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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年羹尧之子 下+番外篇——by复活美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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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季阴鸷的目光扫向一旁赵之垣,赵之垣心头巨颤,浑身汗毛直立,只听年季打着酒嗝说道,“先把这二人从顺天府尹大牢里捞出来再说!”赵之垣苦憋着一张圆脸,望向年富嗫懦良久,“下官区区从五品大理寺少卿慢说捞人,就是寻常想见一见这位皇亲国戚,那也得有万两银子开道。”而在这件事情上,明显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

年富摆手,“皇上令之秘密查访,将嫌疑人等拘押顺天府,合情合理,纵然捅到皇上跟前,他也是站在一个”理“字上。”

年季咬碎钢牙,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捞不出此二人,那只有让杨青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赵之垣脸色一白,脚下趔趄,莫不是惧怕年富的手段,此刻恐怕早已有多远躲多远,永远不想跟眼前这位形容消瘦,腹黑歹毒的青年扯上半点干系。

年季轻描淡写的瞪了眼两股战战的赵之垣,“放心!这勾当你还真干不了。”说着一双酩酊醉眼淡淡扫过蕉蠡亭雕花顶部。年富探出身去,极目望尽深幽湖底那一娓娓宛若雏菊花瓣绽放的深碧色水草,年富笑问,“年季兄见多识广,可认得这胭脂湖底的水草?”年季伸长脖子亦瞧不清楚,便唤来年禄找来长竹竿,一通搅和,湖底泛起浑浊的泥浆带出几缕粘着粘液的苇草。较之水中的飘逸秀丽,挂在竹竿上的深碧色水草没有一丝美感。年季凑近着仔细瞧,又闻了闻,摘下一片叶子舔了舔,最后无奈摇头。

年富淡淡道,“它叫木兰草。生在水中酷似雏菊,正如汉乐府木兰诗中写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年季见年富嘴角笑意讥讽,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年富笑道,“如何?”年季瘪嘴点头,“所谓疑心生暗鬼,不妨一试。”

年富从竹竿上摘下一节木兰草抛向蕉蠡亭上,淡淡道,“帮我!”紧接着蕉蠡亭上传来衣袂飘决之声渐去渐远。赵之垣“咕咚”吞咽下口水,感觉脖颈之侧一阵阵发着凉,于是觍颜献媚道,“公子妙计,堪比诸葛武侯在世!”年季凉凉道,“人家诸葛武侯三十六计,计计深谙兵法纵横,不知你听出你家主子方才使的哪一计?”赵之垣圆脸一阵肉跳,尴尬无比的望向一侧垂首而立的年禄。

年禄冷哼,傲然道,“他想以杨青峰的口供做实陈佑铭与皇甫渊二人参与试题买卖,而少爷与此二人亲厚,这屎盆子算是扎扎实实扣到了咱们少爷的头上——”觉察到语句粗俗的年禄小心翼翼抬头望了眼年富,见年富无怪罪之意,于是接着往下说道,“杨青峰自然是不能留着的,送上一段木兰草,意在警告对方胭脂湖里死掉的那两个人现正在少爷手中。若他胆敢随意捏造莫须有罪名,那我家少爷亦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为空城计!”

年季笑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被夸赞的年禄手足无措,那笑容依旧冒着傻气。年富负手走出蕉蠡亭,身后年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年富回答,“回府!”赵之垣亦趋亦步紧随其后,却不想身后魔音灌脑,隐隐透着一丝威胁“崇光,你也要回府?”赵之垣泱泱的回到蕉蠡亭,表□哭无泪……

时间如掌中沙漏缓缓流淌,整整三日于年富而言有惊无险平稳度过,而朝堂之上却笼罩阴霾,但凡与一十三位简拔考官挨得上一点边的俱是惶惶然不可终日。方子敬养病三日,却在第三日的傍晚出现在竹韵斋内。

一壶清茶,一叠糕点,一炉残香,如此清幽雅致却驱散不了方子敬眉宇之间的疲乏与忧郁。两人相坐无言,直至淡淡的残香燃尽,方子敬开口道,“大人还记得那位江南蛰居散人吗?”年富点头,“前明陈孝儒的后人,当世大贤者。”方子敬幽暗的双眸之中闪现点点光芒,“他老人家正是家师。”

