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漪笑道：“我们星月山庄的规矩当然比你们合理啦，你们也该多学学！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呢，先去看看笑话~~”
“师姐……”刚才报讯的弟子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师父叫您……”
“我已经知道了！！！”程漪凶狠地打断他，“我去看了热闹之后马上就去帮忙不行啊？！那小子好不容易才倒一次霉，我不去趁机笑话他一番怎么行？要你管？！你可以滚了！！”
“……是是是，那我先告退了……”那可怜的小弟子只得委屈兮兮地走了。
左飞再次在祁筠耳边轻笑道：“你看这程大小姐的性子和她二哥是不是很像？”
“的确……”祁筠点了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孪生的呢！说起来，他们兄妹碰在一起的话，也真得够呛……”
“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吗？！”左翔则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好，那咱俩就快去吧！”程漪说罢，也不避讳男女授受不清之类的事，拉起左翔的手就走。
“……飞，”祁筠忽然严肃地对左飞道，“这都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刚才那地方那么空旷，这种天气一定风很大，程澈和尤力穿得又不多，跪在那里肯定很冷。我看，我们就去向程庄主求个情，让他看在我们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吧。这责罚差不多也该够了，难道真要让他们连庆典也参加不了？”
“……是是是，就依祈大善人所言吧。”左飞这会儿气也基本消完了，再说他自己本来也是个对美人最最怜香惜玉的，想起程澈刚才的小模样也有些不忍，便同意了祁筠的提议。
第53章
当程远总算是同意了左飞和祁筠二人的求情，和两人以及程涟一起过去找程澈的时候，只见他竟果然已经和程漪吵成了一团。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程澈恨恨地冲着程漪骂道。
“什么？！你说我是狗？！！”程漪大怒，“那你是什么啊？！如果我是狗，你就是猪狗不如！！！”
“你才猪狗不如呢！！！”程澈一下子站起身来，“是不是想挨揍？！！……哎呀！！”由于跪得太久，他的双腿不自觉地一软。
尤力连忙也站起来去扶他，“师兄，你没事吧？！”
“……要你管！！”程澈一把重重地推开了尤力。
程漪笑道：“自己站都站不稳，还想打人呢？”
“……你真以为我不敢？！”程澈冲到了程漪的面前挥舞着拳头，“你不要逼我！！！”
“你打啊你打啊~~”程漪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头发，爹一定马上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狐假虎威！！就知道仗着爹给你撑腰！！！”程澈索性“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我今天还非就要和你同归于尽了！！！”
“……等等！”程漪见程澈似乎是认真了，也有几分怕了——因为她其实不知道输给过这个二哥多少次了，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她转头看向了左翔，“你和他打吧！程澈你听好，这个人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要是连他都打不过，就别想跟我打了！”
“这臭小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程澈瞪着左翔。
“喂，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手下败将了？！”左翔却去瞪程漪。
“……笨蛋！”程漪在左翔耳边轻声道，“给你个讨好女孩子的机会都不要啊？！”
左翔却大声地反驳：“我干嘛要讨好你？！”
“……噗！”程澈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找的是什么猪一样的队友啊？”
“……哈哈！”见此情景，左飞也忍不住在祁筠耳畔轻笑道，“我就说说这小子绝对没有女人缘吧？他和普通女孩子根本聊不到一块去，更完全没继承我半点讨美人欢心的技巧……主要是那程大小姐的爱好太特殊了，才能和他多说几句。”
祁筠笑着答道：“也对。一般女孩子听到杀人什么的早就吓跑了。”
不过，虽然左翔并不想对程漪千依百顺，经过这么一闹，他倒是心甘情愿地加入了一起对付程澈的阵营，“你说谁跟猪一样？！那我们就来痛快地打一场吧！！在这之前，我先报上大名——我是熙山派的左翔！”
“我还当是谁呢~！”程澈一脸的轻蔑，“原来是那混蛋的弟弟？刚才连你大哥都差点败在我手上了，就凭你也想和我打？”
