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飞也轻声冷笑道：“好！正合我意！”
“你说说你这畜生干的是什么好事？！”程远冲过去对儿子怒斥道，“居然跟客人打起来了？！！”
“……我……我……”程澈面对着盛怒的父亲，顿时老实了许多，“……对不起啊爹，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也不能怪我啊……是他先说要和我打的嘛……”
左飞向程远行了个礼，“程庄主，抱歉，这件事的确是我先挑起的。但是，事出有因，我也是实在忍无可忍了！令郎昨日在酒楼中遇到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和同伴狠狠地打了一顿，害我们都受了不少伤；而今日又说要把我们赶出客房……您说，我能不生气吗？！”
“……什么？！此话当真？！”程远看向儿子。
“……”程澈没说话，一旁的程涟也没说话。
见程澈也算是默认了，程远立时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你这混账可真是给我长脸啊！！！”
“……”程澈眼眶中顿时擒满了泪珠，但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是委屈兮兮地摸着脸，低下了头。
左飞的心情愉快了不少，冷笑了一声，“呵~程二公子，你刚才的嚣张气焰哪里去了？这世界上欺软怕硬的人还真不少啊~~这连续两天就遇上了两个……哦，是三个~”他说着，看了尤力一眼。
“……行了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祁筠不想再把事情再闹大，“程庄主，是我们和令郎之间有很多的误会，才会弄成这样……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程远却厉声道，“我星月山庄有我们的规矩！！你们放心，就算是我儿子，我也绝不会徇私偏袒！！程澈，尤力，你们两个做了这等错事，我定要重重地责罚！！但眼看我寿宴将至，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打人……这样吧，你们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思过吧！！！”
“……是。”程澈听话地跪在了又冷又硬的地上。
“师父！”尤力却对此有些异议，“都是我的错！昨天人也是我打的！你不要责罚师兄！”
“……要你来说些废话！！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吗？！”程澈丝毫也不领情，反倒狠狠地在尤力膝盖上砸了一拳，“叫你跪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跪！！”
“……哎哟！”尤力痛呼一声，也只得不自觉地跪了下去。
“澈儿！跟你说多少次了？！”程远训斥道，“不要欺负你师弟！”
“……我这么做也不对啊？！不是你叫我们跪的吗？！”程澈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嘴。
“……行了！给我好好反省！”程远知道二儿子的脾气，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继续责骂他，他只怕就会让自己下不了台了。于是，程远把目光转向了小儿子程涟，“还有你！！为何不知阻止你二哥？！你也给我一起跪！！！”
“……是的，爹……”程涟也乖乖地跪了下去。
“呃……”祁筠忍不住插嘴道，“我看不管这位程小公子的事吧？他并不是没劝阻过，只是劝不住罢了……”
程远怒道：“就算如此，他难道不知道像你一样来找我吗？！只知道愣在那儿发呆！！”
“……我……我当时吓傻了，一时没有想到……”程涟跪在地上颤声道。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程远又是一声怒骂。
“……爹，对不起……”程涟的声音中带上了哽咽。
“行了行了！”程澈有点看不下去了，也插了句嘴，“你老骂他干什么，又不是他的错！”
“……”程远不再理会他们几个，将目光转向了左飞和祁筠二人，“抱歉抱歉，在下教子无方，实在是抱歉……”
“没事没事，都说了只是误会而已！”祁筠连忙抢在左飞前面答道。
“……嗯，的确只是误会。”左飞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何况程澈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也就没什么太大不满了，“程庄主，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了那么大的麻烦。”
“哪里哪里，左贤侄真是言重了！都是程某招待不周！”
就这样，三人相互客套了一番之后，这场风波就总算是告于段落了。
“程庄主，我还是觉得……”善良的祁筠再次充满不忍地看了一眼程涟，“还是饶了程涟小兄弟吧。”
“……呵，既然祁公子有这等慈悲心肠，那好吧。”程远看向程涟，“还不起来？！”
“是！谢谢爹！！谢谢祈公子！！！”程涟连忙一边又惊又喜地连连道谢，一边站了起来。