年富一愣,随即笑道,“能教导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弟子,当今之世,恐怕也只有这位旅居江南的蛰居散人了。”方子敬谦虚摇头,“在家师所有记名弟子之中,子敬属末流,排行一十三位。”一语激起千层浪,年富心头骇然,若然像方子敬这样的从五品官员还只是末流,那么在他之前的那一十二位又在朝中占着怎样的官位与权势,这是一股足以撼动乾清宫的力量。

相处时日虽短,然而年富心中所图,方子敬一清二楚。此刻见年富深邃似海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野心,方子敬提醒道,“早在皇上还是潜邸雍王爷的时候,秘密成立的粘竿处便已盯上了‘陈氏十三子’。这十几年下来,当年的‘一十三子’如今去九存四,早已蛰伏。家师道号‘蛰居散人’便是向当今圣上传达一个声音:终此一生,绝不反清!”

年富将一只暗色盒子置于茶几之上,推至方子敬跟前。方子敬疑惑打开盒子,乍见半枚扳指,方子敬神情一凛。将扳指拿起对着阳光仔细辨认,最后沉沉叹息,“没想到这件东西到了大人的手中。”年富淡笑摇头,“前番遍查明史典籍,才知此枚扳指是前明懿宏太子朱标赠予陈孝儒先贤的,后因陈氏一族灭门,此枚扳指从此下落不明。”方子敬小心翼翼将半枚扳指重新放于盒内,“大人是想问,这枚扳指为何只剩下一半?”

年富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低头品茗,神情陶然。方子敬道,“家师的确乃陈氏后人,传闻之中的‘鬼产子’之所以能够侥幸存活,非是上天庇佑,而是当时一位侠肝义胆的典狱长以早产死婴李代桃僵,才得以瞒住永乐帝。从此劫后余生的孤儿隐姓埋名,奋发苦读,长大成人后以半枚扳指相谢典狱长使救命之恩。凭着这半枚扳指的情谊,典狱长使后人若遇难处,可凭此信物求告门下。”年富眉宇微轩,“那这半枚?”

方子敬点头,“该是那典狱长使持有的那半枚扳指。只是时移世易,它原来的主人早已难觅寻踪。”年富点头,见方子敬黯淡的脸上渐显焦虑之色,年富直言不讳道,“你想救那个女人?”方子敬抬起头,目光恳切决绝。年富蹙眉,“科举取士,国之重器。任何人以此谋私,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重罪!”方子敬黯然垂首,明知无望,却任想试一试,“我与那余鸿图虽只有数面之缘,却知此人孤桀清誉,断不会为了几个铜臭俗物行如此苟且之事!”

年富无奈叹息,“余鸿图余大人的妾侍林氏熬刑不过,昨夜子时已然招供。试题是她乘余鸿图酒后床榻欢好之余从其口中得知。至于余鸿图本人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都已经不重要了。”方子敬颓然跌坐了下去,神情痛惜,盈盈含泪,“如此看来,死期将至矣——”

年富欺冷的目光落在茶器中沉沉浮浮的韵竹新芽之上,幽幽说道,“大的不保,那小的或可一试。”方子敬浑身一震,摇摇欲坠站起身,朝着年富一拜到底,“大恩不言谢!”年富将方子敬扶起,“还是那句话,你我之间无须客套。”直面感受眼前男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才知此人之心云遮雾绕,早已难窥真谛。但是有一样方子敬相信:既然他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

第七十八章

宣直门的封锁引来外界种种猜测,三日之后,禁卫军撤出宣直门,秋闱大比如期举行。鸿胪寺卿余鸿图因结党营私,贪污舞弊,所图甚大,经大理寺上报刑部勘查定罪,余氏一门凡成年男女俱枭首示众,未成年男子发配黑龙江污瘴之地,未成年女子充作官女支,三服以内亲族现任、候补者一律革职,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斩首之日,正值秋闱之后第三日,保和殿传胪大典庄严举行。随着司仪官传唱一甲前三名,这座浸氵壬百年沧桑盛衰的京师都城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余鸿图镣铐加身,抬头遥望,最终叹息一声引颈待戮。却在死之前看到身旁娇弱女子一双清水眼眸无限眷恋的望着自己,余鸿图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般静静望着眼前女子。伸手想再去触摸女子苍白的脸颊,为之拂去哀伤,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到死他才明白,能陪自己“生死契阔,至死不渝”的人今生今世只一人足矣。

