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慕辰来说，开门见到一个陌生的……其实也不算太陌生的人是第一个打击，被这个不熟的人很熟的打了招呼，是第二个打击。
“你是……苏禾？”慕辰一向直来直去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疑惑”这样的高级词汇。
15.夜袭的客人
牧辰的第二个眼神，放在了苏禾怀里的小东西身上。
虽然是冬天，安右的高级公寓里暖气很足，就连小东西也只是穿了两件保暖的衣服再加上一套非常喜庆的猫咪套装。苏禾本来准备给小东西弄一身小蛇的衣服呢，可惜逛了整个商场都没有看见。猫咪的衣服是暖黄色的，安左的小白脸穿着挺好看的。看见慕辰看小东西，还没有掠过兴奋劲儿的苏禾，抬起安左带着猫爪子的小胖手，给慕辰打了个招呼。
“叫叔叔好。”苏禾笑眯眯，安左也咧着无牙的小嘴笑眯眯。
牧辰虎躯一震，问题也回不到重点了：“为什么是叔叔？”
苏禾上下打量了慕辰一下，这个身板，不叫伯伯就不错了。苏禾正准备开口，对上了慕辰的眼睛，脑袋里“咣”的一响，发现了某个重要的问题。他条件反射的就把门一关，要不是牧辰的反应快，差点就要被压扁鼻子。
牧辰一愣，伸手就去拍门。
“喂！开开门，干嘛呢！”
听着外面震天响似的拍门声，苏禾抱着小东西直喘气。刚刚两罐啤酒惹祸了吧！竟然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苏禾头脑发热了一会儿，手摸到手机就按了快捷键找安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有没有搞错，现在才九点多！苏禾做了个扔的动作，但没把手机扔出去，而是收回了口袋里。
牧辰还坚持着拍门，连一边的门铃都不高兴按。苏禾了解他这个朋友，不给他开门，他真的能拍一晚上。
开始还乖乖的小东西蜷在他的怀里，脸上已经是要哭不哭的表情了。苏禾把他抱在怀里，小东西够着两只手要扒着苏禾的脖子，可是手上的猫咪手套却挡住他的动作，于是他脚上也用力，在苏禾的怀里扑腾的像条毛毛虫。
“别闹。”苏禾按住安左的肉屁股，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一只跟铁板似的大手看着就往他们脸上招呼，苏禾皱着眉头按住安左的脑袋往旁边一躲。
牧辰看着机会一脚跨进了安右的公寓。
“脱鞋。”苏禾看着牧辰穿着脏兮兮的运动鞋就想往地板上踩，皱着眉头说道。
牧辰看看里面好像还打了蜡的木地板，识相的收回了脚。
他一边换鞋一边问道：“你不是哪个苏禾吗？安右还跟我说不认识你，人都已经进来了。”
苏禾没理他，而是注意着另一个问题：“这是安右的拖鞋。”那个人有洁癖的啊亲。
牧辰毫不在意：“有什么，我们一个女人都分享过。”
丫的老子什么时候跟你玩过在这么重口味的！苏禾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抱着小东西往屋子里面走。看看时间，好像又到了安左吃奶的时候了，于是他先走的厨房拿出温在锅里的牛奶，递给安左。
等他回到客厅的时候，却看见牧辰已经不客气的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了。
哟，宋学家里的东西是好吃，就是太贵了，是朋友都不给讲价的……
苏禾看着牧辰的吃相，默默的遮住了安左的视线。反而牧辰看着安左举着两只猫爪子，努力的夹着小奶瓶喝的痛快，觉得有趣。
“这谁啊？”问了之后，牧辰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东西没有问，“你谁啊？”
苏禾这下子真真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他指指自己：“苏禾”又抬起喝奶的小东西给慕牧辰看：“安左。”
看着牧辰的不以为然，他坏心的加了一句：“安右的儿子。”
“噗！”牧辰只来得及转了个方向，“安右的儿子！”他站起来，“哐”带倒了椅子，“他的儿子为什么给你带着！”
苏禾看着牧辰的眼神简直是惊呆了。这真的是问题的重点方向吗亲？苏禾带着震惊，机械的仔细的想了想。
就算是他，大概也不会把小东西交给牧辰这样的……误导下一代。
也许是苏禾眼里的鄙视太明显，牧辰摸摸鼻子没有再说话，而是犹犹豫豫的挪到了安左身边，打量这个还没有褪去奶肉的小东西。
安右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来着？他们小时候五六岁就开始一起掀女孩子裙子了，没有道理不记得啊！
牧辰越是想记起来，脑袋里的映像越是接近安左。等到脑袋里的小男孩清晰的浮出来的时候，牧辰很囧的发现，那就是苏禾怀里那个小孩儿的放大版。没办法，先入为主了。牧辰突然想起来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禾好像跟他说有什么麻烦要解决的，该不会就是弄出了个小孩儿吧！
一时间，牧辰的脑袋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反正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明确的句子“败给你了”。
“我操，这真的是安右的孩子？”牧辰又是一声大叫。
苏禾点头点的毫无心理障碍，这的确是安右亲口说过的。这时小东西已经把将近500毫升的牛奶干掉了，他把小东西抱直起来，拍着他让他打嗝，然后抱进屋子里让他睡觉。
