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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十年恍如梦——by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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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求饶声中,安然终于放开了我,可依旧趴在我的身上,我们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太累了,谁也不想动弹。“有你真好。”安然不经意的说道,我想转头看他的表情,可他已经起身离开了。

这个假期我没有出去打工而是安安心心的在家学习,时间在不经意中流转,再开学我就高三了,决定命运的一年,对于高考,别人是准备,而我是等待,等待改变我命运的机会。

安然也乖的多,不再和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安安心心的在家看书。安然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通话时间最短也得半个小时,妈妈还以为我恋爱了,弄得我哭笑不得。

“你晚上要来我家吃饭吗?”由于我经常提起安然,妈妈几次都让我请安然到家玩,她知道我朋友不多,而且格外看重安然这个朋友。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后传来安然兴奋的声音:“啊,去你家啊?好啊,我还没去过你家呢,是你自己在家还是阿姨也在?”

我告诉安然是妈妈请他到家吃饭,我一会儿去他家找他。安然的家在城东,是新区,我家在城西,是老城区。要倒两段公交车,至少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安然是个路痴,若是让他自己来,怕是到天黑了,他也找不到我家门。

安然穿了一件粉色T恤,蓝色牛仔裤,头发上还带着水珠,应该是刚洗完澡。见我来了,他也不让我进屋而是换了鞋就和我走。

因为是周六,公交车上的人很多。我是属于后发育的那种人,那时我的个子不高而且很单薄,被人撞了一下,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倒,幸好安然扶住了我,顺手将我拉到自己身前,双手握住扶手将我护在中间。靠的太近我有些不自然,一回头就看见安然近在咫尺的脸,更加窘迫,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我就说打车,你非要挤公交。”安然的声音懒懒的,索性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觉得这样的动作很不好,环顾四周,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概别人见我们是两个男孩子,并没有觉得不妥。

前面的人下车了,空出一个座位,我让安然坐下,安然不说话而是直接把我按下去。

我有些不满:“你不是累了吗?”我没好气的说道。

“让你坐就坐,哪那么多废话。”说完又不怀好意的盯着我坏笑“看你瘦不拉几的像个姑娘似的,别站晕了。”

作为一个男生被人瞧不起体力是自尊心是很受伤的,何况他又说我像女人,鉴于车上人比较多我也不和他计较,转过头看车外转瞬而过的风景。其实我挺喜欢坐车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吹吹风也挺悠闲的,不过这种喜欢也经常被安然那种人说是寒酸。

偶然抬头,正碰上安然一双狭长的眼睛,四目相对,我马上错过了目光不再与他对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向窗外。下车的时候,身后的安然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却对视他一脸严肃,“怎么了?”我有些错愕的问道。

“喂,刚才说你像姑娘不高兴了?”

我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吗?和安然相处久了,我才发现看似大大咧咧的安然实际上是个非常敏感的人。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我眨眨眼睛问道。

结果我得到了安然肯定的答复,还列举了我的具体事例,比如有次上课他故意和我说话,我一天都没有理他。他说我个子矮,我把他的帽子和袜子一起洗了。他说我笨,我做了饭当着他的面全吃了一点都没给他留等等吧。

我有些郁闷,平时背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记性这么好,也不知道到死是谁小心眼。

“安然,你可真烦人!”

安然笑的很开心揉揉我的头,就像他说的那样真的把我当弟弟看,其实,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

在家附近的超市,安然买了很多水果、礼盒之类的东西,拦也拦不住。我有些不开心了,不过是去我家吃一顿饭而已,至于嘛。“你是不是太见外了?”

安然摇摇头:“不是见外,我有点紧张。”

这回轮到我笑了,去同学家玩有什么好见外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紧张什么,也不是去见丈母娘。”说完我自己也愣住了,反映过来的时候脸倏然红了。

安然也笑了,“叶小亭,你很了解自己的身份嘛!。”

不理他我自顾自的往前走。

“怎么又不理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怎么总针对我,是不是每月都有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说完后安然才恍然自己又说错话了,马上捂住了嘴。

第十二章

妈妈见到安然就眼前一亮,脸上笑出了花,她总是嫌我太闷,大概是比较喜欢安然这种阳光型的孩子,外加安然那张嘴就像抹了蜜一样,左一个阿姨右一个阿姨,把把妈妈哄得十分开心。

“难怪叶亭长的漂亮,原来像阿姨。”安然接过妈妈递过来的苹果又拍了一次马屁。

妈妈果然又是眉开眼笑,“这孩子真会说话,都成老太太了还漂亮什么。”

“哎呀。”安然说话时肉麻的表情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您还老太太?走在街上,要是不说,人家还以为您是我和叶亭的姐姐呢!”

