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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傅——by吞拿鱼王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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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已褪了不少。”钟逸神色自若,避而不谈,拄着拐杖走出房外,抬头看了看天,长吁了口气,回头道,“走吧。”

第三十八章

来到大司马府邸后,府中侍女将钟逸领到府中湖心亭,亭中新煮了茶,大司马邱光远坐在亭边望着湖面,似乎也是刚到不久,听见动静他回身见钟逸来了,立刻起身相迎。

“太傅大人。”

“大司马大人。”

“初来乍到,便让太傅看了这许多闹剧,说来真是惭愧。”邱光远笑脸盈盈,请钟逸入座后,便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开,便也入座,曼斯条理的沏了两杯温茶,“太傅方醒来,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大司马公务繁忙,不敢让您久候。何况,战事紧逼,此事事关一国之主,一军之首,还是早些定夺,以稳固军心。”

邱光远见对方神色平静,口吻温和,可言下之意却是毫不含糊,直朝玉玺而来,一时竟叫他措手不及,只能低头笑了一笑,将茶杯推了过去:“既然太傅大人开门见山,那邱某便也直来直往。”

“先前玉玺之说,只是诱敌之计……若非如此紧逼,又怎能令那钟玉苍按捺不住,贸然行动。”说到此处见钟逸神色一滞,邱光远丝毫不乱阵脚,冠冕堂皇道,“太傅莫要误会,并非邱某要霸权,而是……太傅方才所言极是,战事紧逼,在这样的关口,忽然转交玉玺,恐生事变。”

“……”对方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可钟逸很清楚,这缓兵之计一旦开始,便不知何时才是到头。

“依邱某之见,如此,对三王子,对寅军都好……太傅不若回去,好生再养几日伤吧。”

邱光远说完,便举起杯子,大口饮着茶水。

钟逸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他已经能预见到,一饮尽这杯茶,邱光远就会起身送客,把玉玺的事彻底置之脑后。

世安可能觉得,今日会面是为了证实三王子的身份,但钟逸明白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因而,他并不是毫无准备的前来。

饮尽杯中清茶,邱光远放下杯子,起身正欲离去,却听得对面的钟逸突然另起了话头,问道:“钟玉苍通敌已畏罪自尽,不知大司马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钟允,以及其余钟家的人。”

邱光远笑笑,道:“此事,邱某昨夜已简单查证过,钟允以及其他钟家官员,应当并不知情。”

钟逸摇了摇头,却只是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不知大司马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钟允,和其余钟家的人。”

邱光远抬了抬眉毛,摇头笑道:“不处置。”

“通敌刺杀皇室血脉,并不是小罪,若是依律,可连坐九族。大司马可别说,对您和邱家而言,这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

“……”本以为钟逸只是想求情,却不想听见这样的话,邱光远微微费解的眯起了眼,起了兴趣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大司马比任何人都想要斩草除根,但碍于三王子与钟某的师生之谊,不敢大唱黑脸,赶尽杀绝。”

邱光远不置可否,立在桌边,垂眼看着静坐的钟逸,缓缓道:“那依太傅大人之见,应当如何?”

“钟允罢免廷尉之职,其余所有钟家的官员,一律官降三品,削减俸禄,或是罢免职务,如何?”

“……”邱光远脸上的费解神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狐狸一般的笑意,他重新入座,文雅地翘起腿来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若是邱某没有听错的话,太傅大人,您是在用整个钟家在朝堂的地位,在与邱某谈条件?”

“……”钟逸眼中一处光忽闪忽现,垂下眼帘坦然道,“没错。”

邱光远思忖了片刻,却最终轻蔑笑道:“可是,邱某不是傻子,即便邱某将钟家的所有官员打入地牢,这亭中,就有一个钟姓,是邱某绝对动不得的。太傅,说句不好听的,三王子看您的眼神,就像只小狗看着主人似得,只要您在,邱某现在动再多手脚,又有什么意义?玉玺一旦交了出去,钟家照旧轻轻松松便东山再起。”

钟逸早已料到邱光远会想到这些,摇摇头,抬眼直直望向邱光远的眼睛,道:“当年钟某辅佐幼帝之时,一日略觉不适,太医问诊过后,说是消渴症。当时钟某受托孤之任,为不辜负先帝所托,平日各种忌口,狠狠心将酒也戒了。而算算,那已是六年以前……依大司马之见,钟某还有多少时日?”

闻言,邱光远只是将信将疑的打量了钟逸一番,这番细看,才察觉对方眼底深深的倦意和精心掩饰过的病容。

邱光远眉睫颤了颤,微微有些动容,低声问:“三王子可知情?”

