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红耳赤的房东这下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清临了。
白天还给人装逼，晚上就梦见自己被人压着干。这可耻程度堪比白莲婊，还是最白的那种。
房东实在不忍直视那内裤和床单，把这东西裹巴裹巴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房东去前厅之前，还特意冲了个澡——自己身上全是纵欲过度的气息，太丢人了。
起晚的房东不怕没人看店，那是，公寓副主任清临是白养的么？有了清临，房东的工作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懒觉睡到第二天晚上都没关系。
房东的心理建设能力还是不够强悍，给自己打劲那么久，一见到清临，又成了个大红脸。房东踟蹰半响，还是没有去柜台，转身去帮保洁阿姨收拾房间去了。
清临知道房东不好意思，他认真的反省了自己，得出的结论是，昨晚的梦没有考虑到房东的身体，有些没收住，太激烈了。
嗯，下次换个柔情点的高、h吧。大仙对自己说。
清临坐在柜台前，认真做自己的公寓副主任。房东不在，登记收钱开房的都是副主任做。倘若有哪个酒鬼闹事，那么副主任就变身保安，随意挥个手就把这酒鬼扇到八百里开外，第二天这酒鬼得坐火车回来。
房东帮着保洁女士做了全程清洁，实在没什么活可干了，才迈着小猫步回了柜台。
清临刚一抬头，和房东正巧脸对脸，然后房东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心机婊清临大仙挑挑眉。
「擦……装什么高深啊……」这动作一做，房东就笑了，「玩你的去吧。」
春梦的尴尬瞬间解除，房东在网上看段子，见到好笑的，还和清临分享片刻——虽然这俩人的笑点完全不一样，但讲段子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说说话，笑不笑的都不重要。
到了饭点，两人还一同吃了凉拌卤肉面。
面是超市买的，卤肉是超市买的。在柜台后架个小电磁炉，咕噜咕噜开煮。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总比一直吃外卖的要好。这两人每次一同吃饭，房东都无比感慨谁谁谁家的谁谁谁做的一手好菜。就连医生，都是牛排小能手，做出的焗油拌饭堪称一绝。
反观房东和清临，就是俩厨房废物。
「哎……清临，你都不会做饭，你什么时候能做出大排骨啊！」卤肉是凉的，得现在小锅里蒸个一会，房东一边看锅，一边嘟囔，「我都能闻到隔壁家的糖醋排骨了！开个纹身店有什么了不起，吃一顿都不让……」
清临淡定在一旁给房东拌面。纹身店禁止房东入内，就是因为这人总是蹭饭。那家老板的小男友是个好人妻，做饭手艺一绝，而老板又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人，自然见不得自己的专属饭菜被外人吃了去。
「……」清临开始思考，自已是否需要练就一门神厨手艺。毕竟去纹身店蹭饭这种事，他也参与了——以后夫夫二人一同去蹭饭，这要说出去，实在丢人。
清临其实吃不吃都无所谓。他算个仙，平日只需修炼。吃饭纯粹是为了和房东搭个伴——房东这人，有吃饭孤独症。最好有人陪自己吃饭，如果没有，就一定要开着视频。哪怕他不看视频里的内容，也得听见有人讲话才行。
好在有了清临之后，房东就不怕吃饭没人陪了。
单纯而不记仇的房东，大大方方请了清临吃了两顿饭，于是当晚又收获了一个梦。
这个梦要温柔的多。
越是温柔，气氛越是好，气氛越好，做得越带感——房东第二天起来时，眼眶都青了。这可不是因为房东能力不行，换谁连着两晚射满一内裤，精神都好不到哪里去吧？！
步履蹒跚的房东痛苦看着又该扔掉的内裤，骂道，这不科学啊，我有这么饥渴？这么多年没做，也不至于连着两个晚上都成这样吧？！
一向大咧的房东，终于使出了遁地术，为了不尴尬，在街道上四处串门。边串边嘀咕死宅王八蛋。
清临听着这充满咒怨的碎碎念，笑着摇头。
他知道，自打他现身，一直以来，房东对自己是有好感的。那些好感，也可以说成是依赖。他比房东强大，可以恰到好处的照顾他，房东自然会慢慢依赖他。
两个单身男人日日相处，随着时间增长，依赖迟早会变为暧昧，再发展为爱。
清临知道，房东的心，缺了那么一小块。这一小块缺口，让他没有办法再去享受美好的爱情。但清临会是那个填补空缺的人，那个人也只能是他。
对爱疲乏避而三尺的房东迟早，会投入他的怀抱。或许因为寂寞，或许因为将就，甚至连饥不择食都有可能。但房东迟早是他的。
退一万步讲，他们俩之间，还有个红线呐。只要有了红线，哪怕清临杀了房东的爹妈，房东都依然会爱上他。
所以他不着急。
房东现在的纠结，无非是投降前的自我斗争罢了。
清临这时觉得，自己这两天一直造春梦，的确有些不厚道——在此之前总是说不着急不逼迫，一旦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有些迫不及待。那两个梦，确实把房东逼的太紧了。
还是再耐心等待吧。等他真正愿意。
房东对清临一百个放心，直接当了甩手掌柜，连着出去逛了好些天。今天去看老头打太极，明天看大妈跳广场舞，还被大妈追着介绍对象。