左飞在祁筠耳边轻笑道：“想想上次见过的程涤，他们三兄弟的性子还真是天差地远啊！”
“是呢……”祁筠也深以为然，“好了，程庄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程远点头道，“耽误了诸位那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先去招待客人了。”
“嗯，一会儿见。”祁筠躬身一揖后，就不再去理会仍然跪在地上的程澈和尤力，拉着程涟和左飞一起离开了——祁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自然而然地拉上了程涟的手。
走了几步，祁筠对程涟柔声道，“小涟弟弟，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程涟先是一脸惊恐，片刻之后才红着脸点了点头，“……嗯，能成为您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祁筠笑道：“看着你，我就想起了我那性情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侄子呢……哦，还有那个怀荫……也许你们都能成为好朋友~不过怀荫师弟现在不在这儿，你下次到我们傲天派来玩的时候再和他认识一下吧……不如我这就带你去找我侄子潇儿？”
左飞笑着插嘴：“那什么怀荫我是不认识，这位小涟弟弟看起来和你侄子的性子倒的确有些像，不过潇儿可没他那么害羞腼腆。”
“也对……”祁筠对此也很认同，“潇儿要活泼多了……大概是大哥比较温柔的缘故吧，程庄主对小涟弟弟也真是有些过分严厉了。”
左飞笑道：“你看看程澈那德性，要是不够严厉的人能镇得住他？”
“……那……那个……对不起……”祁筠羞怯地轻声打断他们的话，“我……我还要帮爹爹招呼客人呢……就暂时不和你们一起了，好不好？”
“啊，这样啊……当然没关系了，来日方长，下次再带你去找潇儿。”祁筠温柔地笑笑，“你就先去忙吧。”
“嗯，那我先告退了。”程涟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才离开。
左飞看着他的背影，笑道：“他这害羞的模样还能招待客人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只用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说就够讨人喜欢的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别说你喜欢，我也喜欢得紧呐~~比起他那个二哥可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呵，你这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又犯了？”祁筠调侃他道，“上次见着程澈你不也说可爱？怎么那么快又深恶痛绝起来了？”
“哈哈，所以说只有你才是我永远不会厌倦的啊~”左飞笑着搂住祁筠的肩，“走吧，我们去找‘咱们的’大哥~~”
第52章
之后，左飞和祁筠便依言去拜访了祁松和祈潇。
比起程远的严厉和程澈的任性，祁松和祁潇这对父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父慈子孝。
还没走进门，就听到祁松对儿子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昨晚在这里睡得还习惯吗？没因为择床而睡不着吧？”
“没有没有！这里好得不得了！”祁潇笑着回答，“我睡得跟死猪一样安稳呢！”
“……呵！”祁松也笑了起来，“你要是死猪，那我不就是老猪了吗？”他们父子的性情都较为拘束严谨，平时是不会轻易和旁人说笑的，只有彼此相处才会那么轻松。
“爹爹，瞧您说的~”祁潇笑道，“总而言之，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真的很开心。谢谢爹爹带我来这里玩。”
“傻瓜！我们之间可什么可谢的？”祁松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其实爹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因为和你娘之间的矛盾，害得你也夹在中间收气……既然这些日子能暂时远离你娘，我们就都好好地轻松一下吧。”
“嘻嘻，爹爹你这么说娘听到一定会火冒三丈的~”祁潇顽皮地一笑，“最近爹和娘之间的关系不是也已经缓和很多了吗？娘也没怎么对我发脾气了。”
“嗯，那就好。”祁松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了，爹爹，”祁潇忽然想起一件事，“昨晚程庄主招待我们吃的那种大贝壳叫什么呀？真好吃！”
“那是鲍鱼，一种比较罕见的海洋生物。”祁松微笑着回答，“你要是喜欢，以后爹爹也常常做给你吃。”
“不用不用，就是偶尔吃一两次所以才觉得好吃呀！既然是罕见的东西，那一定很贵吧？”祁潇懂事地道，“那程夫人手上戴的那种珠子是什么材料的？挺好看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羊脂白玉吧。这种玉也挺值钱的，可以说是软玉中的极品了……春秋战国时期的和田玉，其中就有一些是这种玉制成的……”祁松当下开始了一番耐心而详细的解释。
