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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话物语+番外篇——by夏季柠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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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来了么。”苏喻问白祈,这才发现周围人的衣着和他们不同。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代,但分明不是21世纪,他们带军帽,带绿色小包,穿粗布衣料,女士扎着麻花辫,男人都剪寸头。大概在50,60年代,苏喻不确定这是那段历史。

“张泽如,你小子就吃打这点饭吃,小心饿死你。”

苏喻一回神,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银色饭盒把里面的菜挑给身边柔弱的男人。

苏喻慢慢的知道,那个高大的男人叫做梁毅丰,那个瘦弱的男人叫张泽如。他们参与了第一次高考,进了这所学校,一起就读数学系,以后将成为国家栋梁。

“多吃点,别担心没钱,你妈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我写信叫我爸带医生去看看?”

梁毅丰的父亲是将军,张泽如的父亲是副官,后来张泽如的父亲死了,梁毅丰的父亲答应帮着照顾张泽如一家,所以张泽如和梁毅丰从小一起长大,接受教育。

梁毅丰小时候很爱捣蛋,常把同学脑袋砸破,家长告状到梁家,梁父下手很重,每次都把梁毅丰打得起不来床,但梁毅丰很倔,梁母端饭给他,他总是说他没错,不吃。只有张泽如去了,一口口喂他,他才会吃。

不知道,什么开始,张泽如的日记本上会整夜整夜的写满梁毅丰的名字。以前张泽如不懂,长大后,他明白了,那种感情,不能对任何人说。

4、

“不用,我妈挺好。”张泽如回。

“你怎么了?最近心不在焉的,看看你的数学卷子,怎么考那么差。”梁毅丰不问对方的意见就从他书包里面翻出了考卷,那刺眼的红色闪的苏喻眼睛疼。他也不喜欢念数学。

张泽如也不喜欢,他喜欢文学,只不过他想和梁毅丰一起念书,才报考了数学。他念的很吃力,没有天赋,只懂苦读,是很难念好数学的。

“吃,把饭都给我吃完,吃饭就和我回宿舍,我给你讲题。”

“你不用去陪严丽珍么。”

严丽珍是梁毅丰所处的新对象。他妈介绍的,这个对象和梁毅丰之前的女朋友不一样,是要结婚的。张泽如知道这点。

“不去,她和小姐妹去逛街了,我跟去,只好跟在后头付钱。跟一帮子女人去逛街,还不如帮你辅导功课列。”

梁毅丰露出两个酒窝,冲泽如挤眉弄眼的笑着,他掏出烟问张泽如要不要。

“我不想抽。”

“抽一根吧。”男人怂恿他。

张泽如接受了。

“我喜欢你陪我抽。”梁毅丰这样说,摊开卷子看题。

“你喜欢那个叫严丽珍的吗?”

“还行。”梁毅丰回头看向张泽如。“怎么,你喜欢她啊。”

“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吃醋。”梁毅丰开玩笑着。

张泽如不回答。

“那个,准备几时结婚啊?”

“过了春天,可能夏天,就今年毕业后呗。”

“今年?”

“不然呢。”

“那么快。”

“我妈急着抱孙子。”梁毅丰说道这里拿着烟猛抽猛抽起来。

梁毅丰又说:“你小子也快了啊,别只说我,怎么,有看中的女人没?我帮你搞定。”

梁毅丰知道张泽如这小子内向的很,大概心里有人,也不会说,只知道憋着。

“我还早,还早列。”张泽如笑着,嘴里的烟雾跑出来。

“早个屁。你妈那个身体,你也早点办妥婚事,让她好安心。你别担心钱的事情,你结婚,我帮你安排妥当,我这礼拜回去就和我妈说,叫她帮你留意留意。”

“话说,认识你那么多年,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喜欢什么样的?来和我说说?”梁毅丰的心思早就不在那张皱巴巴的考卷上了。他用肩膀靠了靠张泽如的身体,张泽如的身体向外倾斜着。

5、

“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呀。我看你就是太好欺负,千万别找个像严丽珍那样的,她主意大着呢,你娶这种女人,要被她欺的。”

张泽如不在说话,只是转过身,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他这一举动气得梁毅丰直跺脚,男人把嘴里的烟踩在脚底下,冲张泽如身后坐着怪腔调,最终,放弃了。

他讨好的问张泽如:“晚上在房里吃火锅怎么样?我去买酒买菜好不好?”

