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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唱阳春上——by秋雨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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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认识?”何志远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这是怎么回事,逸儿竟然和自己的杀父仇人走得这样近?

苏清逸以为他只是觉得奇怪,所以并未想太多:“舅舅,其实凌儿是一个好皇帝,你试着接受他,我相信你会发现他的好的。”

“绝对不行!”何志远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你疯啦!你难道不知道你父母是就是被他害死的吗?”

苏清逸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何志远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并不知晓内情,于是放缓了语气,温和的说道:“逸儿,你不知道不怪你,如今舅舅就将这一切告诉你!”

第十八章:削权(八)

苏清逸没有说话,双手紧紧的抓着石桌边缘,生怕自己会受不住倒下去。

何志远看见他脸色发白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自己决不允许他和杀父仇人走得如此之近。

“你父亲当年获罪只是因为先皇后亲哥哥的独子诬告他,而你父亲却凭借自己的力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于是便将那人告进了天牢。先皇看在皇后已死,没有亲人的份上饶恕了他,让他在里面呆三个月反思自己的过失,并没有判他死刑,可是那种人就连老天爷也不帮他,入狱后不到半个月就死了。”何志远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可是先皇后的哥哥就将一切推给了你父亲,先帝也很震怒,可是他并不准备判处你父亲,因为本就是那人罪有应得,这时凌天佑站了出来,在先皇面前说他母后已死,现在就只剩这么一个表兄都被你父亲害死了,还说他表兄根本就无罪,拿出了一些所谓你父亲贪污的证据来给先皇看!”

说到这里何志远捏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先皇第二天就以污蔑皇亲国戚和贪污的两重罪名判处你父亲死刑,并且下令全苏府三百多口人全部用来陪葬!当年你父亲一听说先皇后的侄子死在狱中后就立刻将你送了出去,还好,要不然你苏家如今就真的是被灭口了。所以凌天佑才是害死你父亲的真凶!”说完后何志远伸手握住苏清逸冰凉透骨的双手,察觉到不对才紧张的喊道:“逸儿?你怎么了?逸儿……”

此时的苏清逸只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喉间一股腥甜从心口冒出,何志远一晃他就止不住喷出一口血。

这下可把何志远吓着了,连忙站起身帮他顺气。

此时方才才汇报过的兵士又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苏府已经被陛下带来的士兵全部包围了!”

何志远一惊,“什么?凌天佑亲自来了?”

何志远望望门口又望望脸色苍白如纸的苏清逸,求救的眼神看向自己身后:“泽言,这……怎么办?”

秦泽言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何大将军现在记起还有秦泽言这样一个人了?”

何志远脸颊有些发红,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我方才见到逸儿有些激动,所以……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又想起来了么?”

秦泽言也不再挖苦他,看一眼脸色极差的苏清逸后低下头若有所思。看方才苏清逸的反应就知道他和凌天佑之间一定不是普通的交情,而且凌天佑竟然亲自带人过来包围苏府就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而且……秦泽言抬起头看一眼何志远,他有预感,凌天佑对苏清逸的感情绝不是所谓的单纯的感情,而苏清逸对他……苦笑一声,难怪那日凌天佑对自己和何志远的感情故事听得那样认真,事后也并没有讥讽自己,原来他是因为觉得和自己同病相怜啊!

秦泽言了然的点点头。

何志远见他半天都不说话,自己则在一边干着急。正在焦急时秦泽言发话了,他对着苏清逸努努嘴:“办法有了,要挟他你就可以逃跑了。”

“不行!”何志远立刻就矢口否认:“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再说了,凌天佑那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会为了一个普通老百姓而放弃追杀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逸儿再受到伤害!”

秦泽言冷笑一声,气急的说道:“那你就等死吧!”

这时苏清逸开口了:“舅舅,你要挟我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一天我会回去找你们的。”话语已是虚弱不堪,可是语气中的坚定却让人无法拒绝。

“逸儿……”何志远十分纠结。

苏清逸看着这位舅舅,剑眉星目,可是对自己却如母亲一样总是慈眉善目,他是母亲唯一的兄长,同时也是自己现如今唯一的亲人,笑道:“舅舅,你放心吧,我和凌天佑之间的事情如今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快逃吧,现在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不会再在京城久呆了,您放心我会逃离这里的,到时候我会去找您,我这里不安全,有很多人估计是凌天佑用来监视的,您逃出去以后千万不可以再回来,记住了!”

何志远叹口气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嗯。”苏清逸笑道。

守在门外的凌天佑来来回回的踱步,双手紧握成拳,一遍又一遍的对将士们下令:“记住,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许放箭,谁若是放箭朕就杀了他!”

