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风雨欲来
虽然跟着媳妇跑了出去，但是周天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他还知道自己在这大白天之中是不方便在皇宫中现身的。
这要是现身了，麻烦就更大了。
现在他在外面那皇帝就不只知道他还利用他来“质问”他家媳妇了，这要是他在宫中出现了，指不定还会怎么样呢。
于是，周天师只是隐身跟着，并不动作。
这样的隐身一直持续到对方出了宫门为止。
“阿策。”一个现身，周天师将人抱进了怀里。
周策看了眼抱着自己的人，淡淡道：“皇帝已经有所察觉了。”
“嗯。”周天师闷闷的点头。“我听见了。”
周策微微诧异。“你也在？”
周天师更加闷闷不乐。“嗯，在。”
周策皱眉。“你知道我指的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对方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周天师被看低了，不高兴。“他是拿我威胁你么？”
“你还不是那么笨。”周策微微的笑了笑。“不过我说的察觉不是这个。”
周天师眨巴了下眼珠子。“不是这个是什么？”
周策斜睨了对方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没有察觉。还说知道了！知道个头啊！
“我是说，皇帝已经察觉到我要行动了，今天甚至有拿下我的意思。”
“什么？”周天师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御书房外面的侍卫队增加了一倍，而且，还都是精英高手。”周策冷笑。
周天师一心注意自家媳妇，对于其他人根本没有留意。
而且，那些人不过是寻常人，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皇帝不是笨蛋，既然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那么也没有理由对于媳妇现在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他为什么没有行动？”这是周天师疑惑的。
“不知道。”周策声线略冷。“事不宜迟，这一两天就动手吧。”
周天师点头，“好，钟离，云末，风立皑那边，今天晚上能搞定。”
周策扬眉。“哦？这样子的话，明天晚上吧。”
“阿策想逼宫？”周天师兴奋了。
周策瞧了对方一眼。“不行？”
“呵呵，行当然行！”周天师搂着媳妇的腰。“阿策，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尊贵的纣王撇嘴。
周天师委屈了。“阿策，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
“信，怎么不信。”说着信，不过没什么诚意。
周天师被伤害了。“阿策……”可怜兮兮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尊贵的周王觉得有些头疼 。“你别这么……”做作。“难过……”
还是改了口，因为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烦。
果然，媳妇的安慰让周天师大为快心。“阿策，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丞相府。”
“咦？”对于那里周天师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媳妇去那儿干嘛？
“和丞相谈点事，你也去的话别打扰我们。”这人应该知道柳丞相很不待见他。
周天师撇嘴。“你谈你的，我去只是保护你，然后找流沙和柳昕吟玩玩。”
周策听到他去找那两个人到不是吃醋，因为知道那两人是相爱的。但是他怕这人会刺激到柳丞相，所以警告道：“别过分。”
“阿策吃醋了吗？”周天师开心了。
“你想太多了，我是担心柳丞相年迈受不得刺激。”
“口是心非。”周天师咕哝。
“你说什么？”周策冷脸了。
周天师顿时大为摇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周策冷哼了一声，加快了步伐、“林玉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
“七杀门和朝廷……有合作。”周策淡淡道。
这就是他希望林玉清醒的原因？因为如果可以将林玉掌握在手中，让他和自己这边合作，会少很多麻烦？
周天师为自己不久之前的误会而感到愧疚。
“阿策，我知道了，回去我会让林玉清醒的，让你跟他谈判。”
“谈判？”周策声音冷漠。“阶下之囚而已，有什么资格说谈判？”
周天师舔着脸微笑。“嗯，嗯，阶下之囚，阶下之囚。阿策说什么是什么，要我怎么做就这么做。”
周策冷笑：“我要是想用刑呢？你舍得？”
“阿策……”周天师可怜兮兮的唤。“阿策为什么老是误会我？我只在乎阿策，为什么不舍得？”
“哼。”周策冷哼了声，但是脸不是那么冷了。