“……什么？你说大哥差点败在你手上？！”左翔闻言一惊。
“是啊，要不是爹过来阻止了我们，他就要跪在地上苦苦向我求饶了~”
“……这怎么可能啊？！”左翔当然了解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你少信口开河了！！！”
程澈冷笑道：“这样好了，你这不识好歹的傻小子干脆就跟那臭丫头一起上得了！”
“……你也太自大了吧？！”程漪也恼了，“我告诉你，不许你骂阿翔！他就是和其他男人那讨好的样子不一样，我才更喜欢他呢！好！！那我们就一起打死你！！！阿翔，我们上！！！”
“……够了！！”程远眼看儿子和女儿就要动起手来，连忙冲上去拦住了他们，“程澈！你这畜生还没闹够是不是？！明明还在受罚，却又想和另一个客人动手？！真要我把你揍得动弹不得你才会善罢甘休？！！”
“又是我的错？！！”程澈在盛怒之下连父亲也顾不得忌惮了，“明明是这臭丫头先过来找我麻烦的！！！”
“好！就算漪儿是有不对的地方在先……”程远怒道，“那你难道就能随随便便动手打她？！”
“我可是她哥！！！我动手打她又怎么了？！”程澈一脸的理直气壮，“倒是你的宝贝女儿，你问问她懂不懂什么叫长幼有序？！”
左翔忍不住插嘴道：“你一个男人欺负女人还有理啊？！”
“……阿翔，别多管别人家里的事！”左飞走过去把弟弟拉到了一旁。
“长幼有序？”程漪毫不示弱地一声冷笑，“如果你懂什么叫纲理伦常的话，就该知道凭自己一个庶子，也敢跟我这个嫡女一较高下？！”
“……我是庶出的又怎么了？！！”这话彻底戳到了程澈的痛处，他忍不住一声震天彻地的怒吼，“我知道！！我在这个家本来就是多余的！！！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自从大哥走了，就再也没人在乎我了！！”他索性直接指着父亲指责道，“比如说你！！居然非要找个不知道从哪儿名不经传的破门派出来的弟子和我一起练剑，还要叫他练月剑我练星剑？！凭什么啊？！哪儿有堂堂程家人不当主攻的道理？！你也觉得我不是正牌程家的吧？！！”
“……什么正不正牌，你留着我程远的血，怎么叫不正牌？”程远也觉得女儿刚才那句话有些太过分了，所以也没再跟儿子发脾气，好言好语地解释道，“力儿是比武中选出来的，无论出身高低，他的确是比其他门派的弟子都有本事，这你不能不承认吧？让他练月剑，一来也是因为他的武功比你强，二来你不是以前偷偷和你大哥一起练过星剑吗？也算是有基础了……你大哥忽然说要离开，星月山庄不可一日无星月双使，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合适的人选，还能计较那么多吗？再说，力儿的品行至少没有任何问题，对你也很好，你到底对他有什么不满？！……哎，罢了，先不说这些……”他又转向左飞和祁筠，“让你们见笑了……正是因为我这逆子是我一个妾室所生，他娘又去得早，拙荆怜惜他的身世，才不忍像对别的后辈一样严加管教，再加上庄中诸事繁忙，我经常也顾及不上，所以才把他给宠坏了……”
“嗯，我理解。”左飞点了点头。的确，以程澈的这种特殊身份，如果程夫人对他太过严厉，很容易遭人非议，无辜背上“心狠手辣”的继母一类的罪名。再说程远自己虽然嘴上说是因为过于繁忙，实际上对二儿子也难免因为心疼而多纵容了几分。
“我就更理解了。”祁筠淡淡一笑，“原来他和我的经历那么相似。”
“……是哦！”左飞这才想起祁筠也是庶出，而且同样母亲早亡，“对于程澈的感受，你一定能感同身受吧。”
祁筠点头道：“嗯，多少能体会到一些吧。”
“你们又能体会到什么？！”程澈愤怒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爹，你别把事情形容得跟都是我不知好歹一样！！大娘对我客客气气，也是因为她根本没把我当亲儿子看！！！”
程漪怒道：“从小到大娘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全都先给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
“……算了！！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跟你们说了！！！”程澈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师兄？！”尤力想立马去追，但还是不忘用眼神请示了一下程远的意见。
程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尤力就赶紧去了。
“……哎……”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的背影，程远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这脾气……你们都别再理会他了，去干你们自己的事吧。”
“说得也是，我才不想为他浪费时间呢！”程漪深以为然，“那，爹，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程远道：“你去大门口招呼一下刚到的客人吧。”
