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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爱情+番外篇——by治愈系的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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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窗帘很厚,淡淡的内置灯光晕染在墙上。庄俊臣枕着自己的手臂转头看季轻夏的背影。季轻夏的背影看起来略显纤瘦,肩胛骨从t恤下面凸显出清晰漂亮的形状。

“季轻夏?”庄俊臣轻轻叫了他一声。他知道季轻夏没有睡,季轻夏没有一个晚上睡着过。季轻夏没有反应。庄俊臣坐起来,拍拍他的背,“季轻夏,看着我。”

季轻夏听见他这句,顿了顿,坐了起来。他先是盯了自己手里的被子一会,才慢慢抬头看向庄俊臣。庄俊臣的眼睛特别黑,深沉而浓重。季轻夏永远都会迷失在那抹墨色中,而此时,庄俊臣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宁静和安全感。庄俊臣伸出一只手抚摸季轻夏的侧脸,他的拇指在季轻夏鬓角摩挲,“为什么不睡?”

季轻夏的鼻子瞬间就酸了,带的眼前雾蒙蒙的,“我……睡不着。”他一闭眼,就能看见那晚摩托刺目的光亮,听见尖锐的撞击声,感觉到彻骨的,生死交错的寒意。如果他没有轻率地去找庄俊臣,如果他能更早一点向爸爸服软……愧疚像某种虫类般啃咬着他的神经,在安静的夜晚里一次又一次责问着他。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见季正霖最后一面,更无法面对唐静芸和季浅冬,因为都是他的自私和骄傲造成了这一切。他躲在庄俊臣给他的那点浅薄的平静里,就像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

“全是因为……”

“不是。”庄俊臣打断他。他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因为平静,带着不容抗拒的说服力。

“过来。”庄俊臣压着季轻夏的背,把他圈进自己怀里。他感觉到季轻夏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他的背在微微颤抖。

“人生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庄俊臣淡淡道,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有些冷,“活着就是在不断失去,家人,朋友,青春。”

“季轻夏,谁也改变不了,没有谁对谁错,你能做的,只有接受它。”庄俊臣的声音很轻,仿佛要在空气里化了,“会很疼,忍过来就好了。”

季轻夏一直在轻轻发抖,慢慢地,他的手臂在庄俊臣脖子里越收越紧。他狠狠地拥紧庄俊臣,好像那是他唯一的寄托。他们的胸膛牢牢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清晰而响亮。庄俊臣被季轻夏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放开他,他听见季轻夏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抽泣声,以及他喉咙里低哑的呜咽。庄俊臣感觉到脖子里慢慢湿了。这是季轻夏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软弱的哭泣。庄俊臣缓缓抚摸季轻夏的后脑勺,长了一些后,季轻夏的头发非常柔软,让庄俊臣想起他温和而晶亮的笑容。

此时的季轻夏,才让庄俊臣感受到他是一个半大的男孩子,阳光纯粹,同时也青稚脆弱。他居然不忍心放开他,他不喜欢没有温度的季轻夏,他想要看他重新笑。庄俊臣侧过头,轻轻地吻在季轻夏的头发上。

第 33 章

季轻夏哭了很久才慢慢平息下来,他的眼泪大多抹在了庄俊臣的衣服上。庄俊臣也不恼,索性直接把衣服剥下来,当毛巾似的给季轻夏抹脸。

当感情淋漓地宣泄以后,身体会很累,然而心里却会像卸去包袱一样轻松。季轻夏的脸埋在庄俊臣的衣服里,头脑还有些发蒙,呼吸却顺畅起来。

“自己擦着。”庄俊臣松开手,走出卧室。

庄俊臣从客厅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杯红酒。他坐回床上,把其中一杯伸到季轻夏跟前晃了晃。

季轻夏已经平静了很多,思路也渐渐清明起来。他开始为刚才那场嚎啕大哭而觉得有些害臊,然后便看见光囘裸囘着上身的庄俊臣走过来。他的视线牢牢地被吸在庄俊臣的结实的胸膛那里,然后才发现送到眼前的那杯酒。

“你不是说过未成年不能喝酒吗?”因为刚哭过,季轻夏的声音有些沙哑。

庄俊臣不耐挑眉,“我这是在领你跨过大人世界的门槛。”

