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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之王牌媒人+番外篇——by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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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不全对,但也没什么错。毕竟大将军确实不在这里了。他许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接下去,只尽心服侍着我。我心中念着大将军,心口有点疼,不由慢慢阖起了眼皮。

罗迟回来了,依旧未带回大将军的书信。我心沉了沉,揣测怕是边关有了什么事儿。然而,未等我琢磨出了对策,有臣子在朝堂上语出惊人,说裴家密谋造反,人证物证俱全。

我下了朝,唤来了纯易与铉睿,当着他们的面问:“沈相,礼王,你们如何看?”

纯易低眉,字字珠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铉睿慢了一步,却也接着纯易的话道:“君上,裴家世代忠烈,怎能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为。”

很好。我算瞧出来,怒火中烧之下,将奏折摔到他俩眼前,冷笑数声:“你们当寡人眼瞎了吗?素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竟把裴家扯了进来!你们两个给寡人听着,往后不准再提此事!”

第32章:当爱已成往事七

裴家是否真有此心,我并不关心。大将军与裴老将军苦守在边关,抛却私心,我必须安抚裴家,不然便真的坐实了我昏庸无道的名头。

在御书房提醒纯易与小睿后,我出面澄清了裴家的冤案,罢了几个总无事生非的官员,且亲临裴家安抚一众老小,以期稳住朝中暗潮汹涌的局势。

自此,那日在御池边小陌的话时不时回荡在我的耳边,我许是过于自以为是,即使认为他俩不会顾忌我,也不曾料到他们要把朝堂搅成这么乌烟瘴气。

可惜,就在我进一步准备阻止小睿的野心勃勃时,边关终于来了信,却不是我想要的。信上裴老将军自陈其罪,说大将军孤军深入敌军,不幸遭遇埋伏,生死未卜,而他刚愎自用,自认能挽回局面,刻意隐瞒军情,不想一时失察,导致大将军及其军队全军覆没。大错已经铸成,他有罪,请君上重罚!

我揪着信纸,死死地盯着殿下的信使,心口处犹如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俨然一副被气伤的模样。

扶着桌角,无视身边变了面色的纯易,我用手指绞碎信纸,终是没有控制住,失声吼了出来:“重罚?!那他去死好了!”

“说什么刚愎自用!说什么一时失察!说什么有罪!统统都是废话!还不是因为裴家不在乎他!”我愤怒,我懊恼。

那一瞬,我心底深处猛地蹿起一股惨烈的杀意,汹涌如潮,急速蔓延上我怒睁的双眸。呵呵一笑,我不打算委屈自己,遂转头瞧纯易:“沈相,带着御林军围住裴府,至于罪名,就谋逆好了!”

但凡自己护着的,别人若沾一点,那于我来说,便是刻骨的恨意。我承受我狠戾,承认骨子里我便不是一个好人,可他们伤的是大将军,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大将军。

喜欢这种东西,想来是很要命的,要命到我恨不得将他扎进我心尖上好好护着,可裴家却如此不知轻重,我怎能不气?!

如此想着,心绪难平,不由凑近纯易,纯易拉着我的衣袖想对我笑笑,我晃了晃眼,嘴边涌出大片的鲜血,点点染红了纯易的眸色。

我对他道:“纯易,我不信。我要去寻他。”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那么想见他,他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纯易抿唇,松了我的衣袖,双手紧紧扒上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语气却轻轻的:“铉寺,大将军命硬,不会有事的。”

脑子迷迷糊糊的,我歪了歪身子,重重点头后又艰难开口道:“那我还是要去找他,他要是死了,我也太亏了。”语罢,也未听到纯易说了什么,便昏了过去,手脚冰凉。

再次醒来,端药的成了纯易。我强撑起精神,欻过他手中的药碗就往喉咙里灌,耳边传来纯易的声音:“君上,礼王殿下求见。”

“不见!就说寡人不愿见他!”我压下心头的悲凉,一把扔了药碗,下榻穿衣,嘴里喊了一声罗迟。罗迟现身,我道:“带着你那帮下属,我们出宫去找大将军。”

