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手停住了。
林辙顿了顿补上，“可能么？”
第56章
“我怎么知道。”季楠顿住的手又开始揉他的腿。
“她是杨子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初中开始就在一起了。我大学在北京念的，离家十万八千里远，她高三的时候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跟我表白，说要考去北京。后来他们两个人就分手了。杨子知道我对Jeff的心思，那段时间没少拿这个刺我，所以我们俩关系也僵了。”
林辙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揉他的头。
“你这个骚鸡公，你眼睛瞎了没看出来那女人对你还有念想啊？”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林辙的手指从他发间滑到他脸颊边，揉捏他的耳朵。季楠抬起眼来看他，正对上林辙看他的眼睛。
脑袋“嗡”了一下，心脏骤然紧缩舒张，引带得血哗哗地涌上头顶。
扑上去抱住林辙的脖子咬住他的嘴唇，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林辙圈住了。
林辙喘着气含住他的嘴唇，手揉着他的后脑勺，一双眼睛发着光。季楠满脑袋的血慢慢消退下去，用手肘撑着身体，尽量把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减轻一些。林辙勾着他的舌头深吻了一会儿，把他拉开些，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脸，碰碰他的嘴唇，笑盈盈地说，“小楠好难得这么主动。我好喜欢。”
季楠窘迫地粗声粗气回答，“闭上你的鸟嘴。”
“闭上了怎么亲你。”某人流氓本性爆发，话音还没落又把嘴唇贴上去。
舔舐啃咬了一阵他的嘴唇，逗得季楠舌头都麻了，索性翻身把季楠压住，放过那两片可怜的嘴唇，转而含住他的耳垂。
“你的腿……唔！”
季楠担心他的腿，但话还没说出口，剩下的字句就全被咽进嘴里。林辙含着他的耳垂，啮咬他的耳廓，耳边尽是濡湿的声音。这种情况下不有反应才怪。
林辙的手探进他的下身里去，唇从耳边一路亲到脖子，舌尖画过的地方季楠都能感觉到水渍残留的些微凉意。
“有带套吗？”季楠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听到他这么问，林辙停了停说，“没有。”
“噢，”季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但他极力想要掩盖，不自然地清清嗓子说，“那算了。”
“怎么能这么算了，”林辙邪笑，动作飞快地彻下他的裤子一手握住那抬头的东西，凑过去按着他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人生得意需尽欢啊小楠。”
他说的时候手上正缓慢地动作着，季楠从心里翻腾出一股渴望来，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迷茫地看着他。林辙又亲他一下，舔舔他的嘴唇，然后忽然撤开，低头下去含住了他。
季楠发紧的喉头一阵痉挛，几乎是同时叹出一声呻吟来。林辙的技术很好，含着他的时候完全没有齿感，舌头绕着那活儿打转，让季楠失控地叫出声来。
他只口了没多久，季楠就已经把持不住射了出来。迸发前夕季楠拼命伸手推他，但他仍旧含着不动，将他的体液悉数接收。
季楠喘着粗气，瘫在床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林辙起身找了抽纸吐掉嘴里的东西，又转身进浴室漱了口，这才重新回到床上。
“喂，说好了我是不会礼尚往来的啊！”季楠穿好裤子，瞥了一眼林辙的下身说。
林辙看着他笑，满眼都是宠溺。
“我知道，没要求你回报。小楠，来，陪我躺躺。”
季楠老实靠到他身边去，林辙拉着他的手放到胸口上，呼吸带得胸膛起伏不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辙忽然说，“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对Jeff究竟是爱比较多，还是占有欲比较多。”
他紧紧按住季楠的手，丝毫不肯松开，又自嘲地笑笑说，“他比我小一岁，我们很小就认识。我们小时候是在W市长大的，他爸和我爸是合伙人，两家的父母都忙生意，就让我要带着他照顾他。我刚开始还挺讨厌他，什么都要分他一半，做什么事都多了个人碍手碍脚，去长江边上打水漂的时候都多了个尾巴。
“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后来发现其实两个人也挺好的，打架的时候都能多个帮手。
你别看他现在那样斯斯文文的，初中的时候打架跟不要命一样，我们那片的小混混都怕了他了。”
回忆起往事，林辙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
季楠听着他说话，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他最讨厌林辙的一点就是，他会在他面前一再强调自己对姚旭楠有多深情。他爱姚旭楠爱到愿意为了他去死关季楠什么事？凭什么姚旭楠伤了他，季楠就得帮他善后？
“别自欺欺人了，你看到他今天看你的眼神没，听到他今天说的那些话没？”季楠开口就泼他一盆凉水。
林辙苦笑，“呵，我知道。初三我爸就得了癌症，把手里的资产清了之后我们全家就回T市了，一直到大学，才发现他也在北京。那之后，才重新开始有接触的。……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GAY了，也过过一段很荒唐的日子，和人在小公园的卫生间里乱搞什么的。重新见到Jeff之后，才觉得我那段时间是有多么龌龊可耻。……可是没想到他和小时候又不一样了。”
