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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夫人——by凔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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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信仰而已,您不能否认,当平民们遭受战火孤苦无依时,心中有佛者比心中无佛者更有活下去的动力。”

左邵卿知道陆铮不喜欢搞这些虚的,开解道:“您就当他们在找精神寄托好了。”

陆铮并没有纠结于信仰好不好的问题上,而是直勾勾地问左邵卿:“那你的精神寄托又是什么?”

左邵卿表情一僵,嘴角抽了抽,他的精神寄托?大概是一直支撑着他的仇恨吧。

他有想过,等他报完仇,等他的仇恨了结后,他的人生才真正重新开始,他还有很多路要走,并不会因为没有了仇恨就无所适从。

“晚生的精神寄托啊……大概晚生也是信佛之人吧。”左邵卿模棱两可地回答。

见陆铮目光深邃,左邵卿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两人一直牵着的手。

他倏地脸红到耳根,迅速将手抽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陆铮的眼神,“我……晚生不是故意的。”

陆铮将那只失去温暖的手握成拳,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越过他朝前走。

左邵卿见周围没人,自发地跟在陆铮身后,两人默默无声地走了一段,直到左邵卿意识到他们越走越偏,才停下脚步问:“这是上哪儿?”

“杀人埋尸!”陆铮语气冰冷地回答了四个字。

左邵卿顿了一息功夫,然后夸张的大笑起来,那笑声穿透了周围的密林,使得南归筑巢的鸟儿惊得四处逃窜。

他是真没想到啊,陆公爷竟然还会开玩笑,这样的陆铮美好的让人无法不心动啊!

陆铮也没阻止他笑,借着明亮的月光欣赏着那张因为大笑而熠熠生辉的脸庞,少年年纪尚轻,却已经能有着相当出众的相貌。

不过陆铮也发现了,在左家,似乎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左邵卿的相貌有什么不对,难道是因为看多了的缘故?

陆铮不知道,一个人的外表出众与否部分是因为长相,还有大部分是因为气质,左邵卿在左家人面前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成天不是低着头就是垮着肩,再好的相貌也撑不起来。

而在陆铮面前的左邵卿,最开始是知书达理的,文文绉绉的,后来被陆铮揭破,也就渐渐放开了,虽然骨子里还有些对陆铮的畏惧和讨好,却比在左府的时候随性了很多。

这样的左邵卿,外表的优势也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左邵卿笑着笑着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了,有种“一个人傻笑”的窘迫感,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问:“陆爷……怎么不走了?”

“你笑够了?”

左邵卿听出他语气里的揶揄,俊脸一红,眼神闪烁地盯着地面,“一个人笑多没意思。”

陆铮很想伸手摸上他的头,左邵卿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直直地垂到腰间,夜间风动,他的长发也会随风飘起,偶尔滑过陆铮的手面,让人心痒难耐。

他将手放在身后,转身往前走。

左邵卿赶紧跟上去,脚下的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两边的草丛里总是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还能看到脚下有活物爬过。

左邵卿害怕,紧紧跟着陆铮,他看出这是通往山顶的路,一般的樵夫猎户都不会上来,显得有些幽深阴暗。

今儿是十六,皓月当空,他心想:难道陆公爷是想赏月?

至于陆公爷说过赏月无趣的话,左邵卿在知道他下了一手好棋后就自动忽略了。

046.书生就是爱伤春悲秋

山顶离寺庙并不远,两人走了一刻钟就到了,左邵卿站在山顶上呼吸着凛冽的寒风,冻的打了个冷颤,什么赏月的心情都被吹没了。

“冷?”

左邵卿诚实地点头,就见陆铮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然后若无其事走进旁边的小树林。

左邵卿鼻头有些发酸,眷念地闻着外套上属于陆铮的味道,快步追了上去,边走边问:“还没到吗?”话刚出口,左邵卿就闻到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的香味。

又走了几步,前方有火光闪现,左邵卿这才明白这人不辞辛苦半夜爬上山顶的用意,感情是晚上没吃饱打牙祭来了。

隐一正卖力地烤着一只山鸡,对左邵卿的到来只是多看了一眼,在看到他身上披着的外套时,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就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他早看出来了,他家主子对这位小救命恩人好的不同寻常,不但允许他近身伺候,和他一块儿的时候话也比平时多点,这在其他书生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反正左邵卿的老底都被他挖出来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一点轻功的书生,不足为惧。

左邵卿对这个青衣侍从很好奇,他至今不知道隐一的名字,只是从他的态度中揣测着他的身份。

如果是一般的小厮侍从,对陆铮肯定是毕恭毕敬且畏惧谄媚的,而眼前这位则更像是陆铮的心腹,否则也不至于让陆铮连洗个澡都没人伺候。

要不是对方的面貌硬朗,额角还带着一块显眼的伤疤,他都要误以为他和陆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陆铮在铺着毯子的地面坐了下来,从隐一手中接过那只烤到一半的野鸡。

隐一微微愣了愣,然后了然地起身,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只留了左邵卿还忐忑地站在那。

“陆爷?”左邵卿坐到火堆对面,看着陆铮熟练的动作,感慨道:“您出征在外时也需要自己动手做饭吗?”

