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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by火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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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出发?”

迟衡过得清闲,曲央却不同。黑狼队群龙无首多时,他从炻州一回来,立即整顿军纪,又分立了四位头领布置队内要务,并挑了些精壮的新兵扩充黑狼人数;此外,他还特意挑了拔尖的人,另组了鬼狼队,专往各地收集情报等,以备不时之需。

总之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所以,纵然二人睡一个房子,竟也不常见到。

这天晚上,临睡前也没见曲央回家。迟衡半夜醒来,见一盏灯昏黄,三两点光亮,曲央一身旧黑衣,手执毛笔,专心致志。

“曲央,不睡吗?”

“过一会儿就好,你先睡。”

曲央正在写的是练兵纪要,写好之后给属下头领,作为练兵的规则。白天没空,只有挑灯夜书。

迟衡也没了睡意,又不好打扰曲央,便起来为他研墨。一边看他写好的纪要,越看越起劲,因为曲央不止细写了刀法的诀窍,更有兵教法制刑令等,语句朴素简易,却扼要明了。因都曾领过黑狼队,看到精彩处,迟衡忍不住说了自己的想法。

曲央觉得有理,依言写下。

二人一边说,曲央一边写,妙思如泉涌一般,也十分高兴,索性将笔搁下,与迟衡就练兵心得聊了起来。越聊越投入,越聊越合心,竟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心有灵犀,大有相谈恨晚的意思,二人一谈至深夜,浑然不觉地冻天寒。

其时已过二更,迟衡舒了舒肩膀胳膊,有点酸痛,才想起要说的事:“曲央,我要出去半个月。”

“去哪?”曲央讶异,“我还特地和梁胡子说让你统领黑狼呢。”

迟衡感激道:“黑狼还是你统领最合适。”

说罢,将招安之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曲央沉默片刻,说:“朗将?梁胡子让你去保护朗将?朗将的身手很厉害,当初千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可没听说要人保护。”

迟衡解释道:“招安之事重要,朗将身边没带人,多少是要提防的……”

曲央径直把灯灭了,打断他的话:“早睡吧。”

第二天,漫天白絮,纷纷扬扬,好一场大雪!

迟衡戴着苍青色的斗篷,没等进马厩,就见最外头拴了一匹雪青色的马。那马生得十分矫健,肌肉有力,鬃毛长长的,一丝不乱。见迟衡来了,马尾随意一甩,拂过马背,闲适如行云。

迟衡被吸引住了,上前摸了一摸。

马踏了踏白雪,回头看他。马的双眼十分大,瞳仁清澈,高昂着头嘶叫了一声,而后低头在他身上蹭了一蹭,又温顺又俏皮,讨人喜欢的小孩子一样。迟衡满心欢喜地抚摩着它的头,爱不释手。

“喜欢吗?送给你的。”曲央一旁,嘴边含一瞥隐隐的笑。

“真的?”迟衡又惊又喜。

“你喜欢就好,前天无意中看到,颜色特别,就买下了。”曲央说得随意,拍了拍马鞍,“你这次走得远,得要一匹好马才行。看样子,脚力也还行。”

迟衡高兴得不像话。

曲央递给他一件青色的袍子:“穿上吧,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说这话时,他不看迟衡,却看漫天的雪花。青袍内缀一层绒,一看即十分暖和。

仗着年轻血气足,也没有多余的衣裳,一整个冬天迟衡都穿那两件旧单裳,实在冷得不行就跑火边烤一烤,挨过了一天又一天。

其实曲央自己也是两件单裳加身,过了一冬。

见迟衡不接,曲央上前一步,青袍迎风一展为他披上:“一路小心。”

44、

一川疏雪,偶见雪下梅枝发花,十分动人。

十二月的夷山,风景与秋日全然不同,肃杀之气尽出。夷山山脉连绵千里,霍斥的本营所踞的山头叫霍山,也是因霍斥而得名的。上次是被霍斥亲自领进本营的,走的全是人烟罕至的小路,且畅通无阻。

