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启御看着他，偷偷松了口气，接下去说。
周爸在当时其实有个了喜欢的人，但周爸纯情，暗恋了那人几年了愣是不敢开口。周妈知道后，压根就不知道那人是谁正窝哪儿旮旯呢，也能整天抱着醋坛子一天灌个好几斤，围着周爸苦苦追求又无果，于是牙一咬，心一横，恶向胆边生，在她表姐即将出院的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了个借口让周爸出来吃顿饭喝个酒，说什么好让她彻底死心从此不再纠缠之类的。周爸当时那个老实啊，还真的信了，西装革履的连台词都想好了，让周妈以后好好生活啊找个属于自己的幸福之类的。于是借他吉言，周妈的幸福真的找到了。周妈吃着喝着就直接把周爸给药了，然后很方便地拖着他上了楼，进了酒店客房直接给迷女干了。听说周爸第二天眼里各种迷茫各种痛苦啊，周妈还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控诉周爸酒后乱性猪狗不如，什么一边说让她别再纠缠一边还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周爸是老实，但不傻啊，心里明镜儿似的奈何米已成粥……要不怎么说周爸老实呢，还真就把这事儿给认了。要不怎么说周妈手段高呢，还真在后来把周爸给降服帖了。周爸后来为了周妈啊，在周启御外公的各种阻挠，各种轻视，周启御爷爷的各种反对，各种恨铁不成钢下，毅然放弃了人民大夫的高尚职业，直奔腐败资本主义的大商海，只为周启御外公的那句“没有资产千万，就别想娶我女儿！”。
讲到这儿，周启御笑着，扳过苏余的脸就亲了一口，“怎么样？我妈是不是特牛？”
苏余眼里清晰地印着周启御的样子，水水润润的，也跟着笑了，起身跪到沙发上搂住周启御的脖子就来了个深吻。半真半假地轻声说：“我怎么觉着你倒不像你爸那么老实？”
周启御咧出一口白牙，手直接罩到苏余翘翘的屁股上，轻揉慢捏，“我们周家基因就老实，你看我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苏余咬着嘴唇笑，也不吭声，眼里忽明忽暗的。
周启御把手往上挪了几分，搂住苏余的腰，正了正色：“现在换你说了吧？”
“说什么？”苏余眼神一黯，明知故问。
“你小时候？以前的事？最近的事？什么都行。”周启御也不给他机会逃避，看着他一脸认真：“我希望我们能分享彼此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我愿意告诉你我所有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亲密得没有秘密。”
苏余身体就僵了，不过一闪而逝。他轻轻挣脱周启御的手，重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靠回了刚才的位置。
“我没什么好说的。没有家庭，小时候的事也忘记了。能说什么呢？哦，我是直接上的小学三年级，牛吧？呵呵，那时候刚到舅舅家……现在想想我真是欠了他太多。那时为了我的学校，为了我的户口……学校说我年纪太大了不适合读一年级，舅舅几乎是半求着让他们把我安排进了小北一个班……。每次回答问题我都哑口无言，我甚至连最简单的字都不认识……。有次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说：‘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脑袋里装的是木疙瘩吗？我这么跟你说这个字念厂念厂，你每次广广广，你妈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当时全班同学都笑话我。那时我真的很难过，我根本就没有心思读书，我……。然后我就想啊，我妈说过的，我不读书能干嘛，不读书的人永远没出息，不读书一辈子生活在底层任人欺凌！……于是我开始发奋，别人念一遍的字我念十遍，别人做一道题我做十道，别人8点睡觉我能两点才睡……。其实一切都很简单，只用了半年……从此我只做班里的前三，我不允许有例外。我很明白，我跟其他人不一样，读书对于我意味着希望……我不能没有这个希望……”
周启御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嗓子有点堵，清了清，说：“苏余，其实有时候不用这么逼自己，我爸经常说一个人性子太倔，伤的只会是自己。”
苏余笑了，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杯。苏余就好像故意要把自己喝醉似的，不停地倒，不停的喝。
醉倒在周启御怀里的最后一丝清明前他说：“一醉解千愁！”
醉倒前的最后一句话，苏余紧紧拉着周启御的手，他说：“周启御，我不想放开你的手……”
第三十四章
苏余以为他至少会有一段时间不用看见徐浩了，至少从那天后来他的沉默来看，也该他良心不安的反省一下。可苏余没有想到，这个一段时间仅仅只隔了一天。
与那天的从容淡定不同，徐浩这天带着明显的急迫，他甚至没有说要让苏余去哪里谈谈，同样在校门口拦住了苏余，他只是朝不远处的车子一摆头：“到车上说点事。”
苏余不想去，站那不肯动。徐浩笑了笑，意示性地朝周启御看了一眼，“在这说也行。”
苏余就跟着他去了，对周启御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一上车徐浩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递过来一个手机，“拿着。”
