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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by火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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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搭?最后一句,很敷衍啊,迟衡笑着没追问。

大军一离开,迟衡立刻与云白一同处理军中事务,其时,军中已没什么可处理的了,迟衡就和云白、古照川一起,日夜思量各种计谋,什么计谋都用,甚至一些阴招损招,只要能把金林县尽快拿下,就使出去。

109、

垒州已失三城一关,金林县的抵御自然非比寻常。

初次交锋,即胶着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而迟衡坐镇后方,运筹帷幄——金林县的一个边缘小镇里,每支队伍的调遣均有条不紊。出自他手里的行军令又快又灵活,且依据每个头领的带兵风格,各有不同。因此,饶是金一运疯狂反击,颜王军也算是应对有度。

当然,每次听到恶战的消息,迟衡都辗转难眠,恨不能亲自披挂上阵。

且说那一日,听到一个头领率军陷入圈套,迟衡当即遣了一个千总领兵去救。虽然千总接了命令后立刻前往,且报暂时无大碍,迟衡还是心如火烧,呆在营帐里,根本坐不住。便跑到马厩里去,一看才知道雪青马昨日竟然病了,蔫头耷脑地喷着热气,兽医正在手忙脚乱的医治。

马是骑不了了。

心头的焦虑挥之不去,迟衡索性拔腿狂跑了一路,出了满满的一身汗。举目望去,兵营已远,而此处都是金黄色的油菜花,油菜花齐腰高,他站在田埂上,清风涤荡,心里才稍微舒服一点,索性顺路爬上小山坡,拣了一个高处坐下。

风徐徐而来,花香浓郁。

不知坐了的多久,就听见一声问话:“这位小哥……”

迟衡回头,见一个高鼻阔口的男子汗流满面,正推着一个独轮小木车往坡上走,木车上堆满肥料和干草,坡有些陡,男子推得十分吃力。

迟衡连忙下去搭一把手。

他的力气,不消说,就是一个人也轻轻松松的。推上了坡顶,男子笑得开心:“多谢小哥,我想偷个懒少推几趟,没料到这次还重,差点就白费劲了。”

迟衡撩起了袖子:“不碍事,大哥一个人吗?”

男子拍着腿说:“我家小弟小妹都还小,帮不上忙。本来大哥一个人就行,这不是半年前给人上梁,一个不小心掉下来把腿给伤了,不敢太使劲。”

难怪刚才看着腿有点不利落。

男子姓孙,排行老四,人称孙老四,年二十七。也就是伤了腿,才没能服上兵役。见天色还早,迟衡便说:“孙大哥还有的肥料要推么?我闲着也是闲着。”

孙老四大喜。

果然还有好几车的肥料要施。不全是孙老四家的,还有左邻右里的,如今剩的都是孤寡老幼,就他一个壮年,所以把邻里的重活全包揽下来。

一边帮忙,一边攀谈起来。

迟衡一身极旧的家常衣,口音异于本地,孙老四以为他是流落到本地的,便说:“你就是流落也找个好地儿啊,怎么跑到我们金林来了?这阵子打仗打得厉害呢,不是以往的乱军,是元奚王朝的颜王军,都已经攻了我们垒州三个大城了,十分厉害,看这样子,我们金林也悬乎啊。”

迟衡沉吟。

孙老四又说:“虽然颜王军十分可恶,坏了我们的安宁。但该来的总会来,垒州太平了这十多年,年年风调雨顺,命里也该有一场恶战的——不管来的是颜王军还是阎王爷,都是命定的。”

“是地方又不是人,也有命不命的?”

孙老四一撇嘴:“怎么没有?你知道骆惊寒和骆无愚是怎么回事不?一个是嫡子一个是庶子,当年骆老头要选继承者,更倾向骆无愚。但算命的说:十年后必有大战,骆氏必然易主——大战铁定免不了,但垒州若在骆惊寒手里,骆氏至少能落个完好无损;若在骆无愚手里,骆氏诛灭九族都难说——你算一算,恰好十年。”

这算命的还胆大,这都敢说,迟衡饶有兴致地问:“你又怎么知道?”

