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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by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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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刚要说话,就听那头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哥,你回吧。”任生站到客厅,打开了灯。

“恩。”韩宁点点头走了。

韩宁一走,任生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打算开喝。他刚起开瓶盖,就听到敲玻璃的声音。

拉开窗帘一看,韩宁用嘴型隔着玻璃对他讲了一句话。小时候哥仨总玩这个游戏。所以韩宁说什么他大概能看明白。

小生以后不许喝酒!韩宁说。

任生也对着窗户做了个口型:“哥στυφχ。”

韩宁一怔,不知道是看懂还是没看懂,总之他愣是半天没挪动步伐。

任生笑着向他摆手,意思是,哥你快回吧。

韩宁扯着嘴角笑了笑,走了。

任生一直望着韩宁走出铁大门才拉上窗帘。

他把啤酒放回冰箱,洗了个澡,全裸躺在沙发上,闭眼,思索着。他神色变了又变。过了一会儿他回到自己屋,趴在了韩宁刚才躺的那个位置。

“哥,哥……”他轻声地呼唤着,悲恸的嗓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第50章

刘现峰说去找韩宁,那可不是吓唬韩宁,他是真去。不过走着走着他后悔了。浩海别墅那叫个偏,他走了许久都没拦到出租车。

这一路上刘现峰先是跑,后是走。先是愤慨难当,后是冷静分析。他想起一句至理名言,爱情是需要经营的。

刘现峰觉得他的爱情是该好好管理管理了。

他琢磨了一路,这会儿他已经不是走了,而是迈着小碎步。

韩宁跟他说不是去找任生,但N个感告诉他,韩宁绝对是跑去找任生了。

刘现峰凭自己的灵光脑袋想出了个辄,那就是24小时看着韩宁,减少韩宁和任生单独相处的几会,然后在想招让韩宁慢慢脱离任生,最后在一点儿点儿瓦解任生在韩宁心里的地位。

想着想着刘现峰小碎步都不迈了,索性杵在那儿抽起了烟。

前方传来汽车摁喇叭声,刘现峰一看是韩宁的车,把烟一撇,走过去,上了车。

韩宁在回来的路上还想着刘现峰指不定又会怎么整治他呢,可他没想到刘现峰上车后并没有气势汹汹的逼问他去哪了?干什么去了?而是像唠家常似的说了句:“我要吃烤鸭。”

“没了?”韩宁边开车边疑惑问道。

“没了。”刘现峰话音一转,温柔道:“媳妇儿,你以后去哪儿跟我说一声,要不我会着急的。”

对于刘现峰的温柔,韩宁更是吓一跳,他转过脸瞅了眼刘现峰,总觉得刘现峰这是又憋着什么坏!

他谨慎道:“烤鸭太油腻,对你胃不好,咱吃别的成吗?”

“别的。”刘现峰琢磨了一下,手指在他脸上画着圈:“要不……吃你?”

韩宁一个刹车把车停下来,转身道:“刘现峰,你就明说吧,想怎么着?”

刘现峰就等这句话了,“我要去你饭店上班儿外加司机。”

韩宁点了根烟,想了想,晚上回家歹跟刘现峰呆一块儿,白天去了万豪还歹跟刘现峰呆一块儿,出去办个事儿什么的,还歹领着刘现峰,因为刘现峰是他的司机。

这就代表他的生活,每分每秒都会有刘现峰存在。

韩宁后脑勺搭在靠背边缘,一吐烟,缓缓道:“你想监视我?”

刘现峰笑的很灿烂:“媳妇儿,什么叫监视呀,这叫妇唱夫随!”

