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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十年恍如梦——by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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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瞎说!”安然不耐烦的推开那个男生。

“安然是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个高中时候和安然混的男生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也确实如此,以前上学的时候很多女生都以认识安然为荣,现在想想当时幼稚的可笑。

“叶亭,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啊?大学女生有的是不错的,你就是眼光太高了,人家白薇薇现在还惦记着你呢!”

听到话题转向我,我一笑,忙悠悠的说:“我有说我没有交朋友吗?”我故意说朋友而不是‘女朋友’,因为这里有一个人是知道我的性向的。

安然倏然抬头,昏暗的房间里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了疑惑,嘴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又低下了头,摆弄着手中的竹扦子。

其实男生在一起比女生还要八卦,有人听我这样说就凑上前问我是谁,我笑而不答,安然的反应让我心里很舒坦,一种复仇后的快感油然而生,至少他还是在意我的罢!

“也是学医的,不过现在已经工作了。”我不得不把韩枫搬凑过来充当一下所谓的‘朋友’。

同学们来了兴趣大呼姐弟恋,我只是一笑置之。安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径自拿着穿好的肉串到一边的铁箱上去烤,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没想到我们竟会搞到今天的地步,难道是我的错吗?

我起身拍拍裤子回大厅去看球赛,我看足球还是受Kevin的影响,他有阵子赌球很凶,我也就跟着看看,渐渐也喜欢了。半场还未踢完,我就昏昏欲睡了,醒来的时候直播已经结束了,电视上两个主持人在夸夸其谈。我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像要折了一样。起身穿鞋,披在身上的大衣掉在了地上,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盖,看看衣服的款式,是男生的,想不到这帮损友也有好心的时候。

累了一天肚子真有点饿也不知道他们烤好了没有,我穿好鞋正准备出去却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却看见安然和尹素若站在楼梯上,尹素若的手搭在安然的胳膊上,那样刺眼。

“有事?”我揉揉惺忪的睡眼。

“刚睡醒就别出去了,小心感冒。”

安然的话让我想起高三生病那次还是他送我去的医院,一晃数年,人还在,只是人心变了。

“没关系,我没那么娇气。”我摇摇头。

安然和尹素若也是出来吃饭的,安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将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披在我的肩膀上,手在我肩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便被尹素若拉走了。我扶着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来这件衣服是我刚进门的时候他穿的那件。

吃过晚饭,大家围在一起打扑克牌、玩麻将,这两样我都不会,索性一个人到门口抽烟。园中的积雪还未融化,月光投上去,映衬的天空都泛白。

“怎么出来了?”安然靠在柱子上也抽着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在黑暗中想一只眼睛一样,安然的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寂寥,在空旷的夜里听上去更加沧桑。

“他们玩牌,我不会,就出来抽根烟。”我掐灭了手指的香烟,起身准备离开。

“你以前不抽烟的,你说抽烟不好,还让我也戒了。”

“以前?以前不喜欢的现在就喜欢了,以前喜欢的可能现在就不喜欢,你不也是一直没戒吗?”

之前我不喜欢安然抽烟,觉得对他身体不好,而且他还总是咳嗽,经常劝他戒烟,他嘴上答应了可总是背着我偷偷抽,有好几次都被我逮住,为此还吵过架。记得有一次他抽烟,我在一边边看书边吃瓜子,他弹烟灰,我扔瓜子皮,他的烟刚巧杵到我手上,手都被烫伤了,好几天才好。

安然无声的笑了,“我想戒烟可怎么也戒不掉,就像有些事有些人想忘怎么也忘不掉一样。你以前的事你都能放下吗?”

我拢了拢衣领,看着他的脸忽然笑了,我本以为躲着他,见不到他就会不想他,渐渐就会忘了,可他还来招惹我,他不会知道每一次我看见他时心有多痛,“总是追忆过往哪会欣赏到眼前的风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日出日落周而复始,而我们每一天都在长大,我想人长大了,心也不似当初了吧。”

安然轻笑了一声:“是啊。”他转过头看我,眼神中带着轻松愉悦的神态,“你的那个‘他’对你很好吧?”