“我大哥就在骆府做事给伺候园子,骆府上下谁不知?那些个将领也知道的,石城的大街小巷也有传的,也就我们这些穷乡僻壤不知道!”孙老四忽然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所以说,骆惊寒的病就是这么落下的。你想啊,你要知道十年后有大难,还不得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迟衡一惊,堆肥的手都慢了:“骆惊寒有病?”

“这一般人可不知道,骆惊寒的疑心病很重,骆府的护卫密实得不得了,一个陌生人都不见。骆惊寒还发病,据说病起来连亲爹亲娘都不认识。”说起各种小道消息,孙老四真是津津有味,“听说这病还是娘胎里带的,治不了。要不是那算命先生的话,他哥骆无愚早就是一州之主了,哪里还轮到他了。”

再细问下去,孙老四就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了,看来都是道听途说。

迟衡佯装不经意,问起了金林县地况。

孙老四也是闲得嘴难受了,噼里啪啦说开了,什么东挑龙烛、西衔凤尾,秃山十八盘、虎尾九里瀑云云……甚至连没影子的典故都挖出来了,说得头头是道。

回到营帐里,迟衡立刻着手三件事:一、命人寻些熟悉地形的乡民,重赏之下,令乡民详叙地势。二、命温云白即刻安排,务使“十年骆氏”的流言迅速散开,以最快的时间渗入垒州军中。这两项均十分迅速,他一安排,属下就去做了。

第三项,迟衡找着古照川,将自己遇上孙老四,及骆惊寒生病的传闻与他细细说了。

古照川凝思:“十年之事我没听闻,不过,垒州的军气是差了一点儿。莫非将领们都信了,所以底气不足?不管有没有,你这流言一旦传出去,一举两得:一则让军心摇摆,二则骆惊寒肯定又要疑心是骆无愚挖出旧事了。”

“军心不稳是必然。骆惊寒是什么病,会那样?”

古照川也困惑:“什么病发起来会连爹娘都不认识——这就多了,失心疯都这样。不过,无论如何,骆惊寒都不太可能有失心疯,要有的话这种消息能守得住?恐怕骆无愚会最先给说出去吧?”

迟衡道:“你们曾说,骆惊寒对属下极谨慎多疑,却极仁慈。这两点一综合,这个人必然是很善于折磨自己的。”

“为何?”

“既然多疑,就要除掉后患;既然仁慈,就必须宽容以待。这样的人,心思肯定是百转千回优柔寡断,想得越多越费心费肝,如果再加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恐怕只会越来越严重吧?”

古照川笑道:“这个倒是,大部分失心疯的人,都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的这道槛,才疯的。”

二人同时一亮。

迟衡没开口,古照川饶有兴致:“我这就令人前去打探,若是真有其事,对我们可是大为有利的。不过,可能性极小,垒州骆氏子弟向来以聪慧、雅致闻名,风流病或许有,失心疯是不太可能的。”

事情敲定。

迟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支手凝想,脑海中是虚拟的金林县与垒州首府石城。他的目光之所及,是一树灼灼的山桃烂漫。

古照川道:“你很喜欢花?”

迟衡回过神来:“不,我在想,秃山十八盘,如何能把金一运盘进去,而不是把咱们的岑都统盘得上气不接下气。虎尾九里瀑,下了这么多天雨也该是涨水的时候了。”

若敌人被引入有些地段,河水一旦涨起来,就是眨眼的功夫,躲都躲不掉。

当然,就是偶尔一想。

古照川是何等人,一点就明了,微微一笑:“你若当谋士,也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狠辣军师一个。我越来越明白颜鸾把你安在这里的原因了——你就像你的刀一样,看着寻常,一旦运起力来,吹毛断发势不可挡。之前我和霍斥对你和岑破荆都不甚满意,现在看来,错大了。”