周天师微微舒了一口气，这吃醋的媳妇惹不得啊！
两人一路说着话，周天师一路陪着笑脸，终于，丞相府到了。
守门的看到这两人大惊失色。
看到周王失色，看到周王身边的人更失色。
老天啊！这个混世魔王怎么又回来了！他们才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啊！要不要这么耍他们啊！
“两位大哥看见我这么激动真让人不好意思啊……”看着那两门卫在风中身形颤抖，周天师故作羞涩的。
两门卫嘴角抽搐，干笑着连看到周策行礼都忘了。
周王周策皱了皱眉，瞪了眼爱作怪的某人抬腿便往门内走了去。
周天师见状自然是赶紧跟上。“唉，阿策，你等等我啊！”
一路上，丞相府的下人看到周天师归来无不下的花容失色。
柳昕吟和流沙看到来人却是真的高兴，赶忙迎了上去。
“见过周王。”两人行礼。
周策抬了抬头。“丞相在哪？”
“我爹在书房。”柳昕吟道。
“你么聊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淡淡的说着，周策抬脚就走。
柳昕吟见状也没阻拦，而是笑着转向周天师。“品，你把我家下人都吓坏了。”
周天师撇嘴。“那是他们定力太差！”
“呵呵呵呵……”柳昕吟笑了。“不是他们定力差，是被吓得太过了！”
“啧啧。”周天师摇了摇头，看流沙。“还是流沙可爱啊……流沙想我么？”
这是红果果的调戏！
柳昕吟黑线。
流沙微笑。“想，当然想。”
“啊！流沙真好。”周天师感动了，搂着流沙的肩膀把柳昕吟甩开了去。“走，去你房间里谈。”
“好。”
“周品！”柳昕吟黑线，这人，特意来勾引他家流沙的？
153.分寸大乱，迷茫
拉着流沙好一阵笑闹后，周天师也谈了正事。
呆了整整一个时辰还蹭了一顿饭后，周天师和周策离开了丞相府。
回程的路上，周天师问身旁的人。“你直接出现在丞相府，没事吗？”
周策微微摇头。“现在已经没事了。”
因为事到临头了？连隐瞒都没必要了？还是反正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么做反而能转移对方的视线？
至少，当皇帝有什么行动的时候能够想得更多，那么也就束手束脚了。
没在说什么，周天师牵着爱人的手往家门口走。
周王府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家，对于这个时代，虽然还是有他的媳妇陪着。
但是，他的媳妇是不完整的，而他想要他的媳妇能够更完整一点。
他想要能个对方肆无忌惮的说他们那个时代的事情。
而现在即使他说了，对方也是听不懂的吧？
所以，媳妇的回归势在必行，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也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在这里，他也有朋友，比如说流沙，比如说柳昕吟。
就算是钟离他们，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和他们也能成为朋友的。
但是就算如此，这些人不是鬼面他们。
他心中非常思念鬼面，铁公鸡他们，他想念他的伙伴们，也不知道他们被困在城堡怎么样了。
自己和冷律那样离开，他们一定担心死了吧？
这个时代没什么不好，但是，在这里，他终究没有归属感。
骨子里，他知道自己是过客，只是过客。
除了他的媳妇，在这个时代，他带不走别的人。
就算是朋友，他们终究无法走到最后。因为他不属于这里。
“怎么了？”是夜，周策终于问答。
从丞相府离开后对方的情绪就有些怪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失落。
周策一直忍着没问，知道吃过晚饭，对方还是这样终于问出了口……在遣退了下人之后。
周天师凝眸望着媳妇关心的眼，缓缓的摇了摇头。“阿策，我只是想要你能……回归。”
周策眯起了眼。“我这样……不好吗？”
周天师摇头。“周策并不是真正记得我，政策没有我们以前的记忆，当然不好。”
周策淡淡的自嘲了声。“是啊，我只是周策，不是你的小绿。”
周天师惊讶了，不能理解周策的想法。
“阿策就是小绿。我保证，我不会选错的。”
“我有二十几年的记忆，我不相信这是假的。”周策淡淡的道。
周天师闻言不由猛地一震。“什么……什么意思。”
“或许你没有选错，但是你也说了，你在这里只有十几天而已，而我，清晰地记得二十多年的记忆。当你的小绿回归的时候，我想这个世上也就没有周策这个人了吧？”
“我……”周天师一直无法言语。
“可是周策是存在的，你能告诉我，当你的小绿回归后，周策去哪里了吗？”
“我……”周天师心下一个激灵，回答不出。
一直以来，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吗？
他只是想他的媳妇记得他，他只要冷律。周策等于冷律，这是他心里的定式。
而现在这个人的意思是冷律是冷律，周策是周策吗？
怎么可能？
可是，是啊…… 小绿回归。
那么，现在的周策呢？他会怎么样？
小绿回归，使用的身体是自己的还是现在的周策的。
还是，他应该把周策体内的一部分也抽取出来？