苏余扫了一眼，手都没抬，视线偏向外面，看向一直沉着张脸注视着这边的周启御。
“别玩儿过火了。”徐浩说。
苏余回头，只见他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男跟男的这回事我也不是没见过，玩玩就算了，太认真有你后悔的时候。”
苏余抿着嘴，继续保持缄默。眼中微弱的光芒，泄露出他对这句话的不屑一顾。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进去，我也要回去了，那边出了点事，那老妖婆好像已经在怀疑我过来的目的。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苏余嗤笑，挑眉，“你说呢？”
徐浩也笑，带着不出所料的表情。猛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丝丝缕缕的烟雾，又从鼻腔进去，然后出来的更少。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现在也不确定那老妖婆到底有没有查到你身上，她可不是简单的货色，看看当年你妈就知道了。”说到这徐浩看了眼苏余，果然苏余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憎恶。
他也没收口，甚至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跟我回去如今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一旦你是我继承人的身份被公开，她想动你也要有所顾忌，再说跟在我身边以后你要什么有什么，总比现在寄人篱下要强。”
苏余脸上挂着嘲讽，偏开头表示自己理都不想理他。
徐浩也无奈了，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屁股摁熄在烟灰缸里，朝周启御的方向一扬下巴，说：“你不会是舍不得那小子吧？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压根就玩儿不过他。你以为你耍点小聪明他就一心扑你身上了？看他眼神了吗？才这么一点儿大，眼里就透着一股狠劲儿，到时狠起心来你哭都哭不出来，还不如趁现在抱着个美好的念想，赶紧断了。以后名门少爷大家闺秀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苏余突然出声打断，满脸不耐烦，“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谁都能让你一眼看通透了谁的生活都容你干涉？既然以前都没管我现在更不用端着张虚伪的面孔装慈父，我受不起，你也配不上！”
徐浩也不恼，就那么看着苏余一通发泄。期间他又点了一根烟含嘴里，等苏余发泄完了，从烟盒上撕了一小片纸，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递给苏余。
徐浩的脸被烟雾缭绕着看不出情绪，但苏余本能地抗拒他递过来的东西，甚至看也没看一眼，僵着张脸无视。
“这是我电话号码。其实我也猜到你不会要我给的手机，也许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但你也不想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吧。”徐浩把烟从嘴里拿下，被呛着眯了眯眼睛，“社会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特别是有钱人的社会。如果发现被人跟上你就打这电话给我，我过来接你。”
苏余犹豫着，不得不承认被徐浩这么一说他内心产生了一丝恐惧，尽管那时还小，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发过誓再也不想回去。
徐浩叹了口气，直接把纸片塞苏余手里，说：“好了，下车吧。”
苏余一愣，徐浩又说：“我要说的也说完了，一定记得，发现有人跟着第一时间打给我。”
苏余犹疑着，就那么心不在焉地开门下了车。
徐浩弯过身来把车门带上，隔着半阖的车窗看着他，最后说了句：“不会看人我也没有今天，别让自己回不了头。”
汽车启动发出微弱的响声，徐浩关上了车窗，扬尘而去。
“苏余……”周启御立马跑了过来，“他到底是谁？”
苏余还有些回不了神，呆里呆气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提步往回走。
周启御皱着眉，想拉苏余看了看四周又忍住了，跟在苏余身边压低嗓音：“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每次见他都这副恍恍惚惚的样子，苏余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苏余还是没有回答，周启御皱着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放下。就这么走了一路，快要到周家的时候，苏余突然抬头问：“周启御，你真的喜欢我吗？”