罗迟领命,我瞧了一眼殿外的夜色,方朝纯易道:“你用不着拦我,拦也拦不住。”然后,对上纯易波澜不惊的眸子,我坦然一笑:“纯易,我信你。”

他淡然,半响颔首,抬袖俯身:“臣沈青恒,恭送君上。”

这么逼他,我也是迫不得已,只得狠心转身,领着罗迟出了殿门。

小陌虽为我牵来了马厩里我最爱的那匹马,然怕我身子不能承受路上颠簸,亦备好了舒适的马车。我也知路程艰辛,虽不再说什么,安排好罗迟一群人后便一脚踏上了马车。

夜深,月色袭人,马车迎着夜风驾驾出了宫门。

我扒着车窗往外瞧,漆黑黑的一片,哪儿有他一贯清雅的人影儿,耳边却传来若有若无的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只有两个字。

铉寺,铉寺,铉寺……

坐回马车内,我慢慢阖起了眼皮,脑海中全是大将军临走时双膝跪地的场景。他着一身铁衣,面容肃穆,抬起的眼中映出了我故作欢喜的笑。

他道:“君上,别整日里呆在宫里,小心闷坏了。”

他道:“君上,待臣归来,臣便带你去边关,那里定然比宫里有趣。”

所以,世事一向难料,如今他回不来,那我便只有去了。

一路上风餐夜宿,眼看着离边关愈来愈近,我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好。许是乐极生悲的缘故,在如此关键时刻,我很悲催得遇上了刺客。

蒙面的黑衣人杀气腾腾,招招致命,马儿嘶鸣,尽显仓皇无措,连带着风中也传来刀剑相撞的声响,苍凉又裹着悲壮。

杀人,被杀,他们面无表情地纠缠在一起。空中泼散出了四溢的鲜血,腥甜的味道漂浮在树林里,缓缓萦绕在我的鼻尖。心中琢磨着谁会这么想要我的命,我咬牙一笑,快速脱离罗迟对我的保护,擅自拽起马车的僵绳,挥鞭驾了一声。

马儿仰头长鸣一声,随后狂奔而出,我在疾驰的速度中稳住身形,拼命睁大了视线渐渐迷糊的双眼,并把身后罗迟焦急的喊声甩在了身后。

有第一波,就有第二波,只要掌握住我的行动,他们就会不断派刺客来。与其将所有的希望压在罗迟那群暗卫身上,我不如捣乱一切相信自己一回,或许下一刻我就能瞧见前方立着我心心想念的大将军。

然,事实证明,我完全想多了。马车狂奔一阵,骤然在一方悬崖前停了下来。我被迫往后仰着身子,待瞧清眼前情景时,我无比感谢那群刺客大白日出现,若是晚上,我兴许就一头扎下去了,更别说寻大将军了。

悬崖森然,马儿许是被惊住了,不住晃着马蹄后退。我拉着缰绳眯眼想了想,待歇够后,方跳下车子,将马儿从马车上解下来,然后气喘吁吁地将马车推下了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一日,铉寺对书名起了兴致,强烈要求作者改书名。

作者:《昏君霸爱:将军太撩人》?

铉寺:……

作者:《上了那只会说媒的鬼》?

铉寺:……

作者:《南黎野史之戏说哀帝》?

铉寺:……寡人特别想打你,肿么办?!

第33章:当爱已成往事八

在悬崖边站了一会儿,我牵着马钻进了树林。待暮色四合后,我也歇够了,便骑上马出了树林。然,瞧着眼前的阡陌小道,我顿了顿,傻了吧唧地张了张嘴,方一把搂住马头,心里憋屈得难受,因为我不认识路。

松了马头,我闷声捣了捣自己的心窝子,暗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若是罗迟他们还在,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分不清往哪儿走。骂完,又觉自己不争气,不由挺直了身子,收回瞧着前方的视线,咬咬牙拉起缰绳让马奔跑。

若这条路不对,那我再换。

无论如何,我都得找到他!

