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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之许一世盛世江山 番外篇卷 下——by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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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歆儿沉默了一阵,也就点了点头。

八月,四皇子同殷纪的婚事,热闹了大半座京城,四皇子按照公主之礼下嫁给殷大人,不过府邸还是用的逸王府。

殷纪远在广西为地方官的父母也回了京城主持儿子的婚礼,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帝后宠爱四皇子,而且四皇子容貌俊美之事,更是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下竟然嫁给了二十大几一直没有成婚的殷大人,不免引人话题。

逸王成婚后,自然不能再住在蘅兰宫了,直接住在了逸王府。

逸王身份尊贵,即使殷纪那位母亲十分看不惯殷纪,也不敢在逸王面前拿乔,杨笙儿一向是个能笑眯眯把人整得哭爹喊娘的,故而殷夫人为了避开他,很快就撺掇丈夫回了广西去。

此年十月,太子杨麒儿上书要禅让太子位,皇帝准了,在十一月,杨麒儿将太子位让给了豫王杨奉豫。

原太子被封齐王,封地在齐地,搬出东宫,住到了皇帝新给定下的齐王府。

因为太子沉迷修佛,又是自己上书要让出太子位,故而那些一心要维护立长制度的大臣,便也没有了什么话说。

昭元三十八年。

在帝后坐镇蘅兰宫,稳定了新太子的地位一年多之后,帝后两人携手微服南下,巡查开放的十几个市舶司的情况。

是时,大雍正是世界上最繁华富强的国度,走在治下的盛世江山里,季衡看着身侧陪伴之人,便觉不枉此生。

若有来世,请一定要再相遇。

番外之微服的日子

皇帝和季衡虽然说是微服南下,但是随行之人,亦有一千多人,除了侍卫,还有身边伺候的宫侍,还有重要的属官,杨笙儿自然也把殷纪带着,跟随在帝后身侧。

帝后既然将此行说成是微服南下,便是不希望对途经的官府造成负担,更是明确指出,要是哪个地方借帝后南下视察的名义而对地方加税或者让人捐款的,或者只要是扰民的,查到一例,便定然严惩。

如此,帝后南下,除非召见途经地方的地方官,不然这些官员一律不必去拜见帝后,帝后也有自己的安排,在哪里住下,在哪里休息等等,皆不要地方官员准备。

皇帝这算是第一次离开京畿范围,他治理这个国家有三十多年四十年了,为这片江山殚精竭虑,勤俭克己,但他还没有好好亲眼看过这片江山。

帝后是三月从京城出发的,暮春天气,一路正是绿水青山,花红柳绿,大地生机勃勃。

帝后的仪仗虽然恢宏,不过帝后真正在队伍里的时候却并不多。

大多数时候是被拘住的杨笙儿在坐镇帝后的这个千人队伍,帝后则带着少量随从暗查私访去了,说是暗查私访,其实不过是避开了人群清闲地体察民间生活去了。

扬州城。

皇帝是北方人,故而比南方人要长得高大得多,他握着季衡的手,两人从热闹的街市上慢慢走过,身边则跟着四五个便衣侍卫,又有两名仆从随行,保护的暗卫到底有多少,便不好计算了。

扬州城乃是十分繁华之地,季家在这里还有不少产业,季衡直接带着皇帝住在季家的一座老院子里,院子前面临街,后面则临着水。

街上卖的东西虽多,不过帝后即使是长居宫中,但到底不是乡巴佬,也早没有杨笙儿那看到什么都激动的激情,于是不过是走走看看,能够被引起兴趣的东西倒是不多。

扬州城因为繁华,贵人自来也多,但是皇帝和季衡这般打街上走过,依然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两人身上的贵气优雅和从容的威严,都特别引人注意,但大家也只是暗地里打量一番,没有人会上前惹事。

季衡对皇帝道,“我记得小时候,这个时节,是螺丝最好的时候,夏初上火,母亲总是会让厨房做绿豆螺丝汤吃。我记得这边街上还有一家专门卖螺丝汤的百年老店。钦显,你要不要去尝一尝。”

皇帝笑道,“既然是你小时候吃过的,我便也很想去试一试。”

两人走过一座桥,在一条巷子口的树下停下来,季衡所说的百年老店果真还在。

这些店子,一向是一家人一代传一代,都是些老手艺,依靠口碑做生意,味道都会很好。

此时不是食点,店中很是清静,没有客人。

天气阴着,却也有着一片凉爽,并无沉闷之感。

季衡带着皇帝进了店中,店里的老板便过来招呼道,“客人要什么?”