这次得走惯常去霍山的崎岖山路,所以才到关口就被拦住了。

霍斥已经十分成气候了,关卡与城池无异。

迟衡报上名,守关的小兵跑去问了半天。迟衡的手脚停在原地均被冻得发麻了,才姗姗回来,终于让进去了。

迟衡骑着大马,被领进了关口。

这里的地形十分险峻,悬崖峭壁,走不到百步,转了一个弯,小兵指向前方:“通报过了,你自己进去吧。”

前边是陡峭的断仞,脚下是万丈深渊,中间唯有容一人过去的铁链桥。

迟衡一看,不由叹服,说是铁链桥,实则只有三根铁链,横在两崖之间,上边一条铁链供手拽,下边两条铁链,供脚踩。风呼呼地呼啸,如入鬼谷。

天堑。

这就是天堑。

迟衡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霍斥一直没有被剿清,山路已经崎岖,这个关口还如此险峻,只需要守住本营的另外一个出路,就足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非插翅飞过才能到达对面。所以,霍斥有如此地利在,何愁外敌?

迟衡将马交给小兵,请他帮忙看管,自己则拽住冰冷的铁链,摇摇晃晃中走了几步,低头一看,如踏虚空,脚下不由一抖。别说英雄一身肝胆,到了此时由不得你两腿发颤。更别提还有宿在崖壁上的不知名雄鹰秃鹫或是什么恶鸟嘎嘎地嘶叫,天色阴阴沉沉,地狱亦不过如此。

晃晃悠悠终于爬到对面,迟衡的汗水都湿透衣裳。

守在铁链这头的大胡子兵士喝喝地笑:“不错啊小伙子,手脚挺麻利的,好多人还没走两步就回去了,也有走到一半死活吓瘫了的。”

迟衡看看僵硬得张都张不开的手,心想自己离瘫也不远了。

“大哥,霍山到处都是这种天堑吗?”

大胡子兵士咧嘴:“老天爷哪能给这么多,就五六个,这条属最轻易的。”

看来,霍斥充分利用了这种天堑地利,将要紧的东西如兵器如军粮全守护起来,难怪之前数年,夷州历任掌权者多次剿匪,都丝毫没有触及,反而让他越来越壮大。

但是同样,话说回来,这种天堑是地利,也是局限。弱小时可以倚之为护佑,但一旦壮大到一定程度,则会成为禁锢的牢笼。毕竟这只是山头,再大的山头也是山头,跟城池不能相提并论。

别人是打不进来,但他也走不出去。

这应该是霍斥为何有意与颜王军合作的主要原因吧,他不甘于只做山头大王。

跟着大胡子兵士往里走,越往里越有人气,叮叮当当敲着铁器,转了好几个弯,豁然开朗,迟衡看着耸立在前方二层楼高的高台,就是那夜自己窥探过的地方。

黑夜与白天,原来是如此的不同。

霍斥坐在大堂。

迟衡恭恭敬敬施礼,将梁千烈给的信函递上。

见他这么规规矩矩,霍斥哈哈一笑接过信函:“跟大哥还这么客气的。夷州城是断粮怎么的,才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早让你到我这里来,猪肥羊壮野味又多,保管你吃得白胖白胖。”

听这口气,全然忘记当初怎么不让自己的走的。

“照川也有失算的时候,他说你回去之后,铁定会立即被左昭遣过来当信使,哈哈哈,害得安错每天盼,盼来了一个不是一个又不是,今天给他个惊喜。”霍斥拆开信扫了一眼,放到桌上。

迟衡勉强一笑,当初,确实被遣过来,若非中间曲折也不是如今这样。

“这是怎么了,气色也蔫蔫的,关口那些弟兄们没为难你吧。”霍斥皱了皱眉,“以前多精神,现在整个颓了,跟换了个人似的,在梁千烈手下不顺心怎么的?”

霍斥粗中有细,再问下去,非得把底儿都刨出来不了。

迟衡赶紧岔开话题,说明来意。

“颜朗将有空了?不如请他上夷山来玩一趟么,哪里见不是见,霍山的风光也不错嘛。”霍斥咂摸了一下,玩笑着说。

这怎么行?来了就掉坑里了!

