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莫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其实，我没有资格在你面前替他说什么。……因为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插手的资格。”他淡淡说着，抬起头看了眼齐言，“不过，我觉得……你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或许平凡的生活更适合你。可以的话，你应该找一个不错的女生。”
“……我。”齐言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说。
“开玩笑了。”许莫对着他笑了笑，那满是阳光的笑容有种让人觉得特别安心的感觉，可是那和某个人相似的温柔却又让齐言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齐言愣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我想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许莫看了眼时间，这个时段对他而言恰恰相反，只是开始的时间而已。他却只是笑了笑：“好啊，但是我不能送你。……你一个人要小心点。”
“今天，已经非常感谢了。”齐言笑得有些尴尬，“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但是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齐言愣愣站在原地，下颚却忽然被人勾了起来。
许莫看着他，笑了笑：“其实，你不觉得像是我这样的人更加适合你吗。”
“……请别再开这种玩笑了。”齐言皱了皱眉头。
“……我之前也说过吧？非常想和你试一试看。”许莫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看着齐言。
“我也说过吧。”齐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眼前的人：“我不是试试也可以的对象。”
许莫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很久，齐言人转过身准备下楼，对着他说：“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没必要那么客气。你愿意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许莫笑了笑，“其实，我真的觉得你很特别。”
“那是因为凌沐晨他对我太过关注了吧。”齐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眼前这位大男孩，“你心里，一定很崇拜像是凌沐晨这样的人吧？虽然表面上是朋友，但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复杂的吧？……因为你说其实自己和凌沐晨是有些相似的，其实是指这个意思吧。”
许莫愣了一下，却冲着齐言笑了笑：“说我崇拜他？……这样也说的太夸张了吧。”
“是我用错词了。”齐言面无表情说，“那就是——在乎吧。你一定把他当成很要好的朋友。”
“朋友？”许莫忽然冲着齐言冷冷一笑，露出一个和平日完全不一样的笑容，“我和他是朋友？”
“不要误会。我和凌沐晨是一样的，其实我们都没有朋友。”
齐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点没错。我确实很崇拜他，但是这一点你不会懂得。”许莫面无表情看着齐言，“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凌沐晨是曾经被称作天才的人，他在某一方面的造诣是你这种平民绝对无法想象的程度。……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个有资格这么骄傲的人。……可是从他遇见你开始，他开始只想要过平凡的生活。他认为自己之前所有的一切其实也并非自己真的想要的东西……你知道这种感觉？……作为我而言，我其实是嫉妒他的，即便是我，却也没有他的天赋。……所以我希望他像是以前那样。”
“我明白了。”齐言面无表情说。
“明白？”许莫冷声嘲讽一笑，“你，只是个普通人的你，到底明白了什么？……你是那种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人吧？你要怎么去明白他？他是个骄傲，甚至看上去目中无人的人，但是从以前到现在，他其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家族。……是为了其他的人。……你真的能够明白他？他其实是个极度讨厌自己所处环境，和所生活的状况的人，可是即使如此还是为了家族做着各种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这些你懂吗？”忽然变得极其强势而咄咄逼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毫不留情”的犀利的态度，和许莫先前看上去一副阳光少年的形象是截然不同的。
“我，明白。”面对这样的许莫，齐言却只是面无表情淡淡回答。
“就是因为我明白他所处的环境一定是个极其复杂的环境，所以现在的我才会是这个样子。”
那一刻他的目光也变得和平日时候的齐言完全不同，那双眼睛里甚至带着一种无比坚毅的决绝，让人觉得这个人有着任何人也无法阻挡的能力。……
“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种话的。”许莫愣了一下，却只是笑了笑。
“既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那么，早点离开他不就好了吗。”
“我知道。”齐言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却冷冷一笑：“可是，我发现我已经做不到了。……我好像早就喜欢上他了，明明知道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当他就站在我面前，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就紧紧捉着我的手……我发现我越来越无法抗拒这种感觉，无法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见过那样去假装得和以前一样，用那种近乎冷眼旁观的态度去对待这一切。”
“我，……也是无可奈何。”齐言淡淡说完，人已经朝着楼下走去。
他走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其实他都知道，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知道凌沐晨是个怎么的人。知道一切最终又会如何。所以才更加痛苦不是吗？
这就像是当初他自以为多么爱莫寒启，可是在大学毕业那年他已经第一次看见那个人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们总是要离开的。
……那是一种极度痛苦的感觉。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的爱情里有所瑕疵。他知道这不是现实，不真实。……可是有一天有个人却又告诉他，他可以完全爱你。……
……
齐言继续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那里了。那是一处已经几乎没有人的，近乎荒凉的街道，唯独是一盏盏橘色的街灯，齐言转过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得被拉得很长。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一个身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齐言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前辈，我一直都在。”凌沐晨用那清冷的音质淡淡回答他。
“……为什么一直在。”齐言面无表情看着他，忽的冷冷笑起来：“……这么跟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很不放心。”凌沐晨继续朝着齐言走过去。
“我，很不放心你一个人。”
“……这是什么借口？”齐言冷冷看着他，“我已经说了，全部都结束吧？我已经说了，这种游戏，我不想玩下去了吧。”
“我说过，我只是个儒弱的人，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什么也配不上你……我是没有资格站在你身旁的人。”
齐言转过身，猛地朝着前方走去。