虽然店中十分干净,但柳升依然过来在椅子上擦拭了一番,才让帝后坐了。

季衡对老板道,“现在这个时辰,可以吃吗?”

老板见季衡和皇帝一看就是贵人,笑着说道,“客人要什么,若是螺丝绿豆汤,还得再等一等才能熬好。”

季衡看了看皇帝,皇帝便说,“等一等也无妨。”

季衡便说好,又问还可以吃些什么,老板便一一道来,季衡便又叫了些吃食,就和皇帝坐在那里等起来,店子不远处就是河,还能够看到河上来往的乌篷船。

侍卫和仆从们也都坐了,那老板去厨房下了菜单,就过来坐下和季衡说话。

季衡虽然久居上位,贵气雍容,又自有威势,但是这般坐在这里,也有温和之态,那老板便也健谈,问道,“客人的口音听着是京里的呢。”

季衡和皇帝都是说官话,而且带着京里的口音。

季衡听老板这般说,便用扬州话和老板说了一句,然后才笑道,“我祖籍是高邮兴化的,在扬州生活过好些年,之后就去京城了。”

那老板就笑道,“高邮兴化,乃是季皇后的家乡呀。”

皇帝看着季衡笑了一下,道,“便是那里。”

季衡不理睬皇帝的打趣,又说,“我小时候也来你家吃过螺丝绿豆汤,当时是我母亲带我来的,坐在轿子里,让丫鬟来买了一碗,我便记住你家的味道了。”

那老板看着季衡,季衡虽然四十来岁了,但面相上显年轻,也就像三十出头的,不过一身雍容的气度,随和中却又带着矜持疏离,加上又长得好,真真就像是神仙中人,让人丝毫不敢冒犯。

老板便笑道,“客人年轻时候来吃,当是我父亲在照管店中的时候。兴化果真是出人才,客人真是丰神俊朗如神仙一般。”

季衡道,“老板您太客气了。”

之后季衡便又问起扬州这些年的情况来,说自己是有二十来年没有回来过了,觉得扬州变化不小。

老板便就自己所知说了好些,倒是说扬州的父母官很不错的,还对着门外拱手行礼,说天子贤后在位,天下太平,海上也平静,赋税低,徭役少,大家日子都不错,并且还道,“当年闹海患的时候,我只有二十来岁,但是也是见过倭寇海贼横行霸道,残害了不少人的,那时候季皇后还没做皇后,下来做总督,平了海患,之后又开了市舶司,江南的日子就好了很多,我老父亲都说,他这一辈子,是赶上好时候了,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咱们都是赶上好时候了。”

柳升在一边道,“皇上皇后贤能德高,天下之福呀。”

那老板便又附和了几句。

说着说着,该上的吃食便也做好端上来了。

季衡和皇帝都不饿,不过是要尝一尝罢了。

季衡尝了尝自己碗里的螺丝绿豆汤,觉得不够甜,又问皇帝,“钦显,你觉得味淡,便再加些糖。”

皇帝便说,“的确是要再加一点。”

柳升便让老板再给两人加了熬好的糖浆,老板说道,“是我让给少加糖的,别的从京城里来的客人,都吃不了咱们这里的甜,总说太甜。我想着你们也是京城来,怕是也要少要糖才会觉得好。”

皇帝看着季衡笑了笑,道,“他是一向吃得甜些的。”