季轻夏翘了翘嘴角,抬手接了过去,然后盯着庄俊臣。他的睫毛上还留着泪珠,黑亮的眸子视线汇聚的时候又重新焕发了一种吸引人的光彩。

庄俊臣有些舒畅地笑了笑,跟季轻夏碰了杯。

两人背靠着床头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起了酒。季轻夏定定地盯着自己的酒杯,小声道,“你……今晚好像对我特别好。”

庄俊臣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不习惯?那我还是对你差点吧。”

季轻夏佯怒地转头看他,却看见庄俊臣喝了口酒,看着天花板,忽然淡淡道,“我爸妈也都不在了。”

季轻夏对这个话题的忽然转换有些发愣,庄俊臣从不谈自己。

庄俊臣轻轻闭起眼睛,他浓密的眼睫长翘,季轻夏总觉得男人不该长那种少女风的睫毛,但是在庄俊臣这只让人感觉到危险的魅惑。

“我爸是英国人,画画的。我妈是他婚外情。”庄俊臣轻声地,自顾自地说着,“我爸有个画楼,底下一层是画室,我和我妈住在楼上。公共的画室里常常有很多画家来,他们喜欢和他一起探讨作品。但他有个私人的画室,他经常在那里给我妈画肖像。”

“我爸妈都是基督徒,而我喜欢男人。”庄俊臣说到这里,冷冷地笑了一下,“我爸火冒三丈,而我妈只会求上帝原谅我。”

“所以我走了,那个地方只是我爸用来藏他不忠事实的地方。我和我妈被他藏了这么多年,永远只能活在暗地里。”庄俊臣敛着眸子,“我走了以后我妈身体就垮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妈去世了,我就回国了。”

“最后,前几年我爸死了的消息都是冯喻告诉我的。”庄俊臣把最后一口酒喝掉,耸耸肩,“好了,讲完了。”

季轻夏沉默地听着,其实大部分他都听冯喻讲过了,但是庄俊臣的话让他觉得特别难受。庄俊臣悲伤过吗?后悔过吗?十多年以后,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把这番话面不改色地讲出来的?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怕?”庄俊臣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

季轻夏忽然靠过来摁着了庄俊臣的肩膀。他捧着庄俊臣的脸,很近很近地看他。今晚的庄俊臣让他捉摸不透,他好像特别温柔,可靠而安定的温柔,他又好似特别寂寞,凉薄而清冷的寂寞。庄俊臣封死的大门好像松动了那么些,季轻夏囘敏感地捕捉到某些情绪的波动。那是两个互相分享伤口的人之间的那种亲密,那些长久的痛苦流泻碰撞的时候仿佛让两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

季轻夏没有想太多就直接吻了上去,他们的脸颊和鼻尖摩挲着,季轻夏睫毛上的泪珠擦到庄俊臣脸上,凉凉的。他们毫不顾忌地激烈地拥囘吻着,不知道谁的嘴唇被咬破了,交换的唾液里都带着咸囘咸的腥味。

庄俊臣抚摸着季轻夏的腰背,任凭季轻夏扯掉他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庄俊臣从来都紧紧地绷着那根弦,他让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这样他就可以足够自囘由,足够强大。然而季轻夏的眼泪似乎让他变得柔软了,他第一次觉得累,当那根绷了十多年的弦被那么放松一刻的时候,似乎理智和节制都变得无足轻重。

季轻夏进入庄俊臣的时候全身都在发热。庄俊臣的腰很细,手扣到上面的时候却不显单薄,能感觉到坚实的肌肉的纹理,他粗重地喘息着,脖子里淡青的血管凸起来,散发出让人血脉喷张的色气。季轻夏无法自控地粗囘鲁地吻他,这是让他陷得无可救药的男人,俊美而凉薄,今晚的温柔和放纵简直是甜美的毒药,季轻夏喉咙发紧,都快无法呼吸。

