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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除非——byZn寒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20

危急关头郝梦只觉眼前尽是白光,刹那头脑一片空白,他太迟钝了。在真正的生死一瞬间,他除了瞳孔骤缩,身体完全无法做出最有利最快速的反应。

任睡在松手的那刻以最快的速度撞上树干,虽然很痛,但是身体能借着粗糙的树皮减缓下滑速度,他的余光扫到郝梦斜跨在腰上的背包,求生的本能让他伸手。

郝梦几乎在任睡呼痛的那一秒就做好了心碎的准备,感官尽失。

此时肩膀一痛让他恢复了反应,只见任睡一手抓着自己的背包,一手几乎没有着力点地抠着树皮,双脚悬空地挣扎在半空中,连忙伸手握住任睡的手腕,让他的脚能重新踩上树干分担身体的重量。郝梦感觉着对方冰凉的皮肤,自己的手掌却微微发着热,如同准之又准地接住了来自队友的传球,且满怀信心地认为这球一定能中时那充满力量的温暖。

两人都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维持着这扭曲的姿势不过一会儿,两人就累得不行,任睡抬头喊道:“这样不行……你把我甩到对面!”

“怎么可能!万一没弄好……”

“快点!”任睡甩开头顶积蓄的雨水,一手伸直地撑着对面的树干,“我快没力了!”

郝梦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是心中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任睡和郝梦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腕,任睡加大力度握了握,像是催促郝梦,又似乎是在安慰他。

郝梦只得下定决心,他眯了眯眼,目测两根树干的距离。

他低头看了看任睡,对方已经嘴唇发白,已经体力透支了。事不宜迟,郝梦积攒一年来的窝囊,绝望,愤怒,哀伤,都在大雨中喷破而出,他大嚎道:“我数一二三,把你甩过去,你自己抱住树!”

“嗯。”任睡不再说话,深呼吸蓄力。

“一!”再见我的眼泪跌倒和失败!

“二!”再见我的烦恼不再孤单!

“三!”再见我的懦弱不再哭喊!

郝梦把手往后一抽,把任睡往上提了一点,而后松开了手,不轻不重地抬脚踹向任睡的屁股。

任睡短促地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到了对面,赶紧死死抱住树干,然后手脚并用地稳住身躯。

一时天地间只有雨声与风声。

“你他妈的。”片刻后,任睡笑骂。

第 38 章

雨一直下。

郝梦闭着眼,如同将死的家犬,无力地趴在树干上,浑身冰冷,脑袋发热,使不出一点劲。他已经无暇扭头看另一支树干上的任睡现在如何了。他不敢动。只要移动一丁点角度而没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他就有可能掉入滚滚的泥河中。

河水湍急,郝梦已经能感觉到垂下的脚尖有碎砂砾断断续续地拍打。

“撑不了多久了。”郝梦迷迷糊糊地想,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说好的救生艇一直没有出现。天有些暗了,雨一点也没有要停的痕迹。

“郝梦……”任睡和他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此时胸口已是一阵阵地发麻,眼前发黑。

郝梦没有回答,只是用粗重的喘气声来回应自己已经听见了。

“撑着……我爸他们……咳咳,”任睡呛了一口水,“肯定……一会儿就来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没底,远处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雨帘。

“任睡,”郝梦把手撑在了额头下,让自己好受些,略微抬起了胸膛。

“我们这样……算什么?”

“什么……什么啊?”雨声嘈杂,任睡听不真切。

“我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会高高在上……后来发现你什么都懂,甚至连那种事都……我很怕,我搞不清楚……你到底是在玩我,还是别的。”

那头很久没有回音,郝梦忍不住回头看。

任睡把脸贴着树干,一字一顿地说:“到、底、是、谁、在、玩、弄、谁?”