我在心里暗笑不知道安然的堂姐听到他这话会是什么反应,见到他和妈妈相处的很好的样子,我很欣慰,可欣慰中还带着担忧,总怕这份幸福不会长久。

“小亭性子太安静了,不爱说话,我总怕他没有朋友,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也就放心了。他这孩子很犟,认死理,你平时多担待他些,他是没什么坏心眼的。”妈妈拉着安然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安然不停的笑着点头让妈妈放心把小亭交给他照顾就好了。我就郁闷,妈妈还说我性子犟,她是不知道哪次有矛盾不是我让着他的,就他那臭脾气还不如我呢。两人越聊越热乎,就差当场认干儿子了。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你们都饿了吧,我去做饭,安然想吃什么?”妈妈看看表笑着问安然。

“我不挑食,阿姨做什么我都爱吃。”

妈妈进了厨房,安然还来了劲儿,拉着我一脸认真的说:“说真的,我一看见咱妈就觉得特别亲切。”

咱妈?那是我妈好不好!我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吃完饭我和安然就窝在我的小房间里,我家住的是姥姥留下来的老楼,房子不大,两室一厅,60多平,装修自然和安然家没法比,可妈妈收拾的却很干净整洁,有家的温馨感。

我的房间很小,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写字桌,一个姥姥留下的大衣柜,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

安然趴在床上吃着妈妈刚才送来的水果,一脸的悠闲惬意,看来他倒是一点都不见外。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就对安然说:“太晚了,你该回家了。”

安然看了我一眼一脸的鄙视:“妈刚才说让我今天住这。”

“我妈。”我加重了‘我’字,“就是和你客气客气。”

安然又给了我一个白眼:“妈可比你实在多了。”

见他一口一个妈叫着,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可不想和他一起睡,鉴于他的脾气只能换成一张笑脸语重心长的劝道:“妈是很喜欢你。”首先要对他进行肯定,“可是,你看我家挺小的,你住哪啊,我的房间只有一个单人床,睡不了我们俩的。”

安然还未来得及说话,妈妈就敲门进来递给安然一套我的睡衣带着歉意说道:“这是小亭的衣服,都是干净的,凑合穿一宿吧!”

安然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对妈妈又换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千恩万谢,妈妈走后他便开始换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拿眼睛瞄我,一脸的坏笑,我意识到了危险,刚要起身就被安然扑倒在床上,一边挣扎着要起来,耳边传来安然嘻嘻的笑声:“睡不下吗?睡不下我就压在你身上睡。”

很愤然,要知道这可是我家,这家伙真是欺人太甚,可我这包子性格被他捏的死死的,只能忍气吞声。

我所担心的时刻终于到了,安然已经窝在被窝里打着哈气了,我还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本书打算夜读,我的意思是等他睡着了之后我再上床睡觉,谁知他竟然不愿意了,不耐烦的催促道:“这都几点了,还看什么书,我都要困死了。”

“困你就先睡!”我没好气的回答。

“你开灯我睡不着。”安然倒是理直气壮。

关了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我睡的是单人床,安然一个人就占了一多半,我半个身子还悬在外面。皎洁的月光在安然的脸上照出一条白光,借着月光我看见他明亮狭长的眼睛正在看着我。

“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睡?”我白了安然一眼小声说道。

“睡不着。”安然在我耳边低声喃语。

一张小床本就睡不下我们两个人,他索性将腿扔到我的腿上,如果我是个神经大条的正常男生这也不算什么,可光滑的肌肤相亲已经让我想入非非极为尴尬,幸而光线暗淡,否则他一定会看见我憋得通红的脸。

“你怎么这么麻烦。”说完我便想转过身背对他,这样的姿势我也睡不着。

安然扳过我的身子,借着月关很认真的打量我的脸,“白薇薇倒是很有眼光,叶亭,你确实很漂亮。”

“神经病啊!”

我阖上了眼睛,在心里祈祷这个夜晚早点过去。

“你有没有听说过温饱思那啥。”安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瞬间感觉耳朵上冰凉,他竟然伸出了舌头舔我,真是该死。

我猛然推开安然,“要发疯出去发去,我要睡觉了。”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不好了,安然没有纠缠而是转过身去,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安然啊,安然,你又视我为何人,若只是朋友又何必如此。这一夜,我和安然都没有睡好各自怀着心事,几次我都听见他的叹息声,想从身后抱住他,可我没有那个勇气,一旦迈出那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悬崖。

早起,安然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乱乱的像鸟窝,不似平日的张扬倒有些可爱乖巧的感觉。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我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却听不清是什么,我有心事也没多理会,原想着早晨见面会很尴尬,可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倒是挺羡慕他这种性格的,最起码没有委屈自己。