韩宁很头疼,既然刘现峰提了出来,他不答应肯定是不行了,他决定折个居中。

“去万豪上班儿还是当司机,你……”

刘现峰抢话道:“司机。”

刘现峰不傻,当司机,韩宁无论去哪儿,他都能知道。至于去不去万豪上班儿,这都无所谓,反正他要想在那儿呆着,韩宁也不可能撵他走。

韩宁重新发动了车,在他看来刘现峰选择当他司机要比去万豪上班儿能让他省心得多。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证明,无论刘现峰怎么选择,对他来说都是种折磨。

韩宁原以为刘现峰送他来万豪之后,就会该干嘛干嘛去。可没成想刘现峰在万豪一呆就是一天。当然刘现峰也不是一直呆在万豪,他也会抽个空,去韩宁公寓瞅一眼装修。

不过要是韩宁办公室来了人,他是哪儿也不会去的,他会理所当然地坐在韩宁旁边,听着韩宁跟别人谈话。

他发现来找韩宁的人还真不少,这其中也有他认识的,张强。这些人一看刘现峰在,没说几句话就都走了。

张强临走时,拍了拍刘现峰肩膀:“小峰,当初真小看你了。”

刘现峰对张强已没有了最初的敌意。他俩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因为韩宁,现在韩宁跟张强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了,所以他瞅着张强也就没那么不顺眼了。

他俨然一副我的饭店我做主的派头:“哪儿的话,常来吃饭啊,不收你钱。”

刘现峰来了万豪才一个星期,就把韩宁愁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刘现峰会不分场合的亲他搂他抱他,媳妇儿媳妇儿的,那更是不管有多少人在场,随口就来。

之前万豪只有几个内部人知道他俩的关系,现在甭说是内部人,就连总来这儿吃饭的人都知道韩宁有个爱管事儿的男人。

刘现峰也不是只顾着跟韩宁腻歪,他没事儿干会去后厨溜达一圈儿呀什么的,说是去给他媳妇做饭,结果差点儿把厨房给点着了。

刘现峰还爱去财务找会计聊天,没几天他就发现万豪两家饭店每天的流水,除了开销以为,剩下的钱任生都会提走。

这一发现让刘现峰吃惊不小。这俩人是歹有多亲密,才会这样儿!

有一点儿刘现峰还是很满意的,自打他来了,任生除了跟韩宁谈工作上的事儿以外就没在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任生每回碰见他,都会很友好的点头微笑。

刘现峰有时候想也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没准儿任生看他和韩宁这么恩爱,对韩宁早没那想法儿了。

相对来说刘现峰这些天的生活,还是挺春风得意的。

明天万豪的三分店和四分店就要开业了,刘现峰决定在这一天把婚戒给韩宁套上。用俗一点儿的话说,这叫双喜临门。用什么方式送他也都计划好了。

刘现峰躺在沙发上,用脚蹬了蹬坐在一旁看电视的韩宁,“媳妇儿,明天给你个惊喜。”

韩宁一听惊喜,赶忙说:“刘现峰你千万别,我怕被吓着。”

刘现峰坐了起来:“我都说了是惊喜。”他很不高兴道:“真没情趣。”

韩宁侧过脸瞅他:“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惊喜法?”

刘现峰很屌的看回他:“现在说了,那还是惊喜吗?”

刘现峰不说韩宁也不勉强,大不了就是送个花儿什么的,还能有什么!

他把电视一关,抱着刘现峰走上楼,把人扔到了床上。

刘现峰躺在那儿大骂:“韩宁,你越来越流氓了。”

韩宁一道道解开衬衣扣子,难得地坏笑了一下:“媳妇儿,这叫惊喜。”

第51章

饭店开业,韩宁摆了一天的免费席。说是免费,但每个人进来都会往门口的那个木桌上搁个红包,林子坐在那儿,有谁搁下多少钱,他都会用笔一一记下。

饭店里那叫个人多。还没等开席,就乌央乌央来了一片人,坐都坐不下。这还不乏有放下钱就走的人。

刘现峰一开始以为,来给韩宁捧场的无非就是些道上混的。可他没想到其中竟然也有政府官员和商界人士,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把钱往桌子上一撂,就走了。