像陆铮这样的大将军难道不是餐餐都有人打理的妥妥帖帖的吗?他实在想象不出陆铮穿着盔甲捞饭炒菜的情景。

陆铮眼皮都没抬一下,往火堆里加了几块干柴,“这只是陆家男儿从小训练的一部分。”

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他首先要知道如何在野外生活,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孤身一人被扔到了一处密林,足足在里面生活了三个月。

如果是在一般人家,像陆铮这样的独苗必然是备受宠爱的,可是镇国公府却有别于一般的家庭,陆铮从生下来就肩负着整个国公府的未来。

左邵卿心生崇拜,又有些同情,和他相比,自己的一生实在寡淡无奇,就连那刻骨铭心地仇恨也被淡化了许多。

他想起了一件事,担忧地问:“新皇登基,您不回京不要紧吗?”当初似乎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新皇和镇国公关系破裂的。

新帝上位,手握重权的镇国公却迟迟未归,甚至连圣旨都没接,这简直就是在新帝脸上打了一巴掌,所以后来新帝待镇国公态度平平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印象中还有另外一件事发生,才导致新帝和镇国公关系越来越紧张,是什么事呢?左邵卿撑着下巴想。

“本公身受重伤!”

左邵卿听完嘴角一抽,这位爷身受重伤都是哪一天的事情了?亏他说得出口,也难怪遭人怀疑了。

陆铮淡然地撕下一个鸡腿,停顿了一下才递给左邵卿,这让左邵卿受宠若惊,伸出双手恭敬地接了过来。

左邵卿立即把刚才的顾虑抛到九霄云外,小小地咬了一口鸡腿,外皮被烤的金黄香脆,鸡肉也很香嫩,与平时的鸡汤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晚上没吃饱,又连吃了两顿素食,左邵卿现在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好。

等他意犹未尽地吃完这一个鸡腿,发现陆铮脚边已经散落了一地的鸡骨头,而他手中正拿着最后一根鸡翅膀啃着。

左邵卿眨了眨眼,这吃相……可比在餐桌上狂野多了,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学着豪迈些才行。

陆铮扔掉手里的鸡骨头,从一旁的竹筒里倒了水洗手,事后还用一条绣着精美云纹的锦帕擦了手,而那条被用过一次的锦帕在下一瞬间就被扔进了火堆里。

左邵卿惋惜地看着迅速烧成灰的帕子,摇头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这一条小小的锦帕,就够了他半年的月银了。

也许还不止,如果他没看错,帕子上的绣艺是源自那位京城最出名的芸娘,他还是在江府才有幸见过几回芸娘的绣品。

陆铮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书生就是爱伤春悲秋!”说着掏出另外一条锦帕递给他。

左邵卿红着脸接了过来,擦完手后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怀里,一点没有要还的意思。他想:反正陆爷都是要烧掉的,不如给自己,万一哪天落魄了,还能用它当几个钱救命。

“你喜欢?”陆铮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问。

“啊?”左邵卿紧紧捂着那块还带着陆铮体温的锦帕,深怕被他要回去,于是随口扯了个理由:“自然,这可是上好的云锦,左府里很少见的。”

“漕运的三成利难道还不够左三爷裁一身云锦衣裳么?”

左邵卿摇头,“财不露白,何况这是晚生与二叔的私下交易,还是低调些好。”

“那爷送你的那粒珠子……?”陆铮眯起了眼,眼角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左邵卿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干咳两声,有些不自在地回答:“自然是收起来了。”

陆铮深深看了他一眼,撩起衣摆站起身,双手背后沿着原路返回。

左邵卿跟着站起身,看了一眼快要熄灭的火堆,又仰头望了一眼皎洁的明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陆爷果真是不赏月的!

047.以后总有你们哭的时候

回到寺院的厢房,左邵卿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右脚刚踏进去就被黑暗中的人影吓了一跳。

“谁?”

月光透过房门映照出半个人影,左邵卿定睛一看,直到房间里的油灯被点燃,才看清左邵晏那张晦暗不明的脸,心里微微凸了一下。

左邵晏面前摆着一杯冰冷的茶水,也不知道在他房间坐了多久,就听他关切地问:“三弟,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左邵卿已经从惊讶中回神,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面前,脑袋低垂,答非所问:“大哥怎么在小弟的房中?”

“自然是见你一直没回来,担心你,所以就在这等着了。”

左邵卿露出一道真挚的笑容,走到左邵晏跟前,“多谢大哥的关怀,小弟之前和师父们做晚课去了,之后又去后山走了走,今夜月色真好啊。”

“哦?你和陆公爷一起去的?”