郝梦瞠目结舌,任睡看穿了他。

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围观的心态介入任睡的生活,等着嘲讽他的好戏,等着看他究竟会被羞辱得多丢脸,会跌得多惨。而后是想以上位者的姿态插足任睡的生活,以为和他发生关系,特别是用top的位置能挽回一点自己的信心和成就感,结果发现,踏进河里后,被洗涤的是自己。

等任睡点破自己可笑的小心思时,自己已经在河里了。

到头来,丢人的是自己,当局者迷的也是自己。真没面子,真不害臊。

郝梦的脸火烧火燎地疼。

“我……”

“哎,郝梦,可能你一直看不惯我,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讨厌我,可是……我是真心地想靠近你的。我想……我……我妄想过……能和你……”

“谈朋友吧,这回我是真心的!”风雨中,郝梦耗尽了胸膛里的勇气,孤注一掷地告白。

“这种场合……”任睡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刚才的对话两人都情绪波动极大,但是在第三者眼中,不过是两只吐着舌头大喘气的土狗趴在雨中的古木上,气若游丝地对话。

任睡仰起头,看着从天空中源源不断泼落的雨矢,水滴入他的眼眶,又滚落而下。

“郝梦,我是真心的,很喜欢你。”

“呜呜呜我他妈也是啊。”郝梦带着哭腔,放弃般地大喊。

而此时,远处正有一只救生艇,如同荆棘丛中的踏燕飞马,乘风破浪而来。船上的男人一脸无惧,他的背后蓦地炸出一发天雷,更衬得他淡然的脸孔英勇无敌。

第 39 章

小叔留着寸头,而立之年,身材壮硕,滂沱大雨中他紧紧抿着嘴,双臂青筋暴露,一下一下地撑着满是泥污的皮筏子朝郝梦他们驶来。那俊毅的脸庞,浑身散发着的非凡气场,全然是一副军人模样,而非路边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因为水中暗波泫涌,小叔饶是花了一番气力才使得皮筏子摇摇晃晃地靠近古树。他双手撑着桨保持平衡,扭扭头示意孩子们往下跳。

郝梦和任睡几乎用光了全身力气,也没时间犹豫害怕,离着皮筏子还有半人高呢,就不管不顾地往下摔。郝梦还没摔好,掉下去的时候半个头栽进了泥河里,喝了好大一口泥汤,咳得他喘不上气,脸红脖子粗地嚼着泥草破口大骂,任睡和小叔苦中作乐地哈哈直笑。

才驶出五六米远,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大浪,皮筏子被浪打到高处,险些翻船,三人回头一看,救命的那株老木正缓缓地沉入河底。郝梦和任睡内心唏嘘又后怕,同时感慨着自然的造化与命中注定。

其实过了任睡所在的半山腰就是较为开阔的安全地带,只用了短短十来分钟,三人就到了大家暂时的避难地。任睡早在船上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晕过去了,被岸上搭把手的人抱走了。郝梦上岸的时候才发现双腿早就没有知觉了,还是小叔架着他的腋下,把他扶到了临时搭建的避难帐篷中。

帐篷里多是老人与孩子,任睡的奶奶守在最外头,一看到两孩子平安无事地来了,顿时老泪纵横,抱着昏睡过去的任睡嚎啕大哭。

“儿啊!我就你这一个孙了!……你爹就死在了泥堆里,我一个老太婆可不能再没有我这个乖孙了…挖诶心刮啊……”后头的话搀着抽泣声和闽南语,郝梦听不懂,只是觉得心里闷闷地难受,他揉着发麻的脚,看着这一屋子的老人孩子,鼻头突然一酸,用沾着泥的手抹了抹眼角。

十分钟后任波和郝寒烟进了帐篷开始分发食物和其他物资,并安抚惶惶不安的人群救援队马上就要到达,很快可以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

任波也是半个医生,看儿子没有大碍,便开始给受伤的人包扎和治疗。自从知道任波不是任睡的亲生父子,郝梦总觉得任波对自己养子的态度是不热不冷的,如同任睡只是他众多学生中的一员。反观郝寒烟,头一回显示出作为父亲的担忧,只是表达方式是一反常态地骂骂咧咧郝梦非要来乡下凑什么热闹……父子俩免不了又要面红耳赤,只是顾忌周围的人群而激将各自的怒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压制。