他杵在角落里边等周然边暗自惊叹,媳妇儿你混的真他妈扛硬。

韩宁没有站在门口招呼,他坐在二楼的雅间,开着门,没事儿干往外瞅一眼。

他望着穿梭于人群中微微含笑,应付自如的任生,很欣慰。

这个人在也不是当初那个总跟在他屁股后面乱窜,流着鼻涕的小可怜虫了。在他的羽翼下,这个人已经长成了个器宇不凡可以独挡任何场面的真正的男人了,并且还很出色。

刘现峰看周然来了,急忙跑了过去,“戒指取来了吗?”

“给你,”周然把婚戒盒往刘现峰手里一搁,眼睛开始撒吗,“小峰,任生呢?”

刘现峰撇嘴道:“我那儿知道,去厕所了吧。”

周然继续撒吗道:“我去厕所了,你悠着点儿,甭把韩宁吓跑了。”

刘现峰低头看看手里的戒指:“滚你的。”

刘现峰手捧婚戒,瞅了瞅一饭店的人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虽说之前在医院里也算是跟韩宁求了婚。可他觉得那一点儿也不庄严不正式。所以他今天要来个正式点儿庄严点儿的。

韩宁又在楼上雅间坐了一会儿,瞧见张强进来,他起身,打算下去打个招呼。

对与这个人感情也不是没有,只是这种感情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感激这个人曾经给过他帮助。也感激这个人除了跟他上床以外,还他给过他一些似有若无的情感。

刘现峰凝望着缓缓从楼梯上往下走的韩宁,一个箭步飞过去,扑通跪倒在地,并且是双膝。

韩宁一惊,刚迈下台阶的腿又收了回来。他心想这他妈果然是个惊喜。

刘现峰先是平地一声吼,“韩宁,我要娶你。”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吼得转过了脑袋,目光同时齐刷刷地瞅向了他俩。

这一帮子人可不是吃素的,当场就有人来了一嗓子:“宁哥,恭喜啊,你要当新媳妇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场内又有人大喊了一句:“宁哥,没看出来啊,还以为你是那啥呢,原来你是那啥呀!哈哈!”

韩宁吁了口长气,他是真想抬起腿,给刘现峰一脚。不过毕竟他不是刘现峰会不顾场合的发疯。

刘现峰觉得自己很光荣,他举着戒指,清清嗓子,严肃道:“韩宁先生,我刘现峰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也只打算爱你一个人。我没有车没有房,但我可以给你最温暖的怀抱。”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被感动了,眼里竟然闪出了晶莹的泪光。

在场的人们也都不吵吵了,静静的看着他俩。

想要抬腿就走的韩宁,也愣住了,他的确是有些被感动到了。

刘现峰的求婚词儿在他看来没什么,但加上刘现峰庄严的表情和眼里蠢蠢欲动的泪花,那就不一样了。

刘现峰看韩宁不接戒指,吸吸鼻子继续道:“媳妇儿,我很没出息,长这么大也没有过什么伟大的人生目标和理想。但是媳妇你知道吗?认识你以后我有了。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人生目标,让你幸福就是我毕生的理想。”

刘现峰眼里奔腾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其实这会儿他并不想哭,这个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液。

韩宁这下是真被感动到了,从他望着刘现峰的眼神就能看出来,那浓浓的,含情脉脉毫不掩饰的爱意,尽显无疑。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韩宁指定会一把抱住刘现峰,说我愿意。

但这会儿,他只是用发着颤的嗓音,低声说:“刘现峰,你先起来,咱回家在说。”

刘现峰认为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跪在那儿继续深情道:“媳妇儿嫁给吧,我想每天拉着你的手散步,我想每天一睁就能看到你,我想一直陪着你到老,到死。”

这一帮子人看不下去了,突然有人喊,“宁子,你就从了吧。”接着又有人喊道:“就是,宁哥,小孩儿都哭了。”之后是一帮子人在喊,而且还喊得很异口同声:“同意,同意、、、”

韩宁低头瞅着跪在台阶上,脸上残留泪痕,神情分外紧张的刘现峰,笑了。人生能有几回疯,他最终决定陪着刘现峰再疯狂一回。

他接过刘现峰手中的戒指,大声说:“我愿意。”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撕心裂肺地喊了声:“哥。”

这一嗓子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惊着了,不由得都看向了喊哥的那个人。

有人战战兢兢地问喊哥的那个人:“生哥,你咋啦?”