“我说……”左飞在祁筠耳边轻声道，“你确定我们要进去打扰他们父子这么温情脉脉的场面？”
“唔……”祁筠想了想，“……说得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旁人不应该去打扰的感觉啊……潇儿看什么都新鲜，应该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吧……算了，我们一会儿再过来得了。先去找找阿翔在哪里吧。”
“……是哦！”左飞这才想起这回事来，“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居然连刚才那么热闹的场面也不来围观……他平时明明是一看到打架就兴奋啊……”
“……你们这两兄弟都是什么人啊？！”祁筠忍不住挖苦了他一句，“一个个都那么好战！”
“不不不，我可不好战啊！”左飞大呼冤枉，“昨天不是那程澈非要找我们碴的吗？至于今天，是因为得知他昨天把你打伤了，我一时气愤才稍微冲动了些……”
“……好啦，不说了，我们快去找人吧。”祁筠也知道左飞其实平时是个很冷静的人，很难大发脾气，这次是为了自己才一反常态，所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之后，两人就开始四处搜寻左翔。然而，逛了好一阵，也没见左翔的踪影。
“这星月山庄太大了，懒得再逛来逛去了……”左飞说着，就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弟子，“打扰一下，在下熙山派左飞，请问这位兄台有见过我弟弟左翔吗？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间跟我有几分像……”
“这个嘛……”那弟子打量了左飞片刻，“……哦！想起来了！刚才好像在花园见过这么一个人，正在和程师姐聊天呢！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弟弟。”
“好，谢谢您。”左飞礼貌地作了一揖，“……筠筠，那我们去花园看看吧？”
“嗯，反正也没别的线索。”祁筠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以你那弟弟的性子不太可能去赏花啊……不过正好我们也还没去过花园，就当过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当即便来到了花园。
远远的，就看到左翔果然正在那里，而且也果然正在和一个娇俏的少女有说有笑。
“……是程漪！”左飞一眼认出了少女，“程庄主唯一的女儿，也是程涟的双胞胎妹妹。”
“……怎么觉得这里的气氛更不适合打扰？”祁筠笑道，“第一次发现阿翔也挺有女人缘的嘛！”
“……不不不，他绝对没什么女人缘……这绝对不寻常啊……走，我们去听个究竟！”左飞说着，就拉着祁筠一起轻轻地慢慢地走近，也像刚才那样去偷听两人的对话。
然后，他们两个都差点没晕过去。
在这美丽的花圃中，左翔和程漪进行的居然是如下话题：
“你一般是怎么杀人的啊？”程漪问。
左翔笑嘻嘻地回答：“这还用说？当然是一剑一个，一剑穿心，干脆利落！”
“不好玩不好玩！”程漪连连摇头，“要是我，我会慢慢地折磨对方，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直到活活痛死！”
“哦哦！”左翔作顿悟状，“……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种玩法呢？下次试试看好了！”
“……你确定这是两个正派弟子之间的对话？！”祁筠哭笑不得地看向左飞，“你确定他俩不是魔教的少主和大小姐？还有，为什么现在星月山庄的下一代一个比一个恐怖？！上次过来那个程涤明明很正常啊……你确定我们不是走到一个冒充星月山庄的魔教组织了？！”
“……呃……”左飞也是一脸苦笑，“……反正他们指的是对为非作歹的敌人……吧……”
这时，一个弟子走到程漪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程师姐，师父让您过去帮他处理点招待宾客的事……现在二师兄正在受罚呢，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哎呀，那小子又惹什么麻烦啦？！”程漪一脸不耐烦，“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左飞对祁筠轻笑道：“他们兄妹俩不是去帮忙，是去添乱的吧。”
祁筠也轻笑道：“是啊，别这位程大小姐把客人们的肉都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玩啊！”
“哇，他们都叫你师姐？”左翔注意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他一脸羡慕地看着程漪，“真好！你年龄明明比这里很多人都小嘛！按这样算的话，我也是熙山派的二弟子啦！哼，现在被那个展森骑在头上，真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