“朗将和梁右将军都很看重议和这事,不知霍大哥什么时候方便?”

“右将军?梁千烈升得够快啊,看来颜王军真是要不一样了。”霍斥若有所思,“腊月,就等过年,哪天都闲。你说朗将会在哪里停?”

元州在西,夷州在东,一衣带水,中间隔着一条元湘河。

迟衡指着地图上的元湘河:“这一路上,霍大哥随意挑个地方都可以。”既是尊重,更是明示:颜王军诚意十足,坦坦荡荡,绝对不是敷衍不是陷阱。

霍斥没有正面回答,哈哈一笑:“上来也不容易吧,吃饭了再说。”

席上,古照川见了迟衡,又惊又喜,打量半天:“怎么气色这么差,你有没有觉得胸满雍滞,会不会觉得骨节酸疼,来,我给你搭个脉。”

迟衡手搭在桌上,实话实说:“白天会,睡着的时候就好。”

古照川诊得极为认真,仔细查看了他的眼皮及舌苔等,末了问:“有没有觉得举动乏力?”

“还行,我最近睡得多。”

古照川凝眉一想:“记得上次走时安错给了一些药,你都没喝吗?现在喝也来不及了,紫茯的药性正是最强的时候……咳,你多久没有,咳,出精了?梦寐精泄也算。”

迟衡茫然地看他。

听得一旁的霍斥忍不住笑了,古照川没半点不好意思,一派正经地又问了一遍。

迟衡的脸顿时烧了一烧,飞速回想了一下,很久了,他就喝过一次,自从钟序出事之后,他无心其他,药早就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至于软了还是硬了,他也根本就没关心过,似乎一直以来,是没有泄过,也没有硬过了。想罢,飞快地、偷偷地蹭了一下,软软的。

迟衡微惊,又淡然了,这个,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古照川明了。

安错姗姗来迟,一身蓝棉衣,把身体包裹得鼓鼓囊囊的,见了迟衡,愣了一愣,飞扑上来一把搂住,高兴得声音都走调了:“啊,迟衡!你可算是来了!”

古照川笑眯眯:“看,我就说他会回来嘛!”

明明当初你说的是立刻,都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抱够了,安错歪着脑袋把迟衡看了看,当机立断:“是不是没喝药?”

瞬间被扒光的错觉。

迟衡此刻特想回马立刻奔回夷州城,郎中真是最可怕的人。

“这下可麻烦了。”安错握住迟衡的手腕大惊小怪,“你现在肯定是硬不起来了,人家姑娘……”

迟衡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吃饭!”

饭后,古照川笑问安错:“迟衡和霍大哥明天去元州,你要跟着去吗?要去的话,得迟衡护着你才行。”

安错眼睛一亮:“元州啊当然要去,去泓镇吗?听说泓镇的慈林堂,有一个老郎中治五积真是绝了,好久以前就想去讨教秘方了。师傅还说,那里的上元节的花灯可好看了,元奚数第一。”

说罢,眼巴巴看着迟衡。

迟衡断然摇头:“这可不行,霍大哥是有要紧事,我也不能分心。等这事过去,以后想去我就带你去。”

一听就知道是敷衍,安错还是欢天喜地:“没事,明年开春我就去了,也不急于一时。”

迟衡问缘由。

安错说:“今年元州的瘟疫是遇了天寒所以蛰伏,明年开春一准再爆发。本来九月要去散药的,师兄说瘟疫停,过年后再去,效果更佳。所以嘛……”

迟衡一惊,瘟疫良药竟是霍斥的筹码。

霍斥如果不放安错走,开春一旦瘟疫爆发,颜王军必将腹背受敌,就算勉强出征也会人心惶惶。釜底抽薪,把安错拐跑?有古照川这么精的人在怎么可能,而且刚才他还期望自己带安错走,不知什么用意,随口一说还是别有用心?迟衡挠了挠头,脑子想不过来了,与人斗心眼真是累啊。