任生淡淡地笑着,一步步来到楼梯边儿,没有在往前。

“哥,你会跟他结婚?”这句话他问得很平静,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就好像平日里在说,哥,你想吃什么,哥,我想吃饺子,哥,咱们出去玩儿吧,的语气是一样的。

韩宁把刘现峰拽起来,没吱声。

“哥,你会跟他结婚吗?”任生微笑着缓缓从后腰抽出把一尺长的水果刀,朝着自己的手腕就来了一刀。血瞬间淌了出来,一滴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上,让人炫晕。

韩宁脑袋腾的一下爆炸了,浑身的血液几乎倒流。任生这那儿是在用刀割自己,这分明就是在要韩宁的命。

这会儿饭店里的人已经不是被惊着了,而是个个痴巍巍地盯着任生,都傻了。

刘现峰也被任生的举动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祥的预感蔓延到了他的心头。

还没等韩宁反应过来,任生一抬胳膊,照着自己的肚子就又来了一刀,这回他不是划,而是狠狠捅了进去。这一刀捅的,他直接倒在了地上。临倒前,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甜:“哥,你会跟他结婚吗?”

任生倒下去得那一霎那,坚强如铁,雷打不动的韩宁崩溃了。他连楼梯都没走,把戒指一撇,直接跨过扶手跳下去,倒在了任生旁边。

当韩宁抱着双目紧闭,脸色死灰的任生时,彻底失控了。

他说话的嗓音抖到支离破碎:“小……小生,你甭……甭吓唬哥。小生……哥求你了,你醒醒……”他手捂着任生cha入的刀口处,头杵到任上脸上,哀嚎着:“小生,哥不跟他结婚,你快醒醒,哥今后谁也不找了,就咱俩过。”就在他悲痛欲绝的时候,突地听到声,细微地呢喃:“哥,不哭。”

这一句,哥,不哭。唤醒了韩宁的理智,他抱起神志昏沉的任生,急速向门外奔去。

要不说林子能在韩宁身边儿呆这么久呢,他第一个站出来,一手拎着刚用红布打包起来的钱,一手拿着车钥匙,镇定说:“宁哥,快上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韩宁抱着任生的手一刻也没松开过。

韩宁的眼泪接连不断地落在任生死灰般的面颊上。他像个复读机似的,对着任生的脸,不停地说着同一句话:“小生……别走……哥错了……小生……别走……哥错了……”

林子的眼眶也红了,他从没瞧见韩宁这么无助这么悲伤过,他想安慰一下韩宁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听着后面没了动静,从后视镜瞅了一眼,这一瞅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韩宁竟然低头杵在任生的脸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在无声地哭泣。

他哽咽着安抚道:“宁哥,你放心,任生不会死的。”

任生的确不会死,他这一刀是伤的很重,但不足以要命。至于手腕上那一刀,也没有割到那么深,所以缝了几针也就没事儿了。

不过韩宁在任生这几个小时的手术过程中,却已经死过一回了。

他想起那天任生跟说的那句,哥,要不要我帮你判断谁更重要!还有任生隔着玻璃用口型跟他讲的那句,哥,你信不信,谁都没有我重要。

这个判断法儿确实牛逼,这个韩宁保护了半辈子的人,如果今天因为他就这么去了,他自己也会活不下去。

这个人也确实重要,因为韩宁一向都把这个人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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