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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by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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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宇轩挨着刘现峰坐了下来,“你的腿没事儿吧?”

“没事儿。”刘现峰抬了抬他那条瘸腿,“你看还能动。”

温宇轩笑了,“你还是那么逗。”

“哦。”刘现峰也瞅着他笑了笑,“其实你弟,没你帅。”

温宇轩开玩笑的往他怀里靠了靠,“是吗?那你今晚跟我走吧。”

韩宁端着菜出来,瞅了他俩一眼,“刘现峰,你过来。”

刘现峰赶忙拄着拐棍迭儿到了厨房,“怎么了,媳妇儿?”

“没事儿。”韩宁低头切着菜,面无表情,“你给我站在这儿学做饭。”

啊?刘现峰纳闷儿了,他媳妇儿不是不让他总站着吗?为什么这会儿又让他站着学做饭呢?不过纳闷儿归纳闷儿,他还是乖乖的在厨房里杵了半个多小时。

周然来了后,去厨房猫了一眼,他跟韩宁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刘现峰,“小峰,你在干嘛?”

刘现峰撇嘴,“学做饭。”

周然差点儿没笑出声,“小峰,好好学,认真点儿,知道吗!”

刘现峰,“滚!”

这顿饭吃的还算热闹,只有程杰没怎么开口讲话。韩宁知道程杰跟他之间的矛盾,一时半会儿是化解不了了。不他不想计较那么多,怎么说也是刘现峰的发小。他主动给程杰碗里夹了菜,程杰迟疑了一下,拿筷子夹起来,吃了。

饭后,这帮人呆了一会儿,就勾肩搭背的走了。这帮人刚走没多久,就又有人敲门。

刘现峰以为是周然那伙人又杀了回来,他一开门道,“又来干什么?”他一看门外站的是任生,脸色变了,“我媳妇儿不在,你走吧。”

“是谁找我?”韩宁走了出来。

任生瞅着刘现峰笑,“哥,是我。”

“小生。”韩宁拍拍刘现峰的脑袋,“你先进去,我出去走走。”

刘现峰拉拉着脸,“不行。”

“让你进去,你就进去。”韩宁把刘现峰推进屋里,关上了门。关上门后,他一转身轻声慢语道,“走吧,小生,陪哥走走。”

任生跟在韩宁身旁,边走边说,“哥,你最近是不挺忙,都不见你来万豪。”

韩宁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停下脚步,望着对面的花圃,沉思了许久,徐徐说:“小生,真的不行。”

“哥,为什么不行?”任生一下站到了韩宁对面,“是他不愿意,对不对?”

韩宁没瞅任生的脸,他继续望着花圃,“他愿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任生眼眶里闪出了水雾,“哥,我真的有那么差劲?”

韩宁注视着任生眼里闪出来的泪光,哽咽了,他忍着心痛,撂了几句狠话,“小生,甭管你有多出色,哥都不会跟你在一块儿,即便是没有刘现峰,哥也不会选择跟你在一块儿。”

任生瞪大眼盯着韩宁的脸,“哥,你!”说完,他低下头,呼吸有些急促,“哥,我知道了,你……你走吧。”

韩宁恨不得像以往一样立刻把任生揽在怀里安抚,可他忍住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么些年自己过于的疼爱这个人,才会让这个人这么依赖他。他想,是该放一放手了。于是他头也没回的,就这么走了。

任生望着韩宁的背影,眼泪疯了似的,凶拥而至,流的满脸都是,哥,要是没有他,你会这么对我?

韩宁也是一路难受到家,往家里走的这几步,有好几回,他都差点儿回过头去找任生。快到家门口,他都在犹豫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任生。

刘现峰没给韩宁这个去看任生的几乎,还没等韩宁敲门,他就一开门,一伸手,把人拽倒了屋里。

他审问韩宁,“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韩宁没吱声,噌噌往楼上走去。

刘现峰抬起拐棍向韩宁狠狠砸了过去,“韩宁,你他妈能不能说句话。”

韩宁边往楼上走边无力地回答,“我他妈跟他说,甭管他多出色,我都不会跟他在一块儿,我他妈还跟他说,就是没有你,我也不会选择跟他一块儿。行了吗,刘大少爷?我可以上了楼吗?”

刘现峰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了,“媳妇儿,你不是正在上吗。”看韩宁拐弯进了房间,他冲着楼上说了句,“媳妇儿,我错了。”

晚上韩宁没下来做饭,刘现峰瘸着腿,煮了碗面条,给韩宁端了上去。

韩宁看他推门进来,坐起来斥责,“刘现峰,谁让你做饭的,你不知道你的腿不能总站着吗!”

刘现峰也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怕你饿吗。”

韩宁瞅瞅刘现峰手里端着的碗,跟拄着的拐棍,把人招呼了过来,“峰峰,你来。”

刘现峰一听峰峰俩字,迭儿迭儿地把碗端到韩宁跟前,用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喂到了韩宁嘴里,“媳妇儿,好吃吗?”