无疑,我做人还是很有好运的。风餐露宿了几日,在接近边关的地方,我寻到了满身鲜血的大将军。他孤身一人。

那一刻,我险些喜极而泣。

这个方向,原本是回王城的方向。

原来,他还是想回来的,即便用尽了最后一口气。

蹲在地上,我细细打量了他几眼。嗯,没错,是我的将军,只不过比起以往,他脸色苍白了点,气息弱了点,身体凉了点,可这又有什么关系,能再见到他,已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大恩惠。

满心欢喜地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我坐在路边一坐几个钟头。待脑袋被什么顶着,我方回神,这方想起我得救他,对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在我面前。

艰难的将他拖到马背上,我勾了勾唇角又带了点慌乱,又顺手拍拍马头。马儿似感染了我的情绪,嘶鸣几声,晃了晃马蹄,然后缓缓前进。

回来的路我识得,可惜中途下起了大雨。此时已是深秋,瑟瑟秋风穿过树林拂来,激起我心中一阵阵的寒意,再加上这瓢泼的大雨,我很快便走不动了。

夜深,小道上泥路难行,我脚下一个踉跄,不慎扑倒在地。浑身打着冷颤,我爬起来去拉疲倦的骏马。抚了抚马头,我温言安慰,它呜呜几声,不满地将身子晃来晃去,我担忧大将军,遂喘着气靠近马车,在一团漆黑中胡乱摸索。

直到摸索到他的一只手,我忙不迭一把抱住,又凭着感觉凑近它。不想骏马如此疲倦,竟马腿一歪,噗通一声倒在了泥堆里。

如此一来,我便被马身上掉下来的身子猝然压在了地上,触及之地,凉得惊人。若非洲还能探得他的一点鼻息,这模样怕是早已去了。

双手环抱着他,我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还有点力气,遂大喜,便妄图将他拖到树林里避雨。喘着气慢慢爬起来,我听着树叶被风儿吹起的哗啦声,遂一点一点将他挪到了树下。我从来都不知自己还有这么大的劲儿,可惜中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措手不及,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这一倒,便再也不想起来了。窝在他冰冷的怀里,我替他挡开了树下漏下来的雨点。那雨如锤子般,一滴一滴地锤在我后背上,我呲牙,终是没压抑住滑到嘴边的哽咽声。

我想若他醒了,瞧见我这幅模样,是否很震惊?

他待我,也不是不好,只是和我想要的还是有点差距。

比如,我希望他能和我多说点心里话。可他从来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从不愿说自己藏在心里的东西。

比如,他能明目张胆地说,君上,我不喜欢什么什么的,或君上,我喜欢什么什么的。他若说了,那翻遍整个南黎,我也能为他寻来。

比如,他白日里能和夜间一样,和我闹闹,多亲近亲近我。可我也知道,夜间的他,白日里的他,像是两个人,反差太大,而我能这么喜欢他,也是因为夜间的他更让我窝心。

雨一直在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拽起他的左手紧紧握住,喉咙里窝了很多的话,想对他说说,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丧气地将冰冷的脸颊贴上他同样冰冷的脸颊上,我心里既安心又绝望,也有点窃喜。若我们一直都好好的,那我许是没有机会与他死在一起。如今这境况虽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我能与他一起踏上黄泉路。

如此也好,我在心里欢喜地笑笑,缓缓阖起了眼皮,湿润的掌心毫无缝隙地贴着他的手背,暖烘烘的一片。

我还是太子时,常住希元殿。因着身子虚弱,要静养,殿里多清净,我多多少少会觉着寂寥。

偶有一日,大将军进宫,随后成了我的贴身侍卫。起先,我待他并无不同,纵听闻有关他是妖物的传闻,也只是多瞧几眼,只觉他既板正又冷硬,对他也并无其他心思。

然,有一夜,我被脸颊上的一阵痒意弄得难受,遂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那时,月光越过窗户,洒在清冷的殿里,似铺了一层的泉水,亮亮的。

