的不屑，“在我的课上，我不想听到任何汉字以及对我不敬的任何外语。我不介意你们说我独裁，因为……”厉天唐轻轻一笑，微微向前探身，“独裁就是我的性格。”
重新站好，厉天唐收起笑容，继续列举规矩，“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们不要惹我，你学好学坏与我无关，但是，”厉天唐在他们想要放松之前，又判下他们的死刑，“看我心情，如果我心情好就放过你，如果心情不好，那么你就只能期待第二天还能看到太阳。”
底下的窃窃私语变得有些明目张胆起来，厉天唐目光冷了下来，扫过全班，“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讲话，不喜欢别人在我说话时也在说，所以，现在所有说话的同学请闭上你的嘴，否则，你到时候就算找到校长那里告我体罚，也是没用的。”
“好了，我的规矩说完了，简而言之，乖乖听话，不要惹我，我就不会找你的茬，如果你非要试试，我不介意陪你们玩，一直玩到你们不敢再看到我。”
“今天上午你们的班主任可能回来晚些，由我负责他的工作，你们不用多嘴，只要听，看就行了。”宣布完规矩，厉天唐不再多说一句话，走下讲台到卓文身边，“司君桌子上有一摞学生手册，你和萧秦一起去搬来，给他们发了。”
“哦，好。”卓文还是第一次看到厉天唐说这么长的一段话，真是为难他，果然老师就是老师，说什么都有底气。
跟萧秦把三十本学生手册抱回来发下去后，厉天唐吩咐了一声“自己看，不许说话”就离开了教室。
厉老师，你也太霸道了吧。
卓文无奈，高压下是必有反抗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卓文将厉天唐的条件折中了一下，“那个，老师不让说话，我希望大家最好还是别惹他，万一他弄个什么连坐，连累全班也不好，大家如果想说什么就写纸条吧。如果老师回来要说，我顶着。”
果然，经过了前面厉天唐的高压，卓文的提议简直就是雨后甘露，同学们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厉天唐的气场太强，大家都相信厉天唐绝对可以说到做到。
见到效果良好，卓文重新坐下来，转过头就看到萧秦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而是在纸上“唰唰唰”地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个老师，好强！
只是他囧的时候你没有看到而已，卓文想到，但很快他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为什么要和这群老师这么熟！
没过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是一个女老师。个头高挑，一头柔黑的披肩发，踩着高跟鞋，一身长裙。
如果她的脸再小点，如果她再瘦点，如果她再……好吧，翻译过来就是脸大了点，身材胖了点。
“我姓徐，以后负责教你们数学，我的数学课只需要一个笔记本就可以，但是一个硬性要求就是不许说话，我最反感学生上我的课说话，其他的课堂要求都是比较宽松的，希望以后和你们能够相处愉快。”
一番鼓掌过后，数学老师再次踩着高跟鞋离开，一张纸条随之递了过来，丹薇的小秀字明显的因为速度太快飞了起来——这个老师叫什么？
……为什么她就肯定他知道，他为什么就要知道关于老师的事……好吧，他确实知道。卓文借过萧秦的笔，写下三个字——徐美丽。
纸条重新被传回去，丹薇的表情看到那三个字立刻无声的大笑起来，这三个字有那么好笑吗？卓文无奈。
门再次打开，一个娃娃脸的男人走了进来，走上讲台。
卓文有点习惯性的向苏杭身后看，果然……厉天唐如影随形。
“大家好，我叫苏杭，以后负责教你们历史。”苏杭站到讲台上，面带微笑，“我的课一直很活跃，只要你们不捣乱，那么大家都是好说好商量。准备一个笔记本，十六开，还有一个作业本，规格不要求……”苏杭的余光瞟到厉天唐平淡表情下的不耐烦，把本来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立刻咽了下去，“暂时是这些，以后还会补充，嗯，就这样吧。”
厉老师你太明目张胆了。有必要把苏杭老师看得这么紧吗！
“班长来办公室一下。”一直靠在门框上的厉天唐在苏杭走出门后，吩咐了一声也走了。
不明所以的卓文走出教室，学校里很安静，学生都在教室看学生手册，几步走到办公室，卓文扭开把手走进去，刚走进门口，腰突然被一个大力拽了过去，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就被堵住了唇。
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男人，卓文张嘴，咬！
……没咬到。
司君识相的放开他，摸了摸嘴唇，“还好我躲得快，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你，你……”卓文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不是回来了。”揉了揉卓文的头发，“走吧。”
跟着司君回到了教室，有班主任在一上午进展顺利，事情处理完后宣布放学，第二天正式开始上课，下午休息。
拒绝了司君的邀请，卓文无奈的一直道歉，跟他说下午是有正事，司君便也没强求，放他回去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中午，跟卓君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卓文自觉的到厨房去做饭。
“文文，你今天下午是最后一节课了吧？”坐在沙发上看午间新闻的爷爷突然问道。
“嗯，是。”卓文放下盛好饭的碗坐到桌边，“晚上可能我会回来的晚些，不用给我留门了。”
“你晚上干嘛去？”一直安静吃饭的卓君突然问道。
卓文抬眼看了看卓君，他以前从来不会问这些的，“家教课。”
