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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傅——by吞拿鱼王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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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的男人气息格外强烈,垂眼看了他一会儿,便吻了下来,两人翻滚到床上,李栩仍压着他不放,探入牙关的舌尖像侵占一般,扫列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分开时唇角牵出一丝氵壬靡的银线,钟逸胸膛起伏不止,李栩也微微低喘,不过片刻再次对视,双方眼里都已掩饰不住情欲。

李栩的声音简直带着几分懊恼:“简直想什么也不管,先把这四年的份补足了再说。”

“……”钟逸不想承认自己方才只是被吻,便已有些神智模糊了,便接话道,“皇上行宫中难道会少佳人。”

“哼哼。”李栩轻笑了几声,抬眼调侃,“吃醋了?”见钟逸后知后觉的忙转移视线,心下大悦,便埋头蹭了蹭他颈窝,道,“太傅可是冤枉朕了……朕有了太傅,哪还看得上旁人。”这话倒其实没有撒谎,这四年里他忙的焦头烂额,动不动就成日在海上飘,压根没空也没心思。

“早知道便该带着太傅一起,朕可是憋坏了。”

尽管说着那样的话,李栩却还是及时的清醒过来,撑着钟逸的枕边起身。他坐在床沿理了理衣衫,道,“朕入宫有事要办。一会儿入夜,再派人来传你。”说罢,怕自己后悔似得,头也不回,起身推开卧房的门,走了。

钟逸躺在床上,许久才回过神来似得,慢慢蜷起了身子,一声“怎么办”喃喃自语一般,几乎细不可闻。

******

李栩推门出屋之时,喜月正闷闷不乐的抱着灰白色的鸽子坐在亭子里。巧的是他一抬头,便瞅见远处一高一矮两人远远走来,高的那个不甚熟悉,正是四年前跟了他好多年的影卫司南天。如此想来,那矮个的,便是让钟逸掏心掏肺的那名叫钟世安的孩子了。

司南天身手不凡,观察力也格外敏捷,远远便见到了皇帝,疾步上前单膝跪了下来:“皇上。”

李栩站在竹屋上瞅瞅他:“你这影卫还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司南天面色一窘,却立刻道:“属下知罪。皇上既已回雍城,属下是否继续跟随。”

“不必了。朕在闽越另寻了影卫,你继续跟着钟太傅吧。”

说话间,少年也走上了前来,笑吟吟道:“哥哥回雍城来啦。”

李栩这才是好好打量了少年一番,十五六岁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可已展露些许少年的英气,脸上笑意盈盈,蓬勃朝气,一双杏眼池水般透亮。

李栩本对少年有些排斥,可见人亲近地打着招呼,便也敞开了些许心怀:“瞧瞧,才过去四年,世安就这么大了。”

“哥哥倒是没怎么变!”钟世安说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忙道,“世安又忘啦,是皇上。”

“……无妨。”李栩摇了摇头,想起些事,便道,“朕回宫一趟。改日再来同世安叙旧。”

“嗯,您忙。”

钟世安面带笑意,目送着李栩上马远去,忽然撇下司南天转身进屋,瞬间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先生!”

唤声很急,推开房门的动作更急,直将床上躺着走神的钟逸吓了一跳,撑着被褥坐了起来,看着扑到自己床边的世安,有些莫名做贼心虚的紧张:“世安?怎么?……怎么了?”

“先生。”钟世安将自家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齐整的衣衫和模样,又见横倒地上的拐杖,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却也说不出哪里不舒服,最后倒无法下台了。

“钟太傅。”司南天尾随而来,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单子站在卧房门口,“变卖古玩摆设换的清单,放在何处。”

“……”钟逸抬头望望司南天,推了推身边的世安,道,“世安,帮先生拿来。”

钟世安起身到门口,刚接过包裹,司南天便面无表情的退下了。

“……”

“世安,先生问你。你跟在先生身边学了四年,博览群书,也当晓得世间百态,姹紫嫣红,你真的甘愿往后在这黎山脚下,做一个小小的先生。”

“世安想好了。既然先生不愿世安入仕,聂叔叔也曾劝说世安莫入仕为官。世安愿同先生一般,将所学礼义传授下去。”

“哪个男儿没有大志……你若要去闯荡,先生不会拦你。”

“先生,世安只想在你身边。”

钟逸见世安言已至此,终于不再皱着眉头,仓皇又欣慰的露出笑来,摸了摸世安的头。

******

留司南天在竹屋看门看鸽子,钟逸带着喜月和钟世安回到雍城钟府,命下人将清单上物品收拾妥当,自己却独自进了灵堂。

十年生死两茫茫,亲笔题下的红漆钟邱氏都已开始褪色,奉上三柱香,钟逸望着妻子的牌位,想起那过往的岁月,不禁又是悲从中来。想当年病榻上,夫人邱妍儿气若游丝对他交代,她走后,寻个好女子,延续香火,陪伴走完下半生。而当年的自己哭红了眼,摇着头指天发誓。

“余毕生所爱,唯夫人邱妍儿一人。”

可如今……

钟逸想起方才被李栩一吻便夺去了心神的自己,懊恼的再度闭上了眼。他已三十有六,不是懵懵懂懂不知情为何物的年轻人,他很清楚四目相对那一瞬心里的那一丝悸动代表着什么,他若不以为意继续掩饰,或许骗得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妍儿若是在天有灵,看见自己如今这承欢人下,污秽不堪的模样,定然是失望至极吧。

妍儿,怎么办……为夫,应当怎么办?