韩宁把面条嚼了嚼,咽下去道,“今后甭自己做饭,听见没。”

刘现峰点点头,“媳妇儿,我知道了。”

韩宁把碗夺过来,又吃了几口,把碗放到了一边儿,“刘现峰,今后对小生态度好点儿,成吗?”

刘现峰一脸的严肃,“媳妇儿,只要他不跟我抢你,我就对他好。”

“刘现峰,你觉着别人能把我抢走?”韩宁一把抓住刘现峰的左手,从上面取下枚戒指,套在了自己无名指上,“刘现峰,知道这说明什么?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咱们是彼此的!

刘现峰呆住了,韩宁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并不深情,嗓音也并不生动,可他还是被感动得快哭了。

他吸吸鼻子,“媳妇儿,你能先把戒指还给我吗?”

韩宁皱眉,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他问道,“为什么?”

刘现峰很慎重道,“媳妇儿,因为你带错了,那个戒指是我的。”

韩宁松了口气,“刘现峰,你那么严肃干什么,还以为你又抽什么风呢。”

刘现峰上去把韩宁手上的戒指抢过来,又带到了自己手上,“媳妇儿,你别着急,我过几天指定给你。”

韩宁无奈地瞅他一眼,倒头就睡。

刘现峰总觉得,这个时间 ,这个场合,这个气氛,都不适合把戒指带到韩宁手上。他歹好好琢磨琢磨,看弄个什么惊喜啥的,再把戒指套到韩宁手上。

第二天早上,刘现峰睁开眼时,韩宁已经不在了。他洗了把脸,打算下去溜达溜达。

他打开门一看,任生竟然又站在门口,笑着瞅他。他刚要翻脸,想起了韩宁对他的嘱咐。于是他也扯了一下嘴角,“任生,我媳妇今天是真不在。”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任生很和蔼道,“我们谈谈吧。”

刘现峰心想,谈就谈,谁怕谁。他把任生让进了屋。一关门,一转身,他呆住了。任生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枪。

“任生,你拿的是真抢吗?”刘现峰不自觉地往墙角靠了靠。

“你说呢。”任生瞅着他,“我哥送我的。”

“哦。”刘现峰想,你总玩儿自杀这套,烦不烦啊,他决定好好劝劝任生,“任生,要是真枪,你就放下吧,这跟刀子不一样,你会没命的。”

“你放心,我死不了。”任生的笑意更浓了,他把枪口对准了刘现峰,“不会疼的,我枪法很准。”

刘现峰心里咯噔一下,他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过他的嗓音还是有些抖,“任,任、任生,你敢,我媳妇儿等会儿就回来了。”

任生往前迈了一步,冷笑, “我哥今天回不来了。我跟我哥说,我要跳海,他现在应该在高速公路上。”

刘现峰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他是真的有点儿害怕,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强硬, “任生,你真疯了吧,你他妈不知道杀人犯法吗?”

任生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瞅着刘现峰惊恐的眼神,“刘现峰,你觉得我一枪崩了你,在把你的肉一块儿一块儿割下来,喂狗,警察还会找到证据吗?”

刘现峰打了一个寒战,怎么办?他脑袋飞快地运转着,他不知道任生敢不敢开枪,但万一任生手一抖,他的命就真没了。 就在他发着抖,想办法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任生一个箭步上前,耗住刘现峰头发,把人拉过来,用枪顶住了刘现峰的脑门儿。

“媳妇儿。”刘现峰瞅着韩宁,不害怕了,他不但不害怕了,他还安顿起了后事儿,“ “媳妇儿,我爱你,你别忘了我,要是我死了,你在找一个对你好的,千万别单着。”

韩宁哪还听得见刘现峰说的话,他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去的手,是一阵的抖,“小生,听哥的话,把枪放下。”

“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任生脸上的笑容没了,哭的稀里哗啦,“哥,我跟了你23年,爱了你23年,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要我。”

韩宁缓缓地向移动脚步,“小生,哥没不要你,哥怎么会不要你呢?听话,把枪放下,哥带你回家。”

“哥,你骗我。”任生偏头阴冷地注视着刘现峰,手中的枪狠狠怼住刘现峰的太阳穴,“都是因为他,有了他之后,你就不回家了。哥,我要杀了他,没有他,你以后就回家了。”

刘现峰看韩宁在往过一步步的移动,大喊,“媳妇儿,你别过来。”

刘现峰的话根本就不起作用,韩宁看任生有那个打算要开枪,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刘现峰被韩宁迅速推向一边,由于过于用力,刘现峰一个踉跄摔出很远,倒在了地上。

韩宁抓住任生的手腕想要把枪夺过来,可任生死活不放手,俩人你争我夺,一声枪响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动了。

任生拿的是消音枪,但这一声枪响,刘现峰还是听到了。在那俩人还在无声对望的时候,他一瘸一拐奔过去,扳过韩宁的身体一顿查看,还好没事儿,他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瞅见韩宁脑袋上的血在往脸上一条条地淌。