其实两个人脑子里都是空白的,痛苦的宣泄成了情囘欲的导火索,肉体的接触是最直接的相互汲取安慰的方式。庄俊臣的脸半埋在枕头里,黑发散在脸侧,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显露出清晰的力量的线条,白囘皙的肌肤蒙着薄汗,仿佛某种莹润的瓷器。他压着季轻夏的脖子强硬地吻他,追逐他的舌头。季轻夏抓着他的脚踝,更加放肆地进出。

原来语言有时候真的毫无用处。他们的肌肤最大限度地贴在一起,滚烫而黏囘腻,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拥有着彼此,那些心中伤痛蚕食的空白,仿佛都被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填补了。爱情其实是瞬间而同时产生的,只不过它静静地潜伏在那里,只是人发现的早晚不同而已。

第 34 章

季轻夏对着镜子整理着西服的领口。他个子高挑,西服的剪裁微微帮他在视觉上增加了点肩宽,使他看上去厚实和成熟了许多。在腰身处的微微收紧,以及稍短的下摆,凸显出季轻夏漂亮的腰线和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这是庄俊臣挑的,今天是季正霖的葬礼。

庄俊臣站在季轻夏身后看着他,然后抱着手臂吹了一声口哨。季轻夏跟镜子里的庄俊臣对上视线,露出清亮的笑容。他一身正装,掩盖掉了几分稚嫩,如此笑起来,更多了种别样的味道。

男孩到男人的成长,其实可以快得只要这么短短几天。痛苦总能洗去一些年少的天真和莽撞,季轻夏的眼睛不像之前那么清透得可以一眼看到底了,那双眼睛仍旧很亮,只是多了些稳稳的东西。

庄俊臣又从头到脚扫了季轻夏一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季轻夏的领带已经系得十分漂亮了。他伸手拨了拨季轻夏的头发,浅浅笑了笑,“走吧。”

车子缓缓停在季轻夏家门前。

院子里已经站了三两的客人,唐静芸站在那头跟一个老太太讲话。唐静芸穿了黑色的套裙,她画了淡淡的妆,但仍旧掩盖不了面上的憔悴。

季轻夏在车里望着她,鼻子发酸。他只离开了短短三天,却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了。

“我去了。”季轻夏轻轻吸吸鼻子,对着庄俊臣道。

庄俊臣面色淡淡的,深黯的眸子长久地盯着季轻夏。季轻夏沉默了一会,手一撑凑上去吻住了庄俊臣。

庄俊臣伸手摁住季轻夏的后脑勺,轻轻抓他的头发。

季轻夏坐了回去,慢慢地笑了。他额头的碎发在刚才被蹭乱了,露出了伤口上的创口贴。庄俊臣帮他把头发重新拨回去,拍拍他侧脸,“去吧。”

季轻夏在园子里和唐静芸久久地拥抱。

庄俊臣看了一会,发动了车子。

他把季轻夏送回去了,这么一送,有可能季轻夏再不会回来了。庄俊臣很明白,季正霖的离去不是这么三两天就能治愈的伤口。若要深究,他身上也有推不掉的责任。是他先闯进季轻夏的生活,正如他很多次对别人做的那样。他用一杯酒和一个夜晚悠然地走进别人的世界,再利落而绝情地走出来,只不过季轻夏比别人抓得紧,他步步紧随,最终在庄俊臣的世界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季轻夏喜欢他,但庄俊臣不知道这份喜欢,能否承载的季轻夏心里那份永远抹不去的愧疚。而庄俊臣也开始发现,季轻夏已经成功地把他的笑容,深刻而长久地印在了自己的眼里。庄俊臣把选择留给季轻夏。

二月渐渐走完尾声,三月的风似乎开始变得不那么歇斯底里了。

Alice的气氛从来都不随季节而变化,它永远是火热的,因为顾客们的热情一如既往。店里新设了两个高台,只穿着短裤和高靴的舞者妖冶地扭动着。

庄俊臣坐在吧台边独自喝着酒,他穿着灰色的棉衬衫,摁着杯子的手指纤长。他的性感仿佛是与生俱来,无法明说,从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散发出来。仍旧是不停有人在看他,甚至谈论他。但庄俊臣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扫视四周,而是微微低头,盯着柜台的某点,好像在神游。

“Chivas……”“加苏打。”庄俊臣刚开口再要酒,旁边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庄俊臣微微一顿,转过头去。季轻夏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他。