正焦急间苏府的大门被人推开,凌天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不其然,何志远将刀架在苏清逸的脖子上走了出来,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凌天佑知道何志远是不可能伤害苏清逸的,让自己焦心的是苏清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到那张白得吓人的脸凌天佑整个人都像落入了冰雪之中。

“清逸……”在心中喊了无数遍的名字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何志远架着苏清逸逃离了众人的眼光后逃离了城门,立刻放开他,“逸儿,你和舅舅一起逃吧!你放心,舅舅会替你父母亲报仇的。”

“舅舅,你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就追过来了。”说完后示意将士们将何志远带走。

“逸儿……”

“将军!”秦泽言冷眼看着这一切出声呵道:“你再不离开大家都会死的!”

何志远抬头看一眼秦泽言,又看一眼苏清逸后上了马,最后在苏清逸目送的眼光下驾马离去。

而此时凌天佑正好带人赶到,看到苏清逸的背影眼睛立刻放出了光彩,不顾一切的向前奔去想要将他抱住。

何志远听见身后的兵马声后不放心的回过头,结果一看便看到凌天佑朝着苏清逸奔去,心中大急以为他是想害苏清逸,于是手中的大刀想也不想的朝着凌天佑打去。

焦急中的凌天佑没有看到飞驰的宝刀,可是身后的将士们惧是一惊,“保护陛下!”有人大呼道,随着这一声高呼将士们哪里还记得凌天佑的命令?于是数箭嗖嗖嗖的接连射出。

苏清逸一惊立刻回头正好看着一支利箭精准的朝着自己飞来,距离还远,若是苏清逸向左或是向右跨一步一定可以躲过,明白了逃脱的方法后苏清逸并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箭稳稳地插入自己的身体,耳边响起嗖嗖嗖的声音,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只有一个字:不!陷入无边的黑暗。

凌天佑拼了命一般的向前冲,那向后仰倒的身体带着自己的心脏一起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砸得粉碎。抱起那瘦弱的身躯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清逸,清逸,为什么……你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

秦学毅来到凌天佑的身边,小心的提醒道:“陛下,赶快带他回去吧,微臣已经叫胡太医过来了,现在救还来得及!”

凌天佑抱起苏清逸恢复了眼里的冰霜,冷冷的开口对秦学毅说道:“你现在就去查,所有放箭的人都处死!”

秦学毅一惊:“陛下?”

“去!”凌天佑大吼。

“是。”秦学毅不再说话了,是该给那些人一个教训,不够冷静的人不配站在陛下身边为他做事。

第十九章:路漫漫

“为什么他还没醒?”凌天佑焦急的踱步,一脸阴沉的对跪在床边的御医们问道。

御医们都不敢说话,可是却又不敢不回答,其中一个御医稍稍抬起头偷瞄一眼凌天佑,壮着胆发着抖说道:“陛……陛下,苏先生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一直昏迷不醒,过……过一会儿自然就会苏醒了。”

凌天佑眯了眯眼睛,语气十分危险,说道:“一会儿?都过了多少个一会儿了?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朕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治不好他,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别想活!”凌天佑气得发抖,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恐惧,都已经三天了,足足有三天苏清逸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心中烦躁不已,冲着眼前的一堆脑袋大声吼道:“滚!都给朕滚!”

太医们都如获大赦的退了出去,退出去后站在院子里纷纷用宽大的衣袖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其中一个不解的说道:“里面那位到底是谁啊?我可从没见过陛下这么着急过。”

其他的人也开始讨论起来:“是啊!刚才吓死我了。我也没见陛下发过这么大的火,现在啊,只希望里面那位赶紧醒过来,要不然咱们可就惨喽!”众人纷纷附和。

与外面热火朝天的讨论不同,卧房里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凌天佑转过身坐在床边,伸出手小心的握住苏清逸的冰凉的一双手,目光柔情似水,哪里还有方才戾气冲天的模样?