“那你想要去哪里？”凌沐晨冷冷说，笑着，带着些讽刺，“那么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凌沐晨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也许现在的我不够成熟，也许现在的我只是个以为所有又骄傲到自以为是的人，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拥有一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现在我没有的，不代表以后我也没有……”
“……你，你在说什么。”齐言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一无所有？你是像是贵族一样的存在吧？”齐言冷冷笑着。
“……前辈，事到如今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凌沐晨认真看着齐言：“如果你觉得一切还不够，我可以为你放弃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但是那样我将一无所有。”
“可是，我不会一直一无所有。现在我没有的不代表我永远没有。”
“前辈。……你还不懂吗。”
齐言站在原地，目光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我，……”
“我，很害怕。”
第76章
凌沐晨朝着齐言走过去。
“前辈，我说过，有我在。”他向着齐言伸出一只手，“已经很晚了，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齐言愣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却迟迟没有伸向凌沐晨，但是小手伸到半空的时候却已经给凌沐晨一把捉住。
“前辈，我们走吧。”
齐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齐言淡淡问起。
“从，一开始。”凌沐晨回答着，转头看了眼齐言，“你和许莫的对话，我全部都听见了。”
齐言愣了一下。
“前辈，你也是，喜欢我的吧。”凌沐晨微微笑着，问道。
齐言没说话，只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边走去。
“其实……你说的完全没错。”凌沐晨淡淡说。
齐言不明白他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朝着凌沐晨看了眼，却见他微微低着脑袋。
“前辈，其实比起你，我的压力更加沉重。”凌沐晨转头看着齐言，“一方面就像是前辈你的话，我是个极其自以为是的人，但是我有着极其复杂的家世，也许那是我的筹码，但是就像是我说的，……也许我选择了前辈你，我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我确实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可是我确实也只有19岁。我还在极度不成熟的年龄，甚至没有完全的可能去担保我能让前辈你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我要忽然一个人完完全全只依靠自己的能力，……即使是我，这也太难了。”
齐言看了凌沐晨一眼，笑着：“那么，只要不要选择我不就好了吗。就像是……一个人走的话，就能走得更远吧？”
“可是前辈……我会很寂寞。”凌沐晨认真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就算是其他人，也一样吧？”
凌沐晨冷冷笑着：“齐言，你就非要我如此明白的告诉你……我非你不可吗？”
“我明明已经说了，我只爱你，只完全爱你……”
齐言感觉凌沐晨握着自己的手似乎变得尤其用力，他稍微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了。”
“……前辈你，也只是说说而已吧。”凌沐晨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对不起，我刚才把你弄疼了吧。”
齐言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么，……前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凌沐晨停下脚步，似乎这次非得从齐言空中听到一个答案。
“前辈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喜欢我吗？……或者，只要有哪怕一点点感情也可以……”
“……你明明，听得很清楚不是吗。”齐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凌沐晨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那么，前辈你，也是喜欢我的吗？”
“……你……就那么喜欢我吗？”齐言有些苦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我，明明完全爱你。”凌沐晨很认真看着齐言。
“我，只爱你一个人。……也完全只爱你。”
“……这么看，简直就是一场童话。”齐言笑了笑，伸手捉住凌沐晨的手，“……我，觉得……这一切太美了。”
那一刻凌沐晨完全愣住，他看了眼齐言捉住的自己的手，露出一个微笑。
“能够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想也不敢想。”齐言低着脑袋，说，“……可是我更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齐言。”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一个连爱都没有勇气的人，……没有资格。”齐言淡淡说着，笑了笑。
凌沐晨摇了摇脑袋，他并不太能听得懂齐言的话。即使他是个再聪明的不过的人。
“前辈，……不要说这种话。”他用手勾起齐言的下颚，逼迫他看着自己。
凌沐晨的嘴角勾起一个笑意，目光直直对着齐言，“和我在一起的话，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凌沐晨缓缓低下头。看着一张完美到让人惊心动魄的脸正朝着自己靠近，齐言愣了一下，却一句话不说。等到凌沐晨的嘴巴已经快要贴上齐言嘴角的时候，凌沐晨犹豫了一下，用那双桃花眼紧紧看着自己眼前的齐言。
“前辈，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会吻下来。”
齐言没有说话，只是眼睫毛颤了颤。
凌沐晨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继而他低下头，毫不客气吻上那张嘴。
动作起初是极其温柔的，如同指尖轻轻拂过嘴唇的顶端，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齐言不由觉得浑身一颤。
再然后却是极其强势的进攻。用舌尖撬开对方的嘴巴，然后毫不客气的掠夺，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地方全部都扫荡一遍遍，宣誓着这到底是属于谁的……
……
“前辈，我们回去吧。”凌沐晨算得上心满意足地看着齐言。
齐言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脑袋：“凌沐晨，我累了。……你愿意背我吗？”
凌沐晨点点头，“前辈，只要你想要的，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你。”
凌沐晨微微低下身子，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
“凌沐晨，可是这会很累。会很漫长。”齐言淡淡说：“爱情，并不是一直都很美好……”
“前辈，上来吧。”
齐言犹豫着，跳上了凌沐晨的后背。
凌沐晨说：“前辈，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因为无论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也都是一样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那，你能背我到多远的地方？”
“那就要看你想要去多远的地方。”
“……凌沐晨。”齐言将脑袋靠上凌沐晨，“你，是不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是你要看清楚你现在爱的是什么人。”
“我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凌沐晨笑着：“我是被前辈你冲昏了头脑。”
“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凌沐晨愣了一下：“不知道……其实你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