牧辰一愣一愣的看着苏禾一系列的动作。长得挺好的男生，做出这么有母爱的动作，在牧辰的眼里却感觉那人像是在做实验一样，一步一步的严谨的不得了。
“我靠，真是好学生……”这也是牧辰由衷的感慨。
苏禾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牧辰说的话，虽然不明白他怎么得出的结论，但是不妨碍他内心鄙视牧辰。
“你来干什么？”苏禾站着俯视他问道。
牧辰看到苏禾不咸不淡的眼神，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抓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气，可是偏偏又没有生气的理由。他把这归结为，天生和好学生的不对盘。
如果苏禾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也会感慨一声，兄弟啊。天知道，安右天天都拿这个眼神，这个神态对着他，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的长相竟然是那么的欠揍。
有几次他脑残，想看看他本尊带着那种欠揍的表情到底是有多欠揍，就对着镜子模仿了一下……结果，他挫败了。
一样的长相，那种神态一上身，整个人都上档次了不少。他是个勤恳好学的人，不自觉的就把苏禾的习惯模仿了个表面……但也够哄人了。
事实证明，牧辰和他的确是好兄弟，看着这样的神态一样的不顺眼。
不过今天牧辰没有空注意这些细节。看着苏禾出来了，他着急的问道：“那孩子真是安右的？他妈呢？”
这已经是第二次问了，苏禾有点不耐烦……最近他对重复的或者简单过头的问题都不怎么高兴回答，简直是浪费时间。
“是，死了。”但是牧辰不一样，所以他就简单回答了。
不过苏禾再一次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关系，牧辰眼里他的表现实在是嚣张的不得了。
“你怎么在这里。”牧辰眼睛不住的往小东西的房间飘，没心情计较苏禾的态度。
“我住这儿。”苏禾肯定的说，拿起筷子，继续他的宵夜。
“哦。”听见苏禾理所当然的回答，牧辰也习惯性的回应了一声，却发现了更多的疑问。比如，他为什么住在这里，为什么安右的儿子给他带着，可惜这些问题都被自己那个表示了解了的“哦”堵住了，不好再问。
苏禾在那里一边补充能量，一边也在烦恼。真是，现在见牧辰还真是又激动又尴尬的，怎么办，怎么说，为什么安右不接他的电话呢！
“大爷来了，快接电话。大爷来了，快接电话～”扭曲的声音猛的响起来，吓了屋子里两个各想心事的人一跳。
苏禾先是一喜，掏出电话看见了来电显示又觉得很囧……安右。牧辰一定会误会的……苏禾认命的接电话。
“什么事？”安右的声音从话筒飘了出来，一边的牧辰也转移了注意力。
“哦，就是……牧辰来家里了。”跟安右说话，苏禾不禁软了不少，看的牧辰十分的惊讶。
据他所认识的那个安右……怎么都不至于能压住刚刚那个苏禾吧？那个横眉冷眼的，看的人心颤颤的，对比现在那个说话恨不得撅嘴的人，牧辰觉得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股子的喜感……
“牧辰？你朋友？”
苏禾连忙捂住了话筒，心虚的看看身边的牧辰：“你小声点。”
“嗯。”很不屑的语气，但是声音确实小了。
看见一边的牧辰没又起疑心，苏禾放心之余，回味过来刚刚安右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又想说什么物以类聚的，反正没好话。
“怎么办？”苏禾问他。
“……让他走。”那边传来一阵嘈杂之后，安右说，“这就样，挂了。”
苏禾无奈的放下手机，转头看见牧辰正盯着自己呢。
“喂，安右叫你回去，对了，他早就回家了。”苏禾看看挂在墙上的表，下了逐客令。
刚刚讲电话乖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一挂就开始气使巸指了，牧辰上下打量他一身一点也不低调的小名牌，脑子里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但是下一秒又懵了不记得了。
牧辰就是以这样懵懵懂懂的状态走出安右的公寓的。
16.新年茶话会
“打给谁，”安右身边，“这么急？”
“没有谁。”安右收起手机，不让背后的人有机会看见，“堂哥。”
听到安右的称呼，男生像是很意外，但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很有风度的冲着他举了杯子。
安右真的很头疼，回到会场以后，真是不知道怎么会遇见这个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苏禾不屑为“私生子”的堂哥，安文。
安右是等他走近身边才认出来的。和照片上那个显得有点怯懦的男孩子不同，这位堂哥比安右要高一点，浑身上下，怎么说，有一种故意卖弄风骚的感觉。就是无时不刻不在显示他的教养和风度，做的过分了一点，但是控制的很好，并不让人讨厌。
安右不由的眯起眼睛。
他本以为，这个人和安少的关系不怎么好。真不知道，安家那么多盏不省油的灯，为什么家里的苏禾是那个德行。
仿佛对安右的冷淡早就习惯了，安文依然笑的毫无芥蒂。安右的眼神不禁扫视了一下整个会场，安文的态度依然是很打眼的。好像自己是娱乐别人的小丑，却把所有人都看成是自己的小丑。