半个小时后,任睡转醒,救援队也来了。第一波先接走了老人和小孩子,任老太也不情不愿地跟着第一拨人走了,像郝梦和任睡这种成年的小伙子只能排在后头。雨似乎小了一点,只是担心二次塌方,大部队还是决定尽快转移人群。

为了让道路开阔些,帐篷被拆掉了一个,郝梦和任睡只能起身把位置让给受伤的人。令两人意外地是,第一个走进帐篷竟然是小叔,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只干烟,找不到打火机,只得不咸不淡地叼在口里,晃进帐篷里,又恢复了一副痞态。

任睡担心地围上去,发现小叔的胳膊缠着绷带,脚上也有几处划痕擦伤。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顾得上谁,上岸后才有人发现小叔的手臂一直滴着血,脱掉衣服才发现不知道被哪里的树枝划拉了一道大口子,补了七八针。

小叔叼着烟,混不吝地样子,对于年轻的自己,一道小口子根本不碍他继续打架斗殴,而此时却有人围着他关心他,还有不熟悉的老乡称赞他的勇敢……果然是两种不同的生活。

“小叔,你不是应该第一批就走的吗?”任睡看了看伤口没什么大碍,疑惑地问。

“内个……让娃子们先走吧。”小叔始终不舍得把烟放下,含糊地说。

郝梦撩开布帘,走到外头,雨已经小了许多。郝寒烟和任波正忙着疏散孩子,期间任波回头看了郝梦一眼,略微地点点头,便继续忙自己的。郝梦无言地在外头淋了一会儿雨,又被任睡拉进了帐篷里。

随着第二批第三批人的离开,帐篷里的空间越来越大,小叔始终赖在帐篷里没走,每回都让其他老乡先离开,自己陪着两娃子唠嗑,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也劝他们别着急,这一回的雨还不如十年前的大,那时候的人不也好好地活过来了。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帐篷里只剩了他们三个人,郝梦有些奇怪怎么还没轮到他们撤离,只见郝寒烟和任波走进帐篷,端着开水泡好的泡面分给他们三个人。

郝梦一脸不解,郝寒烟解释:“其他人都走了,天太晚了,这时候走山路更不安全,我们几个就在这里过一晚。明早再下山。”

第 40 章

郝梦没有说话,胸口闷闷的,他撩开布门一看,外头雨已经停了,群山包裹着他们,万籁俱静。他有些不快,心中是想着和任睡快些离开此地,到了大型的安处地或许可以洗个热水澡,换掉一身泥泞的衣裳,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再在可能不会太舒服的床上美美地睡一觉。而非还要在这破帐篷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庐地和衣而睡。

任睡哪能不懂郝梦的心思,看着他撅着嘴把手里的泡面戳得稀巴烂,有些好笑。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瞧瞧地把自己的面递过去:“换一下。”

“干嘛。”郝梦没好气地瞅他,见任睡的嘴唇还泛着白,有些不忍,却因为周围都是长辈,什么小动作都不敢做。

“没什么,我就爱吃你手里那碗。”任睡悄悄冲他眨眼睛示好,捧着面的手背蹭着郝梦的胳膊,想让他开心点。

只是灰头土脸的郝梦浑身黏腻,加上帐篷里不透风,汗一直流使得身子更加不舒服,没食欲也没心思开玩笑。他推开任睡的手,一点点挪到门口,拉开了一条缝,吹着外头时有时无的晚风,心情稍微舒畅了些。

郝寒烟埋头吃完泡面,看自己的儿子抱腿耍性子,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厉声命令郝梦把面吃完,郝梦怏怏不乐却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得囫囵地把面强塞下肚。