刘现峰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后背的汗毛刷的一下立了起来。

任生瞅着韩宁脸上的血,狠狠推开刘现峰,抱住韩宁一屁股坐到地上,中邪了似的呢喃,“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韩宁嘴唇嗡动了几下,紧紧握住了任生的手,“小生,甭怕,哥没事儿。”虚弱地说完,他另一只手伸向了刘现峰,“刘现峰,要是我死了,你不许为难小生。”

刘现峰要比任生镇定的多,他没接韩宁的手,一句话没说,迭儿到茶几旁,哆哆嗦嗦拿起手机,拨了急救电话,电话一通,他震耳欲聋地喊了嗓子,“我媳妇儿,中枪了,你们他妈的快来。”

“神经病,我们是火警。”估计接线人员以为刘现峰在故意打骚扰电话。

刘现峰又哆哆嗦嗦,摁了几个号,摁完,他没拨,把手机狠狠砸到地板上,一瘸一拐奔到还在痴望望地喊着“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的任生面前,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韩宁,往门外一瘸一瘸地跑去。

刘现峰冷静地把韩宁搁到后座,放平,上了驾驶座,然后他握住方向盘,一顿踩油门。

“快走啊,快走啊。”刘现峰自己跟自己吼完,才发现车还没发动,“钥匙,钥匙!”他一开门,从车上掉了下去,踉跄着爬起来,他打开后座车门,在韩宁裤兜一顿摸索,终于找到了车钥匙。

刘现峰发动了车,用软颤颤的腿,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这一路上他忘了自己闯了几个红灯,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车开到医院的。

到了医院,刘现峰的全身已经湿透了,脑门儿上的汗水一滴滴落在了韩宁紧闭的双目上。他抱着韩宁冲进医院,用瘸腿,跑出了比正常人还快的速度,这时他才没命似的吼出了一句话, “救救我媳妇,救救我媳妇。”

医护人员把韩宁推进急救室,告诉刘现峰去交手术费。刘现峰扑通跪到了地上,“求求你们先救人,钱马上送来。”

医护人员很同情地把刘现峰扶起来,“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可是我们医院也有医生的规定,请快回去取吧。”

刘现峰推开护士,伸手抢过一旁正在打电话人的手机,给周然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他双手抱膝蹲在了地上,他没有哭,只是一直在发抖。

“小伙子,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吗?”老大爷,拍拍刘现峰的后背,“小伙子,你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

刘现峰抬起头把手机杵到老大爷手中,向医院门外奔去。

老大爷叹气,“可怜呀!还是个瘸子!”

第64章

周然从电话里一听刘现峰的语气就知道韩宁指定伤的不轻,但他没想到韩宁是中了枪。

交完手术费,医护人员把韩宁急匆匆推向了手术室,就在这时,中了枪的韩宁竟然迷迷糊糊的醒了,他微闭着眼,撒吗到汗水淋漓脸色惨白的刘现峰,用劲全身力气,哀弱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刘现峰如死士般喊出了句,“媳妇儿,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过后半句被手术室的门挡了回去。

周然看韩宁进了手术室,把刘现峰扶到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小峰,韩宁这是咋啦,为啥会中枪呢?”

刘现峰没吱声,胳膊肘撑着膝盖,捂着脸,身体一直抖个不停。

周然俯身,胳膊一搂刘现峰的肩膀,才发现刘现峰整个身体都是冰叭的凉,他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个人,他把人用力揽了揽,没再说话。

医生一出来,周然跑了过去,“医生,他伤咋样啦,没事儿吧?”

“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医生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刘现峰,“你们尽量和病人说一些能够刺激到他的语言,来唤醒他。”

周然身形向后闪了一下,“他会死吗?”

“会。” 医生道,“如果明天他还不醒的话。”

“啥。”周然一个后退直接倒在了墙上。

刘现峰听完医生的话,没有伤心欲绝,也没有痛哭流泪,他走到医生跟前,问道,“我媳妇儿呢?“

医生有点儿发愣,“谁?”

周然哽咽地解释,“刚刚做手术的人。”

医生仔细端详了下刘现峰:“等会儿我们会把他推到加护病房,两个小时以后你再来看他。”

刘现峰“哦。”了一声,向门外走去。周然赶忙跟了出去。

“有烟吗?”刘现峰瞅着周然问。

“有。”周然点了根烟递给了刘现峰,他看刘现峰还挺平静,问道:“小峰,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刘现峰接过烟,抽了一口,“你去告诉任生,要是我媳妇死了,让他乘早自己了断,别等着我动手,我会让他死无全尸。”

周然嘴张成了O形好一会儿,“咋会发生这样儿的事儿,任生咋会对韩宁开枪?”

刘现峰没说话,把烟丢到地上,狠狠一踩,走了。

两个小时后,刘现峰来到加护病房,俯下身在韩宁发干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躺到病床上,抱住了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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