季衡为皇帝把糖浆搅好,他们用的碗筷勺子,都是自己带着的,方才仆从拿去给了老板,季衡手里捏着自带的细瓷勺子,也给了皇帝,说道,“你再尝尝。”

螺丝绿豆汤,处理不好总会觉得腥,不过这一家有秘法,又是用的姜糖煮的,故而没有腥味,味道鲜美又清甜,十分不错。

皇帝吃了也不断点头,季衡看他吃着好,自己才开始吃。

桌上又有几个别的菜,两人倒没怎么吃。

等吃好了,皇帝也毫无顾忌,拿着巾帕亲自给抬起头来的季衡擦了擦嘴角,因是在外面,倒是让季衡不大自在,赶紧接过了巾帕自己擦了擦。

一行人从店子里走了,那老板便和老板娘说,“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而且那两个男子,定然是夫妻无疑。”

老板娘便道,“皇上皇后不是下江南来了吗,会不会是呀。”

老板便道,“皇上皇后怎么会来这里,据说御驾根本没有到扬州,要是到扬州了,大伙儿还不都跑去看去了。”

季衡和皇帝坐着乌篷船回了所住的院子,这里是季衡小时候和许氏到扬州时候的住所,现在这院子依然是在季衡的名下,季衡百年之后,他名下的产业,便会给杨笙儿继承。

院子只有两进,带着一个小花园。

不过这里尽够皇帝和季衡住下了,跟着的侍卫和仆从,也住了进来。

皇帝坐在厨房里的椅子上,季衡将小葱递给他洗,自己则慢慢地切菜。

皇帝到底聪明,从没有做过的事情,也是一说就会了。

季衡虽然不算有厨艺,但也是看一遍别人怎么做,他就会做了,味道自然比不上宫中大厨,但是其实也还不错。

皇帝将葱洗好,就站在季衡旁边看他切菜。

看着看着,就过去把季衡从他身后抱住了,季衡不得不侧头看他,“钦显,你觉得无聊,就到院子里去吧。”

皇帝说道,“是朕要你做饭朕吃,朕怎么能够出去。”

防止烟灰进厨房里,烧火的孔洞都是开在厨房外面的,伙夫自然看不到厨房里。

厨房里就只有两人,皇帝于是就丝毫不要他的帝王威严了,笑眯眯地,季衡简直怀疑他一个大男人到底是不是在撒娇。

季衡做不出什么大菜,便做了一份扬州炒饭,又煮了一份清汤。

皇帝亲自端汤端饭,放上了小厅里的桌子上,季衡洗了手,他便去拿了手脂来给季衡抹上,边抹边摸,还说,“辛苦夫人了。”

季衡道,“吃吧,不好吃,可不能怪我。真是,我这是拿笔的手,要去给你做饭。”

皇帝搂着季衡的腰把他请到椅子上去坐下,“辛苦了。下次朕那御田里的稻子,朕自己亲自去割了,你给煮成腊八粥吃。”

季衡为他盛汤,“吃吧,你还上瘾了是不是,不过是孩子心性觉着新鲜罢了。”

皇帝笑着吃季衡做的炒饭,说,“的确是够新鲜的。”

吃了一口就点头,“味道还真是不错呢。即使咱们是普通人家的一对夫妻,朕来耕田你来做饭,日子也不会差。”

季衡好笑地摇摇头,心想你就是玩一玩可以,真来做,你就知道苦楚了。

炒饭的确味道极为鲜香,不过其中的用料全是极珍贵的,金华火腿,阳澄湖大闸蟹油,鲍鱼汁的调料,刚从地里摘回来的蔬菜,御供的珍米,只要不是炒糊了,盐放多了,味道想来都不会差。

两人吃完,自有人来收拾善后,皇帝牵着季衡那拿笔的手去散步,在河边看到有人在船上卖梅子,皇帝就像个普通人一样,蹲在岸边硬是买了些要季衡为他做梅子酒。

季衡拿回梅子去,让了厨娘来指导,准备达成皇帝这个心愿。

晚上躺在床上,皇帝将季衡搂在怀里,白日里天气还行,晚上便下起了雨来,雨水落在瓦上,落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发出叮叮咚咚淅淅沥沥的声音,皇帝亲吻季衡的面颊,很满足地感叹道,“这日子真不错。”

季衡含糊说,“嗯,是的。你明天想吃什么?”