也就只有左昭和古照川两个心眼多的人能谈在一起了,似乎还是左昭先提招安一事——呃,于王朝来说是招安;于霍斥来说是议和。

那边,古照川给安错夹了一筷子白菜:“多吃饭,少说话。”

山中风吹得更劲,半夜有下起雪,迟衡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霍斥说即时启程。

迟衡纳闷他为何不带些护卫,霍斥笑道:“议和又不是打战,莫非朗将是布了一营的精兵等我?既然不是,大哥也犯不着兴师动众,还显得我霍斥小家子气。”

看着他与古照川告别,神态极为悠然自得,迟衡自然不信他一兵不带,暗地里布置好也难说。

安错没依依不舍,反而欢喜地与迟衡说:“本想给你配药来着,其实不必要了,紫茯的药性虽然现在正值最强,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过不了明年三月,你一定会恢复的,一定。”一边说一边还笃定地点头。

“都不要紧。”

“咦,怪得很,上次那么担心还骂我,现在却一点儿都不在意,脑壳不是被毒坏了吧?”安错一边说一边摸迟衡的额头,被迟衡倏然闪开。

红日映白雪,万山蔚朝霞。迟衡与霍斥驰马而去,意气奋发。

45、

红日映白雪,万山蔚朝霞。迟衡与霍斥驰马而去,意气奋发。

霍斥此行未兴师动众,二人很快就到达元州。

虽没下雪,元州比夷州还冷,万物凋零得连一丝绿意也不见,寒冬腊月,路上极少人出没。元湘河水哗哗作响,有些地方已经结冰冻住了。

行到半路,霍斥说:“就定于泓镇吧,颜鸾也顺路。”

迟衡飞书传去。

两人缘河而上,一路向北,几乎快出元州边界了,终于到达泓镇。泓镇是个古雅的小镇,依水而建。先有元州王治理,后有朗将掌势。战祸并未殃及泓镇这一偏远小镇,百姓和和乐乐。

霍斥慨然扬鞭道:“我的愿望,就是领地之内,全是这样的景象。”

“夷山比这里更丰足。”迟衡笑道。

霍斥摇头:“这怎么不够,靠天吃饭吃得不安省。再说,守住一座山也不过是个山大王而已,我可不能抱着山啃一辈子。再说,这太平靠不住啊,我恨不能杀尽天下狗官,最厌恶的就是元奚王朝,可如今还得连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元奚战乱了这么久,也是收拾的时候了。”

他目视前方,眼神深邃,脸庞坚毅。

迟衡忍不住说道:“梁右将军、朗将跟那些狗官完全不同,他们是一心要百姓安宁的,不贪,也不霸道。我原来也是流浪,跟着梁右将军,比原先好一百倍。”

霍斥笑:“你还会说话。要不是跟梁千烈打过交道,照川又不停地说,我才愿不连横呢。”

霍斥性子直爽,有一说一不含糊,待人没架子,相处得越久越亲切。他与梁千烈有三分相似,只不过梁千烈更心无羁绊,他则从骨子散发出一种悲怆,应是与年少受难有关。

“都说颜家六子是弓中之神,弓法十分了得,我倒是想见识一下。”霍斥转向迟衡。颜家六子即是颜鸾,排行第六,弓神是他守疆那几年得的称誉。

“箭法好,人也很好。”

“咦?你小子一路不说话,现在还来劲,真有那么好吗?”霍斥笑了,“大部分王爷诸侯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迟衡不好意思了。

霍斥环视四周,人家疏密有致,河流轻轻浅浅,一大片的农田褐土覆盖,真是不错的地方,宜近宜退,便说:“颜鸾什么时候能到。”

“今天下午。”

霍斥微笑:“从北而来,只有一条官道,他该不会从那里来吧?”

迟衡倏然紧张了,霍斥竟然对这里了如指掌,万一早布陷阱,朗将该不会被逮个正着吧?现在给朗将发出信号,应是还来得及吧?迟衡记得梁千烈说过,万一有变,发出信号,颜鸾看见就会绕开。他这一紧张,全写在脸上,霍斥看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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