蓦然被赞,迟衡心情愉快。

到底是年轻,被夸一夸立刻豪情万千信心满怀,迟衡话也就多了,许多心中感想、主意及顾虑都一一道来,让古照川替自己把把主意。古照川听得仔细,一边听一边添枝加叶,二人一拍即合,越说越兴奋,极为融洽。

迟衡原先对古照川总隔着一层纱,不抵触,只是防备着。

这一聊越察觉古照川的精妙。

前嫌顿时冰封瓦解。

等二人结束了如胶似漆的交谈,已到子夜,才想起二人连晚饭都没吃,两碗大白饭和咸菜搁在一旁,都凉透了。迟衡很自然地端起碗,问:“古大哥是喜欢吃辛辣的,还是清淡的?”

“清淡养胃。”

“你稍微等一等,我去拔些爽口的野菜来,为你调一盘,初春的紫格苋吃起来酸而爽脆,最下饭了。”

古照川意外:“你还会做菜吗?”

迟衡点灯出去。

天有微雨他也不举伞,不多时就在田埂边拔了一大把回来。

紫格苋茎细叶嫩,洗干净,掐成一段一段,开水一烫,烫到涩味出来,捞起,冷水一浸,拌上油和盐,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盘时令鲜菜。

淡紫红色,一碟清雅。

古照川食指大动,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打趣道:“莫非你先前的志向的厨子?可惜拿错了刀!”

“但凡是野味我都会做。尤其烤鱼,朗将特别喜欢。”迟衡毫不谦虚。

古照川抿嘴乐了:“你们朗将……有口福。”

一提到朗将迟衡就有点儿收不住了,少不了把朗将夸了个从头到脚。待古照川把整整一盘菜吃完,滔滔不绝的话题还在朗将出神入化的射技上。

古照川侧目:“知道了知道了,再说下去,他就不是朗将了而是天神了。”

110、

这日之后。

迟衡的焦虑甚至变得越来越严重,比如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即使前方传来好的消息也无法缓解这个紧张,而一旦稍微有个不好的消息,立刻焦躁难安。虽然温云白也劝他,甚至给他点了檀香催眠缓和,也根本无济于事。

以至于某一天迟衡在焦虑之中,他忽的听到马蹄由远及近声,竟然从床上一跃而起。而后直直地撞到床梁上,头晕目眩。

等他睁开眼时,古照川正担忧的坐在一旁,见他醒来,十分欣喜:“迟衡,你醒了?”

“岑破荆有消息了?”迟衡半起身,急切地问。

古照川一愕,粲然一笑:“颜王军强兵猛将,于今日清晨大举攻破了金林县,只惜金一运逃了,如今岑破荆已经主镇金林县。”

砰的一声,迟衡倒回了床声。

手臂放在额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古照川端着一碗药放在桌子上,笑了:“我担心你好几天了,总见你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也不好说,是不是每天都担心得睡不着?”

“我做不到淡定自如。”迟衡很是挫败,他做不到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每一个好消息坏消息都让他心如波涌,无法安定。

古照川支手,循循善诱:“你说咱们对金林县熟悉吗?对金一运和他带的垒州兵士熟悉吗?”

迟衡凝思:“熟悉。”

的确,他们搜罗了许多金林县的地况,其中很多就是金林当地人的指引,就只差迟衡亲自执马跑一趟了;而金一运,古照川之前也摸得很透,对他的性格和带兵作战的方法都很熟悉——虽然从未交战过。

古照川又问:“咱们的那些谋略,足以让金一运练练吃亏吗?”

迟衡点了点头。他、温云白和古照川一直在背后绞尽脑汁地谋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小计策,足以挫伤金一运,兵反客为主。而且,岑破荆及他率领将领们也不是木头,遇事随机应变,让金一运吃了不少苦头。

古照川再说:“你相信岑破荆的领兵能力吗?你相信霍斥吗?你相信颜王军和夷山军双军合璧遇强更强吗?”

