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颜斐对此事竟然只字未提。
对付汪家的事，陶璧并没有和颜斐商量过，他也不想把颜斐扯进来。他认为颜斐只要扮演好那个合作方的外企总裁的角色就已经足够。
况且从一开始，颜斐就表明过自己的态度，对于牵扯进王菁菁，他可是不怎么赞成的。
可是这些跟踪的照片……一看就是专门请人拍的，他可不瞎也不傻，看得出拍的有多专业。
陶璧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颜斐，悄悄把照片放回去，文件袋也放回原位。一个小小的角露在桌沿外边，和刚才一模一样，丝毫不差，仿佛从没有人动过。
陶璧轻轻地推出房间。
地上铺着毯子，他缓慢地转动着球形的门把手，锁芯和弹簧的选材高档，结构亦非常精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锁舌完全伸进去以后，陶璧关上门，再缓慢地朝反方向转动门把手，直至锁舌完全伸出。全程几乎没有发出肉耳能听到的声音。
进来的时候他也是轻轻地，不过他并没有太多顾忌，因此还是有些响动。
但是出去的时候则非常非常轻，哪怕是醒着的人也未必能察觉。
陶璧出去之后大约十分钟，颜斐睁开了眼睛。
他下床把那个文件袋收了起来，叹了口气。
陶璧之前从来没有进过他的房间，所以他都没怎么收拾东西。
如果刚才陶璧叫醒他的话，他还能解释，现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三十一章
陶璧回到房间后，突然就没了兴致。于是把“冒着风险”找出来的输血软管往浴室壁橱里一塞后，就爬上床挺尸了。
他倒不是怀疑颜斐什么，就是觉得这件事明明是和他息息相关的，颜斐却不跟他打招呼，偷偷地找人在外面调查，他心里面委实有点儿不舒服。既有点儿不被信任的感觉，又有点儿不踏实。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颜斐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这才体会了，被亲近之人瞒着的感觉是真不好受。
第二天早上起来，颜斐早已经出门了。
陶璧进去颜斐的房间转了一圈，发现桌上的东西已经全部都被收拾得干净整齐。
他翻了翻书桌和抽屉，没再看到昨晚那个文件袋。也没什么其他可疑的东西。
客厅的餐桌上有新鲜还温热的香烤奶酪三明治，当中还夹着他喜欢的培根。
陶璧挑着角度拍了张照片上传到微博，配了条“室友给做的早餐”的文字。然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边吃早餐边看报纸。
过了会儿一刷新，下面冒出来好几条评论。
王少爷：好幸福啊，咱俩现在是不是成闺蜜了？
叶乃玺：小桃子终于也憋不住秀恩爱了。
王丽丽：真是忠犬啊忠犬，萌cry。
颜斐：起床啦？晚上回来吃饭不，我妈那儿今天要试新菜色，咱俩隔壁搓一顿。
陶夫人：我儿子终于也有人照顾了，什么时候把小颜子带回来让本宫看看哇，我这干儿子还没见过面呢！见面礼可是早就准备好喽。
陶璧先回复颜斐一条：好的，就是稍微晚点。
然后又回了自家老妈一条：最近太忙，有空带他去给娘娘请安。
刷了会儿微博，他突然就笑开了，觉得自己有点傻。
颜斐是不会对他不利的。
爱干啥干啥，谁还没点小秘密呢。就说他自己，不是原先也打算瞒着的么。
抛开这件事，他心里面又开始打起小九九。
以后每天洗澡的时候都要扩张一次，逐渐增大插入物品的尺寸。
这样不久以后，就可以正式和颜斐做爱了，再也不用担心撕裂的问题了。
听说这样还能治疗痔疮，虽然他没那个玩意儿。不过就当是预防，也不错。
他到厨房去找了根本来准备给蟹蟹们食用的胡萝卜，用削皮器把胡萝卜削成外面光滑的柱形。一开始还是光滑的比较好，以后可以逐渐尝试有凸起和毛躁的。
香蕉和茄子太软，他不敢用，怕给夹烂在里面了，清洗起来麻烦。
黄瓜太粗，而且表皮很粗糙，可以留待以后用。
习惯了蔬菜之后，再用硬物代替，这样应该比较不容易伤到他的肉体。
陶璧相信，经过练习，他一定可以扩大他的极限肛围，做到轻松自如地吞吐巨物。
而且，从理论上来说，经常练习可以帮助提高括约肌的适应能力，使得它能够快速恢复到原状，这样就不会失去弹性了。
陶璧把昨天找出来的那根软管泡在消毒水里面消毒，今天晚上他就要开始使用了。
他相当期待届时颜斐的反应，如果他的菊花这么厉害，颜斐一定目瞪口呆。
而且他还可以保持上位不吃力，他比较喜欢在上面，占主导地位的感觉。
做完这些，他才出门。
最近忙王氏的事情，天天都泡在王氏的总部，所以才和颜斐不同路。
他得把招标的进度跟王老爷好好谈谈，剩下差不多半个月就该定下来了。
还有张主任的女儿这件事，他必须找个合适的人选。这人首先得是比较牢靠的圈内人，年龄要差不多，品貌也不能太差，并且家里当家的人级别也不能低了。确定人选之后，再跟叶老、陶老报备一下，让他们去找个人做个媒。
这事儿得快，必须赶在张主任等不及他的主动邀约之前。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到时候张主任肯定不会为了他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到的猎物，而放弃已经送到嘴边的肥肉。只要这门婚事谈成了，招标的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陶璧把这件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顺了一遍，确定这次没漏掉什么，才觉得一块石头稳稳地落了地。
