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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夫人——by凔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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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将年轻大夫带来的小厮红着脸,低着头说:“老爷夫人,这位丈夫说他最擅长毒药方面,想来给大爷看看。”

薛氏瞪了月姨娘一眼,脸色沉的更厉害了,“他自己说的?”薛氏看向那青年大夫的眼神透着十二分的质疑。

“左老爷,左夫人有礼了,在下虽然经验尚浅,但对于毒物可谓知之甚深,不如让在下先给左家大爷看看?”

青年大夫抽出一方手帕垫着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让在场所有人的质疑加深了几分。

“看好了没?我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毒药?这包东西我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月姨娘说完还朝左韫文递了个委屈的眼神。

薛氏对这对狗男女“眉来眼去”视而不见,目光紧紧盯着那青年大夫,见对方神色变幻莫测,刃不住也催问道:“怎样?是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这青年会知难而退的时候,他突然说:“可否让在下去看看病人?”

“在下虽然看出这包东西是什么,却不敢肯定病人是否是因为这药物而陷入昏睡,若是按照府上小厮的描述,八九不离十了。”

薛氏激动地站起身,忙亲自带着他去左邵晏所在的房间。

左邵晏的房内,何氏正焦虑地走来走去,她的贴身丫鬟芮兰一边给左邵晏擦脸一边安慰道:“小姐不必心急,总归查不到咱们头上的。”

“我知道,你说……要是有哪个大夫能解了这药性怎么办?”那她这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小姐,您不记得夫人说过的话了?这个药只使人昏睡却不会对人有害,若是强行叫醒昏睡之人反而会有危害……”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芮兰赶紧闭上嘴巴。

主仆俩主动迎了出去,何氏焦急地看向薛氏,“娘,大夫可请来了?”

她的脸色难看的很,任谁一看就是为大爷担忧焦虑造成的,薛氏难得对她和气了些,安慰道:“得这位大夫看过才知道。”

何氏顺着视线看去,就见一个眉目清朗的青年走在薛氏身后,之前来的大夫全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这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此能耐?

那青年大夫只看了何氏一眼,停下脚步说:“这位夫人面色蜡黄,身型清瘦,双眼充血,一看便是怀孕期间没有好好调养所致,劝夫人最好放宽心,少思少虑,否则对胎儿不利。”

何氏心下一惊,抚着肚子期期艾艾地说:“大夫所言甚是,妾身一定谨记于心。”

青年大夫随意摆摆手,绕过她走向床榻,先是观察了一下左邵晏的脸色和睡相,然后才坐下把脉,最后得出结论:“脉象正常,这位公子并无大碍。”

众从齐齐鄙夷地嗤了一声,就在薛氏要发火前,青年大夫补充了一句:“各位不必忧心,他睡上三天三夜自然会醒的,在下敢用人头担保,他醒来后一切正常。”

“那……我儿这是怎么回事?”哪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睡上三天,还雷打不醒的?

青年勾唇一笑,指了指之前的那个纸包,“此物名为三日醉,一旦服用,必会不知不沉地睡上三天,三天后安危无恙地醒来,并不是毒药,对身体也没坏处。”

薛氏眼前发晕,三天啊,三天后会试就过去一天了,也就是说,左邵晏是赶不上这次的会试了。

109.狗屁!

薛氏将那包药粉朝月姨娘劈头盖脸地砸过去,“你这个毒妇!竟敢暗害我儿,你安的什么心啊?”

白色的粉末撒在月姨娘的脸上,她深深吸了口气刚想反驳,就发现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好在她身边的婆子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住,才免月姨娘直接扑倒在地的悲剧,否则这么一摔,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左韫文眼皮一跳,这家里一下子睡死了两个,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好在他更在意左邵晏参加会试的事情,也顾不上月姨娘,拉着青年大夫问:“大夫,可有法子叫醒我儿?”

那青年大夫眉头一挑,不明所以地问:“为何要强行叫醒他?他这样睡上三天绝对没有问题的。”

左韫文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大夫有办法,顿时放下了半颗心,“后日便是会试之期,我儿是举人,这可事关他将来的前程啊。”

青年大夫嗤笑一笑,“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这样,把功名利禄看的比生命还重,我可事先说好了,强行叫醒令公子不是不行,只是叫醒之后,令公子的身体也不可能坚持一场考试的。”

“这话怎么说?”薛氏听到这话忙撇下月姨娘,过来细心询问。

“这三日醉本是给重伤患者用的,为的是帮助他们度过最痛苦的时期,若是半途叫醒了,非但对身体没好处,反而会加重病情,令公子既无疾病又无重伤,强行叫醒后不会短了寿命,但也要虚弱个十天半个月的。”

见左氏夫妇还在犹豫,青年大夫干脆将法子教给他们,至于要不要叫醒左邵晏,就由他们做父母的来决定好了。

左韫文和薛氏忙将法子记下,让管家付了优厚的诊金,然后送青年大夫出去。

左邵卿听到这些消息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哼笑一声问:“你们猜猜,这左老爷和左夫人是看重儿子的健康多一点呢还是看重左家的前途多一点?”