“嗯?”我想了一下才想起刚才和其他人说我朋友的事。

“其实......。”我本想解释却被安然打断了。

“我看见过那个人,你坐在他的车里你们有说有笑。他能让你笑,这点就比我强。”

我心中一惊,想不到安然竟然看到过我和韩枫在一起,大概是他来学校找尹素若的时候碰到的吧,我想解释,可是想到他都能背叛我,为什么我不能。不想承认也不想否定,只能用沉默回答。

第三十一章

我们在山庄一共呆了两天,那天晚上之后我和安然就再没说过话,也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他不想见我,即便是碰面了,也是和许多人一起。当话题讨论到我身上时他也不会接话。

回家的头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直到第二天白天都没有停,积雪的厚度已经没过了脚脖子,大家商量后决定再住一夜等雪停了再走,但是我已经约了酒店的人商谈妈妈结婚订酒席的事,那家酒店很难订,而且妈妈办事那天的日子很好,好多人都选择在那天结婚,要是错过了,就不好找到更好的酒店了。

其他人都劝我打个电话约其他日子好了,但是我坚持一定要回去,我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妈妈的事。收拾好行李冒着风雪就出门了。出去了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简单,郊区到市内的车本就少,外加风雪天路况不好,我在车站等了半个小时连一辆车都没看见,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听我要回市内把价钱抬高了几倍简直就是明抢。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吹的我脸生疼,脚在雪地里站的时间太长都冻僵了,我羽绒服的褶皱里都是落雪。我抖掉身上的雪,摸摸耳朵冻的都没有感觉了,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坐刚才那辆车。本打算回去,但害怕我一走这边就来车了,那我不是白挨冻了。

在我踟蹰的时候,远方驶来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我也没有多在意,谁知那车却正好停在我面前。车窗打开了,安然从里面探出头来,望着我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我惊讶的合不上嘴,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有点急事要回去,碰巧看见你还在这,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他刚才还好好的,我说要回去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这会儿怎么又突然有事了?我摇摇头告诉自己别多想可能人家真的是临时有事。伸手去拽车门,因为手冻僵了,我拽了几次都没拽开。

“坐前面我还能吃了你啊!”安然推开副驾驶的门,不悦的说道。

我乖乖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内的暖风驱走了我身上的寒气,安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把一个保温杯递给我,在我惊讶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吧!”

我接过保温杯连声道谢,喝了点热水我才恢复了精神,“尹素若呢?”我才想起来他是带女朋友来的,怎么自己回去把女朋友扔下了。

安然厌嫌的看了我一眼,“先管好自己再管别人吧!”

我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低下了头,他似乎不太想和我说话,一路都是板着脸。安然打开收音机听着路况,在听见今天的大雪要下到晚上时他低声骂了一句。

安然开车的速度很快,他才拿下来驾照没多久,平时开车的机会也少,何况还是在大雪天,我劝他慢点开,他反而开的更快。北方的冬天是非常不好开车的,路面太平,等雪化冰就像镜子一样,车子在上面直打滑。路面要是不平,或是有坡,磕磕碰碰的就容易撞上,如果是轿车还容易熄火。

安然的手机响了,他口气不是很好,听他说话的内容应该是尹素若,安然不耐烦的挂了电话,往车上一扔,显然心情很不好,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他干脆关机不理。

难不成是和尹素若吵架了?这样想着我心情就非常好,安然也不说话,两个人在车上闷闷的,我干脆拿出手机摆弄我。雪天信号不好,开网页很费劲,我刚想收起手机就听见安然在旁边冷笑:“给情人发短信?”

我拿起手机在安然的眼前晃晃告诉他我在看网页,安然把我的手推开,瞪了我一眼愤愤的说:“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关我屁事!”

我想说知道不关你事你还问,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收了手机转头看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其实下雪的天是非常美的,雪花没有方向的被风卷起,四处飘舞,灰暗的天空一片苍茫,比平时看上去高了许多。

车子突然停住了,安然又启动了几次都没有开动,也许是太冷了的原因,车子熄火了。安然下车去查看,我见他很久都没回来,后车镜里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便下车去看看。在温暖的车子呆久了,一出去外面可真冷,我搓搓手,揉了揉耳朵,看见安然蹲在车尾的地方难怪刚才没见见他。

“怎么了?”我也弯下腰好奇的探视。

“MD,冻上了。”安然指了指排气口愤愤的说。

我们今天真是诸事不利,我蹲了下来和安然一起查看排气口,我对车子不在行,可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冻着,索性就陪着他。

“打火机给我!”

我把打火机递给安然,他打开打火机,因为风大火很快就熄灭了,我伸出手护在微弱的火苗前,安然突然转头对我吼道:“谁让你下车的?回车上去!”

我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回到车上,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安然才回来,十根手指冻的通红,安然的脸上露出了疲态。

我见他马上要开车边对他说道:“休息一下吧,看你手冻的,还能握住方向盘吗?”