“哦……”卓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22.夜店偶遇
暮色四合，夜色初生，淡淡的青草香气被凉风吹拂着，撩过鼻翼间，清新芳沁。
光怪陆离的各色霓虹灯在漆黑的夜中疯狂闪动，喧闹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今天是学校出面在开学前请各位老师出来聚餐，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欢迎两位新来的高材生。
因为这一批老师几乎都是三十左右的年轻老师，主任干脆到一家餐厅定了间包间，一群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直接折腾到了晚上九点。
而聚餐结束后剩下的几个老师显然都还没有尽兴，就拽着他说要续摊，然后就在附近找了个夜店坐了下来。
“司君老师，这杯酒我敬你，以后互相照应。”徐美丽手执高脚杯，冲司君微笑示意。
“彼此。”司君回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举杯直接将剩下的酒全部灌下。
“司君老师痛快，我们美丽老师可是从不主动敬男同事酒，你是头一个，果然特殊啊。”政治老师在旁边起哄，徐美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辩驳道，“不要瞎说。”
司君只是淡淡的笑了下，说了声“抱歉”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几个老师明显是带着非要把他灌醉不可的心思一直对他敬酒，司君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用凉水拍了拍脸，稍微清醒了些。
走出洗手间，崩裂的音浪轰然涌上，司君微微皱了下眉，觉得头有些痛。
座下的人们显然都已经被调动了起来，欢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司君顺着他们的视线向舞台上随意的瞟了一眼，身子突然僵住。
黑色的皮衣包裹住纤瘦的身体，不断闪烁的彩光交替跳跃的照在那个舞动的身影上，大幅度的动作带着霹雳的动感，大开大合间竟有冰冷的金属气息。
音乐突然从冷厉变为低沉华丽，同样是DJ，却勾起抹模糊地缠绕暧昧。
舞台上喷出寒冰，白雾褪去，舞台上多了一个女生，而那个人站在最前面，随着音乐的转变一把拽过女生，归不出类别的动作带着拉丁与伦巴的暧昧贴身以及现代舞的帅气张合。
舞台下的人被那一个个暧昧的恰到好处的动作引得喝彩连连，司君的眸光变深，最后变为幽暗。
回到座位上，几个老师都在喝酒聊天，没有人发现异常，徐美丽再次发出邀请，“司君老师，可以一起跳个舞吗？”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司君控制着情绪，说完便拿着外套向外走去。
“一起走吧。”徐美丽也随之站了起来。
“这才刚开始，一会儿还有更好玩的，怎么这么着急走？”当初提议来这里的老师着急的挽留。
司君站住脚，回头看向他，“还有什么？”
“哎哎……开始了！”
抱住女生，在距离她的唇还有两公分处停下，然后自然的放开了她。跳下舞台，那个人接过退到一边的DJ的工作，一声尖锐的高调像是打开了序幕，动感十足的DJ从那双手下轰然炸裂，人们也开始进入舞池，开始了今夜的正戏。
“走走走，一起跳舞去。”几个老师都被那激越的音乐牵动了动感的神经，招呼着下了舞池。
徐美丽不解的看着司君，他一直盯着那个DJ看，目光奇怪，“司君老师？”
“哦，不好意思，我看到一个熟人，你先去和他们跳舞去吧。”说完司君便丢下她，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原来他所说的正事就是这些，今天不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他不叫司君。
转动着手下的东西，卓文透过那双红色的美瞳看着舞池中舞动的人们，目光冷得没有温度，身后似乎有什么突然袭来，卓文皱了下眉，灵敏的闪过对方的偷袭，冷漠的目光对上偷袭的人一下子变成惊愕，然后变成了慌张。
音乐骤然停下，所有的人都望向了DJ的方向，卓文瞬间惊醒，转过身继续。
耳机中传来主管的询问，卓文对着话筒小声的道歉，没有解释。
“为什么来这里？”摘下卓文别在耳朵上的耳麦，司君从他的身后抱住他，卓文双手都没有办法放开，只得任由他抱，“今天是最后一场了。”
“卓文，”司君在他耳边唤他，怕他听不到，“以后不管什么都要告诉我，不许对我撒谎。”
耳朵被司君呼出的热气呵得发痒，酥麻的感觉让他向旁边躲开，至于老师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老师，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好吗？”卓文镇静的说道。
“……”司君没有想到卓文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只是安静了一下，便放开他说道，“好，我在车上等你。”
晚上十点，卓文从换衣间换了衣服，看着静静躺在格子里的信封，觉得浑身无力。
这不是他挣得第一笔钱，和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欣喜不同，这次却觉得沉重了许多。他没有想到会被司君碰到，那样放纵的没有自尊的自己。
从来到这里做侍应生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可以忍受那些轻佻，那些欺辱，然后慢慢习惯冷漠对待，直到现在的漠然麻木，甚至是在众人面前跳舞也可以坦然接受，因为那样挣得钱比做侍应生要多。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样的自己会被司君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