罗小六想也不想地回答:“自然是先顾着大爷的身体,会试葳年后还有,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隐一难得和罗小六站在统一的战线,只是他的理由不同,“叫醒了也白搭,左邵晏至少得在床上躺五天才能下地走动,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也就是说,不管左邵晏醒还是不醒,都赶不上这次的会试了。

左邵卿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这样结果比他之前设想的好了许多,不仅让左邵晏进不了贡院,就连左氏夫妇也被拖下水了。

他能想象,薛氏和左韫文此时一定在天人交战,既想把人叫醒试试运气又不敢下手,毕竟,睡过去的左邵晏绝对比醒着却无法出门的左邵晏好过一点儿。

他幸灾乐祸地想:要是左邵晏三日后醒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会不会怪罪左氏夫妇不把他叫醒,误了时机?

当然,如果他醒了,就更得埋怨左氏夫妇了,毕竟在正常的父母眼中,儿子的身体康健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左氏夫妇动手了,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左邵晏,在他们心里,儿子的身体还不如左家的门楣重要?

“走,也该去看看大哥了。”左邵卿理了理衣服,搓了一把脸,把脸色的喜色强压下去,然后带着罗小六出门。

至于隐一,依然不知道躲到哪个墙角去了。

一进左邵晏的院子,左邵卿就感觉就到一股凝滞紧张的气氛,他加快脚步,小跑着进了屋,边跑边喊:“大哥……大哥怎么了?”

“瞎嚷嚷什么?”薛氏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劈头盖脸地骂道:“还有没有规矩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左邵卿欣赏了一会儿薛氏难看的脸色,委屈地回答:“母亲勿怪,儿子也是刚听说大哥出事了,若是知道大哥会有此一劫,儿子一定时时刻刻照看着他。”

薛氏咬了咬嘴唇,神色变了变,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语气温和地说:“既然邵卿有这份心,不如这几天就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你大哥吧?”

左邵卿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他瞥了左韫文一眼,恭敬地回道:“是,儿子遵命!”想让他陪着左邵晏一起缺考,好啊,只要左韫文同意!

“胡闹!”果然,左韫言语拍案而起,指着薛氏的鼻子骂道:“妇人之见,如今邵晏沉睡不醒,只有靠邵卿去拼一拼,若是我左家两个举子都缺考,外人会怎么看?”

薛氏冷哼一声,讥讽道:“若是邵卿撇下他兄长独自入场,外人才更不知道会说什么叫。”

她朝左邵卿和蔼地笑笑,“再说了,邵卿年纪尚轻,此时科考未免太莽撞了,不如沉下心来再读三年,三年后也才十七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

狗屁!左邵卿心里暗骂一声,成上越发和顺:“母亲说的是,先生也说儿子再读三年更稳些。”

只是那是针对前世的左邵卿的,如今的左邵卿比前世多了六年多的经历,根本不存在着年纪太小的问题。

“够了!”左韫文瞪了薛氏一眼,先对邵卿和颜悦色地说:“为父知道你孝顺,但科举是大事,你乃一届解元,即使中不了头名,考个三甲进士还是有希望的,十四岁的进士,这在大央都是少见的。

你也不必担忧你大哥,安安心心地备考,若能高中才是对你大哥最好的安慰,我左家是否能在京都立足,全看你这次的成绩了。”

左邵卿犹犹豫豫地看着薛氏,等着她表态。

左韫文也看出他“怕”薛氏,虎着脸朝薛氏呵斥道:“无知妇人,你当我们全家能进京是为了什么?真以为只靠着姻亲关系就能在京都站稳脚跟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左淑慧嫁得再好也只能给左家带来人脉和荣耀,要想别人从心里认同左家,左家子弟就必须有所建树。

薛氏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不甘心罢了,凭什么她儿子考不了,要把左家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庶子身上?

这左邵卿都不上还好,万一真考上了,那外人怎么看她怎么看左邵晏?这个家里还有她说话的地方吗?

左邵卿只是考了个解元就已经鼻孔朝天了,这要是考中进士,以后还会把她放在眼里吗?