“三个月都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又何况你们分开这么长时间。”季楠越听越觉得憋屈，转过头去盯着他说，“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要干什么？自欺欺人地缩在你的世界里回忆过去么？
我拜托你醒过来面对现实，你心心念念那个男人现在在楼下客厅里坐着，边上靠着他老婆，肚子里还有个五六个月大的孩子！
他刚刚说的话，哪一句不是想要和你撇清关系拉开距离？
你以为你对他的心思只有你、我、楼下那个杨子，三个人知道么？我看在这屋子里，除了那个瞎了眼的老爷子之外，每个人都知道你眼睛盯着姚旭楠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醒醒吧林辙！你和他没有可能的！”
第57章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林辙和他对视，两个人头侧着，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林辙笑，眼睛里都是自嘲，“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控制我自己的心，不能控制我自己的感情。你能么？再看见王栎的时候，你能保证你心里一点痛一点回忆都没有么？”
“别再他妈和我说王栎了！”季楠吼他，“王栎已经走了，我不会回头看的！”
季楠觉得自己的心也乱了，王栎，他，林辙，姚旭楠，还有个怀了孕的章瑞蕊。其实他们之间完全是单线的关系并没有交叉，偏偏林辙要拉上他给自己不能见光的爱恋陪葬。他自己亲手断了对王栎的所有念想，却又绞进了林辙那乱七八糟的关系里。
其实他完全可以对林辙的所有痛苦和挣扎视而不见，时间一到拍拍屁股走人便好，说不定哪天对林辙而言他失去了利用价值，还能尽早从这场荒唐的交易里脱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忍心……
不忍心看着林辙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不忍心放他明知是错仍要一遍遍试。
其实，他对林辙的心……也理不清了吧。
“小楠……”林辙换了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摸摸他的脸，认真地问，“你真的已经放弃王栎了么？”
季楠被他这样问懵了，脸上有点发热。
“嗯。”
沉默很久，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林辙笑了，“真好，真好，”他一连重复了两遍，“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呢……”
季楠忽然“噌”地坐起来，梗着脖子低头看他，逆着光林辙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看见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换个人爱。”
“什么？”
“我让你换个人爱。”季楠说。
林辙扑哧笑了，“哪里是像买东西，说换就能换的？再说了，我能换……”
他话还没说完，季楠就俯身堵住了他的嘴，舌尖鲁莽地分开齿列闯进去。林辙剩下的几个字统统被堵回肚子里，瞪大了眼睛，愣愣盯着距自己极近的季楠。他闭着眼睛，侧着脸，睫毛覆在他的鼻尖上，微微翕动眼睛，挠得他有些痒痒的。
季楠毫无章法地在他口腔里扫荡了一通，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林辙被他亲过的嘴唇湿润润红艳艳的，张了张似乎想说话，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少爷，准备开饭了。”
门外是陈妈的声音。
季楠率先反应过来，翻身下床把外套披上，走到门边去想开门。
“小楠等等，”林辙低低喊住他，又提高了音量对门外的陈妈说，“知道了，等等就下去。”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陈妈说着，脚步声就远了。
林辙跟着起身，把外套披上，又进洗手间理了理头发，转身出来对季楠说，“走吧。”
“嗯。”
季楠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两个人都没有提方才那个吻的事，林辙是困惑，季楠是懊恼。
他想自己刚刚那么冲动，大概是血流速太快把神经压迫了，才会促使他在错误的环境下做出了错误的行为。林辙这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大概也是知道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吧。毕竟他们两个一开始的关系，就是建立在交易的基础上的，而背景又是两个人都心有所属，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再狗血地在两个人之间擦出火花呢。
自己果然是因为寂寞太久了，已经有点憋坏了吧。
季楠盯着林辙的背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想着想着，心又有点抽搐地痛。
下到一楼，才发现除了他们俩，人都到齐坐上桌了。
餐厅的桌子是个大圆桌的，老爷子坐在正中的主位上，左手边坐了林辙的母亲，紧挨着空了一个位置，再过去坐了林燮杨，右手边坐的是那个叫瑢瑢的女人，挨着她的是姚旭楠夫妇。
见两个人进了餐厅，那个叫瑢瑢的女人马上笑着招呼他们。林辙母亲抬头看了两个人一眼，扫到季楠的时候表情有点意外。林辙看了看餐桌上的位置，停住了，季楠紧跟着也止住脚步，一张脸绷得死紧。
他现在开始觉得尴尬了，答应林辙来过除夕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还不如他自己窝在住所泡泡面。餐桌统共就8个位置，现在空着的只有林辙母亲身边那个，以及老爷子对面的副席。他肯定不可能坐到林辙母亲和林燮杨之间，独自一人坐到老爷子对面更是奇怪。
