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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那点事 下——by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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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烟霭散尽,墙隅边露出一扇小门,杜迎风垂目朝地上一扫,叹道:“可惜小爷不好这一口。”推了小门而入。

只见四只纸扎的假人,破破烂烂的掼在地上,身首分离。

门内是一间石屋,四面封闭,不见窻户,一方石床置在墙边,床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见他进来,不住的扭动身躯,往里缩去。

杜迎风嘟囔一声:“怎么这景门的正主儿不见,偏生是些小鬼小怪。”走近石床,但见床上之人,乃是一个面若桃花的青嫩少年,杜迎风将他细细打量,啧啧道:“这一个还不错。”

那少年见他趋近,更是抖得瑟瑟,杜迎风坐到床边,朝他问道:“你因何故被囚禁于此?”见少年睁大眼,呜呜叫唤不止,杜迎风‘哦’了一声,道:“忘记你不能言语。”伸手揭去他堵口的布帛。

“你是甚么人!”少年如受惊的小鹿,直往床内缩去。

杜迎风一摸脸颊,疑惑道:“我很像坏人?”

那少年瞅了他两眼,摇了摇头。

杜迎风哂笑一声。“那你躲甚么?”

少年两颊微红,垂下头轻声道:“我怕你与他们一样,要对我……”甫一抬头,见一张俊颜在眼前放大,他惊叫一声,往后倒去。

杜迎风伸手去扶,少年挣扎,结果两人一道跌在了床上。

杜迎风抚着撞痛的额头,嘶了一声,道:“你乱动甚么,小爷还吃了你不成?”垂目望去,便见少年满脸酡红的盯着他瞧。

杜迎风瞧着有趣,十指作爪,伸向少年。

少年浑身一颤,索性将双眼一闭,咬牙偏过脸去。须臾之后,他顿感身上一轻,偷偷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发现身上束缚尽已除去。他茫茫然坐起身,向杜迎风投去疑惑的目光。“你……你不要我么?”

杜迎风正于墙边敲敲打打,寻找暗门,闻言噗嗤一笑。“小爷对孩子没兴趣,你哪儿来的,便回哪去罢。”闻少年脚步踏踏,奔到他身后,伸手拽了他的袖子,道:“喂……”

杜迎风朝身后摆了摆手,不耐道:“休要吵我,你自己玩耍。”

少年双手叉腰,嗔道:“谁同你玩耍!本是好意提醒你,暗门不在墙上……哼,不识好歹!”他跑回床上,气哼哼一坐,偏过头去。

杜迎风闻言,缓缓转过身,凤目之中闪过一抹精光。“你知道我在找甚么?”

少年扬起下巴,朝他重重哼了一声。

杜迎风缓步走近,扯了个讨好笑容,道:“你……”想起尚不知如何称呼他,便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少年眼里的神采顿时黯去,垂下眼睫,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杜迎风闻之一愣,显然不信。“怎么会没有名字?”

少年嘟囔道:“没有便是没有。”他歪着头打量他。“你呢,你叫甚么?”

杜迎风勾起唇,朝他一拱手,道:“在下,杜迎风。”

少年见他提及自己名讳,一脸神采飞扬,不由露出钦羡之色。他曲起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喃喃道:“我们都没有名字。”

杜迎风听他说‘我们’,心下已有了计较。“那总归有一个姓氏。”

少年落寞的摇了摇头。

杜迎风见他眼中泪光点点,楚楚可怜,一摸鼻子,将手掌覆在少年头顶,揉乱他一头乌发。“哭甚么,不就是一个名字,小爷将名字分你一半!”

少年抹去眼角湿迹,好奇道:“分我一半,怎么分?”