不，不，不，那个人说的很清楚，抽取六个人，融合进第七个人体内。
可是那样……是啊，周策变成了冷律，那么周策呢？
那两个人，不是一个人？
周策有在这个时代二十多年的记忆，小绿是根本没有的，小绿只有跟自己的记忆。
这些，为何自己从来没有想过？
看着受到震动目瞪口呆的周天师，周策淡淡的笑了笑。“也许也是我们想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吧，我们去看看林玉。”
周天师没有动作，受到的刺激不小，周天师有些无法回神。
“走吧，别愣着了。”
周天师还是没有动作。
周策叹了口气。“也或许是我多虑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无法……”
“无法……停止了。”周天师淡定的说完了周策没有说完的话。
周策淡淡的笑了笑。“无法停止了。”
周天师深深地呼吸了口气。猛地将人一把抱住。“阿策……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周策嗤笑。“对不起即便就算 周策消失，你的小绿你也一定要让他回归是吗？”
周天师身形僵硬，那是被说中心思才有的，但是，又不只是这样。
周策淡淡的推开周天师、“好了，别说没用的废话了，走吧。”
说着，转身往关押林玉的地方去了。
周天师没有立即跟过去，只是定定的望着周策的背影。
周策，会消失吗？
你的小绿回归就会意味着周策消失吗？
对于自己而言，周策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周天师忽然发现无法回答了。
至少，他自己无法回答自己。
是的，就算周策消失，他也一定要做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无法停止了。
他也不能停止，他的同伴们等着他回去救。
他的小绿，等着回归。
他还要找离玉血石，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自己只能是过客，必须是过客！
必须！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怪怪的？
为什么，当知道那个人会消失的时候，心中会酸酸涩涩的难过？
他是否，已经将周策和冷律混淆起来了？
他是否……已经真的动了情？
对周策动了情……
周天师疲惫的闭了闭眼。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在对待景天琪的问题之上，它能够理直气壮的跟他媳妇说，我没有爱过他！我的心里只有冷律一人。
那么现在呢，当冷律回归之后，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媳妇，我的心里只有你，爱的，拥有过的，只有你吗？
周策已经在这里存在了二十几年了，即便他的身体里有媳妇的东西，可是，他是周策。
可是因为媳妇的那份熟悉在他的身上，自己忍不住一次一次的要了对方。
那火热的碰撞，那深切的占有，都是做梦吗？
不，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那么，自己占有的，究竟是周策还是媳妇？
在媳妇说周策会消失之前，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拥抱的是自己的媳妇。
那么现在呢？他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吗？
一直等那身影消失不见周天师才像是做梦一样的跟了上去。
而等周天师到的时候周策已经在关押林玉的房中等着了。
周策知道到对方跟了上来，但是没有转头去看对方。
周天师低了低头，轻轻道：“你退后一些，我得施法。”
周策往门边上靠了靠，周天师走到床上躺着的林玉跟前，在对方的身上一阵施法之后对方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林玉声音有些干涩。
周天师淡淡的笑了笑。“我又不是杀人魔王，当然没死。”
林玉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周天师不为所动。
见人醒来了，周策走到床边。“周品，你先出去吧，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周天师顿了顿，没说话。
周策看向周天师。“不行？”
周天师甩头。“怎么会？我只是怕他会在动手。”
“放心，这里是我的地方，而他现在刚醒，就是我们的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周策淡淡道。
周天师不再说什么了。“那好，我先出去了。在外面给你护法。”
“……嗯，别听我们的谈话。”周策要求。
周天师呼吸一窒。不自在地笑了笑。“当然，我又不是偷听狂。”
周天师离开后便顺手给房内的两人带上了房门。
“唉……”看着皎洁的月色，周天师幽幽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