五个人稍微收拾了下帐篷,就这么凑合地打着地铺。躺在地上,隔着薄薄的塑胶纸就是满地的砂砾,郝梦翻了几个身都不太舒服,背被硌得生疼,小叔又在身后打起呼噜,更让他难以入眠。

到了后半夜,郝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觉得头开始疼,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喉咙也开始发涩,如同有鬼压身,如鲠在喉。他觉得应该是之前风吹太久了,也没在意,强忍着难受继续昏睡。

天微微亮的时候,任睡率先发现郝梦的不对劲,任睡终究是底子好,睡了一觉便觉得神清气爽的,加上呼吸着没有污染的自然空气,先前的不适很快恢复了。

他起身梳洗,却发现郝梦面色潮红,蹙着眉,显然是很不舒服。任睡把手摸上郝梦的额头,才发现他烧得厉害,连忙喊三个大人来看。小叔一看就说不好,城里孩子不好养,一生病就发烧,得赶紧下山看医生,这时候任波和郝寒烟才说了实话。

原来最后一批人撤离的时候前方的路发生了塌方,车子打滑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现在所有人都在前面忙,没人顾得上这里还有五个人没接走。再说进山的路被堵了,一时半会想进来也进不来,只能等着军队派直升机把前方的重伤者运完了,才有空来运他们。

任睡一听就着急了,说要背着郝梦下山。

郝寒烟伸手拦他,满头大汗地说骚安勿躁……抿嘴看着自己生病的儿子,走出帐篷外叹气。

任波检查了一下郝梦,问了他几个问题,说还好,人还清醒,也不算严重,山里应该还有些草药,积水散的很快,任波分配任务,郝寒烟陪他去摘点回来应急,小叔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

小叔诶了一声,起身到外头烧热水。任睡站起身说我也跟着去。

任波回头,镜片寒光一闪,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停顿了好久,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好好待这里,和小叔一起照顾郝梦,找点办法给他降烧,我们很快回来。”

任睡心中一怯,默不作声地做回地上,心中想等这阵过去了还是第一时间和父亲坦白吧,任波那凌厉地眼神似乎早就看穿一切了。

郝梦难受得直哼哼,任睡柔声只好安慰他,又找了片大叶子给他扇风,让他舒服点,后来又递水按摩的,嘴上不说,心里恨不得让自己替郝梦承受痛苦。

期间小叔端了一壶热水进来,中午依然是吃泡面,好在小叔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真空野菜,聊胜于无。郝梦没有胃口,但还是被逼着吃了点东西,睡了一觉后跑到外头吐了个天昏地暗,任睡站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背,心如刀绞。

“别看……”郝梦十分难为情,此时自己满面尘土,浑身还散发着味儿,又吐得如此不雅,还要任睡照顾他,真是丢人到家。

“哎呀……”任睡轻拍着他的后背,好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

“又不会嫌弃你。“郝梦心中一暖。

“你现在也有点乡巴佬的感觉了。”任睡补充道。

第 41 章

把脏东西吐出来之后郝梦的脸色好了许多,回到帐篷里又沉沉地睡了一觉。晚些的时候任波和郝寒烟一块儿回来了,任波带了些能吃的草药,郝寒烟把居民家还能将就使用的日用品带了回来,最关键的是他们终于有了几件干净的衣裳可以替换。

天空又换上星幕时,积水尽散去,昨日的一场灾难来去匆匆,如梦似影,只有潮湿的空气与一座小山头后村民住处遍地的狼藉小心翼翼地隐匿在暗处提醒暂时安全的人们,天劫从未远去,由古至今,咎由自取。

大人白天忙了够呛,到了夜里呼噜一个赛一个的响,连任波那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鼾声也是大得恼人,郝梦白天睡得久,到了夜里精神得很,听着大人们的呼噜声来回转身,心中甚是烦闷,伴着外头重新响起头喙亚目的鸣叫声,他索性猫着腰跑到了外头,找了块干净地做了下来,屈腿后撑,仰望着漫天清澈的星河,默然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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