“好！”程漪应了一声，就往山庄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也去我也去！”左翔连跟左飞和祁筠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真是弟弟大了留不住啊……”左飞对祁筠笑道。
“……”祁筠却严肃地看着程远，“……程庄主，令郎不会有事吧？您不去劝劝他吗？”
“呵……祈贤侄真是心善。”程远笑了笑，“我拿他也一向没什么办法，还好他大哥恰好这次也要回来，应该今晚就到了。到时候让涤儿去和他聊聊好了。说来也奇怪，涤儿虽然是整天对他笑嘻嘻的，不过教育方法倒似乎很有一套，从小到大那小子也就只最服他大哥了。”
“那就好。”祁筠松了口气，“我还在想要不要我去帮忙劝劝呢。”
“……啊？”左飞惊愕地看着他。
祁筠道：“我刚才说了吧，我应该是最能理解他感受的人了。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人身份的高低贵贱吗？多半是因为其实内心深处他是在意自己身份的吧。很多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卑，所以有个挺有趣的现象是，一个人最讨厌的类型，往往就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哟~想不到你还挺能洞察人心的嘛！”左飞玩味地笑了笑。
“不错不错！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几人耳畔忽然响起了鼓掌声和一个男子的声音。
“……涤儿？！”程远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大哥！”程涟亲昵地跑了过去。
“小链乖~好久不见了~”程涤笑着搂住了他。
“哎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左飞笑着对程涤抱了抱拳，“程兄，好久不见啊！还有叶美人，也好久不见了~~”
“……”程涤身旁的叶椰没有理他，只是向程远行了个礼，“师父，您最近还安好吧？”
“别的都还好，就是澈儿那小子又在给我添乱……”程远对大儿子苦笑道，“你回来得正好，快去哄哄你这麻烦的二弟吧。他大概又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给关在房里了。”
“嗯，我知道。”程涤点了点头，“大致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在门口听小漪说过了……那，我现在就马上过去吧……左兄，祈兄，抱歉没和你们好好地叙旧，一会儿再来招待你们。”
祁筠忙道：“无妨无妨，你快去看看你弟弟要紧。”
左飞也笑道：“是啊，你弟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筠筠可会把责任都揽自己头上的。”
“……你少乌鸦嘴了！”祁筠瞪了他一眼。
“……呵，小涟，大哥也一会儿再来看你。”程涤放开了三弟，将目光转向叶椰，“小椰，你爹和大哥二哥也应该已经到了，你就先去看看他们吧。”
程涟和叶椰都点头应了。
祁筠这时也想起了一件事，对左飞道：“不如咱们也跟着叶兄弟去拜访下叶堡主他们吧？”
“对哦！”左飞笑道，“去验收一下我们当年的第一个工作成果现在如何了~~”
“那我就先去小澈那里了。”虽然左飞刚才的话只是说笑，但毕竟程澈性情刚烈，程涤也担心他真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所以也顾不上多说，就赶紧赶去了二弟的房间。
第54章
到了程澈的房间外，只见他的房门果然紧锁着，而尤力则傻傻地站在门口。
程涤走过去敲了敲门，“小澈？”
“……大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程澈立马打开了门，一头扑进了程涤的怀里，“你终于回来看我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死了！！！”
“呵~哪儿有那么严重？”程涤笑着抚了抚弟弟的背，“你程二少爷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还敢欺负你？”
这时，尤力插嘴道：“太好了！我刚才敲了好久的门二师兄都没理我……大师兄，还是你厉害！”
“……”程澈这才想起他也还在场，赶紧离开了大哥的怀抱，将大哥拉近了房里，然后“砰”的一声再次把门关上，才开始继续和大哥说话，“哼！我还能被谁欺负啊？！还不就是你家的人！！”
“……什么叫‘我家的人’？”程涤苦笑道，“难道他们不是你爹你娘你妹妹？”
“别跟我提你妹妹那个女人！！”程澈说起来就是气，“尤其是她，真是讨厌死了！！！”
“……呵，是啊，小漪这次说话的确太过分了些……”程涤先承认了这一点，“……但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要处处和你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