大将军原本冷硬的面容软了一些,唇边也挂了一丝的笑,抻开的袖子里零零星星多了几枚妖异的红,似是花瓣的形状。他冰冷的掌心贴在我的脸颊上,指甲触及我的皮肤,撩起一波一波的轻微的刺疼。

我顿时明白了,他在捏我的脸。

于是,我傻眼了,呐呐地睁着惺忪的眼瞧他。他未曾料到我能突然醒来,有点奇怪的望着我,贴在我脸上的掌心未动一分。

彼此对视,相对无言,缓了片刻,他弯着眸子,笑笑:“你在做梦,继续睡吧。”

他来了个把月,这是我头一次见他的笑,整个脑子都懵了,于是我愣愣地嗯了一声,翻身又眯上了双眼。

自此,我便时时注意他,且一发不可收拾,情根深种。

如今再想想,他许是不好意思,这才哄我说是做梦。真好笑,我呵呵几声笑了,笑着笑着,便睁开了眼,眼中映入了纯易焦虑又带了点欢喜的眸。怔了怔,我猝然环视周围,方知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纯易来了,来救我们了。

纯易怕我忧心,特意告知我大将军在隔壁,且已请了御医。他能寻到我们,指不定费了多大的功夫。现在他已安排好一切,我怕若执意亲自去瞧寒了他的心,遂配合地喝了一大碗药,躺回床上休息时拉着他和他说话。

他并未拒绝,我说什么他听什么。说着说着,他忽然攥紧我的手,抬袖掩面间直接伏在了床边。我吃惊,忙地撑起身子去扶他,他却猛地甩开我的手,低着头冷言冷语:“君上,你回来就好。”

我立时静默。他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所以我也不知此时该说什么。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我又听他道:“君上,裴家密谋,其罪当诛,现已伏法。唯大将军还在。”

闻言我身子一洌歪,又倒回了床上。睁眼望着床顶,我问他:“是你下的令?还是铉睿?”或许是我自己造成的。离开前我命他围困裴家,虽是一时气话,但也是最大的助力。

纯易淡定,只道:“是臣。”

过了许久,僵住的身子放松下来,我扭头冲他笑笑,勾起的唇角有点苦涩:“纯易,你……罢了,不是你,便是铉睿,没什么不同。”他们两个,无论是谁做了此事,我都觉着无措。

“纯易,你说,等大将军醒了,我如何告诉他?”我故意为难他。他未抬眼,只公事公办道:“按照南黎律例,大将军是要接受审问的。”

我就不该问。

“纯易,没有寡人的旨意,谁也不能动大将军。”心底的疲倦一波一波地袭来,我挥挥手让纯易退下:“纯易,你为何这么做寡人很清楚。裴家虽未真的谋逆,可擅自与铉睿互通书信,私下来往,如此行事原本就可疑。你,也未做错。歇着去罢。”他费心经营一切,无非是为了保住我。他对我的好,我全记着,却无法偿还。

纯易未再接话,直接退出了房间。等觉着自己休息好了,浑身也有了劲儿,我下床去瞧大将军。我以为我能活下来,那么大将军自然也能,殊不知上天已不会再眷顾我们。

为准确病情,纯易找了数名医师,王宫里的,民间的,但他们都说,大将军没死,还活着,还有意识,知觉,却不能动了。此病实属罕见,他们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我没听懂,转头去瞧纯易。纯易神色认真,一字一顿道,君上,他们的意思是,大将军许是永远都不会醒了。没死,却活不过来了,这叫活死人。

这回我懂了,不如不懂。

脑子昏昏沉沉的过了数日,我对纯易道:“纯易,既然他们说这不是人能挽回的,那我们去求神求佛罢。”

纯易瞧着我满怀希冀的脸色,终是缓缓点头,却别过了视线:“君上高兴,便去做罢。”

我带着大将军去了菩难山的凌霄塔,塔下有一座寺庙,坊间传闻庙里的佛很灵,很灵。

塔里清静,我将大将军安置好,又让纯易搬来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神佛相,虔诚得祈祷求助。偶尔也会去庙里一趟,多多拜拜,或许神佛就瞧见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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