周启御就那么怔了一下，目光犹疑不定地看着苏余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苏余下意识垂下眼睑，想摇头，想了想，又抬眼与周启御对视，口气异常执着地问：“你说喜欢我一辈子是真的吗？骗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周启御仿佛不能理解苏余突如其来如此郑重诡异的问话，两眼审视地巡睃在苏余脸上，满是疑惑地问：“到底怎么了？”
“就说真的还是假的。”苏余的脸上出现急迫，像是急需确定周启御的心意，那种不安和小心翼翼显而易见。
周启御叹了口气，手下偷偷地伸过去勾了下苏余的手心，笑道：“今天突然傻了？当然是真的。苏余我不只喜欢你，我还爱你，爱你一辈子。”
苏余就笑了，一扫方才的阴霾，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说：“我相信你。”
周启御也跟着笑。两人继续并排往回走，周启御手下又朝苏余勾了勾，侧过头就见苏余的耳根红通通的，手上却感觉到被轻轻回捏了一下。
周启御瞬时就醉了，酥麻一路从指尖延伸至心脏，那一句一个“怎么回事”都忘记了。乐呵呵地轻声问：“晚上留下来吗？”
苏余脑袋一直埋着，却明显地看出他点了点头。
周启御一激动手就牵了上去，被苏余赶紧抽了开，耳根的红更是晕到了脖子根。
周启御凑过去刚想戏弄一下，就听见苏余轻轻地说：“周启御，我也喜欢你……”
周启御一呆，就愣住在了原地。
眼见苏余越离越远，他回过神赶紧追了上去，嘴上咧得一口牙都能数的出来了。
他说：“苏余你刚说什么？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周启御只是乐晕了头，其实压根也没想苏余能真再说一次，毕竟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是他单方面的一直在表白，苏余从来没说过，怎么逼都不肯说。今天苏余终于说出了口，他满心的甜蜜，一腔欢喜，已然觉得人生无憾了。可今天的苏余，一直出乎他的意料。
周启御傻乎乎地乐呵了一路，直到进了家门，两人把书包放好。苏余回身就搂上周启御的脖子，凑上去碰了碰他的嘴唇，双眼映着他的倒影，又说了一句：“周启御，我喜欢你，很喜欢……”
周启御就疯了似的吻了上去，一遍一遍舔舐苏余的嘴唇。苏余也热情地回应着，自发自觉地张开嘴迎接着周启御的入侵。
直到两人赤裸相对。苏余一把把周启御推跌在沙发上，蹲下身双手扶上他早已经精神昂扬的下身，张嘴含了上去。
周启御急喘了一口，眼神瞬间就迷离了，双手控制不住捧上苏余的脑袋，随即却又“嘶”了一声，皱着眉叫道：“苏余……”
“对不起……”苏余整张脸冒火似得红着，退出来咬了咬下唇，“我第一次……弄不好……”
说着又伸舌在他那活儿的顶端舔了舔，目光坚定地望着周启御：“我尽量小心一些……”
周启御感觉自己喉咙干得快要冒火，对他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快感了，单单眼前苏余的这副样子，这些动作，险些让他控制不住就这么射了出来。
他伸手抓住苏余的胳膊把他直接提了起来，按着他的后脑勺几乎吻得入喉。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嘘嘘，周启御更是按捺不住，扶着苏余的腰就往下按。
“苏余，自己坐……让我爱你……”
房事上的苏余一如既往地温顺。自己扩张，替周启御涂满润滑液，然后扶着他的东西，自己缓缓坐了上去。
周启御哼了一声，说：“本来想让你自己动的，但我真是忍不住了……苏余……老婆……爱你……爱你……”
周启御每一次抽动就说一句“爱你”。直到高朝的那一瞬，周启御猛地把苏余按进沙发，背后式不停地进出，绵密地叫着：“老婆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
之后两人大汗淋漓地相拥在沙发上喘气，苏余怀里抱着周启御汗津津的脑袋，在他头顶一遍一遍地亲着。
他说：“我也爱你……”
第三十五章
仿佛一夕之间，夏天就到了。
头一天还下了一场暴雨，第二天居然开始放晴，然后温度持续升高，再也没掉下去过。
渐渐的，树木草灌陆续响起蝉鸣声，夜晚的公园也不再安静，一群昆虫开演唱会似的各种吵闹。
学生们都琢磨着，今年的春游怕是泡汤了，不知道夏令营会不会搞一个。可学校还真就没叫同学们失望，继三年级，一年级之后，二年级的苏余他们也搭了趟末班车，组织着去了一趟海边。
出发前整个二年级兴奋得一群毛猴下山似的，各种想象着沙滩，海景，排球，泳衣……艳遇……
然后老师告诉他们：电视看多了。
几辆大巴陆续开进景点，几乎在停下的瞬间所有车辆同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下车维护秩序的老师们和现场的两个工作人员纷纷笑着摇了摇头，工作人员感叹：“唉，年轻真好啊。”
老师们满脸无奈：“一群毛孩子。”
苏余几乎在一下车就被3班的人拖走了。周启御光明正大地抓着他的手腕往自己阵营带，苏余挣也挣不开，眼里又是惊慌又是甜蜜的，不停地东张西望。
到了3班阵营，果然有人起哄了，一年级春游就特闹腾的张洋，嘿嘿贼笑着：“你们可以啊，人家男生女生还不敢牵呢，你们俩就牵上了。”
苏余赶紧挣开，周启御这次倒也没强握着，顺手放开，说：“那行，下次他再不肯过来就改用脚拖，拖一路轨迹给他。”
大伙都乐了，张洋笑着接口：“那感情好，你是打算让他面朝上呢还是面朝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