安然摇摇头说:“再不走一会儿还得冻上。”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握住安然的双手,他的手比我大,但是十分消瘦,能摸到骨节的棱角,冰凉的感觉由手双手传遍我的全身。我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可他没有躲闪,任由我这样做,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因为我知道他正凝视着我。

等到我的手和他一样冰凉时,我想收回手却反被安然握住,他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神没有焦距只是看着远方,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我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皮肤很好,滑腻腻的,以前的很多个早晨,我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安详的脸庞,表情柔和不似平日的乖张,又时我在想只有睡梦中的安然才是确确实实属于我的。

第三十二章

回到市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冬天天黑的早,街边的路灯早已全部开启,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像一个个翩翩起舞的精灵。市内的路况更不好,开了没有二十分钟就看到两起肇事,好在都不严重。

几个主干路都堵车了,我和安然也卡在了半路,我问安然他去办事赶趟儿吗,安然没理我,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以他急躁的性子,现在心里应该很不舒坦,我也知趣的缩到一边。

“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安然对我说,不是询问也不是提议,仅仅是告诉我他饿了我们现在要去吃东西,不管我愿不愿意。

不过我还真有点饿,从上午十点多钟出来一直都没有吃东西,安然的车是他爸的,车上也没准备吃的,我们都饿了一天了,我还好,安然开了一天的车应该是又饿又累了。

我点点头,安然启动车子掉头,拐弯的时候车子打滑差点和一个面包车碰上,碍于雪天出行都很不容易,面包车主只是好心的提醒安然雪天开车的时候小心些,安然黑着脸不发一言,我只好陪着笑脸连声道歉。

安然把我拽回车里,他的态度让我也很恼火,我告诫他以后开车要小心,而且要系安全带,耍酷可以但是命是自己的。安然瞪了我一眼,嫌我多事直接让我闭嘴,我也觉得自己很多事,管他呢,以后吃亏了,他就老实了。

安然把车停在了一家火车店门口,这家火锅店平时生意很好,每次中午和晚间来都要排队,因为天气的原因,今天晚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还有很多空座位。安然找了一个挨着窗户的位置我们坐了下来。

安然让我点菜,我说随意,他点的东西都是我平时爱吃的,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不过我的心里还是挺舒服的。我们各吃各的,谁也没说话,安然胃口不错,应该是累的,他还想要啤酒,被我制止了,虽然他一向自觉酒量不错,可毕竟要开车马虎不得。

安然冷笑着问我:“叶亭,你是我什么人要关心我?”语气不阴不阳的不像开玩笑。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吃东西,安然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还是你对谁都这样。”

我看着一脸戾气的他眉开眼笑的说道:“我一会儿不是还要坐你的车嘛,我是在保障我自己的安全啊。”

这一顿饭吃的闷闷的让人很不舒服,从饭店出来后安然就不发一言,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仅仅是看我不顺眼?那他大可一走了之。在饭店门口我对安然说:“已经到了市内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你忙的你的去吧。”

“现在不好打车,反正我也路过你家。”

“你去哪办事?”我家的位置比较偏,是在老城区偏郊区的位置,这么晚了他去那边要做什么。

安然看了我半天,张了张嘴,最后从牙缝中挤出:“不用你管。”

我心里盘算着他现在怎么这副脾气,该不是成天被尹素若压榨,没地方发泄吧,当然这种话我是不敢说不来的。

到了我家楼下,安然见我家没开灯问我这么晚了阿姨怎么还没回家,我和他简单的说了妈妈要结婚的事,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住,妈妈前几天还提到了安然,说很久没看见他了,让他哪天到家里玩,我说婚礼的时候可以请安然来,妈妈笑着让你们小孩子见了笑话。

“自己住是不是很无聊?”安然问道。

我摇摇头说习惯了,上大学后我的性格开朗些了,可骨子的性格还是没有变,我这人或许天生就比较冷淡,喜欢一个人。

“我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安然若有所思的低声说。

“你现在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尹素若也是本市的,你可以让她陪你一起住。”我只是就这安然的话随意往下说,心里根本没有多想。

安然怔了怔,叹了口气,明亮的眼光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我们之间为什么总要提到别人?”

“可那不是别人,是你女朋友啊!”我一说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说出话了,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你很久没来我家了吧?外面怪冷的,要不要进去坐坐?”

本来我心里想着他有事要办应该没时间就和他客气客气,谁知安然竟然点点头,看表情似乎还是很勉为其难的样子。

走廊很黑没有安声控灯,我和安然拿出手机照亮,安然刚开机就进了电话,看样子应该是尹素若。安然皱了皱眉,样子很不耐烦,只是一直‘嗯’、‘啊’的敷衍,最后说了句‘我忙着。就挂了电话。我心说这小子怎么对谁都没有耐心,小心人家哪天把他甩了。

进屋后安然环顾四周笑着说一点都没变,他看我给他倒水便说道:“你先把衣服换了吧,袜子都湿了,小心着凉。在这我比自己家都熟,不用你客气。”

我笑着点点头,那倒也是,以前安然经常到我家来,而且常常住在这里,什么东西在哪他都知道。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袜子,确实都已经湿透了,今天并没有穿棉鞋,脚丫子冻的都没有知觉了,再看看安然也好不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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