左邵卿心下一紧,也不知道左邵晏看到了什么?他试探着回答:“怎么……怎么会?……小弟刚才回来的时候才半路遇上国公爷的。”

他眨了眨眼,天真无邪地说:“大哥,国公爷整天冷着脸,太可怕了,小弟看到他都紧张死了。”

左邵晏虽然还有些怀疑,毕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到左邵卿和陆铮走在一起了,不过,他也无法相信这个三弟会和陆公爷有什么牵扯。

“别乱说话!国公爷只是性格严肃些罢了。”

“是!……但小弟还是很怕他。”左邵卿说完还抖了一下身体,委屈地看着他家大哥。

左邵晏最后一丝怀疑也被左邵卿弱弱的态度打消了,他站起身说:“好了,大哥也只是担心你冲撞了国公爷,下回再遇到他礼貌些就可以了。”

左邵卿小声嘀咕了一声:“我看到他都有行礼问安的。”

左邵晏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然后提醒道:“若是……陆公爷有问你家里的事情,记得谨慎些作答。”

“啊?国公爷会问些什么?”左邵卿神色一顿,然后紧张地握着他大哥的手,哭丧着脸说:“难怪啊,刚才国公爷问了家里有几兄弟姐妹的。”

左邵晏面色一变,拽着左邵卿的手腕问:“他真问这个了?”

左邵卿缩了缩脖子,忽略手腕上传来的痛感,狠狠地点头,“大哥,我就把家里真实情况说了,他……他想干嘛?我没说错话吧?”

左邵晏没心情回答他,反问道:“他还问什么了?”

左邵卿用力将手收回来,低着头回答:“还问了咱们家几个兄弟姐妹的年纪。”

“还有呢?”

左邵卿装作沉思的模样,半响才摇摇头,“没了啊,就这些了。”看左邵晏有些失落,他“啊”的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国公爷自言自语了一句。”

“什么?”

左邵卿拍拍自己的脑袋,“我也没听清,就听到几个字,说是‘年纪合适’、‘再看看’之类的。”

左邵晏的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后,神色不明地盯着左邵卿,“邵卿,从现在开始,不准再提曹大哥和你大姐姐的婚事,对谁都不准说,对着你曹大哥时也不许太过亲近了。”

“这是为何?”左邵卿一头雾水。

“不为何,毕竟你大姐姐还没有嫁给他,传出去不好听,而且,以两家的关系,你曹大哥也不能在家里常住。”

左邵卿似懂非懂地点头,“我明白了,新郎官成亲前是不能和新娘子见面的,那我等他们成亲了再叫他姐夫。”

左邵晏嘴角一抽,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行了,你知道就好,早点睡吧。”

“我送大哥出去,大哥也早点睡。”左邵卿乖巧地将人送出房间,然后关上门,落了锁,然后嘴角慢慢扬起一道阴冷的笑容。

笑吧,笑吧,以后总有你们哭的时候!

可怜的曹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想必不出几天左府就该上曹家谈退亲的事情了,真可惜,这辈子是做不成姻亲了。

曹宗冠上辈子被塞了一个左淑妤充数,左邵卿原先还打算撮合左淑妤和陆铮,现在嘛……他觉得曹宗冠应该找个门第更高的女子为妻,而不是胡乱塞个商人之女给他做正妻。

至于大堂姐,他会为她寻一门好亲,陆铮,他是不会再让给任何人了!

048.以身相许?

寺院的另一间厢房中,隐一不无担忧地说:“爷,消息散播出去了……属下还是觉得太冒险了,要不多调点暗卫来吧?”

“不必,一群漏网之鱼,你我二人足矣。”

“可是……”

陆铮摆摆手,阻止他的劝诫,他既然敢用自己当诱饵钓鱼上钩,就不会没把握。

隐一却皱紧眉头,很不赞同他家主子这种以身犯险的行为,无奈他家主子向来说一不二,他也没资格反对。

陆铮关上面前的窗户,转身走到床边,自顾自地脱下外衣,“战袁锋不是嫌本公借故躲懒么?本公就替他解决这些剩余的老鼠们,免得他皇位都坐不踏实。”

隐一低头听着,也不发表意见,关于圣上和他家主子的关系,可看了十几年都没看明白。

你说他们关系好吧,他们之间相互算计的时候也不少,说他们关系恶劣吧,又从来没见他们红过脸,真是令人费解的关系。

“爷,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左家那些人……?”隐一越想越觉得这个时机不够好,有那么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跟着,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是他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万一伤到了他家主子会心疼的吧?

“左家啊……”陆铮敲了敲桌子,“明日找个理由摆脱他们就是了,免得碍事。”

翌日一大早,众人均被寺里的早课钟声吵醒了,左邵陵衣裳不整、偷偷摸摸地溜进厢房,正准备睡个回笼觉。

那柳惜确实是个妖精,一身媚术差点没把左邵陵的精力榨干,两人一来二去厮混了整晚,听到那响亮的钟声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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