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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承罪——by浮生如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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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誉牵着马,两人并肩走着,呼啸而来一阵夜风,把秦子墨冷的瑟缩了一下,齐誉便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秦子墨系上。

秦子墨并不排拒,他裹紧披风,感受着属于齐誉的温度,继续前行着,“前些日子,我生了一场大病,这几日才刚好,你便拉着我出来骑马吹风,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齐誉侧头看看秦子墨,眉头蹙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牵过秦子墨的手,紧紧握着,似乎是想将自己的温度传达过去。

秦子墨任他牵着,徒步来到一处溪畔,天上星辰,溪上星海,点点光亮随着细微的波浪翻动着。

溪边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如今正值深秋,整棵树上挂满了金黄色的叶子,地上也落满了一大片,偶有几片落进溪里,漾起一波涟漪。

月色下,整棵梧桐树竟然泛着十分耀眼的金光,仿佛只在这里燃起了一捧耀眼的火光,而这里以外的一切却反而显得更加死寂。

秦子墨拉着齐誉走过去,齐誉本想将马系在梧桐树上,却发现树干太粗,根本无法系上,便干脆随它去了。

二人一同坐在梧桐树下,共赏这片灿烂星河,四周十分的安静,远处不时飘来两声摆夜摊的吆喝声,沉寂而悠远。

沉默不知多久,秦子墨感觉到齐誉握上了他的手,摩挲了一阵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瘦了。”

秦子墨侧头对他咧嘴笑笑:“生了半个月的病,能不瘦吗?”

齐誉的眉头蹙地越发深了,秦子墨便伸出手指戳两下,然后倒头挨近齐誉怀里,不要脸地问他:“心疼吗?”

齐誉不说话,只是更紧地搂住了秦子墨。

第十四章

沉默不知多久,秦子墨感觉到齐誉握上了他的手,摩挲了一阵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瘦了。”

秦子墨侧头对他咧嘴笑笑:“生了半个月的病,能不瘦吗?”

齐誉的眉头蹙地越发深了,秦子墨便伸出手指戳两下,然后倒头挨近齐誉怀里,不要脸地问他:“心疼吗?”

齐誉不说话,只是更紧地搂住了秦子墨。

又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着,秦子墨突然抬起脑袋来,板着脸道:“齐少将,你就打算陪我看个星星来给本太子过生辰?”

齐誉突然面露难色,显然不怎么会应付这类事,“那……你想?”

秦子墨白着眼想了想:“我要……”眼睛一转,抬手一指天边的圆月,“那个!”

齐誉脸一僵:“太子殿下,任性也是要有限度的。”

秦子墨一脸困惑地看看齐誉,“我只是想吃个烧饼罢了,这也那么困难吗?明明以前也买给我吃过的……”说着说着,竟然一脸委屈相了。

齐誉的额角跳了几跳,心想,在这个点还吵着要吃烧饼比起要月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秦子墨瞪着眼睛望着齐誉,就差眼泪汪汪了,终于把齐誉看的叹了口气,起身欲往街巷里走,刚跨出几步却突然刹住了脚,回头看着秦子墨。

秦子墨:“我要三张大饼,肉馅儿的!”

齐誉点点头,却还是没动,继续看着他。

秦子墨吧唧了一下嘴:“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齐誉眉头一松,这才转身离去。

怕吗?怕什么?其实不用怕的,已经离不开了。

秦子墨看看边上正悠闲自在地吃着枯草的马,不由轻笑,“真是个笨蛋,徒步找,得花多少时间……”

独自静默片刻,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封,伸到半空中,口中吐出简单五个字:“付察将军府。”

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然而就在下一刻,头顶上的梧桐树因为什么动静而抖落几片金黄梧桐叶后,再看时,秦子墨手里的信封便不翼而飞了,只余远处疾走而去的一抹佝偻背影。