年富是唯一在场观刑的朝廷命官,他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张廷玉以失察之罪向南书房请辞,雍正勉励老臣砥砺辅政之心,并未下旨苛责。年禄扬鞭赶马,扭头不敢看那血淋漓的一幕,“少爷,咱们还是走吧。”年富放下车帘,倚靠在软榻之上,微微点头道,“走吧。”

一时间马蹄声清脆,年禄狐疑道,“少爷,方才奴才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之中仿佛看到方子敬大人了。”年富淡淡道,“是吗?”见年富言谈之中多有倦怠,年禄拽紧缰绳尽可能让马车走得更平稳些。年富阖眼养神,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一丝隐晦阴暗的笑意,古人言,“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天下之事,没有比看到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走入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更让人觉得快乐的事情了。这在年富的眼中,是一场注定了胜利结局的博弈。

落霞山坐落于城东郊外,一眼望去绵延万里不绝,山中曲径蜿蜒盘旋,林中参天古木遮云蔽日,偶有虎啸狼嚎咆哮山林,令人心生胆寒,望而却步。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落霞山上乏有樵夫伐柴吆唱之声。

年富跳下马车,拾阶而上,身后年禄犹豫良久,“少爷天黑山中路不好走,不如——”不等年禄把话说完,年富斩钉截铁,“你先回去吧,这里不用陪着。”说完步履如箭消失在黑暗丛林深处。这条偏僻陡峭的羊肠小道年富不是第一次走,却每每紧贴岩壁缓缓挪动时望着脚下不盈四十公分的石径上乱石滚落万丈悬崖无声亦无息,年富浑身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在欢呼跳跃着。这种濒临生与死一线之间的危险刺激,令年富疯狂的着迷。

一个多时辰的艰难跋涉,落拓寺门前那一对堙没在斑驳苔藓之中楹联出现在眼前,“繁华富贵落尽处,落拓山门始开时”。门联之上多了块匾额“得失随缘”,虽极力模仿楹联字迹的浑厚苍劲,却依然摆脱不了飘逸随性的骨架。年富淡笑摇头,随即走入院内。临渊而建的落拓寺内此刻一片昏暗沉寂,仰头遥望星空,仿佛触手便可摘得繁星点点。没有见到那一袭白衣胜雪翩然矗立静静等候的身影,年富心头嗖然失落。轻轻推门走入,一股熟悉的熏香令年富精神一振,伸手在书案之上轻轻滑过,一尘不染!

年富迅速走出厢房,目光微敛,仔细搜索院中每一根蟠龙柱石,终于在临近悬崖边上的一根蟠龙柱上看到缠绕着一圈圈的麻绳。足有成年男子拇指般粗细的麻绳从蟠龙柱上垂下,一直延伸至陡峭黑暗的峡谷深入,竟没有了尽头。

年富撩起长袍下摆系于腰间,卷起袖口,用碎布条缠绕掌心。做完这一切,年富将垂下山崖的麻绳一端缠绕腰间,顺着陡峭的悬崖一点点滑了下去。仗着身强体健和成熟的攀岩技巧,年富犹如一只贴墙壁虎游走在险峻的悬崖峭壁之上。渐渐的掌心布条被磨碎渗出虎口的鲜血,用力过猛导致双臂酸麻胀痛,曲张的腿部力量更是消耗殆尽,然而脚下暗黑的天窟犹如巨兽饕餮龇出獠牙,正发出愤怒的咆哮。年富抹去额角的汗水,稳定心神,稍作休息后往更深的悬崖底部攀援而下。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真真切切踏实脚下松软的土地之后,年富不禁长长的吁了口气,却在抬头的刹那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年富灿然而笑,而倚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的德馨亦轻笑出声,“本以为会步此间主人之后尘,老死此处,却不想上天待我不薄。”