世安在门外坐着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把自己关在灵堂里的先生晃着神走了出来,迈出门槛时抬头见到他,便问:“藏珍轩的老板呢?来了吗?”

“……已在前院看货了。先生,世安扶你过去吧?”

“不必了。”钟逸想到晚上的事,有些愁容不展,“世安,你去看着,谈好价钱,便和喜月两人自己做主吧。”

“先生去哪里?”

世安的敏锐让钟逸更加无地自容,面对年已十五的少年,他明白不能再以“办事情”为借口,想了想,只能道:“先生只是累了。让先生一个人静一静吧。”

“……”钟世安垂着眼,却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放开了自家先生。

******

入夜时分,宫人如期而至,一顶轿子停在钟府门口。

依旧是歌舞升平的戏凤楼,钟逸拄着拐杖跟着宫人上楼,不去理会投射到自己身上那些促狭又玩味的目光。走廊的尽头宫人已打开房门,钟逸迈过门槛,那些人便退到了一旁。

将嘈杂声关在门外,同样的房间,轻而易举的提醒了他四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方合上门,还未来得及转身,李栩便从屏风后疾步绕了过来,从身后将他拥住,将他翻身,按在门上亲吻。

“每次都要让朕等急了?嗯?也不怕朕心急起来把你玩坏?”

钟逸不想听这些带着色气的字眼,却也只能偏过头去。任着李栩将他抱起来,放在就近的椅子上弯腰吻下来。

他从始至终便盯着李栩,心里的不安猜测也渐渐落实。

心里这颗四年前播下的种,尽管耕种的人不急不缓,四年之后,还是无法避免的抽了芽开了花。

想到自己雌伏人下如今连心防也失守,钟逸简直生不如死,眼中便不自觉的蒙了层水雾,见他吻够了向下胡乱亲吻拱着衣物,才平稳着声线问。

“皇上何时才肯罢手?”

“……不罢手,决不罢手。”尽管情欲侵占了脑子,李栩仍是答得果断,一丝犹豫也无,“朕和太傅,不死不休。”

既已到手,就不会再放开。

第二十章

钟逸被李栩派人送回府中时,已是二更。宫人见他一丝气力也无软在轿子里,只得去敲开了钟府的门,直到里头的仆人出来,将钟逸半拖半拽的搬出去。

还没进府门,里头就跑出个侍女,将一边的仆人挤开,扶起钟逸,见他一身酒味,便问:“老爷……您。您还好吧。要……要不要。要不要……”

“无……无事……扶我回屋歇着。”

“……”

钟逸本已快要闭上了眼,忽然又惊醒,抬起眼皮,抓着喜月的手道:“小声些,别惊动了世安。”