“妈，爷爷，你们这位置安排得可真好，这我可怎么坐？”
林辙笑着说，神情戏谑，但眼神很认真。
“你那朋友小季是第一次来咱们家，是客人，这位置这么坐怎么了？”
老爷子慢悠悠地问道。
林辙笑着回答，“爷爷，现在年轻人里不时兴这套了，况且这孩子性格有些内向。”他一边说一边还宠溺地看了季楠一眼。
“叮”的一声，姚旭楠握在手里的筷子不小心敲了一下碗，原本死死盯着林辙的章瑞蕊转过头看了一眼丈夫，林辙母亲扫了一眼笑呵呵的老头子，默不作声的林燮杨端了自己面前的杯子站起来。
“你坐这儿吧，餐具我没动过，杯子换一下就好了。”他换到老爷子正对面的位置去，对季楠说。
“谢谢。”季楠由衷回答。
林辙没说话，微微扬了扬下颚，拉着季楠坐了过去。
这么一闹，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餐桌上除了林辙母亲间或问了林燮杨夫妇和姚旭楠夫妇几句话，就是碗筷声。老爷子吃过饭突发奇想，让林辙推着他出去转转，林辙拗不过他只能让陈妈又多拿了床毯子给他披上，推着轮椅出去了。
季楠一个人在屋里呆得闷了，又害怕尴尬，索性走到屋外去透气。他顺着来时路往下走个几分钟，就看见个藏在榕树后边的凉亭。天气太冷，周围也没有路灯，季楠弓着腰钻进去，拍拍石凳，发现没什么灰，索性就坐了下去，摸出烟盒叼了一支点上。
平心而论，老宅的视野是极好的，距市中心并不远，而整座山上只有这两户，四支房子。方才来时车子一路开上来，沿山腰向上一路都有园子栽了田园果蔬、饲养家禽，年夜饭的所有食材都是他们自己培育养殖出来的。
晚上的风有点凉，季楠嘴里咬着的烟没过多久就烧得只剩烟蒂了，他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又点了一支抽上。
第58章
晚上的风有点凉，季楠嘴里咬着的烟没过多久就烧得只剩烟蒂了，他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又点了一支抽上。
那种强烈的无归属感又一次侵扰了他，自从从那个家里独立出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几年的除夕，他都是自己在住所泡一包泡面，买些卤货过过去的，他以为自己克服了孤独感，就不会再害怕无归属的感觉，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即使是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做所有的事，但被丢进人群中时，那种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怎样融入人群的感觉又会再一次袭来。
“季楠？”
他正抽着烟发愣，就听见身后有个女人叫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去，正看见章瑞蕊也弓着身子进了凉亭。季楠看见她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先是呆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灭掉手里的烟扔了出去。
“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章瑞蕊问。
“凳子凉，你坐这吧。”
见她要在自己身边坐下，季楠赶忙开口，站起身来让出刚被自己捂热的位置。章瑞蕊笑得很温柔，也就毫不推辞地坐了下去。
“你不坐吗？”
“哦，我站一下好了。”季楠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搓搓手说。
“没想到T市的冬天也能这么冷，”章瑞蕊交握着双手仰头对季楠笑着说，“想起小时候我们住一栋楼时候的冬天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院子里停了一辆很大的吉普，下霜的天气我们会跑下楼去收挡风玻璃上的霜，假装那是雪？”
“嗯。”季楠烟瘾上来，有点心不在焉。
“说起来，我好久没回去过年了。以前抱怨着说没见过雪，后来在英国见惯了，也没小时候的热情了，反倒是有点怀念把霜当雪的时间。你说，这是不是老了啊？”
“哪里的话。”季楠说。
“不过话说回头，怎么今年决定不回去过年呢？”章瑞蕊问。
季楠有点不太想接话，摸出打火机抛着玩，听她这么问，勉强露出笑容说，“没买上票，回去也没什么意义。我妈偷渡出去赚大钱了，我爸自己有个家，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哪哪是家，感觉也挺好的。”
“对不起。”章瑞蕊自知这话题起得太烂，听他讲完连忙道歉。季楠一脸轻松地安慰她说无所谓，她又问，“对了，你和Jarvis认识很久了么？现在在他公司里任职？”
季楠这才感觉出来她不仅仅是想随便聊聊这么简单，也就耐着性子说，“算是吧，怎么了？”
“你之前说住的朋友家，是住在Jarvis那边吗？”
季楠不说话了，章瑞蕊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露出复杂的神情，“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Jarvis和常人有点不同。”
“哦？怎么不同了？”季楠来了兴趣，接话问下去。
“……性取向。”顿了顿，章瑞蕊说，“Jarvis对Jeff很好，上次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好到让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地步。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也有朋友的朋友是homo，我……”她有点说不下去，脸上显出反胃的表情来，转过身去干呕了几下，喘着气和季楠道歉，“对不起，我这妊娠反应有点大，这么久了还是反胃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