杜迎风将他手掌摊开,在他掌心划下‘木风’两字。

少年怔怔看着,终于破涕为笑。“以后,我也有名字了,木风……木风,真好听。”

杜迎风眯起狭目,见他蹦来跳去,欢呼雀跃,不由想起妙儿。

少年兴奋过后,跑来嘟嘟敲打石床,道:“暗门就在床下,不过这石床几百斤重,合我二人之力也搬之不动。”

杜迎风神思一动,将床褥一掀,笑道:“不必搬开。”

便见白光闪过,石床一分为二,露出底下黑黝黝的通道。

少年瞪大双目,一脸不可思议。

杜迎风正待跃下,少年曳了他的袖子,迟疑道:“……下方还有机关……你要小心。”

杜迎风略一点头,朝他笑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你也尽快离去。”施展轻功,往下坠去。

数丈之下为阴暗水道,水深及腹,污不可闻,杜迎风淌在水中,只觉浑身刺骨冰凉。沿着弯转水道一路前行,道路愈窄,水则愈深,行至尽头,水流已没过腰身。

水道尽头,是一间一丈见方的铁牢,牢内数道铁链锁着一个人。这人赤着上身,露出大片肌理匀称的胸膛,黑发垂落肩头,遮去半边脸庞。

杜迎风见着此人,浑身巨震,扑将上去,双手牢牢抓住铁栅,骇然道:“不……不可能!”他急急砍断大锁,冲入铁牢,将人狠狠抱住,一手去探他鼻息。

见其呼吸沉稳,他浑身一软,伏在这人身上。“原来赵钰真的将你关押起来。”杜迎风苦笑一声,抚摸对方脸颊。“我还道,你是故意躲我。”

男人缓缓睁开眼眸,一双瞳孔空寂虚无,杜迎风瞧了一怔,倏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待要退开,却已来不及,便见数道铁链簌簌一抖,蛇一般向他缠来,他伸手拔剑,可周身俱被男人两条铁臂箍得死紧,半分动惮不得。

铁链加身,他使内力挣脱,铁链纹丝不动,而箍在身上的两条铁臂,也已成就两道枷锁。

杜迎风索性懒懒往后一靠,唏嘘道:“这一回,总算是对了小爷的胃口。”未料到,这入骨相思,竟叫他失了警惕,亏得石屋中的少年,还提醒他此处尚有陷阱。

于水中浸泡许久,四肢渐渐僵冷,他踢动双腿,击起数朵水花,见偶有白骨翻滚上来,不由喃喃道:“未料数个好手奈我不得,却被困在这美人计中,杜迎风啊杜迎风,你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忽听哗哗水声自头顶传来,眼见周遭四壁不知何时敞开数个泉眼,不停往牢中注水,杜迎风不由呆了一呆,这一呆的功夫,水位已飙升至胸腹。

杜迎风浑身一个激灵,暗道原来是要活活淹死小爷。心下怒起,运转起九转丹魂真经,内力透过皮肤传进水中,整片水域沸腾不止,笃笃冒着气泡,可身上铁链依然纹丝不动。

杜迎风默念心法,全然不顾污水渐渐漫过肩膀、头颈,逼至脸面。

水终至没顶,少年如墨的长发摇曳展开,恰如一朵盛开的墨莲。他双目紧闭,强敛心神,一字一句,将九转丹魂经在心中默诵。

不够……功力不够……

差一点……只差一点……

呼吸艰涩不畅,脑中一片昏黑,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少年失神的双眸,茫然的看着旋飞在身边的无数枯骨。

自己,也将要成为其中的一具?

家仇未报,爱人未寻,我岂可轻易死去?

不……我不能死,绝不能!

他紧紧咬住唇,喉头腥甜狂涌,丹田内真气疯狂外涌,竟存了破功保命之意。

危急关头,一阵热力突然于腹中炸开,伴随着一缕醇香,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杜迎风精神一振,灵台一片清明,急急撤住外泄的真气。

他记得这个味道,便就是终南山上,他堂入茅舍偷喝的那一壶琼浆仙酿!

霸道的热力窜入丹田之内,与九转丹魂的炽热之气撞到一起,两者相见,便如血浓于水,无丝毫排斥,随着热力的不断加入,他的内力如同滚雪球般,愈撑愈大,杜迎风暗暗担心,由此下去,整个身体是否会被鼓胀撑破?

正自患得患失,脑中突来一声破茧之音,这声音便如一道清泉淌过心中,令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畅。

第五层洗尘心法,突破了!