皇帝道,“还想吃今日你做的扬州炒饭,若是再有一份莼菜汤就不错了。”

季衡道,“莼菜汤没有,炒饭你只要吃不腻,就再做给你吃。”

皇帝道,“卿卿你可真是贤惠。”

季衡便说,“知道好歹就行。”

皇帝笑着亲到他的颈子里去,手也从他寝衣下摆摸上他的背,季衡往旁边挪了挪,“你明早不是想去早市看看吗,这样我可起不来。”

皇帝已经拉开了他寝衣的衣结,亲到他的锁骨上去,含糊地回答,“后天再去早市也行。”

“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嗯……你轻点……”虽然嘴里提醒着,手却也环上了杨钦显的肩膀,由着他慢慢地往下亲下去……

外面雨声不断,犹如温柔细腻的乐音,从近处慢慢地敲远了,又从远处渐渐地传回来,应和着房里低低的断断续续的低吟轻哼,红木的拔步床里,一片温柔缱绻,情浓意密,入夏而换的天青色的帐子,被一只洁白的手紧紧扣着,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轻晃动。

季衡一头乌发也散了开来,他坐在杨钦显腰上,半闭着眼睛哑声说,“钦显,不要了,明天真会起不来了。”

杨钦显拉过被子把他的背好好拢上,箍着他的腰上下起伏,喘着气道,“没事,正好在下雨,咱们不出门,在屋子里睡一天。”

第二天,果真如皇帝陛下所愿,雨一直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季衡坐在楼上窗口,皇帝从他身后拥着他,看窗外的无边雨幕,雨水滴落进池子里,溅起一片片涟漪。

季衡听到有柔媚的女声在唱,“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女人的声音柔婉却悠长,分明是哪一家的歌女坐在船中,由远及近地行来又离开。

季衡手撑着脸听着,没想到皇帝也跟着唱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低低地响在季衡的耳边,也像渗进他的心灵深处,“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季衡笑得眉眼弯弯,皇帝的手覆住季衡的手,又在他的耳朵上亲吻,低声道,“下一世,朕不做天子,你不做朝臣,咱们做一般人,一生相守,便是朕的所愿了。”

季衡轻声说,“好。”

在那一片深深的雨幕里,那个声音还在唱——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番外之兄弟

杨麒儿从太子位上下来,朝中自然掀起轩然大波,而他这个处在风波中心的人,却是最静不过了。

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镇国寺后山的静安寺里修行,很少时候才回京来。

杨麒儿让出太子位之后,大臣都以为帝后会让他赶紧去封地,不过等了很长时间,帝后都没有这个表示,只是派了人去修建封地的齐王府。

杨麒儿既然还留在京畿,齐王妃和侧妃自然也都还在京中。

齐王妃和侧妃娘家都是一般文官人家,在两家女儿被选为太子妃和太子良娣之前,两家在京城的一众官员里,根本丝毫不起眼,京城里达官显贵太多,五六品官才是刚摸到京官门槛的,连要见天颜,除了每年元旦的朝拜可以远远地看一眼,平常连天颜便是看不到的。

两家虽然是因女儿上位了,不过到底是有书香底蕴的人家,倒是没有跋扈起来。再说,因为太子之前对太子妃和太子良娣都冷淡,故而两家和太子之间牵扯到底不深。

杨麒儿让位,这两家虽然心中有些波涛,却也只能接受了现实,

毕竟杨麒儿虽然是让出了太子位,但到底是亲王,再说帝后对这个前太子还是十分亲近看重的,给了他很好的封地,又按照很高规格在为他建封地的齐王府;而且新太子对他也十分敬重,两人从小关系就很好,现在关系也并没有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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