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齐言淡淡回答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其实……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莫寒启说。
齐言这才转过身，看着莫寒启：“今天我来见你，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好吗？”
那声音弱，却很坚毅。
“我知道。”莫寒启轻声说。
“你……还要说什么。”齐言的意思是他已经想走了。
“你都来见我了，又何必在意两分钟？”莫寒启朝着眼前的人走进几步。
“我来见你，只是怕你出事。”齐言淡淡说着，笑了笑：“但是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啊。”
“不好，我一点都不好！”莫寒启猛地走过去拉住齐言的手，“我说了，我直至现在都没觉得我们是分开的……因为我到现在为止都喜欢你，而且……你既然那么在乎我，你……也还是喜欢……”
他的话没说完。
但是已经被人打断。
“莫寒启，我说了，请你不要自作多情。”齐言对着他抬了抬下巴，露出近乎轻蔑一笑：“喜欢我？你别再骗我了？你喜欢我的时候，到底还顺便喜欢多少人？……还是说，我也只是顺带的。”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莫寒启极其不解看着齐言。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吗？”齐言冲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和平时的齐言，太不像了。
准确而言，是没有哪怕一点相似的地方。
“齐言，我懂？我懂什么？”莫寒启有些惊慌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一下撕破脸，笑着：“当初你毕业的时候我就说了，要你和我一起读研，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了……可是你却不听我的……如果那时候你听我的，我们现在还能过的很好。”
“莫寒启，那根本不是重点！”齐言皱紧眉毛看着对方，“你到现在都觉得，是因为那种事情我们才会分手吗？”
“我知道……你说你喜欢上别人啊。”莫寒启笑着，但是这种笑容和他以前的笑容一样不同。
他平时笑的温柔，此时此刻却像是硬生生扯破了表面上披着的皮，露出一副血迹斑斓的骨头和肉，笑的狰狞。
齐言没有说话。
莫寒启一把按住齐言的肩膀：“……其实，那也没关系啊？我仔细想过了……我喜欢的是你啊，只喜欢你啊……我只爱你啊……人啊，难免会犯错，我不介意你和他在一起过……也不介意你和他发生了关系。因为是我那时候太疏忽了。但是……我希望你回到我身边。这次，我完全以你为中心好不好？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齐言愣了一下，忽的笑了笑：“听说你要去留学。”
“只要你一句话我不去了。”莫寒启直直看着他，“你忘了？那一年我可以为了你不去，现在也一样啊。”
“齐言……我真的很爱你。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和我分手，但是……那一定是一时之间的事情……你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什么，我都愿意为了你改。我真的好爱你。”
齐言感觉自己的手心颤了颤。
莫寒启紧紧拽住他的手：“只是拜托你不要不和我说话，不要不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真的很爱你……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也真的可以改。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已经要流泪了。
“别说这些了好吗？”齐言却一面平静地说。
“……言，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齐言淡淡说着，却对着对方扬了扬下巴，笑着”“莫寒启，可是我说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这才来见你，只是因为……我担心你。但是那已经不是因为爱情才担心你，只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那你喜欢过我吗？爱过我吗？”莫寒启拽住齐言的肩膀，“我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你要毁了一切吗？”
“到底是谁毁了一切？”齐言小声说。
“再说一遍，齐言，大声一点！”莫寒启用眼睛直直看着齐言，步步紧逼。
“没有为什么！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适合而已。”齐言用了自己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用的借口。
“不适合？和凌沐晨就适合了吗？”莫寒启觉得自己的理智即将再次崩溃。
齐言用极度平静的语气说：“是的。”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真的很爱你。但是……莫寒启，我想过了，我们确实是不适合。”齐言微微闭上眼睛，“因为我再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了。”
非得让他把一切都说出来？
非得到最后还给彼此一个并不美好的回忆。……干嘛不干脆就在还不错的位子分手？
“莫寒启。我曾经爱你，但是现在不爱。”齐言认真看着他，“我这次来见你，其实也还是有个目的，那就是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们没有可能了。现在我拒绝了你第三次……请你不要再自取其辱。”他淡淡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要走。
“那我们以前呢？……我们过去的那些事情呢？你都忘记了？”莫寒启站在齐言身后喊着，“你忘记了？你真的不爱我了？”
齐言没说话，继续朝着前方走。很快听到很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猛地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了。
“齐言，我真的很爱你。”
“不要说了。”齐言淡淡说，“只会让人更痛苦而已。”
“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齐言笑了：“你的世界有没有我都无所谓……莫寒启，你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现实。你之所以难受，只是因为你自以为在我身上花了太多心血。”
“那也是因为我爱你！”莫寒启的呼吸急促地重复着扑打在齐言后劲的动作，一下一下，如同心脏跳动般有力，可是他从身后抱住齐言的手却好似一阵风吹过来都可以散开。
“莫寒启，那你敢不敢在全世界面前说你喜欢我？敢不敢告诉你的父母……你喜欢的是个男人？敢不敢告诉你那些女朋友，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齐言面无表情低着脑袋，“你敢不敢为了我放弃一切。”
他明显感觉到莫寒启抱着自己的身体颤了一下。
很久，却听他笑了笑：“难道凌沐晨敢？”
齐言于是也笑了：“你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被一个人抢走自己以为完全属于自己的玩具。这就是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他猛地挣脱来莫寒启的怀抱，站在他的对面。
带着一股残留的炽热的微风，吹得人却好似浑身都麻木了。
齐言觉得是因为自己在太阳下站的太久了。
“莫寒启，别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齐言淡淡看着他，“现在——就算你对我说一千次，一万次你多么喜欢我。都没有用了。”
——你一定忘记了最初是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是谁亲自打破了一切本来应该很美好的所谓的未来。