于滚滚沸水之中,少年五指成爪,一把将缚身的铁链生生扯碎。

他双目中精光迸射,一仰首,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清啸。

梅花树下,少年倏尔回神,感觉肩头一片湿冷,斜目望去,便见一蓬细雪,已于肩头之上化作雪水。

石案上,一只黑陶暖炉架着青铜酒盉,小火温煎,醇香四溢。

石案下,一只神龛碎成两截,龛旁一只麒麟镇纸,上刻‘木风’二字。

第六十五章:沈道人敌江尘子,揽云剑遇鬼纹刀

‘嗒’的一声,一双青色云靴踏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沈遥云凝望碧玉水榭中央的一间小亭,神思间夹杂着一丝疑惑,他暗道:阵眼的确设在此处,却为何无人看守?他自怀中取出三元罗盘,校准方位,略一查探,喃喃道:“竟然设在水下。”拂尘微挥,卷住亭柱,凌空一踏,跃于曲桥之上。

待要下水,一只碧绿酒葫当空而至,打向他背后风门穴。沈遥云并不转身,只将手中拂尘轻轻挥动,银丝倒转,将葫芦拂了开去。

一只枯糙的大手接过酒葫,拔去木塞,咕咚咕咚大灌了一口。

沈遥云立于桥头,缓缓转过身来,但见一个着装怪异的耄耋老头一面喝酒,一面砸吧着嘴,朝他摇头道:“清溪观的臭小子,老头子好心请你喝酒,你却不领情!”

沈遥云悠悠朝前踏了两步,抬了抬下巴。“雪域老怪的酒,岂是那么好喝的。”拂尘一扫,向他颈间缠去。他这一招全然猝不可防,可雪域老怪似早就料到,将酒葫一横,旋转飞出。

拂尘扫在葫芦上,银丝一颤,将之裹了个严实,不过自葫芦上传来的反震之力,也令得沈遥云手腕发麻。雪域老怪五指倏出,大喝一声:“撤手!”那酒葫兀自震颤,竟似要挣破束缚,飞回主人手中。

沈遥云险些把持不住,手臂轻扬,撤回拂尘,却趁着酒葫倒飞之际,探出几缕银丝巧施暗劲,往木塞一扫。便见哗啦一声,酒水洒了一地。雪域老怪得回一只空葫,当下怒起,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急智,他脸色一沉,叱道:“一阳子门下,竟出了你这号人物!”身形一个飘忽,执掌打来。

沈遥云勾唇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轻飘飘跃上亭顶,遥遥朝对方拱了拱手。“江师伯谬赞,师傅一直对您老人家推崇致至,告诫我说,若是在外遇见,定要及时避开。”

原来雪域老怪与一阳子系出同门,道号江尘子,皆是蜀山凌廷仙府清心散人坐下弟子,只不过雪域老怪自恃甚高,性格又孤异怪癖,自清心散人物化之后,甚少与同门中人来往。此时听沈遥云这一番明嘲暗讽,心下更是恼怒,冷笑道:“推崇?怕是巴不得老头子早点死罢!”略一提气,踏上亭顶,酒葫芦于臂上一滚,朝沈遥云幌去。

沈遥云于亭顶之上,早便将周围风水布局掌握,见那葫芦朝他打来,轻笑一声,道:“怎么会呢,师傅每每提及江师伯,总会说这阵法玄黄之术,当今天下若江师伯称其二,便无人敢居第一。”道袍飘飘,纵身跃下。

他身法轻盈,这一飘直接便落在了水上,便见他拂尘一挥,池水朝两旁分开,露出一只巨大的匣子来。雪域老怪哪能令他得逞,身子一晃,抬掌往水中一压,顿时水花飞溅,匣子也淹没下去。他仰面大笑道:“怎么,过了三十多年,他终于肯承认比我不过?”