季轻夏穿着格子的厚衬衫和驼色的外套,他重新又把头发剪短了,露出额头上一点点白色的疤痕。他的眼睛黑亮,酒吧的灯光在他眼底变幻,一片璀璨。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几秒,分不清谁先伸出的手,两人狠狠地吻在了一起。庄俊臣几乎要把季轻夏摁倒在吧台上,托着季轻夏的后颈咬他的唇。季轻夏环着着庄俊臣的腰,眯着眼看庄俊臣深邃的眉眼。几番激烈地纠缠以后,两人竟都同时笑了,只是仍旧没放开彼此,勾着嘴角继续啄对方的嘴巴。

柜台后头端着酒杯的侍者呆呆地看着两人,半晌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抖着手掏出手机。

这晚过后,几乎圈里所有人都知道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Mr.Briliiant,常驻Alice的高岭之花,居然真有这么一天,而且居然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拿下了。

第 35 章

季轻夏作为高中生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每天忙的是不可开交,但是架不住季轻夏心情好,跟打鸡血似的。虽然季轻夏和庄俊臣的见面时间大大减少,但再也不是季轻夏一头热了,而庄俊臣兴致好的时候还偶尔会开车到季轻夏学校门口等他放学。第一次月考季轻夏直接杀到了第二名,让季浅冬看着那成绩单直咂嘴,“爱情果然是可怕的东西。”

吃过晚饭,季轻夏盘腿坐在庄俊臣家的地毯上,刷刷地写题。

庄俊臣百无聊赖地枕着季轻夏的一条腿,翻看季轻夏的英语卷子,“不错啊,孺子可教嘛。”季轻夏的英语作文一直有些弱,庄俊臣还真把那个“课外学习小组唯一成员”的作用坐实了,时不时提点他两句。

“师傅教的好。”季轻夏特别狗腿地赞美道。

庄俊臣嗤笑了一声,坐起来贴到季轻夏身后,“想好要考的大学了么?”

季轻夏的笔停了停,“也不算有吧。”

庄俊臣把下巴搁到季轻夏头顶上,“你不是喜欢小提琴么,不打算考个艺术类的?”

季轻夏摸着下巴想了想,微微笑道,“是喜欢,但是我比较不想把兴趣当谋生工具,那样就不单纯了。”

庄俊臣挑挑眉,季轻夏总是独立而聪明,他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他年轻,但不肤浅,这是让庄俊臣很喜欢的一点。他摁住季轻夏的脑袋揉了揉,“那我们未来的大学生要学什么啊?”

“……建筑好了,建筑挺好的。”季轻夏重新拿起笔。

“那出国呢?”庄俊臣一边一只手放在季轻夏脸侧,漫不经心地问道。

季轻夏微微一顿。季正霖一直希望季轻夏能出国,甚至早早地帮他安排了计划。若在从前,季轻夏肯定是乐意的,但是现在,那个他辛辛苦苦追求的这么久的男人,就那么亲昵地坐在他背后。

季轻夏心里发堵,伸手推庄俊臣的脸,“出什么国,你怎么老是喜欢磕我的头,嫉妒我的智慧吗!”

庄俊臣钳住他的手,冷哼了一声,“本来想问你想不想跟我去小岛度假的,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你没机会了。”

季轻夏愣了愣,“什么度假?”

庄俊臣抬抬下巴,“记得上次你的广告么?这次那公司还是签了锐思,我们赚的不少。”那次内衣广告的报酬,季轻夏一分没拿,这次庄俊臣便正好犒劳他一下。

季轻夏的内心已经瞬间勾画了无数大海沙滩的play,但是面上不显,正经道,“我是应考生哎。”

庄俊臣点点头,“哦,那我只能自己去了。”

“你都不再劝我一下吗,你太坏了庄叔叔!”季轻夏立刻破功,转身扑上去,“我要去啊带我去啊!”

庄俊臣捏住他的下巴扬眉一笑,“小朋友,我还教过你什么,机会是要争取的。”

季轻夏眼里盛满了笑意地望着庄俊臣。他穿着校服衬衫,高高地挽起袖子,敞开的领子里露出脖子和锁骨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干净和清新,十分的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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