这个安文很聪明。安右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安文的聪明对自己的处境不大妙。
安文的年龄跟他相近，安右也不好直接甩他面子走开，虽然安少一定会这么做。
“听说你这次考试的成绩很好。”安文的声音听起来很善意，但是脸上却不怎么看的出来，“不过可惜，差一点就能进一班了，要是这样的话，叔叔应该会很高兴吧。”
安右不觉得这个是什么奇怪的话题，但是在这个场所谈论，却真的很奇怪。安文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嘲讽的意思，好像是真心的为他着想似的，安右越是听着，越觉得奇怪。
“没什么，一班也没有什么好的。”
“也没错，明年就是高考了，要是考不好，没准叔叔直接送你出国了呢。”安文拍拍他的肩膀，仿佛真的心有切切焉。
听起来挺诱惑的。安右默默的想，出国，那可是以前自己想也不用想的。但是……
“我会努力的。”安右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安文眼神中闪现了一丝惊喜，到底有多久他没有跟安右这么心平气和的讲过话了呢？但是又想起了什么，安文的眼神暗了下去。
“明年的话，我应该就在你的隔壁班，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留下嘱托的一句，安文踏着步伐独特的步子离开安右，熟练的周旋进了另一群人中。
安右站在他的后面，心里有点能够了解，为什么苏禾讨厌安文了。虽然，还有些他不曾明了的另外的原因。
安右的心里涌上了一股疲惫的感觉。这种场合，他大概永远都不能融进去。但是也没有关系，自己的路，是自己定的，何况，只要“安右”不惹祸，他的家人就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了吧？
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对这个节日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期盼，不是能够拿到只能三倍工资而已。家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安右既是期盼，又觉得有点害怕。
＊＊＊＊＊＊
当苏禾把最后一样零食放好之后，他才悲惨的发现，自己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门了。甚至连放在卧室的电脑也只是用来网购了一堆鸭脖子……
突然惊觉自己变成宅男的苏禾，深深的震惊了。
是应该出去逛逛？今天晚饭还没有着落，出去吃一顿？还没等苏禾想好，卧室里传出一阵假哭的声音。
怎么把这个小祖宗忘记了！苏禾认命的进门把安左抱出来。真不知道，明明才三个多月大，勉强能蠕动着把自己翻过来而已，怎么就那么的黏人，好好的睡觉不行吗？
苏禾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安左以最大的程度挖掘出来了。
一只手让安左乖乖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打开电视等待春节晚会的苏禾觉得自己傻爆了，干脆决定了，抱着小东西一起出去，大不了早点回来。
走到地下车库，还没等苏禾拿出他心爱跑车的钥匙，后面突然传来一句：“你去哪儿？”
苏禾一抖，手里的钥匙没拿好直接掉地上了。
“你吓死人了！”苏禾满是埋怨的捡起钥匙，才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怀疑，“你怎么在这儿？”
“他们有重要的聚会，不方便带我去。”安右靠在跑车上，看着苏禾说。
苏禾摸摸鼻子，是啦，有次好像他在聚会上惹祸了，他们就不带着自己了……他权当安右的话又是讽刺自己，没有答话。
“你想干什么？”安右走到苏禾的身边，问他。
“哦，出去吃饭……家里太无聊了。”苏禾想想，补充了解释，省的大爷他又有话说。
“开吧。”安右示意苏禾继续。
难道他也要一起？苏禾承认安右很赏心悦目，如果他不会说话就更好了！他一点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啊！但是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苏禾还是乖乖的打开车门。
“你没有驾照吧？”安右突然想起来。
“我有M国的。”苏禾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是‘我’的。”安右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好吧好吧。”苏禾举手投降，怀里的小东西也跟着举手呵呵笑，“不过我开慢一点不会有人来查的。”
“走吧。”安右首先坐进车里。
苏禾看了看，只能把小东西放到安右的怀里去，自己做到驾驶座。
“安左不能坐太长时间的车，去近的地方。”安右吩咐道。
“这里？”安右挑剔的看着苏禾停的地点，“太过了吧？”
安右没有去过，但是看看饭店大门，也足以让他看出，这是多么高级的地方。不过吃个饭而已……
苏禾倒是无所谓，大大方方的把跑车的钥匙交给泊车小弟，首先往里面走：“被家人在新年夜抛弃，吃顿好的一点也不过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