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秦子墨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从枯草地上拾起一片梧桐叶,捏在手里转动许久后,起身靠近了溪边,将叶子扔进了水里,静静地看着它随波逐流,渐渐远去,眸子里闪过片刻艳羡,不一会儿便又无影无踪了。

“能远去,多好。”

出乎意料,没过多久齐誉便回来了,手里捧着个纸袋子,里面满满一袋子的烧饼,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出炉的。

秦子墨高高兴兴地上前迎接齐誉,刚要伸手进纸袋子里取,却在半途被齐誉一把握住了手,秦子墨抬眸看齐誉,却发现他的脸色不似之前明朗了,眼里流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似不安,似悲戚,一瞬间却又什么都没了,只简单一字:“烫。”

秦子墨在齐誉的神色里失神了片刻,突然反握住齐誉的手,拉近,倾身,在齐誉的唇上啜了一口,接着又抢下了齐誉怀里的一整个纸袋子,满足地笑道:“辛苦齐少将了,”又从纸袋里取出一块,迅速扔给了齐誉,“喏,赏你的!”

齐誉下意识一接,没想到会那么烫,掂了好几回才勉强拿住,那副样子兴许和平日里沉稳严肃的模样相去甚远,让秦子墨笑了好一会儿。

重新拉着齐誉坐会梧桐树下,两人看了会儿星星,吹了会儿冷风,一起吃了会儿十足肉馅儿的大饼,心中各自回想起了遥不可及的当年,更多的是开心和天真的憧憬,何曾想过会有今后的这些无奈和矛盾。

有时候,未知的命运会给你一个惊喜,可喜在哪儿?

这么些年来,他们二人只能从那一波又一波的惊中,竭尽全力地寻找细微的喜,到头来,费尽心力,找的满手疮痍,却只寻得少得可怜的一些相偎相依。

够吗?不够。

然而,他们是没有资格贪婪的,这样,就已经是上天能给他们的最大恩赐了。

秦子墨咬下手里最后一口烧饼,突然伸出油光光的手捏住了齐誉精致的下巴,将他的头扭向自己,然后一边嚼着烧饼,一边糊着声道:“你是不是忘了和我说一句话?”

齐誉漆黑的眸子犹如漩涡般,轻而易举地便将秦子墨卷了进去,他似乎知道齐誉在想什么,却又不那么清楚。

对视良久,齐誉伸手抓住了掐住他下巴的手,拉起秦子墨朝马走去,“回家。”

二人上马后便扬尘而去,没有丝毫停留。

颠簸间,秦子墨怀里揣着的烧饼袋子落到了地上,还未吃完的饼滚落一地,浸于尘泥。

耳边急速而过的风带走了一句轻语,飘去了越来越远的身后,犹如回不来的过去,看不到,也听不到:

“生辰快乐。”

齐誉将秦子墨送回宫,似乎还想留一夜,却被秦子墨委婉拒了:“你也终归是娶了妻了,娶进门便要负责任,我没什么要求,只望你至少对她好一些,不要……”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等了半个月,直到今夜,你要说的……还是只有这些?”齐誉紧紧扣住秦子墨的肩,仿佛下一刻就会不顾一切地将他搂紧怀抱,带离这个地方。

秦子墨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齐誉,听到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他诉说,没有一点脾气:“上次是我不对,我只是有些……总之,我向你道歉,你……”

“可你还是娶了,不是吗?”秦子墨的一句话,打断了所有一切。

齐誉握着他肩膀的手紧紧松松数次,终究还是松开了,先前脸上的焦虑之色也逐渐消失殆尽,就像从没有什么令他动容过。

秦子墨伸手替他理了理一路被风吹乱的发,动作是那样的柔和,他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无比淡然:“回去吧,趁着天还未亮,洞房花烛夜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终归是要圆满才好的。”

一瞬间,齐誉猛地抓住在他肩上理发的手,咬牙看了秦子墨最后一眼,终是狠狠地甩下了他的手,决然而去。

秦子墨转身走进殿里,不去看他走的有多快,背影有多决绝,有多孤寂,他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扬了扬头,将不该落下的东西倒了回去,然后大喊一声:“玉怜!更衣就寝!”