昨天真是被吓得不轻，好一招移花接木。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投桃报李，使一出暗度陈仓。
这次的事，算是陶璧出道以来碰到过的最艰难的坎了。不过也给他提了个醒，一山还有一山高，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下去。
以前一直挂在口头的“商场如战场”，不过是随口说说。如今才领悟其中的诡谲，而非儿戏。
这还是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偏向于他的情况下，才能下了这一城。
现在，他只要保证这场联姻的成功，提防汪家插足或从中作梗即可。
老爷子那边做事陶璧肯定是信得过的，他自己又没有将这步棋透露给任何人，连颜斐也没有。
原本十分自负的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如履薄冰。
陶璧停好车，路过的王氏员工都知道他是董事会的重要成员，全都恭恭敬敬地与他问好。
他径直去找王老爷，将招标的进度做了一番汇报。
王老爷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问了一句需要多少礼金而已。陶璧报了个数，王老爷欣然把此款划入销售费用，当下就在SAP里用电子签名签发了。
然后他又问了问王中王那笔订单的事情。
陶璧也一一讲此事分析给他听，只是略过了章爱美的嫌疑未提。
王老爷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怎会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但他并不清楚陶璧跟章爱美之间关系到底如何，毕竟她是陶璧自己招进公司的，既然陶璧与王少爷已有对策，他也就不追究了。
王老爷说：“绍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唉，我以前还一直自欺欺人，以为他能改邪归正。到底是老啦，最近有些力不从心，看样子离退休也不远了。”
陶璧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王董此话怎讲？”王少爷虽然是学财务和法律的，但却对于商务一事并不关心。平时挂着顾问的职，只偶尔需要的时候被赶鸭子上架似地发挥一下作用。倘若王老爷想退休的话，陶璧身上的担子可就重了。
况且，陶璧私心里有点想法，本来是准备这几年从王老爷手里再捞点股份过来的，不然他这么劳心劳力地，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再说陶家那里，以后需要家族出力的地方多了，总也要有点分成吧。
这种事情，陶璧本来是准备跟王老爷商量的，这样他比较好开口。如果换成王少爷的话，总觉得有点像欺负人似的。一来王少爷心不在此，陶璧无论说什么估计他都能同意；二来他俩是好朋友，一旦友情里面牵涉了利益分配总有些不大舒服。
王老爷也是个人精，一看陶璧皱眉就知道他的想法。连忙笑着拍拍他的肩，跟他说：“年轻人不好老是皱眉，你看看你一表人才地多帅啊，皱出皱纹来可就不好喽。我这件事现在就是跟你商量商量，不会叫你为难就是。”
陶璧：“王董还是老当益壮的时候，起码再干十年没问题。”
王老爷呵呵地笑：“我家小子就没你会说话，就知道气我。其实吧，做生意做了一辈子了，真要退休在家里养老享福，只怕还不习惯呢。不过，我们这一辈的也确实是年纪大了，很多地方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啊。这几年要不是有你们这几个年轻人，真的是要淘汰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准备彻底交权给你。”
陶璧听他这么说知道是心意已定，也就没有推辞，但是：“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王老爷打量他半响，突然说道：“陶璧，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
陶璧挑了挑眉毛，“洗耳恭听。”
王老爷正色道：“做生意跟打仗一样，不能太端着了，你知道么。现在表面上看着是王氏和龙虎集团争这个标，其实是你们陶家和他们汪家打擂台。你们陶家一派的人这么轻易就能下水？说实话，你总共许出去多少股份？”
陶璧脸色白了一白：“百分之十五。”
王老爷点点头，“你准备把自己的股份划拉给他们？”
陶璧不言语了。
王老爷嘿嘿一笑，“老实跟你说吧，这个事情啊，我早就跟绍业商量过了。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从我名下出去吧。这样正好双赢。我们得现金，你们得公司，而且这样一来你还能成为王氏真正的大股东。当然了你们搞政治的不喜欢出头，继续挂我的名字我也无所谓。”
陶璧心中一跳：“此话当真？”
王老爷：“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还能跟你开玩笑？等我真正退休了，绍业又是个懒散惯了的性子，给他留点股份分红就行了。这笔钱让他去外面投资，李嘉诚都把资产转移去欧洲了，咱们也跟个风嘛。至于我么，就是个劳碌命，你让我继续留着任劳任怨也行。”
陶璧一听喜出望外：“当然，王氏怎么能离开你？”
第三十二章
陶璧没想到王老爷这么上路。
虽然说王氏集团的崛起，是陶璧这些年来下了无数功夫的成果，但到底一开始原始资本出大头的还是王老爷。