“清逸……爹爹……你快醒醒啊!”眼里的温柔足以将千年的寒冰融化成一汪清泉。

“微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门外的御医们纷纷下跪叩拜道。

慕容婉玉点点头道:“各位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

“陛下还在里面?”慕容婉玉平静的问道。

御医们一个看着一个,犹犹豫豫的答道:“回禀皇后娘娘,苏先生一直没醒,所以陛下……也一直没有离开。”

慕容婉玉回头和身后的杨乘风对视一眼,对着御医们温和的说道:“既然人还没醒,诸位大人又都辛苦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众人哪里敢走?对视后说道:“臣等不辛苦。”

慕容婉玉见他们的神情便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委,也不勉强,“既然这样,诸位就先在院子门外等候吧。来人啊,给御医们赐坐。”

解决了门外的太医们,慕容婉玉将眼光投向紧闭的木门,没有一丝犹豫的就上前推门而入,自己倒是要看看这个苏清逸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竟然让凌天佑因为他连续三天不上朝。

推开门后看见的就是凌天佑温柔小心的握着苏清逸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那只手上。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眉头轻锁,脸颊消瘦,身形修长。慕容婉玉走近床头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床上的苏清逸,长得倒是眉目清秀,的确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可是这等姿色却并不是十分出众,至少在俊男美女众多的皇城不算出众。慕容婉玉如此思量。

既然面貌并不出众,那就只能说明凌天佑是在逃离京城的时候遇见了他,而他适时地给予了凌天佑一些关怀,在外漂泊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温暖,凌天佑也一样。慕容婉玉这样想到,依照凌天佑的性格,对苏清逸一定是日久生情,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难办了。

慕容婉玉再看凌天佑,此时的凌天佑已经看到了床边的慕容婉玉,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眼中的温度一再下降,危险之极。

慕容婉玉也不是等闲之辈,毫不畏惧的对他笑笑道:“陛下,苏先生的身子好些了吗?”她并没有一股脑的责怪凌天佑,而是将矛头不轻不重的对向了苏清逸。

凌天佑听见她这样问,眼里的寒冰才稍微回暖了一点。轻叹口气后紧锁眉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已经三天了,可是却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慕容婉玉也叹口气,偷偷打量凌天佑,见他看向苏清逸时眼神愈发温柔得无以形容。慕容婉玉微微的摇摇头,看来凌天佑对他还真是情深似海。

思虑良久后才开口道:“陛下这样不眠不休的守着,自己的身子受的住吗?”

凌天佑摇摇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苏清逸,认真的说道:“我不要紧,只要他能醒过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慕容婉玉和杨乘风具是一惊,凌天佑竟然没有自称“朕”?

“陛下,您这样说就不对了,若是苏先生醒过来发现您不但不保重自己,还任由自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您想想他不是会自责吗?”杨乘风终于开口了。

慕容婉玉见他开口自己也帮忖道:“是啊!陛下,您想想,苏先生如今身子弱,若是醒过来被您给气着了那可怎么办啊?”

凌天佑没有说话,他们的意思自己懂,可是自己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你们不用劝了,朕会一直守着他的,直到他醒过来为止。”

慕容婉玉叹口气道:“陛下,您错了,您这样一直守着他对他的苏醒没有任何帮助,相反,他醒过来后若是知道您是因为他荒废朝纲,您觉得他不会自责吗?,只要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想必都会自责的!倒不如您在他醒后细心照料,这样不仅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也不会让他有一丝自责啊!”

凌天佑没有再说话,他了解苏清逸,若是苏清逸知道了自己不但因为他不眠不休,而且还荒废朝纲,他一定会生气的,自己不能这样做,现在,自己扮演的依旧是苏清逸的“儿子”这个角色,若是让苏清逸知道了自己对他并不是所谓的亲情,而是……

不行,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一定不能有任何意外。

慕容婉玉见他尚且犹豫,于是说出了真正的“重头戏”:“陛下,还有,您也知道,何志远是苏清逸的亲舅舅,也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三天前何志远和苏清逸在这座府宅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您想想,何志远他难道不会将一切真相告知苏清逸吗?”

这下凌天佑才惊觉起一切是那么可疑,自己因为太过担心苏清逸而忘了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脑海中回想起了三天前,那支箭苏清逸只要一步就可以完全躲避的,可是他并没有动,为什么?现在想想不是一切都很明白吗?因为他知道了真相,因为他想惩罚他自己!他觉得自己和仇人竟然走得这样近,觉得他对不住自己的父母亲人!

慕容婉玉见他想明白了便也就安心了,点点头接着说道:“陛下,您再想想,他知道了真相,若是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您,那您觉得他还能冷静的听您的解释吗?与其让您们彼此争得不可开交,倒不如让他先冷静冷静,等他平静以后您在去好好的向他解释一下,臣妾相信他一定会明白一切的。”

凌天佑抬头温柔的看看苏清逸,开口道:“你出去吧,朕立刻就出来。”

慕容婉玉和杨乘风笑着对视一眼后同时舒了一口气,两人接连着退出了雅致的房间。

见两人走后凌天佑闭上了眼睛叹口气,“爹爹,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除此之外,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温柔的帮苏清逸捻好被子,起身离开坐了三天的柔软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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