“……是。”喜月应完,正看往前路,却见少年的身影晃在回廊的拐角,眼神中不知是责怪还是难过,直直的朝这边过来了。

喜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钟逸,却见他交代完之后心安极了,又或是累极了,早已垂着头睡了过去。

~~~

喜月屏退了其他下人后便关上了房门。里屋传来拧水的淅沥声,她绕过屏风进到里屋,便见世安坐在床沿,悉心的给床上醉成一滩的先生擦着脸。

此情此景,真像极了三年前那一次,那时世安年纪尚小,淋雨发了烧,老爷心急之下,几乎是衣不解带的连夜照料。

“喜月,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去休息吧。”

“嗯。”随着世安逐渐沉稳长大,喜月觉得小主人也越来越可靠,便没有多犹豫,取了屋内椸枷上挂的待洗衣裳,便退了下去。

喜月离开后房中愈发静,钟世安先将那脸擦了干净,忽然想起曾听闻喜月说过,自家先生十八入仕,斯文俊朗誉冠都城,那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钟世安本一直觉得,先生如今也很显年轻,可这样贴近仔细的看,才发觉钟逸眼角和眉头都已有了些许皱纹。

见他仍是一身酒气,世安又拧了一次毛巾,耐心的擦着他的手脚。

擦到手心时,钟逸怕痒般下意识缩了缩,世安追过去,抓住那手擦了几下,他便吃吃笑了起来,翻个身蜷起了身子。

钟世安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觉得这样的先生和平日里差好多,好可爱,便又去抓他的手。

钟逸虽然醒了过来,仍是神志不清,笑了一会儿,忽然喊道:“思远,思远。你别走……你别走……给你梅子。这一棵梅子树……都给你!拿着,拿着。”

钟世安为了让他安分下来方便擦手,便依着他说胡话:“聂叔叔说,谢谢先生。”

“不谢不谢……”钟逸似乎及其认真道,“下回妍儿克扣我银两……还不得靠思远你嘛。”

钟世安虽未曾谋面钟夫人,却也是见过灵堂里的那个牌位,于是垂下眼道:“聂叔叔说,您就放心吧。”

“放心吧……放心……”

钟逸喃喃的念了几遍,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竟哭了起来,钟世安急了,忙用帕子去擦,只听得钟逸一面哭一面破破碎碎道。

“对不起……殊儿……我没,照顾好湛儿……我没能照顾好他。”

“……”这还是钟世安第一次听见这几个名字,却不知为何平生一些熟悉的感觉……钟世安并没有十年前的记忆,听闻自己是个流浪儿,便也没有想太多,可如今这一串名字,却熟悉得,让他第一次想要追寻到底:“先生……殊儿,湛儿……是谁?”

“……”尽管已醉得一塌糊涂,钟逸却像警觉到什么似得,忽然闭了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钟世安不肯罢手,又晃了晃他:“先生?”

钟逸随时会再睡去一般,看似只剩那么一丝体力了,迷迷糊糊又被摇起来,便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殊儿,湛儿……是谁?”

钟逸迷蒙着眼,看清了眼前的脸,眼眶便红了,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皱着眉摇头道:“……世安……别难过。看到你难过,先生心里……也痛死了。”

钟世安本对这两个名字只有一些奇怪的熟悉感,可听见这一句“别难过”,心尖就像被狠狠掐了一把,又酸又痛,他晃着钟逸,不知自己为谁而哭,泪水却自己掉了下来。

“先生?殊儿,湛儿,是谁?……他们是谁啊?”

钟逸却一言不发,不顾摇晃,慢慢侧着头睡了过去。因为肩膀被世安举着,他脖子微微后仰落在枕上,便轻易的露出了原本遮蔽在亵衣下那颈间的齿痕。

钟世安看得眼都直了,许久,忽然放开手,任钟逸跌回床上。他仓促的后退了几步,红着脸,擦了泪,脑子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将这些事联系起来,最终只是留下先生跑了出去。

******

钟世安心里又烦又闷,却无人能说。他料定先生不说的事,喜月也不会说,第二天一早,便苦恼着独自一人回了黎山,走近竹屋时见到司南天正在菜地里灌溉,想着聊胜于无,便上前去问:“司大哥。”

司南天灌溉得专心致志,头也没有回一下:“什么事。”

“寅国的事,你知道多少?”

“……”听见这话,司南天才放下手中木瓢,转身看向身后苦恼的少年,“只知道些许。钟太傅就是寅国人,你问他会更好。”

钟世安想,就是不能问先生才会来问你,于是抱着膝盖蹲了下来:“那你知不知道,寅国可有人名叫殊,湛。”

司南天思忖了会,道:“寅王就名余湛。寅王的兄长,也就是前寅王,名余殊。他们应当都是钟太傅教过的学生。”

钟世安怔了一怔,半天回不了神,直至司南天见他神色不对,又问:“出什么事了?”才摇摇头,称自己无事。

“那司大哥。余殊和余湛,现在在哪?”

“死了。余殊病逝后传位幼弟余湛,没多久皇上就举兵讨伐寅国,将寅王斩了。”

钟世安瞳孔骤然缩小,不知为何听见这话,胸口一阵剧痛。他想到自己如若真与寅王有联系,那先生和喜月苦苦隐瞒也能解释得通……可如若这样,那现在自己可真是完完全全的问错了人。

司南天虽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年,却仍是皇帝的属下。

司南天虽然木讷了些,却不傻,回答了之后,便有些起疑:“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低头许久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来,笑着摇了摇头,有些道:“没什么。先生昨晚喝多了,一直在念叨这几个名字,我便有些在意。原来他们都是先生的弟子,先生一定是太难过了。”

这几年来钟太傅待世安如何,司南天是看在眼里的,真正是比待亲儿子还好,于是他愣了愣,点点头道:“不奇怪。你家先生,确是这样的人。”

******

钟逸第二日正午才醒来,已许久不曾饮酒,让以前酒量颇好的他也醉到日上三竿。

洗漱过后他便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出屋去寻喜月和世安,却得知世安一早便独自回了竹屋。他有些奇怪世安有什么急事不能等他,却也没多说什么,便带着喜月出了城。

回到竹屋后,他便带着世安去附近村里看私塾的位置,最后选定在一片竹山边,三人对这位置都很满意,于是很快便定了下来。接下来几日钟逸每日都是一早出门,去村里找寻木匠和泥水匠,交代建设工程,总忙活到直至入夜才回到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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