不久后,玉怜便从门外转来,手里竟端着一个端盘,盘子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她笑的和以前一样灿烂,明朗地对秦子墨说:“殿下,吃碗长寿面吧!”

秦子墨愣怔原地,动也不动,还是玉怜将他拉着坐下,再将面碗推到他面前,催促他快动筷子:“我可等殿下很久了,这不刚下的面,快趁热吃吧!”

玉怜睁着大眼睛看着呆愣的秦子墨,又瞅了瞅面:“殿下,你不会是嫌我做的难吃吧?!”

“不……不是……”秦子墨鼻子一酸,险些就要将倒回去的东西流出来,赶紧端起面碗吃了起来,也不管它有多烫,能遮住自己的糗态就好。

类似于抽泣的吃面声极大,几乎分不清孰真孰假,玉怜依旧在犹自喃喃:“吃完这碗长寿面,接下去也会永远开开心心事事如意的,太子殿下的话,应该会寿与天齐吧,从此君临天下,雄霸四方!啊……不过,殿下啊,你这么不正经,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呢?要是再稳重一点的话,那便是个完美君王了……”

在玉怜喋喋不休的另类祝福中,秦子墨埋头吃着面,眼眶里调出来的水珠接连不断地滚进面汤里,将香浓的味道搅成了苦涩的,实在忍不住了,便一口咬在握筷的手上。

玉怜终于说完了,便默默起身,走到秦子墨身边,抽出他手里的筷子,将他哭的满是泪涕的脸搂了过来。

秦子墨便也默默地伸手环住玉怜,尽情地埋在她腰间哑哭,耸动的肩膀昭示着他现在的悲伤究竟有多浓烈。

那是积存了好些年了吧……

哭吧,不知从哪一年起,就没再哭过了,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吧,从此便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玉怜在秦子墨的背上轻轻抚拍着,咬牙忍着眼里打转的泪,硬是不让它落下来,始终倔强地弯着嘴角。

她不能哭,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应该开开心心地笑着才对。

可是殿下在哭,那么,便由她代他笑着吧,至少等到某一天,殿下能自己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为止。

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会来的。

第十五章

天气越发寒冷了,秋意浓尽后,冬日终究还是来了。

秦子墨闲来无事便抱着暖炉在廊前晒太阳,手里拿一本异闻录,想看就看两眼,不想看就拿来遮眼,时时刻刻都能眯上一会儿。

“殿下?”玉怜从殿外拐进来,低声唤了秦子墨一声,“哑老奴又来送炭了。”

秦子墨移开脸上的书,百无聊赖地嗯了声:“让他进来吧,顺便让他把殿里所有的暖炉鼎都加好炭。”

玉怜应了声“好”,边走出去领人,边嘀咕了几句:“这哑老奴看着可怖,做活儿倒是挺勤快的,这些日子送炭都送了好几回了。”

哑老奴被领着去各个房间加好了炭,最后才来到秦子墨身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状似恭敬地凑到秦子墨脚边伏地行了一礼,这才被玉怜催促着离开了。

待只剩下秦子墨一人,他才无声无息地从脚底下抽出一张被叠成小方块的纸张,打开看了会儿,不由叹了口气,将纸揉成了团捏紧了手心里,十分疲惫地又倒回了躺椅上。

“难呐……”

“什么难啊?”玉怜送完老奴回来,便看见秦子墨十分颓废的躺那儿挺尸,不由有些好笑。

秦子墨摇了摇头,拿掉身上的毯子起了身:“没什么,今儿太阳不暖,还是进殿去吧。”

玉怜收拾了毯子又接过了暖手炉,便随着秦子墨进了殿去,眼看着秦子墨将手里的一团废纸扔进了暖炉鼎的缕空缝隙里。

“玉怜?”