钟逸摇头。

邱光远垂眸沉思许久,终于是长吁一口气,舒展了一下筋骨,笑道:“太傅,以前我们交集不多,但总听堂妹提起您。如今一见,还真是活脱脱就是她形容的一个模子。”

钟逸不知为何对方要将话题引开,但他此时并没有什么闲话家常的心情。

似乎是见钟逸仍像一根紧绷的弦,邱光远无奈的笑了笑,道:“放心吧,玉玺,邱某会立刻安排转交。”

钟逸得他这一句话,终于松了口气,他将杯子盖上,拿起一旁拐杖便要起身,却听得邱光远问道。

“……太傅可知,除去钟家之后,邱某最想干什么?”

“……不知。”

“除掉邱家。”

邱光远笑脸盈盈,就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似得。钟逸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莫名地抬头看向了邱光远。

“……钟家和邱家,什么开国元勋啦,忠君爱国,辅国勤政啦,都是假的。事实上,钟家和邱家的兴盛,对寅国的害处,远远大于益处。”

“……此话怎讲。”

“在都城之时,我官居五品,朝堂之间籍籍无名,但好歹也是邱家的人,家中还算殷实。当时的我,并无什么大志向,唯一爱好,便是广收门客。当时我府中,各种能人异士,简直数不胜数。”

似是回想起了当年盛况,邱光远深如潭水的眸子里忽然千百种变幻,一面笑着,一面摇头,叹息道,“可他们许多人,空有学富五车,却连跻身朝堂,都难于登天。为什么?因为钟家和邱家的人太多,已没留下什么空间给旁人插脚了。”

“……”钟逸有些愣怔,再度看向邱光远,此番才觉得自己先前完全错看了这个人。

“这五年来,犹有几个跟着我的门客,太傅,你应当见见他们,有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的曾四处游学精通各种胡语,那纵横捭阖雄辩滔滔,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也得亏了这些门客,邱某才平地青云积累了民望,一路走到大司马之位。”

“可是,寅国已亡,这大司马之职,又有多少意思?当年都城中我府中门客何止百人?如果那时这些人皆官居在列,寅国会是怎样一番情形?有些时候,我都不敢想。”

钟逸叹道:“大司马果真有经国之才,若生于盛世,必有一番作为。”

邱光远却笑道:“邱某与太傅年纪相仿,若与太傅早些熟识,说不定早是交心的朋友。”

钟逸闻言也淡淡一笑。从钟逸来到亭中算起,恐怕直至此刻,两人才算真正开心见诚。

******

“先生!”

钟逸正在屋中翻阅典籍,闻言抬头,便见钟世安脚步匆匆推门而入,心急火燎的跑到他身边,道:“先生,您怎么还坐在这里。外面都乱套了,邱光远他为昨日的事,把官居要职的钟家官员全数罢黜……”

“先生知道。”见他走得急满头是汗,钟逸忙将手边的茶水推了过去,“喝口水缓缓。”

钟世安显得焦急万分,关切道:“还喝什么水,先生,难道就坐视邱光远排除异己,独揽大权?先生,我们不想办法帮帮钟家吗?”

“不在朝堂,自然也有别处要去,如今关口,将他们罢黜,又怎能不是一件好事呢?”

“……先生?”

“不说那些了。想必世安你已见过大司马大人了,玉玺之事如何?”

钟世安愣了愣,才道:“大司马安排了册立大典,于两日之后,转交玉玺,并册立世安为储君。”

“求仁得仁,不是件好事吗。”钟逸微笑道。

想起了这茬,心情的确是有些激动,世安抿了抿嘴,便绕过书案想要搂一搂先生,却是生生被对方的眼神制止了,他只得停在半途,一时手也不知往哪放。

钟逸瞧出他的尴尬,叹息一声,牵过他的手带到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既任储君,往后披荆斩棘,任重道远,可别再这样孩子气了。”

“先生……”世安眼眶有些热,多日来的担心害怕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感动却涌上心口。当时他强行将先生带离雍城,这连日来,他一直担心方式过激,令先生恼火,另一头,又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反而害了先生。可他怎么会忘记,先生心里他永远是第一位,就算他思虑不周,做事鲁莽,大错小错不断,先生依然最疼他,先生的心永远是向着他的。

钟逸看着世安的双眼就同十一岁初见时所差无几,心中疼爱,习惯性的想摸摸他的脑袋,却突然想起今日邱光远的几句嘲讽,一时便停了下来。

邱光远说世安像只小狗似得看着自己,言辞或许是有些夸张,但并不是完全胡掰。怪只怪这五年来,他从未将世安当储君来培养,如今事与愿违,世安总要快些独当一面,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依赖着自己了。

于是他收回了手,道:“先生有些累了,你回去吧。这两日时间仓促,记得用心筹备,有不懂的便问问大司马,吴将军他们,别总往先生这跑了。”

“……”世安只觉得没有先生握着,手背有些凉飕飕的,抬头却见先生视线再度落在了书中的字里行间,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顺从道,“世安退下了,先生好好休息。”

世安还太年轻,突然委以重任,高高在上也是众矢之的,钟逸心中的担忧并不比世安少分毫,可偏偏是不能表现出来。

房门开启又轻声的合上,钟逸的目光移开书卷,透出支起的纸窗,看着身量高挑的少年颓然一步步走出院子,然后在圆形的拱门处停下脚步。

世安停下脚步后,最终依赖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屋中的先生面容平静,心无旁骛的翻看典籍,一时便也摇摇头不再多想,走出了庭院。