迟衡笑了。

如果岑破荆不行、霍斥不行、颜王军不行,那么,谁行呢?

古照川一弯笑狡黠无比:“既然我们都规划得那么精细、行兵行得那么迅捷、兵粮那么足、兵器那么精良,还有什么理由不会胜利呢?!金一运,他能逃脱得出?假如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就不需要担心结果——胜利,是水到渠成的事。”

肩上无形的枷锁,慢慢消融。

“你带兵作战惯了,难免不习惯干等。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站在背后指点江山的。”古照川玩笑着说,将药碗端上,“这一碗药是安神的。别担心,会倒下也是太累了,其实年轻力壮,熬个十天半个月也不碍事。”

“……”

“不过,既然你是坐镇后方,就必须比所有人都镇定。即使大军中计沦陷,你也必须镇定。前方乱犹可有援兵来助,你若乱了阵脚,前方就是求救无门肯定更乱。所以,你必须学会镇定自如,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

迟衡汗颜。

既然破了金林县,迟衡立刻领着后方的千余兵士与岑破荆汇合。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迟衡与岑破荆距上次离别,已过了一个多月。再见面时,春风依依,吹面不寒,于芸芸兵士之间,迟衡找了一圈都不见岑破荆,正纳闷,忽然肩上着了重重一击。

一回头,迟衡惊了:岑破荆蓬头垢面,像睡了几百年才起来一样,也像惊涛骇浪过去之后一片狼藉的草地一样。他披一件破旧的深红色外袍,落魄又放荡不羁。只有依旧高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眼窝,昭示他越发强横的气势。

“迟衡,你怎么这么颓的?”岑破荆先发制人。

“你能好到哪里去!”

“咱俩能一样啊?我在前方带兵连攻了三天三夜,眼睛都没眨。三天三夜啊,石头都能烧成陶瓷!你的眼圈怎么黑成这样?怎么搞的?别说我们在前头辛苦打战,你在后方吃喝玩乐把身体掏空了啊?!”岑破荆皱了皱眉鼻翼,眼睛精气十足。

“滚!”迟衡径直给他肩膀来了一拳。

岑破荆哎呦一声乐了:“放心了,没掏空,手劲还在呢!”

小别重逢,二人胡侃了一气。

二月柳绿花红,元奚国却不似着春日一样太平。元州那边,颜王军左将军梁千列率骑兵自元州进军泞州南线;右将军段敌率精兵五队,紧随其后包抄过去;颜王军驻夷州中侯红眼虎自夷州出兵,与左右将军汇合,将泞州军打得是落花流水。

颜王军与泞州军在南线激战。

泞州虽顽抗,抵不过颜王军如狼似虎的凶猛攻击,纷纷溃败,不出十日,泞州南线数县全部沦陷,落入颜王军的掌控之中。

迅捷如此。

郎将颜鸾声望大振,元奚中间数州如临大敌、列阵以待。

说起这些,岑破荆激情澎湃,激动处手舞足蹈,大腿一拍:“怎么他们打起战来跟砍树一样淋漓尽致,咱们统兵打战就辛苦成这样!人家十天攻四个城县,我就是一个多月才攻下一个金林县呢?”

迟衡大笑:“你让段敌和梁胡子一个人来,没兵,看他们能不能这么阔气这么豪迈地一天一个城池!”

“这个倒是,咱们快空手套白狼了。”

“再说,都是这样,别人传咱们不也一样——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好几个城池攻下了,顺手还逮住了两个将领——但没见过的人,谁知道咱们是怎么咬牙过来的,一天一天都苦捱过来的呗!头发一拽掉一堆。”

岑破荆挑了他一眼:“你还苦?躺在营帐里运筹帷幄,真正苦的是我,就没消停过!”

迟衡笑了,不再解释。

其实看不到的话,才是更辛苦啊,每天抓耳挠腮,半点力用不上的脱力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古照川说得对,他要学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行,漫漫长路,还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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