早上偷偷摸摸跑出去，直到大半夜再偷偷摸摸回房。清临都不知该笑这人是傻还是傻，难道不知道自己家里有个会隐形的仙么。不管多偷偷摸摸，都一样会被发现的。
——这些逃避不过说明了，房东的心里，是很为难的。他这么一个人，平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心里的城墙比谁都厚。明明见过那么多美好情感，自己却永远止步不前。
他甚至，都不曾渴望。
他只是认命而已。
房东当了半个月怂货。
清临也乐得陪他当怂货。既然房东不愿意见，清临也尽量不出现。
如此半月后的傍晚，在游荡一天的房东才默默回了柜台。
清临觉得房东也很不容易，这么宅的一个人，硬是让他在外面晃半个月，光思考‘今天去哪里’都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房东面色如常，一屁股把清临从电脑前挤开，道：「回去玩你自己的电脑。」
清临乖乖坐在一旁。
「那个。」房东盯着电脑，说。
「嗯。」
「你真的……」语气犹豫。
「真的。」清临听懂这后面的话，干脆答到。
「……哦。」
过了一会。
「我心里……早就没人了。」
房东语气平淡，但清临还是能听出这其中的紧张。于是他伸出手，握住房东微微发颤的手。
「如果注定的人，是你的话……我很愿意。」
「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对你……你懂得么？」
清临的手微微用劲，示意他懂得。
「那就好。」房东有些哽咽，但也只是一瞬，立马就恢复正常语气，又吊又不在意，很是随便道，「好啦好啦，大男人何必磨磨唧唧，咱俩现在开始搞对象了。」
鸡贼房东想了想，又说：「我觉得为了庆祝我们在一起，你应该去报个新东方烹——」他没说完，就被清临抱在了怀里。
「擦……竟然还会‘突然搂住’这种泡妞高端技能……」房东说着，倒没挣脱，反而调整了下姿势，让清临抱的更方便。
「死宅，你——」
「嘘。」
房东剩下的话堵在喉咙，憋到半死，这尼玛，把人泡到手，就开始随意使唤了。难道不该立马海誓山盟么？……算了，这死宅海誓山盟的场面，想想都觉得惊悚。
「好歹咱们也是在前厅，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哦对，这是我的店，我想怎么搂就怎么搂。」房东把手搭在清临背上，嘀咕着，「抱大仙就是这种感觉啊……不过你为什么是常温？不应该是常年冰凉么……如果你是冬暖夏凉就好了，这样得省多少电费啊。」
大仙：……
清临也就抱了两分钟的样子，就松开了房东。
清临刚想开口，就被房东制止。房东认真道：「你还是不要说些情话了，太破坏你形象了。你还是去斗地主吧。」
清临当然不会说什么情话。他只是，突然想叫他一声罢了。
清临微微一笑，引得房东‘擦’了一声——房东是颜控啊。
被这有些诡异的恋爱氛围熏得有些脸红，房东干脆去门口抽烟。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房东倚在门口叼烟的身影又寂寞又不羁又装逼。
清临在认真思考以后。
他是老不死，房东却只是个普通人，再长命，也不过百年。他既然和房东相守，就绝不会搞什么‘我也不当神仙了我陪你同生共死，下辈子咱俩还要做夫妻’，也不会说‘你放心，你生生世世我都会去找你，再和你相爱’，他比谁都清楚，所谓下辈子，所谓轮回，再怎么样，也不会原来的那个人了——他不满足只能相守这一世，他要让房东和自己一样，俩人携手永生。
真有意思，他这么一个寡淡的人，在遇到爱情，也会变成偏执狂。
所谓爱，应该就是这样吧。
房东抽了两根烟，正在和纹身师的小人、妻在说话。清临不用猜都知道这人在打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打探小人、妻今晚做了什么饭菜，再坑人分他一点。
果然房东脸连露出得逞笑容。
清临立马关掉电脑锁上钱柜（那是，房东的钱只能他顺手拿），等着陛下发号施令。
果不其然，房东拍了拍小人、妻的肩膀，立马转身进店，兴冲冲喊：「死宅快快！一会有酱肘子吃！晚了就被那死抠藏起来了！」
清临无奈起身，还没走到门口，房东就迫不及待拉住清临的手：「慢死了！」
清临忍俊不禁，反手与房东的手相握，十指交叉，奔向蹭饭的愉快旅途。而这一温馨场景的BGM则是纹身师‘你们俩赶过来试试！你愣着干嘛快关门！’的怒吼。
在一起相处久了，即便突然开始恋爱，也不会有什么别扭，总归，早就习惯有你在身边了。
当然，压房东这件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或许很长时间也说不定。
但那又有什么好急的。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足够用来慢慢相爱。
等到那个时候，再艹翻房东吧！
要坚信，房东永远都是被压的那个，这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33、j8圣手（一）
纹身师周鑫齐同志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看向面前的男生，一脸不可置信：「纹什么？」