年富仰望苍穹,犹如井底之蛙被束缚在这方寸之间,然而环顾左右却又似那桃花源记所描写的一般“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自绝顶之峰流淌下来的雪水在这里汇集成湖,滋养着这一方被时空遗忘的角落。但见一汪碧透清泉之侧奇花异草争妍夺目,时有鸟儿亭立其上,发出铜铃般婉转清脆的叫声。

德馨拉过年富的手掌,撕下染血破碎的布条,乍见血肉模糊,不禁蹙眉道,“皮肉里夹进沙砾灰尘,处理不好会发炎的。”年富无奈,“走时匆忙,并未携带伤药。”德馨望了眼年富,亦是无奈摇头,“跟我来吧。”

亦趋亦步紧随德馨身后,原来悬崖底部有一处天然洞窟。借着荧荧月色,见那洞底有石灶、石桌、石椅、石床,俨然一处普通农户。年富坐到石床之上,身下干燥松软的龙须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德馨拿来伤药倒入石臼之中,再和(huo)以清泉之水小心翼翼涂抹年富伤处,火辣辣烧灼的刺痛令年富轻轻皱眉。德馨以命令的口吻道,“趴下!”年富一愣,不觉心头一暖,缓缓仰躺了下去。解开衣物下的躯壳修长紧致骨骼清癯,皮肤白皙细腻宛若处子,一条条细长鲜红的血痕在这样一具完美的男性躯体上更显力与柔的美。

由于快速攀爬下滑,尖锐的石壁在年富的腹部留下一道十多公分皮肉外翻的血槽。冰冷的伤药一经接触伤口,一滴冷汗滚落额头,年富控制不住的浑身肌肉紧绷,汗毛乍起,竟微微有些轻颤。感受到伤口处那只温热手掌的停顿与迟疑,年富双目紧闭,紧咬下唇,努力克制,等了许久却不见有动作。再次睁开眼时年富错愕的发现眼前一贯沉稳儒雅的德馨公子早已化身为狼,双目通红,气喘如牛,一声低吼,在年富尚未反应过来时,已将他死死压在了身下。

拥有权力的男人懂得享受,同时也享受着进攻带来的满足。年富不是雏,德馨的生涩与莽撞撩拨着年富尘封已久的欲望。四年前陋室湖畔在酒精催促下的浅尝辄止,令年富至今回味无穷。所幸男人在这方面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领悟能力,年富无比顺从的配合着德馨的一次次冲击,也享受着那飘然若仙的极致舒服。

只是年富低估了这位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百胜将军的体力。直至青碧湖中心的月芽儿消失不见,德馨低喝一声,撒尽精华,心满意足的趴在了年富的身上。年富半支起身,温和的问道,“舒服吗?”德馨点头,望着眼前之人泛着粉红润滑的皮肤,一股燥热再次蠢蠢抬头。只是这一次年富俯身欺近,状若婉转呢喃,“不如交给我——”年富的吻犹如天鹅的羽绒飘落湖面,轻柔温暖透着无限的眷恋……

翌日清晨,年富从崖底收集来干燥枝叶,钻木取火。德馨提着一杆削尖的木棍站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宛若雕像,只是在那上挑的嘴角露出一丝从容的笑意,时不时抬头望向石灶旁忙会的年富,德馨突然有种初为人夫的自豪与责任感。手快眼疾,电光火石之间德馨便有了丰厚的收获,去腮剖腹,将肥美的银鳞鱼洗净爬上岸来,德馨凑近年富跟前,“需要我做什么吗?”年富抬头了望了眼两条足有三四斤的银鳞鱼,“去洞窟石壁上刨些岩盐来。”德馨蹙眉走进洞窟,不消片刻两手空空走了出来。

年富见石锅之中的水烧开,而德馨的表情多少有些英雄气短。年富笑道,“还是我来吧。”说完拿起一只石碗,走进洞窟。天山雪水融化渗透进岩石裂缝流淌了下来,长久以往在湿漉漉的岩石表面析出白色晶体。

年富一边将白色晶体刮进石碗之中,一边对身旁德馨解释道,“这是岩盐,其中有硝酸钠的成分,只是矿物杂质太多,不可直接食用。”德馨蹙眉,“那该怎么办?”年富淡笑,“放在水中煮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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