左邵卿朝薛氏行了一礼,真心实意地劝说:“母亲,刚才听丫鬟说大哥也是可以醒来的,为何不叫醒他试试?大哥盼了这么多年,眼看会试在即,要是大哥醒来发现自己错过了考试心理一定很失落。”

没能让左邵晏看着他入考场,他心里也会失落的。

左氏夫妇听完愣了下,是啊,他们都知道左邵晏有多渴望入仕,可以想象他醒来后发现自己错过了会试该有多难过,甚至一蹶不振都是有可能的。

想起这事,薛氏对月姨娘就越发恨了起来,“老爷,月姨娘敢对邵晏下些毒手,如此不顾大局、心思狠毒,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的!”

左韫文脸色有些窘迫,小声辩解了一句:“也不一定是她做下的,这不是还没问清楚么?”

“左韫文!”薛氏声嘶力蝎地吼了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用我儿子的命和前程陷害她么?药是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这种东西除了她那种三教九流的出身谁还会有?”

左邵卿嘴角一扯,心道:三教九流出身的人可不一定要在这屋子里,说实在的,这事何氏干的真漂亮!

左韫文无法反驳,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家里还有谁会害左邵晏,如今家里的姨娘小妾除了月姨娘都是薛氏的人,说到动机,只有月姨娘有那么一点点。

他叹了口气,妥协地说:“她到底还怀着孩子呢,怎么也要等她生产完再发落。”

薛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呤哼,“知道你念着她肚子里那块肉,你放心,她生这前只要不离开屋子一步就成,我现在也没心情发落她!”

至于生完之后,哼,那也要她有那个命活到那时候!薛氏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110.让我静一静!

房间里很安静,薛氏和左韫文都陷入左右为难中,还在想该不该将人叫醒。

左邵卿也不发表意见了,乖乖地守在左邵晏床边,眼角余光一直瞄着正给左邵晏掖被子的何氏。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何氏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何氏吓了一跳,赶紧将目光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左邵卿的眼神就像看透一切,联想到他这芫告诉自己的消息,何氏暗暗心惊。

别人不知道她有动机,左邵卿可是知道的,他会不会……?

左邵卿看出她的紧张,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大嫂不必忧心,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何氏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又多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左邵卿给她的感觉大大的不一样了,这样自信爽朗的左邵卿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

她挤出一丝微笑,“这是自然,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两人等的时间不长,薛氏和左韫文一起走过来,夫妻俩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迟疑。

最后还是薛氏咬了咬牙,狠下心点头吩咐:“去煎药吧!何氏,你亲自去看着,不准任何人插手!”

何氏知道她是担心有人从中作梗,恭敬地应下,然后扶着丫鬟芮寺的手走了出去。

主仆俩走出院子,走到无人的地方时,何氏问:“芮兰,要是大爷醒了怎么办?”

“小姐,刚才大夫不是说,大爷醒了也是卧床休养么?”

“可是……万一大爷非要进考场呢?”

芮兰左右看了看,凑过去小声说:“奴婢问过了,就算把人抬进去,大爷的精力不济,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何氏松了口气,挺直腰板加快脚步走向厨房。

左邵卿被左韫文赶去看书,毕竟时间有限,他呆在这里没用。

左邵卿哪肯错过看左邵晏绝望伤心的好机会?硬是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赶也赶不走。

左韫文感动于他的兄弟之情,越发看重这个庶子,看向左邵卿的目光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满意。

等一碗药灌下去,众人皆站在床边忐忑不安地等着左邵晏苏醒。

短暂的一炷香时间就像是过了半天,等左邵卿忍不住想撤退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薛氏第一个扑上去,握着左邵晏的手,红着眼眶说:“儿啊,你可醒了!”

左邵晏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然后又无力的闭上。

“这是怎么了?”薛氏紧张地摸了摸左邵晏的脸颊,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娘?”左邵晏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就跟大病一场似的。

“我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床边站着的人,一家子大半都在这了,而且个个脸色难看,仿佛他是个要死的人。

薛氏抹了一把眼泪,看了工韫文一眼,希望他能出声解释,她实在说不出打击儿子的话来。

左邵晏沉下脸,声音低哑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体为何这般无力?”

左韫文一直最满意这个儿子,甚至把左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此时见他俊朗的脸庞上带着恐慌,心里更是难过不已。

他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包括他的身体,包括他无法参加会试的事情,然后安慰道:“他也不要气馁,也就是再等三年罢了,机会有的是。”

左邵晏听完他一席话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目无焦距,面无血色,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左邵卿心里乐呵,面色却一片关切,“大哥,你可要挺住啊,不过是会试而已,人没事就好。”

何氏挪到床边,握着左邵晏的手放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了,“爷,您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儿,您可得振作起来。”

就算一辈子都高中不了,也是好的。

左邵晏感受着手下何氏肚皮的动静,体温稍稍回升了些,终于不再手脚冰冷,六感全无了。

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挥挥手,然后慢慢地躺下来,动作迟缓的像个六旬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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