沈遥云确认了位置,倒也不再着急,拂尘微送,击他中路各处。他闻此言,眼波一转,从容道:“江师伯能布下这七煞锁魂阵,自然是要强过吾师不少,至少于我所知,师傅他老人家定不会牺牲几百条人命,专为了编排一个阵法。所以于阵术之上,吾师比不得江师伯,于心狠手辣这一点上面,吾师也比不得江师伯。”

雪域老怪呸了一声,气恼道:“伶牙俐齿的臭小子,你这一张嘴,倒也得了一阳子的真传!”酒葫芦于掌上翻飞跌出,直击沈遥云右肋。

沈遥云拂尘啪一声打在葫芦嘴上,将其抽得倒飞了开去,同时蓄力一掌拍在水面,直将那只巨匣震出水面半尺。

雪域老怪收回酒葫,抬脚往水面一踏,便见那匣子又颤了一颤,沉了下去。“臭小子,你不跟着一阳子在山上清修,跑这俗世来淌甚么浑水!”

沈遥云露出一副无奈表情,道:“若不是我那小师弟太过顽皮,冲撞了景王,我也不至于管这等闲事。”

雪域老怪奇道:“你小师弟与景王能扯上甚么关系?”

沈遥云语气中虽是责怪,却偏又露了三分宠溺,只听得他悠悠道:“自然是他自己不好,偏要与景王抢人。”

雪域老怪愈听愈奇,问道:“抢甚么人?”

沈遥云睇了他一眼,同时将拂尘一扫,朝他右路攻去。“一个男人。”

雪域老怪闻言一愣,遂即破口大骂:“胡说八道!”

两人争斗不休,池水跌宕,水花飞溅,那只巨匣也随之起起落落,正是不分轩轾,忽地沈遥云手上一紧,尘尾被甚么东西扯住了,竟然甩不开去。他眼神一移,瞥见拂尘的银丝,正被一丈红绫死死系住,红绫的另一头,站着个俏生生的红色身影。

******

天上,只剩下一轮太阳。

赵钰步下观心亭,行至凝香殿,未待坐下,管家耿玥便匆匆过来禀告:“王爷,景王府已被禁军包围了。”一抬眼,见殿中还有另外一人,立即垂下头,朝对方施以一礼。“颜先生。”

颜少青略点了点头,继续翻阅手中书籍,似乎对于耿玥递来的消息,毫无半点兴趣。

赵钰坐到他对面,轻描淡写的问道:“领头的是何人?”

耿玥道:“为殿前指挥使杨广。”言讫,他又略作迟疑道:“属下远远一观,发现杨广身后,停着一尊驾辇,辇前撑起卤簿旗幡,并有随侍若干。”

赵钰神色一动,问道:“是皇后驾仪?”

耿玥摇头道:“属下分辨不出。”

赵钰面上笑得和煦,转眼瞧向身边的男人。“既然她来了,你也同去见一面吧。”

颜少青一双黑瞳沉如浓墨,看不清半点情绪,他道了声‘好’,合上书册,便要起身。

赵钰按住他的手背,唇边的微笑一瞬间变得有些森冷。“不过于此之前,你必须要为我解决一个麻烦。”他的目光,缓缓转向门外,落于一道渐行渐近的白色身影之上。

杜迎风卸下斗篷,往大门口一站,将揽云撑在地上,感慨道:“累死了,终于叫小爷找着了。”眼神往门内几人一瞥,酸溜溜道:“这‘死门’可真热闹,颜兄,我辛辛苦苦找了你半宿,你却陪人在这里喝茶。”

赵钰朝耿玥使了个眼色,耿玥躬身从侧门退走。他慢悠悠站起身,踱至颜少青身后,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杜公子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

眼见他俯身倾靠着男人,言语间神态甚是暧昧,杜迎风将视线从那双白的刺眼的双手,移到颜少青面无表情的脸上,停驻良久,才笑吟吟道:“怎么,这景王府的茶,要比家里头的好喝么,竟如此令你乐不思蜀。”

赵钰的双手,霸道的环上男人的脖子,轻蔑道:“杜公子真爱说笑,民间的粗茶淡饭,怎能与王府中的相比。”他垂下眼睫,于男人耳畔悄声道:“杀了他。”

劲风袭来之时,杜迎风瞳孔骤缩。举揽云横身一挡,却仍被一股大力击得倒退数步。他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淡去,凤目之中,煞气莹莹流转,叱道:“赵钰,你对他做了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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