虽然齐言并不确定如果那样他们就能走到最后，……但是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莫寒启，记住，这一切是你自己亲手毁灭的。但是，做出决定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齐言面无表情看着他，认真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是我，不爱你了。”
“不用再来找我了。”齐言说着，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莫寒启在背后冲着他喊道：“齐言，那我也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转身啊！你转身，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会转身了。
一个小心翼翼的人，是付出多大的决心，才愿意那样笔直朝前走。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那一步走出来，就不会收回来。怎么会回头？
第79章
简讯陈樵：有没有空出来。
看了眼手机短信，齐言愣了一下。不想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什么事情？”齐言对着电话说。
电话另一头，陈樵笑着问他：“看到简讯没？能出来吗？”
“……我。”齐言犹豫了一会，最后淡淡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
半个小时候，齐言和陈樵约在了一家咖啡店。以陈樵的个性，没有约在酒吧见面实在太奇怪了。
看了眼眼前的人，齐言笑着：“原来陈大少爷，也偶尔会来这种比较清淡优雅的地方。”
陈樵冲着他笑了笑：“你现在越来越开朗了嘛。好会说这种讽刺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呢。”齐言淡淡说，然后举起杯子，抿了口咖啡。
“你最近还好吗？”
“也没过多久啊。”齐言回答。
“在你眼里，好似什么都云淡风轻。”陈樵看了眼齐言，笑着说：“真好。”
齐言没说话，心想着，陈樵恐怕不是来和他聊这种没意义的话题吧？
陈樵似乎一眼看穿齐言的想法，笑着：“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齐言面无表情说，“很好奇，你叫我来干什么。”
“聚一聚，看看你。”陈樵轻声说。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齐言愣了一下。
“怎么会？……你最近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吗？”陈樵用眼睛扫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又一下看到跟前的齐言，“至少……你那个新的男朋友，不是很有聊头吗？”
齐言的目光里一下露出些警惕，淡淡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真紧张。”陈樵低头看了眼杯子里的咖啡，一只手摇了摇杯子，“但是和以前有点不太像。”
“你以前，绝对不会把自己真正的情绪表现出来。”陈樵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齐言缄默。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像给了我很特别的感觉。”陈樵忽然笑了笑。
“我不明白。”
“当然不会明白，连我都不明白。”陈樵微微眯着眼睛，露出一种有些诡异的目光，随后却笑了笑。
“你到底什么事情？”齐言作势要走。
“喂，和我待在一起，不用这么紧张吧？”陈樵甚至站起身，忽然走到齐言所在的位子那一头，笑着：“这里太安静了，果然不是很适合聊天，我们去别的地方吧？”他说着，朝着齐言伸出一只手。
“我自己会走。”齐言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陈樵微微低下身子，贴上齐言的耳朵，“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怕我？”
“你想多了。”齐言淡淡说着，伸手推开陈樵，自顾自走在前边，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人至今没有跟上他。
“齐言。”陈樵突然轻轻念了遍齐言的名字。
“你到底走不走？”齐言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人。
“走啊！”陈樵冲着他笑了笑，三两步走到齐言身旁，“我知道你现在是大忙人……忙着谈恋爱嘛。”
齐言对他的玩笑只是假装没听见，末后才问他：“你想去哪里？”
“去人少的地方。”陈樵淡淡说，“跟着我就好。”
齐言没说话，最后只是跟着陈樵。
却去了人最多的世界广场。
齐言愣了一下，挪了挪脚步。
“你说的人少的地方是这里？”
“对啊。”陈樵笑着，“这地方，谁会看谁啊。”
齐言不再说话，觉得陈樵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二来却是他自己现在也不愿走了。
“到底要和我说什么。”齐言迫不及待问。
“你这人还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陈樵用眼睛扫了眼齐言，“你说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我明明觉得你好似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可是又偏偏看不出来。”
“没什么变化。”齐言淡淡说。
“不可能。”陈樵摇摇脑袋。
“你说有就有吧。”齐言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两个人去了世界广场附近的人工湖以后才停下了脚步。
陈樵半靠在栏杆上，伸了个懒腰。齐言看了眼他慵懒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樵被渐渐到了夜晚而变得不温柔一些的风吹得舒服了，笑着看着齐言：“你说，这感觉像不像是我们以前在T大？”
齐言没说话。
陈樵笑着：“听说……莫寒启在你大二的时候就开始追你。”
听见这句话齐言开始不耐烦，可是还没开口说话，陈樵反倒开口说起正题了。
他笑着：“齐言。人家莫寒启好歹追了你不少年……你确定要甩了他和现在的小男朋友在一起？”他特意说个“小”字，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齐言依旧没说话。
陈樵半凑到他跟前：“其实你甩莫寒启我一点没不高兴……说实话我太高兴了。要是当初我知道他追你，我一定当即就阻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齐言猛地抬头，目光有些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现在终于才，有点在意我说的话了吗？”陈樵笑了笑。
“我希望你不要拿我的过去来开玩笑。”齐言很认真说，“我过去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评论。”
陈樵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末后却又笑了笑，看着齐言，“我不知道你还那么在意。”
“你可以不要说这些吗？”齐言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明明知道我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心情，却不停地在我面前戳我的伤口？”
陈樵反而笑了：“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受伤。”
齐言没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陈樵缄默，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如果只是关于我个人感情的问题，我们没有必要聊下去了。”齐言淡淡看了眼眼前的人，“……你要说我是怎么样的人，其实我一点不在意，和别人说也没关系……但是请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事情，还那么一副很有趣的样子。这些你觉得好玩的事情……都是我的回忆，你懂吗？”他的语气极度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讽刺。