玉怜竟看着暖炉鼎楞了会儿神,被秦子墨一叫,才又回了神,急忙跟了上去。

秦子墨:“怎么了?”

玉怜:“……没事。”

秦子墨:“嗯,待会儿替我递个口信给齐少将,让他今晚一起来用顿晚膳,说是本太子要给他和清雪补一场新婚祝贺,请他务必带着夫人一块儿来。”

玉怜:“啊?……”

秦子墨:“就这么说,另外,今晚吩咐御厨房多做几道齐少将爱吃的菜。”

玉怜:“哦……好。”

沉默了会儿,秦子墨脚下一顿,突然又叫了声:“玉怜?”

玉怜:“啊……嗯?”

秦子墨:“……没事。”

玉怜:“……”

天色暗了,齐誉才出现在太子宫里,却只有只身一人。

秦子墨笑意盈盈地上去牵过他的手,却被他巧妙躲过,只见他微微垂首,礼数周全,正紧地喊了声:“殿下。“

秦子墨撇撇嘴,虽然有些苦涩,却也没有办法,是自己把他惹成这样的。

“齐少将可真忙,膳食都快凉了,快些进来吃吧。”

齐誉也不扭捏,径自就进了殿里,坐下后便一本正经地等着,直到秦子墨亦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齐誉的碗里,他才执筷吃饭,仿佛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却依旧透着许多疏离之感。

秦子墨看着默默吃饭的齐誉,不禁失笑,齐誉停下筷子看看他,秦子墨便又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

齐誉怔怔地看了秦子墨一会儿,又兀自低头吃起了饭来。

秦子墨再次苦涩地摇头。

两厢沉默良久,当齐誉用完膳,秦子墨还未吃完,却依旧慢悠悠地兀自吃着,完全视齐誉的视线于无物。

“你找我来,想说什么?”

齐誉总算是开口了,秦子墨终于还是放下了碗筷,拿起手边的锦帕擦擦嘴,起身走到齐誉身边,久违了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勾住齐誉的脖子,亲昵地挨近他的颈窝里,低低地撒娇:“想你了,便叫你来了。”

齐誉没有推开他,只是冷冷地笑了声:“你不是让玉怜来告诉我,想要为我与清雪补一场新婚祝贺吗?这就是你祝贺的方式?”

秦子墨赖皮似的在齐誉的脖子上咬了口:“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齐誉伸手揪住秦子墨的长发,将秦子墨揪离了自己的肩窝,面色既冷又讽刺:“不是你说的,娶进门了便要负责任,希望我能对她好些,怎么,你这就想我背着新婚娘子偷人了?”

秦子墨不在乎头皮被扯的些微痛楚,直直地迎视着齐誉的眼睛,只因为他知道,无论齐誉有多么冷漠,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产生叫做“心疼”的情愫。

果不其然,不消半刻,齐誉便又将他的脑袋摁到了自己肩上,唇瓣刻意在秦子墨的耳边摩挲,用那低沉地嗓音蛊惑着:“只要你开口,我便满足你。”

秦子墨的身子几乎在瞬间便颤栗了,他嘲笑自己果然抵制不了眼前这个男人。

谁教自己喜欢他呢。

谁教自己,有求于他呢。

齐誉的手开始在秦子墨的腰间游移,扯开了腰带,脱去了外袍。

秦子墨只觉齐誉的手犹如魔物般,到过之处无不激起浓浓的yu望,他感到他的唇还在他耳边吹着气,似乎只在下一刻,秦子墨便会在情动中失控。

衣服已经被大开到臂弯处,齐誉的唇下移,伸舌在秦子墨的肩上舔舐了一下,又张嘴咬了口,秦子墨全是犹如过电,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捧着齐誉的脑袋吻了上去,疯了一般地将自己的唇舌送上,与之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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