张泽如依旧不回答。

“我草,张泽如,又和我来这套,我哪里惹着你了,你说句话会死啊。最多我不问你结婚的事可以了吧。”

张泽如有个绝招,就是和梁毅丰生气起来,不和他说话,就是通俗大家说的冷战。不过他这个冷战是什么也不说,梁毅丰怎样讨好,他都不理他,当他为空气。大约这样持续个半个月左右,他的气才会消。而梁毅丰一直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惹到了张泽如。

他消气了后,他不会告诉梁毅丰哪里错了。当然张泽如不会一直这样生气,他也就和他置气过,4,5次。

一次大概是因为梁毅丰夜不归宿;一次是因为梁毅丰赛摩托,丢了半条命;一次是梁毅丰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出走;一次是因为梁毅丰喝多了,亲了他一下……

不过这些是梁毅丰自己的猜测,张泽如从来没有说过原由。

(六)

1、

张泽如回了宿舍楼,宿舍有六张床,不过只有他和梁毅丰睡。

没有人来念书,只有少数有钱人才来念得起大学。

他缩在狭窄的床角,双手抱着膝盖,日记摊开在他面前,他看着其中一段文字。

“四月初,那日阳光很好,连日来的阴雨总算停了。可奇怪的是,这暖阳使我觉得无比烦闷。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好想把身体砍成一片片,扔进海里喂鱼。”

张泽如有文学天赋,他写的故事是他对梁毅丰的想法。

“看,我买了什么回来,都是你爱吃的。”门被撞开,张泽如怕的把日记放到床底下。

张泽如双手摁在膝盖上,用恍然的眼神看着梁毅丰,他的眼睛会说话,梁毅丰受不了他的那种眼神,柔弱的像只小猫。

“张泽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草,和我说句话会死啊。”梁毅丰用手扶住额头,上前几步,想要把躲在角落里面的张泽如拽住来,后来,他放弃了,他做不到。

“我去洗菜,你爱吃不吃。”

张泽如没有吃,梁毅丰回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侧着身体,背面对着他,好像睡着了的模样,不过梁毅丰知道他没睡。

等锅开了,他就往下下料,什么白菜,青菜,冬瓜……一起往下倒,那么香,他就不信张泽如熬得住。不过梁毅丰小看了张泽如的能耐力。他躺在床上,动都不动。

“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啊。”

梁毅丰好心这样同他说,张泽如捂住了耳朵。他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张泽如,你爱吃不吃。”

梁毅丰只摆下这句话,他火气上来,拿着啤酒瓶就吹起来,一连喝了五瓶啤酒,不过他酒量不错,醉到不至于,神志不清是有点了。

2、

“你小子啊,每次都这样,够不够意思,你要我改什么,你他妈就说啊,折磨我有劲么。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啊。”梁毅丰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

张泽如像只蜗牛想要躲进壳里面,他拉起棉被盖到头顶,不理会男人。

“你躲,我看你再躲,他妈的,给我说话,张泽如。”梁毅丰走到张泽如床边,一下扯开他的棉被,把男人翻过身,他让张泽如看着他。

他抿着嘴巴,唇色带点淡粉,黑色的发丝好久没有修剪有些过长的遮住了眼睛,梁毅丰头脑一热,一手驾住男人的蝴蝶骨亲了上去。

“啪”一声,张泽如打了男人。

他破口大骂梁毅丰:“你酒醒了没有,没醒就出去撒酒疯。”

梁毅丰用手擦了擦嘴角,笑着摁住张泽如的肩胛,对他说:“你倒是还会说话啊。”

“我懒得理你,快去睡吧。”张泽如推开梁毅丰的手,钻进了被窝。

“好,我去睡,你不生我气了?”梁毅丰俯下身体在张泽如耳朵边吹着风。

张泽如不回答,梁毅丰无奈,只好收拾收拾锅碗,洗个澡,上床睡觉。

3、

夜,总是会不期而至,只要有白日,你就知道,夜总会降临。

有多少人期盼夜的到来,因为夜晚神秘而充满魅惑,只有在夜晚你才能和心爱之人相拥而眠;不过又有多少人渴望夜永远也别来,他们惧怕黑暗,害怕孤独,夜带给他们的只是无尽无休的恐惧。

张泽如后半夜想要翻身,才发现梁毅丰钻入了他的被窝中。

他推开男人,梁毅丰泽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他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伸入他的白色汗衫里。

“泽如,让我和你一起睡吧,一个人睡太冷了。”

张泽如耐不住梁毅丰的撒娇,最后用沉默答应了。

他不该答应,现在想来。

他翻过身,面对着梁毅丰,一股酒气熏在张泽如脸上。他的唇微微张开,轻咬着张泽如的鼻尖,他的唇,他的脸颊……他的手塞入泽如的衣裤里,梁毅丰做了荒唐事。

张泽如承受了那份荒唐,并且他抛弃自尊的喊着,抓着,叫着,哭着……要求着男人在他身体里面律动,最后他承受那一切,梁毅丰的所有。

就这样,一响贪欢,张泽如忘了自己的性别,无尽求的索要,而梁毅丰也无尽的给予。

他们都不说话,好像彼此有了默契,说好的那样,只是卖力的缠啊,吻啊,咬啊……

那是四月。

那夜宿舍楼的窗户敞开着,凌晨时,张泽如睁开眼睛,梁毅丰压在他身上,脸趴在他胸口,嘴里还咬着他胸口的红豆。

他看了眼男人,抬头,发现起了风,粉色的樱花如下雪般飘扬进屋。

好美的,张泽如多么希望,这一夜永远停止,但他心里分明又明白,白日总会到来,太阳总会照进他的房里,喊醒这个一时糊涂的男人。

4、

梁毅丰被吵醒了,在张泽如身上,原因是他女朋友——严丽珍来宿舍楼找他。

那女人看到这幕就骂他恶心,她拿起手上的水果砸在地上,然后就哭着往外跑了。

梁毅丰拿着衣服追了出去,张泽如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翻过身体,把头埋在枕头里,棉被里,床铺上,闻着梁毅丰昨夜残留在这里的体味。拼了命的闻,因为他知道,很快,梁毅丰的气息就会消失,他再也闻不到了。