第三十九章

送走世安不久,房门外再度传来脚步,钟逸以为是送晚膳的侍女,却见灰头土脸一个小将风尘仆仆跑进屋来,钟逸还没能靠这脏兮兮的容貌分辨来人,便已通过声音知道了。

“钟钟钟……”

熊天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直冲到书案前,钟逸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下一紧,却见对方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封沉甸甸的信递过来,“雍雍雍……雍。”

“……雍?”钟逸听得糊涂,方起了猜测,垂眼一看信上字迹,便明白了过来。

[钟逸亲启]

不会错,是李栩。

这字太熟悉,字的主人曾在寝宫内殿余晖倾泻的窗边,坐在他的身侧笑得温文尔雅,用一支狼毫,一笔一划地写下动人的情话:我心磐石,不可转也。如若不看立场,李栩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也是一个极为体贴的爱人。尽管心里很明白往日种种已如过眼云烟,钟逸仍是无法免俗的感到造化弄人。

李栩寄来了什么?这样厚,这样沉……钟逸掂了掂,便伸手去揭金漆封口,却被熊天乐慌忙拦了下来:“怕……危危危险。”

知道熊副将是在提醒他小心一些,钟逸动作顿了一顿,这才存了些心思,远远地拿离身侧,小心揭开金漆。

空气中细细的浮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木香,虽然香味有些熟悉,钟逸却没有多想,只将信封倾斜了一些,顿时信中漏出许多木屑来,小山一般摞在钟逸的手心。

随着一阵乌木香气扑鼻而来,钟逸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脸色顿时白了一片。

记忆闪现妍儿在他背后看他写字,指着卧房外乌木的一条枝干笑道,那枝干的形状,就像夫君的一捺。

……乌木红漆,妍儿的灵位,被李栩挫成了粉灰。

心痛之下钟逸收紧五指,手心的粉尘却从指缝漏了出来,此时再一次想起先前那一缕喜月的黑发,一口浊气郁结堵在胸口,教他一时只有进的气没有了出的气,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手中粉尘震动之下逃走得更快,慌张,愤怒,无助,憎恨,千百种负面情绪一齐冲到脑子,让钟逸眼前一黑。

熊天乐在旁看得慌了手脚,却不知如何帮忙,过了一会儿,只见几声声嘶力竭的咳嗽,书案上的书卷血红了一片。

大骇之下,他以为信中有毒,正欲夺去,钟逸却反手将信藏进了怀里,死死按着不肯撒手。

“钟……”熊天乐话不成句,索性不再多说,转身便想去求援,身后一声闷响,手便被拉了住,转头一看,是太傅跌下椅子拖住了他的手,还挂着血丝的口中念念有词:“别喊人。我没事……我没事。莫惊动别人。”

那人反反复复,固执的重复了好几遍,却是言行不一,过了一会,就垂头晕了过去。

******

钟逸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全黑了,待听觉恢复了一些,听着旁边窸窸窣窣,便知道屋内有人。他睁开眼往边上看了看,便见熊天乐蹲在一旁又看又闻的用手指研究着信封里的粉末,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桌上放着托盘和凉了的饭菜,好在,除了他,屋里似乎也没有其他人。

钟逸坐起来的时候,压到了后腰未愈合的伤口,难免倒吸了口气,熊天乐听见声音,急忙回过头来。

“熊副将为何还在此逗留?……”

熊天乐一呆,才记起什么似得,直道:“哦!药。药!”说着就起身去了屋外,过了一会儿端上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放在钟逸床边,他摸着耳朵想了一想,又从袖口掏出个包裹,取出块果脯放在旁边。

见此情形,也大概猜到对方如何打发了侍女,又一直在外头温着侍女拿来的药,钟逸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谢谢。”

“……”熊天乐显得有些开心,憨憨的笑笑摇着头。

钟逸将药饮尽,放下碗见熊天乐仍不似要离去,却也不好意思出口送客,加之各种心事无法安睡,也想出去走走,便取过一旁拐杖,道:“熊副将若是有空,不如陪钟某出去走走透透气。”

熊天乐闻言点头连连,应当是同意了。

西北的夜空比雍城清朗,月色也更加澄明一些,半圆的月下两人并排而行,走得不急不缓,绕了几个回廊,找到个凉亭,便索性在那小坐片刻。

熊天乐一开口便是大声的重复一个字,极为聒噪,不开口却显得很安静,钟逸见他坐下之后便一直看着自己,也怪不自在的,只能主动开口解释道:“信中没有问题,钟某不过是旧疾缠身。”

熊天乐闻言,唔唔了几声,便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别处。

钟逸见他安心过后,眼神失落,一下子萎靡了下来,回想先前,也大致猜测到他仍在为玉苍之事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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