男生面色发白，咬唇半响，才小声说：「我，我纹……纹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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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这东西啊，信则有，不信则无。
纹身师乐同志在来到青年路之前，都是是不相信这玩意的。严格来讲，在两个月没做出一笔生意之前，他都不相信风水。
青年路是个神奇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
前辈的话永远都是真理。这一点也毋庸置疑。
但年轻的珍贵之处就在于不听劝，不是么。
周鑫齐刚来青年路看房时，隔壁公寓的房东就说，这地儿风水不好，不适合做生意。
「真的，前老板刚逃难没几天，只要是在这做生意的，就没生意好的。」房东先生一脸严肃，但眼神里总有些看笑话的意思，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纹身师看着那房东的破拖鞋和t恤，直接脑补了一出「猥琐老板濒临破产，恶意造谣哄骗商户，一盘大棋赢得街道产权，入狱十年大快人心」的商战戏码。
「呵呵。」小周同志对房东先生露出八颗牙。
「啧……」房东先生摇摇头，做出哀叹的样子，拍了拍纹身师的肩膀道，「年轻人，好好做生意。」
周鑫齐看着那张明显幸灾乐祸的脸，立马断绝了「和新邻居成为好伙伴」的念头。
年轻的小周同志没有听从隔壁房东的劝告，干脆利落租房装修开业大吉。直到开张两个月依旧没有一笔生意时，纹身师才发觉，好像真是这样。老大爷的伟哥都卖出去好几瓶了，还他妈都是过期的，偏偏就他这冷冷清清。但有志气的纹身师并没有自乱阵脚，毕竟他是新商户，没生意是正常的，但！
直到被成为了j8圣手，周鑫齐才相信了隔壁房东的话。
这店是有风水，但那是好风水。
周鑫齐长得好，挺白净帅气一人，看着面善，不像一般年轻的纹身师那样，左青龙又白虎背后一只大狼狗，他说自己是做纹身的，别人看他这样，都不相信。他也不潮，平日也就白衬衫牛仔裤那么随便一套，很随意。但他的脸不能当饭吃，周鑫齐的纹身店，开业两个月都没有生意。这也怪他自己，新商户本来生意就难做，他在这条街一没人脉二没宣传，手艺更是没名气，自然揽不到什么生意。幸好周鑫齐还有点家底，即便没生意也能吃上口饭，没惨到那个地步。
没生意的周鑫齐，整日闲在店里，看看书上上网，生活也挺自在。唯一的交际就是隔壁时不时来探班的房东先生，相处久了，这人还是挺不错的。热情算不上，但和他相处很舒适。房东这个人，总能恰到好处把握住那个度。不热情也不冷漠，说说笑笑就能解闷。周鑫齐可以没事去那边蹭蹭饭，和房东一起拼单买盒饭。偶尔公寓开餐会，在前厅吃自制火锅，周鑫齐也在应邀之列。
房东先生说：「你还是搬店面吧，我是说真的。这地方做生意真的不好。」
「没事，搬店麻烦。」周鑫齐是真的无所谓，「装修这么久，搬了可惜。」
「要不要我帮你拉点生意？」房东想了想又说，「有点难。隔壁街就有家纹身店，那里的师傅都做了十来年了，咱这人一般都去那。」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不愁吃不愁喝。」
「……」房东意味深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
房东说：「你在躲男人。」
周鑫齐动作一滞，随即道：「……你想多了。」
「是嘛。」房东撑着下巴说，「如果遇到麻烦，我可以借打手给你，一秒把他扇到八百里开外，从咱这之间扇到大兴安岭，绝壁招惹不了你。」
「……」周鑫齐露出个‘你有病吧’的表情。
「嘛，我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家的打手罢了。」房东耸耸肩，「免费的。」
周鑫齐切了一声，心里有那么点感动。不过转念一想，他躲的那个狗东西，估计谁都治不了。……还是躲吧。
纹身店的第一单生意，在两个月的某个周日上午才出现。
那天早晨，小周同志和房东这一对好基友，外加有夫之夫漂亮青年，三人结伴去吃早点——对于这三人而言，这一行动简直太值得纪念了。漂亮青年每天被医生压在床上翻云覆雨导致很少见过清晨的太阳，房东早上从来都是凑合，而周鑫齐和漂亮青年是一路货色，上午十点之前从来就没起过床。
某日医生午休时带回来两笼小汤包，把漂亮青年吃的非要去拜师学艺，还不停在另外两日面前吹嘘这汤包有多好吃多好吃，房东和纹身师成功被引诱，才决定起个早床，去品尝一下绝味汤包。
这是小周同志多年来唯一一次早床，他们排了四十分钟队，在广场舞大妈的拥簇中吃着包子，好不容易吃完之后，回来准备来个回笼觉。
周鑫齐的店面后面有个小床，纹背专用，没客人时，就是周鑫齐的休息区。周鑫齐的店装修简洁，除了必备工具，就剩个柜台和小床，墙上也没什么金属挂饰霓虹彩灯，就贴了几张纹样样式图，一点都没有时尚纹身店的感觉。
周鑫齐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就沉沉欲睡。半睡半醒间，听见门吱呀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