梁毅丰哄回了严丽珍,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也许是:我只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没有发生什么,你想错了……或者其他,张泽如没有问。反正以后,严丽珍见了他,笑得总是很阴森。张泽如想:严丽珍是知道他和梁毅丰那夜发生了什么事的,只不过她假装相信了梁毅丰的昏话罢了。因为她还想嫁给他。一个女人想要欺骗自己,其实很简单,只要相信无尽的谎言就可以了。

梁毅丰在当天就和张泽如谈话了。

那天,晚间,天突然下起暴雨,急而猛烈,风“呼啦,哗啦”的吹窗户,像有个臂力强壮的汉子站在窗口猛力砸玻璃。

男人蹲在墙角,右手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地上落满了烟头。

张泽如刚下课回来,就看到这幕,他去拿扫把扫掉烟头。

5、

梁毅丰开口,对他说:“我要出国。”

“哦。”

“去国外和严丽珍结婚,提前举办婚礼。”梁毅丰的声音第一次那样干冷,像屋外的大暴雨,打得张泽如脸疼。

“你会去参加我的婚礼吗?”他问。

“等毕业吧,我还得交论文,你写信给我地址。”

“泽如。”梁毅丰蹲在地上的手突然抓住张泽如的扫把。

“你干嘛?我扫地呢。”

“你冷静的有点可怕,和我说说话吧。现在想来,我认识你十几年,都是我在说,我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你。”

张泽如笑了笑。

“你说吧,我听着,我喜欢听你说话。”

梁毅丰问张泽如:“你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

张泽如不否认,因为梁毅丰可以感觉到,那天夜里,他的热情,如果他不愿意,绝不是那样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

“说了,你就会同我在一起了吗?”

“张泽如,你总是这样,你才是硬邦邦的像颗石头,怎样捂不热。我好怕你一个人就这样活着。”

“男人和男人有什么未来。”张泽如看着窗外肆意侵略的风,笑着。

“你不用担心我,梁毅丰,我念完书,就回去陪我妈,陪她过世。只是娶妻生子我想我做不到了。总不能坑害人家姑娘这一辈子吧。”张泽如笑着说。

“谁坑不是坑啊,是女人都得被男人坑,就你心软。”梁毅丰与他玩笑着。

张泽如回他:“我哪里像你这样坏,这种事,我做不来的”。

他们就这样聊了一夜。

雨过后,第二天出门,张泽如发现那棵在窗口的樱花树吹断了,树上的花凋零了一地。

(七)

1、

张泽如死了。

他从教学楼的天台跳了下去,他死那日,恰逢是樱花开得最好的四月天,细致的圆形花瓣飘得到处都是,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樱花,他的身体落在上面,鲜红的血浸透了那份春意。

梁毅丰在六月回到校内,才发现张泽如早已在2个月前自杀了。

他不相信,张泽如会去死,他问什么?所有人都统一口径的说,张泽如生无可恋,他母亲在梁毅丰出国后去世了。

当然这也是故事的一部分,但也只是故事的一小部分。

2月前,梁毅丰去了加拿大的两周后。

张泽如同往常一样走在校内的小路上,只是平凡如他的男人,今天从他周围走过的少男少女都嬉笑的看他。

张泽如正觉得奇怪,就看到校园的公告栏里面贴满了他的日记,有人用大红色的毛笔在公告栏里面写着“数学系一班,张泽如的日记”。

里面描述了他对一个男人的喜爱,《不眠症》在南山改编之前,写的是一个有幻想症的男人爱上一个男人,并且书中的男主把爱上的那个男人幻想成自己的丈夫,特别荒诞的故事和叙事手法。

所有人,同学,包括老师都知道张泽如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幻想和那个男人做爱。

2、

学校勒令他退学,他不能回到梁家,因为梁父梁母也知道了。

梁母竟还问他:“那男人是不是我们家毅丰。”

不予否认的是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的可怕。

可张泽如否认了,他笑着回梁母:“不是。”

梁母听了,把钱塞到他手里,对他说:“那就好。你拿这些钱给你妈买些补品去。”

张泽如拿了钱,只是后来放在了梁毅丰房间的桌上,并未带走。

张泽如的老母也听到了风言风语,那个年代,即使隔得老远,三大姑七大姨也总能把消息散布开来。张泽如本是村里人人学习的榜样,这下是,书也没有念成,工作也没有寻到。

年纪不小,婚也不结。他成了邻里笑话的对象。

张泽如的老母受不了,病越发重了,死在了张泽如怀里。

死前,泽如的老母问儿子:“泽如啊,妈这辈子就你这么个儿子,你从小到大就让妈省心,你给妈个准话,好让我下去能面对张家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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