如今正是公司发展形势大好的时候，陶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老爷能够放手放得这么干脆利落。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不算少，而且重点是这样一来，陶璧就赫然成了集团里最大的股东。
好在王老爷父子求的是财而非权，不然他们之间迟早有兵戎相向的一天。
到时候朋友还做不做得下去，就是两说了。多少人都是合作的开始同甘共苦，做大之后却分道扬镳。
说实话陶璧是非常不希望最后也变成这样的局面。王老爷父子这主动地后退的一步，真是相当令人赞赏。
陶璧这一整天都神清气爽，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和颜斐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检阅下属提交上来的关于投标书的一些材料。看了一会儿之后，又没忍住给颜斐打电话。
颜斐那里似乎有点忙，旁边的声音也挺繁杂的，倒是搞得他不好意思占用对方时间了。
于是只说今天有好事晚上准备开瓶好酒庆祝一下，颜斐答应了说，“那正好，我去我妈那里分点菜过来，就咱们俩烛光晚餐也不错！”
陶璧喜道，“太赞了！你妈弄的鲥鱼简直无敌美味鲜嫩，我想想就要流口水，就这么说定了。”
颜斐：“今天我们有口福了，她不但弄了鲥鱼，还有海关的朋友送给我爸的进口牛排。”
陶璧：“哇哦！我好想现在就飞奔回去！”
颜斐那边杂音似乎少了点儿，估计他走了一点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陶璧：“没什么啊，我就是想快点见到你。有什么不对吗？”
颜斐低低地笑了笑，陶璧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声音中的笑意。那种满满的、浓浓的感觉，陶璧突然就觉得心也要融化了。
于是他承认：“我想你了。”
“我也是，”颜斐抬头左右看了下，飞快地说，“我爱你，宝贝。”
“哈哈哈……”陶璧大笑了起来，他说：“你才是我的宝贝，我也爱你，晚上见。”
“晚上见。”
叶乃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陶璧傻兮兮地挂着一脸夸张的笑容。
陶璧看到他连忙起身，绕过书桌，陪他在沙发上坐了，还亲手泡了茶给他。
叶乃玺看了看他的举止动作，突然说：“你还是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那样行云流水。”
陶璧眨了眨眼，“我这儿没有美女给你泡茶，你就将就将就我这个美男子吧。”
叶乃玺闻了闻茶香，“你倒是够大方，这么好的东西随便就拿出来喝了。”
陶璧笑着说，“我这里又没有外人来，还不是便宜了自己嘛。你怎么会过来？绍业也来了？”
叶乃玺找了个舒服姿势坐定了，弹了弹裤腿，没言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陶璧，搞得陶璧一脑门子的问号。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陶璧：“这是怎么说的呢？你倒是成熟了，就别故弄玄虚了好不好？”
叶乃玺一边说一边学他的样子：“你知道吗，你刚才伸着脖子两只眼睛在那里滴轱辘转的时候，跟你以前使坏想点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陶璧：“切，你就埋汰我吧，白叫你一声哥了。”
叶乃玺假装叹气，“你现在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哥？”
陶璧也不否认，他们现在关系的确不像以前那么铁了。甚至都比不上颜斐和叶乃玺的熟络，又各自有了恋人。
闲聊了一会儿，叶乃玺突然说：“王老爷已经把让股的事情给你说了？”
陶璧惊讶：“你怎么……”
叶乃玺：“看你一脸得意，显是已经与你说过了。”
陶璧一开始听他说起这件事的确是有点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以叶乃玺和王少爷的亲密关系，这么大的事情，王少爷会跟他讲也就不稀奇了……突然之间，陶璧就明白了。
王老爷虽然也是个老生意人了，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后台。以前虽然也跟当官的打过交道，但那些人都是正好在其位谋其利的执权人。也就是说你搞营业执照，那就要找工商的人；你要免税退税，那就要找税务的人；你进口出口，那就要找检疫的人。以此类推。
这些事务都有具体的公务员负责，就算是干部，也级别有限，你能请上某某局领导吃顿饭已经相当不易，怎么可能对陶家和汪家打擂台的事情摸得如此准确？
不仅对其中关联相当清楚，甚至连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个数额都算得如此精准！
陶璧终于明白他之前一直觉得相当诡异的地方在哪里了。
在于王老爷即使再有经验，再老谋深算，若没有高人指点，是不可能在他之前就提前促使他走完这步棋的！
而那个背后的高人，除了眼前这位叶乃玺，再不做别人想。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陶璧反而舒了一口气，“我还当王老爷当真修成老狐狸了呢，这么厉害。原来是你在背后给他分析、出主意，这就怪不得了。”
叶乃玺不置可否。
陶璧拿肘子捅捅他，“怎么样，做别人姑爷的滋味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