我在卫生间刷牙,墙上的镜子照出斜靠在门上的安然,他已经梳洗打扮好了,穿着自己的衣服手中还握着一根油条,应该是妈妈给他的。我们在镜中对望了,他只是眯缝着眼睛懒懒的看着我,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得意,真不知道他又臭美什么。

我有一点洁癖,看他毫不避讳将油条拿进卫生间吃刚想说他,却听见他模糊的说道:“无刚刚用里牙书咧。”

“说什么呢!”我被他逗乐了。

安然咽下口中的食物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我刚刚用的是你的牙刷,这回清楚吗?”

牙刷随即落地,我迟楞了片刻,杀了他的心都有,可他竟然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还不忘挑衅的看我一眼,这家伙真可恶。

第十三章

妈妈早早就去上班了,家中只剩下我和安然窝在床上看电视,我说去学习,他听不见,我说要他回家,他也听不见,我说球赛好像开始了,他跳起来拿遥控器调频道,我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可是这种温馨的感觉,我却很喜欢。

“怎么总撵我走啊!”他瞪大了眼睛装无辜。

“不爱看你!”

“妈喜欢我!”

我被他逗乐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装可爱,一点都不讨人喜欢,“那是我妈好吗?”

安然立即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好想说错话了,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妈妈了,据说过的很好,好的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儿子的存在。

“湖人进球了!”我借机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如我们去海边旅行吧,怎么样?”

旅行这个词语对于我来说是富人的专用,像我这样的家境,假期在家学学习就很好了,度假旅行什么的太奢侈。我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也没说明原因。

“为什么不去?”安然当然不会知道我的顾虑。

好半天他才恍然大悟,我的经济状况他是知道的,“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就当陪我好了。”安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

我知道最后一句是为了顾忌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可我反而更不好受。“我就是陪你玩的吗?”明知道是无理取闹,可还是说出了口。

“当然不是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安然慌了,摆着双手否认。

我冷笑不语继续看电视。

“叶亭,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讲理了。”

他倒是恶人先告状,“我怎么不讲理了,你倒是说说看啊。”

“哼,对于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就得武力解决。”

说完安然就扑向我,不停的挠我的痒痒,他力气大,我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好不容易伸出手想推开他却不想碰触到他某部位,心中一惊,他竟然.......。

我愕然,回头望向他,他却依旧是一脸笑嘻嘻的,没有丝毫的异常,早起的时候这种事对于男生这很正常,或许只是我多心了。

晚上妈妈回家,看安然还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却被欢喜代替,她应该是很高兴自己的儿子能有这样的好朋友。

“再开学就高三了,去海边玩玩也好,和安然那孩子在一起,我也放心。”安然走后妈妈这样和我说。

肯定是安然和妈妈说了去海边的事,虽然家境困难,但妈妈不愿意让我过的比任何一个孩子差,安然可真多事,想到这我就不满的抱怨道:“就是和他在一起才不让人放心。”

妈妈当然不知道我话中的含义,反说我:“别瞎说了,我看那孩子挺好,很有礼貌,人又和善开朗,你太内向了,应该多接触像安然这样的朋友,你自己也能变活泼些。”

我在心中苦笑,若是妈妈知道我对安然的感情,怕是再也不让我见他了吧。我不是不想和他见面,只是在逃避自己的感情,我至今仍无法接受我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而我喜欢的那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道德的。我害怕我会情不自禁,害怕秘密被暴漏,害怕我再也不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害怕被唾弃。

为了不让妈妈乱想,我自己也借此出去散散心我还是决定和安然一起去海边。他家在海边有套房子,原本他是想去一两个星期,却被我拒绝了,我才不想和他一起在一起呆那么久,最后商议找了个旅行团。

天刚蒙蒙亮时,我和安然已经坐在开往海边的大巴上。早起叫安然起床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都这么大人了还有赖床的毛病,好不容易拉他下了床,转身的功夫又能躺回去,害的我们差点晚了。

此时安然正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这人睡相真不好,还张着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好笑,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安然上学晚,我上学早,他比我还大上两岁,可却要我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

望着窗外朦胧的景象,道路边一排排明亮的路灯,心里反而感到很踏实。道路上穿梭的汽车中各色忙碌的人群,我不认识他们,有着各自的烦恼与欢乐,很久以前我和安然也是这样的陌路人,可现在我们却是最亲密的朋友。我傻傻的想,或许曾经有一天我和安然曾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那时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是命运让我们相识,缘分这个词语或许很俗气,相遇、相识、相知不就是因为缘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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